死了的假道侣怎么又活了——by寄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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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行动上打不过对方,嘴巴上还能输给他么。
他人菜嘴又不菜。
落雪慢悠悠道:“鹤归道友可真是爱吃醋,不就是风盈袖因我来的千贺宗吗,何必如此防范我?他都要和你成亲了,还对自己如此不自信?”
落雪仔细地观察着鹤归的表情,只见他一点点变了脸色,虚伪的温和假面被撕下,变回了落雪初见时那个暴戾冷漠的青年。
鹤归双拳握紧,落雪忙抱着兔子前腿挡在身前。
“你做什么?也想掐着我脖子把我按在树上,然后抽得我一身伤?你不如试一试,你打风盈袖他会忍,我要是受伤了他会不会和你拼命。”
落雪每说一句,便见着鹤归怒火更盛一分,直到最后,眼中似有实质迸出。
“事实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不过一局外人,又怎么会懂……”
落雪耸肩:“我需要懂吗?你敢说你没有责骂过风盈袖,你敢说他身上的伤和你无关?喜欢一个人不对他好反而折磨他,你当你演话本呢,现在话本都不这么演了,难看。”
“你、你……!”
“你你你你什么你,嘴巴没用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他的家人会感谢你的。”
“我!”
“我我我你现在说你是蜗牛成精反应慢也来不及了,莴笋还差不多,至少能吃,风盈袖喜欢。”
落雪心里知道他应该适可而止,别真把鹤归气疯了,到时候只有修筠突然变成人才能救他。
然而事实是,落雪老毛病又犯了。他明知鹤归现在只想让他闭嘴,他偏偏忍不住话多,还句句往对方心窝里扎。
他也不喜欢鹤归。
小凉亭里一时只有一个人的声音,鹤归气得眼睛都红了,落雪则喋喋不休,说得畅快。
兔子听得烦躁,两只耳朵耷拉下来堵住声音,乖乖趴在落雪怀里睡觉。
就在此时,天空突然传来一声哨响,紧接着红色的烟花炸在空中,成一朵簇拥的花。
落雪终于停了下来,他奇怪的望了眼天空。
没了声音,鹤归终于来得及深呼吸一口气,闭了闭眼,调整心神。
“我并不想让他受伤,那非我所愿。”鹤归终于说出一句完整的解释。
他如愿看到落雪怔愣了一下,又道:“是左云绮害他受伤,并非是我。”
14.第 14 章
第14章
说罢,鹤归身形化作一道流星,飞离了凉亭,去往烟花那里。
眼见不一定为实,很多时候真相就像洋葱,层层剥开后。
……真的吗?
落雪在原地站立片刻,就在兔子重新竖起耳朵,颇为无聊的左右张望时,他突然将他按在桌上。
“你这个色兔子,敢占我便宜,小心我一口把你给吃掉,小爷我最爱吃兔肉了!”
落雪一手按住他不停挣扎的后腿,一手挠着他下巴狠狠□□了一番。
直到他柔软的白毛都被弄乱糟糟的,落雪才“哼”了一声,放过了他。
“这次还有事,就先饶你一回。”
修筠毛茸茸的耳朵重新耷拉了下来,有气无力。他将脸别到一边,不想看到这可恨的狐狸。
落雪也懒得理他,他抓着兔子耳朵随手一提,飞也似的顺着小道下了山。
杉树林不大,落雪没一会便顺利到达墙边。
翻过去就是千贺宗外了,他微微蹲下身,借力一跃而起,正要翻过去,半空中一道红色符印隐隐显露。
落雪只觉头顶被棉花轻轻一砸,他变回原形,又掉了下来。
兔子被吓得一下钻进了狐狸怀中,落雪爪子一把团着兔子,在地上呼噜两圈,滚到了旁边草丛里。
红色毛团只撞到旁边的树根才停下来,而后摊成一张饼。
一点碎草叶落在他鼻尖,落雪没忍住,“阿嚏”一声。
叶子幽幽飘上半空,又缓缓落地。
他爪子粗鲁的揉了揉鼻子,将被撞得晕晕乎乎的兔子放在肚皮上,抬眼看着半空。
一条条红色符文顺着墙体边缘蔓延至半空,远远地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芙蓉花。
赤红芙蓉阵,一种很古老的阵法,一般用于护宅、镇山。它即可保护阵内之人不被外物所伤,亦可用于囚人。
“怎么回事……”
现在的千贺宗固若金汤,神仙难出。
不过嘛……那是神仙,不是落雪。
落雪一骨碌爬了起来,爪子拍了拍尾巴上的泥土,哼哼了两声变回人形。
他走近墙体,手臂在两条符文间一划,停在某处。
落雪背对着那处,闭上眼睛朝前走。直至快到撞到某棵水杉树时,他突然停了下来。
黑暗的视线中,无数金色细丝毫无规律的飞向半空,落雪就这么静静站着。
兔子在他怀中感到奇怪,不明白这个烦人的狐狸怎么突然安静了下来。
突然,金色细丝中一缕稍淡的银光飞过,转瞬即逝。落雪突然使出手刀,在那银光穿过树的瞬间,将树一分为二。
“轰隆”一声巨响,落雪赶紧扯着兔子耳朵跳到一旁。
水杉树向墙体倒去,被砸中的部分红色符文闪烁片刻,归于黯淡。
落雪得意地哼了一声:“想不到吧,爷会解阵。云霄宗传了三千年的护山大阵都耐不了我何,更何况你这个小小的破阵法,还想关我。”
落雪没正经学过阵法,但他看过柳玉凌是怎么教年轻弟子的。落雪用了半天时间搞清楚原理,又听了半天失去兴趣。
太过简单,且漏洞百出,破绽明显。
偏偏柳玉凌还提也未提,这让落雪觉得这个男人,不行。
落雪跳到倾倒的水杉树上,顺着树干走到墙顶。
赤红芙蓉阵耗费灵石多,规模也算中型阵法。若要完全解除十分麻烦,落雪只是暂时给它开了个小口,得赶紧出去才行。
等站到墙顶的琉璃瓦上,被他捉住耳朵的兔子突然开始了剧烈挣扎。
落雪奇怪的将他提到面前,兔子眼神暴躁而游离,爪子抓住落雪衣服,动作有些慌乱的挤进了他怀里。
落雪:?
按理说,修筠现在只是一个普通兔子。
怎么了吗?
恰在此时,一只燕雀顺着他耳边尖叫着飞过,落雪回头看了一眼。
千贺宗依山而立,宗门内大大小小的树林不少,此刻林中走兽毫无目的的向前奔跑着,飞鸟在空中焦急盘旋。芙蓉阵将它们也困住,只有落雪旁边的小小破口,拥挤着飞出了许多鸟雀。
连鸟兽都知道要逃跑,千贺宗发生了什么事情。
落雪眼角跳了跳,风盈袖还在这里。
刚才鹤归离开的方向似乎是宗门口,落雪想了想,还是跳出了外墙,沿着墙壁朝正门走。
离得远远地,落雪先是瞧见一面翠色旗子,其中绣着雪白鸟羽。
一行人围在旗子边缘,站在正门外,这些人与昨日落雪见着的翠羽门护卫穿着一样。除他们外,方圆百米廖无人烟。
翠羽门终于找上门来了,是邬蝉给他们的底气吗?
不、应该还不够。
落雪从包里摸了摸,摸出一张黄色符纸。他心疼的将它在脸颊上蹭了蹭,贴在了自己脑门上。
原本还站在墙边的人消失了,落雪踮着脚,沿着墙壁悄悄往正门走。
还未进门,落雪已经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半个时辰内拿不出解药,千贺宗男女老少杂役学徒,魂飞魄散时无需怪我。我给了你们宗主机会,要杀你们的是他。”
这声音冰冷如寒冬霜雪,没有起伏。说话人身着一身灰衣,乌发被木簪松松挽起,艳丽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宛如玉面修罗。
她的身周,除了翠羽门弟子,千贺宗人全都痛苦□□倒地。只鹤归还勉强站立,唇角亦带着些红,想必刚擦过血。
果然。
邬蝉的师父,云霄宗大长老,银骨刀姚宋香。
云霄宗乃名门正派,姚宋香亦非残暴嗜杀之人,这话多是用来恐吓。
然姚宋香此人,能用刀解决的东西,她绝不会用脑子。如果用刀解决不了,那就再加一把刀。
这不可能是她能想出来的。
落雪眼睛在她身后的翠羽门弟子身上扫了扫。
最后排里,落雪看到了熟悉的邬蝉。而邬蝉旁边,一面容白净男子倾慕的看着远处的姚宋香,唇角还带着莫名其妙的笑,神情比之怀春少女而有过之无不及。
“大师姐也太帅了。”落雪读出了他的唇形。
落雪扶额。
这柳玉凌……果然是他想出来的。
整个云霄宗需要落雪用半个脑子去应对的,也只有柳玉凌了。
其他的用脚趾就够了。
落雪从地上捡了块石头,瞄准邬蝉,扔了过去。
邬蝉被砸中了脑袋,四周扫了扫,瞅准落雪的方向。
落雪这隐身符能瞒过外面的翠羽门弟子,却瞒不过邬蝉。他大拇指指了指外面,示意邬蝉跟着出来。
邬蝉是一个好孩子,只要把解药拜托给他,定出不来什么闪失。
上一次不欢而散,少年不悦的撇了撇嘴,还是小心的看了眼柳玉凌。
很好,二师叔还在对着师父发花痴。
不远处,鹤归环视了一圈倒下的部下们,喉咙里呵出一声笑声。
众人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邬蝉弓着腰,悄悄跟了出去。
千贺宗内,阵法结界在鹤归身后撑着,保护着整个宗门。
鹤归笑够了,面容终于归于平静。
“云霄宗啊,还真是厉害……可惜了,‘忘生’是没有解药的。你们就算杀了我,杀光整个千贺宗,踏平酆都踏平鬼镇,也是没有解药的。”
“没有人救得了左云绮,这是无解之毒。”
落雪正往外走的脚步顿住了。
忘而无生,魂落碧泉。十生十世,不复初见。
那他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15.第 15 章
第15章
邬蝉很快跟了上来,他一把抓住落雪手臂,掐了个隐身诀。
“愣着干什么,要被师父师叔他们发现了。”
落雪忙回过神来,跟着邬蝉溜出千贺宗。
到了僻静地,邬蝉左右张望,问道:“你那个小白脸呢?
落雪低头瞥了眼修筠,小白脸嫌这里气氛紧张,窝在他怀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什么小白脸,说话尊重点,他很强的。”
“好好好,那您那个强大的令人尊敬的小白脸呢?”
落雪:“……”
落雪懒得再和他较真,反正修筠现在也听不见。
他扯道:“他正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脱不开身。”
邬蝉“切”了一声,碎碎念道:“什么重要的事情得专门避开你,男人都是大猪蹄子,还是我们玄徽真人好。”
落雪:……
大哥,咱俩下面都没少根东西,能别把自己给骂了吗。
至少不能骂我。
至于玄徽少没少,那落雪就不知道了。
落雪不想和邬蝉继续这个话题,反问道:“你们怎么来酆都了,只一个翠羽门值得来两个长老?”
邬蝉这才放过他,他摇了摇头:“师父没有说,我也不知道,可能翠羽门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吧。”
落雪低头略微思索了一下,手指随意挠着兔子下巴玩。
云霄宗虽瘦死骆驼比马大,却也不至于什么都由他们出面。多半是他们有事到附近来,顺便解决翠羽门纠纷。
这事不应该是抓他,这没有瞒着邬蝉的必要。
最近,云霄宗最大的事情便是玄徽真人回来了,难道,和玄徽有关?
落雪挠兔子的手停住了,他低头瞅了眼睡得正香的修筠,缓缓收回了手指,改为恭敬的抱着。
邬蝉瞅着落雪半天没说话,只记得玩兔子,不爽道:“就问我这一个吗,没事我走了。”
“等等还有!”落雪忙道,“姚宋香和柳玉凌来千贺宗做什么,鹤归不是左云绮的毒没解药吗?柳玉凌不知道?”
说到这里,邬蝉幽幽叹了口气,他坐在旁边的石头上说道:“二师伯当然知道……你说那毒也忒毒了,不仅无药可医,连下辈子都会早夭,足足持续十世。就算十世后能有机缘忆起前世,想□□都来不及了,黄花菜早凉了。”
邬蝉声音夸张的说着,却见落雪抿着唇,垂着眼睛像在看兔子,也不知在想什么。
邬蝉一把从落雪怀里抢过兔子,伸手摸了把。
看落雪注意力果然集中过来,才又说道:“我们修道者,都知大道五十,天衍四九。天道不会完全不给生路,这世上也不存在不能解的毒。”
他正说着,修筠不知何时醒了。发现抱着他的人变了,兔子瞬间暴起。他一转身,爪子狠狠抓了把邬蝉手指,一蹬腿又跳回落雪怀里。
“嘶——好凶的兔子,它怎么只让你抱啊。”邬蝉忌惮地看了兔子一眼。
落雪却没有接他的话,反而是静静地看着邬蝉。
“然后呢?”
邬蝉吃痛地将伤口放进嘴里吮吸,声音含糊不清:“月落前辈,您听过七彩鹿吗?”
“有翠羽门的人说,两百年前,曾看见千贺宗人抓了一只还未开灵智的七彩鹿。这种鹿是瑞兽,生而具有灵丹,可解世间万毒,珍贵异常,但此后再未有人在千贺宗见过它。”
“二师叔猜那鹿可能已经死了,所以我们此番前来,实为那鹿的……月落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