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守同归 番外篇——by焉与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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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就是他的那个玉玦伤到了你?!我今天只敢粗略一看,不过里头的烈焰之气实在触目惊心。”
“另外他虽不防备,但很快就挣脱了我的秘术,可见他绝非什么简单人物。”
浮苏注视着慕颜情收拾桌上的碗一言不发。在他眼中,师姐慕颜青的双眼下有两道引人瞩目的胎记,像风舞的朱绫。
乍一看有些吓人,但没几个人真正见到那道胎记,因为几乎没有人能逃过她的双眸。虽然那不是慕颜情自己的意愿。
慕颜情是真的担心他:“要不我和师父说,请他回来一趟?”
“不要。”浮苏很是倔强,面色一冷,只摇了一下头。
慕颜情抓起他的手,硬是掰开他的手掌,掌心上的伤痕像是生了根。
浮苏知道,师姐永远都是那个最疼爱他的师姐,虽然他不愿意将伤疤示人,却也没有挣扎着甩开她的手。
慕颜情每次看见那道百足虫般的伤痕,眼眶都要泛红。
她知道浮苏向来很有主意,但仍旧低声劝他:“最近别再使用灵力了…”
“不行,来安的事还没有结束。”
“那我去,你在这里休养一段时间。”
“不,这样师父会疑心的,而且最近这几日已经好多了…”
他将手慢慢抽出,又缩回进狐裘内。他面不改色,仿佛自己并没有在说一个谎言。
“那我随你去一趟来安。”
浮苏仍是摇头:“易游阁总是要有人守着的。”
慕颜情见如何都劝不动他,叹了口气:“我是不会让你一个人去的。”
她指尖一动,发簪处便亮起一道翡翠色的光,那是她的灵鸦。
浮苏目色一凛,身形一动,连连退后两步。一时间剑拔弩张,场面一触即发。
“他不会一个人去,我陪他去!”一道响亮的回答打破了方才紧张的气氛。
灵鸦倏地又飞回到慕颜青的发簪上。浮苏二人闻声回头,眼神均是凛冽。
被那样的目光一扫,云鹤行就像是一个被戳破的皮球,倏地瘪了下去。
“我陪他去可以了吧…”
浮苏扫了一眼慕颜情,只觉得师姐的脸上的颜色有些精彩。
他偏过头望向别处,漫不经心地问了她一句:“这样师姐就该放心了吧?”
慕颜情本意就不想让浮苏涉险,奈何云鹤行自告奋勇,接了她的话。
她一下便拉下脸来,恶狠狠地瞪了云鹤行一眼,头也不回地就端着碗碟走人。
待师姐一走,浮苏微微松了口气,他转头问云鹤行:“你书都看完了?”
一说到书,云鹤行的脸就更垮了。他哪里看了书,一个字他都没看进心里。
他在里头只顾着唠叨浮苏不近人情,把白渊烦得不行,不得不将浮苏被阳玦反噬这个猜测透露出来。
云鹤行小心翼翼地瞄了眼浮苏藏在衣服中的手,又想起他烤火时净露出来的手背,心里一阵揪疼。
浮苏看他抿着嘴的神色,了然于心。
却不知云鹤行已经从白渊那里,将他反噬的事情套个一干二净。
他见云鹤行过来查看云青鱼,安慰道:“等会儿就醒了,放心师姐用药很有分寸的。”
云鹤行拍了拍云青鱼的脸,云青鱼在睡梦中嘤咛一-声,忽觉不对,立刻挣扎着醒转过来。
他一睁眼,就是少爷的脸,见自己莫名睡着,很是懊恼:“少爷这是要回去了吗?”
“嗯,擦擦你那口水…”云鹤行嫌弃地说着,他忽然想起什么。
转身一把就抓住浮苏的手:“你也和我回去云家吧,那样好一起出发!而且我担心你师姐万一又变了主意…”
浮苏未料到他会发出这样的邀请,一时不知说好还是说不好。他略一踟蹰。
“你和云爷爷说了岭江的事了吗?”
云鹤行这才回过神,对哦,他还没有跟爷爷说他开始学御妖了。今日要是带浮苏回去,也不知该作如何解释。
浮苏见他满面愁思,说道:“师姐不会不同意的,你不必担心。若不介意,明日午时,城门处见,我会在那处等你。”
“好。”云鹤行应了下来。
浮苏将二人送出易游阁,目送他们走出巷口,这才将门关上。
等他转过身,见慕颜情站在正厅望向他,神色中带着一丝狐疑。
“你不仅把游意阁告诉他,你还让他碰你的手?!师弟,你与云家公子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慕颜青虽知小师弟心里一直藏着事,但自从岭江回来,他心里的事明显变多了,更让人捉摸不透。
想来这个问题也该问问正主了,浮苏抿着唇站在原地,思考了好一阵子,才低声说道:“……因为他很暖。”
“你方才说的反噬是怎么回事?要不要命?”
云鹤行知道白渊听得见,在心里问道。
他从游意阁出来后,心里就一直念叨着浮苏的事儿,白渊在藏书阁只是说了开头。
与浮苏方才的虚弱相映,吓得他出了一身冷汗,连书都不要看了,就赶着要去找浮苏瞅瞅。
“暂时还没要命吧,不过可以看得出来,灵力流失得很快。浮苏就像是一个破了洞的水桶。”
“应该是只要动用灵力,手上的伤口就成了那个破洞,灵力哗啦啦地止不住地往外涌。”
“这还不要命?!怎么能弄成这样?!有救吗?”
云鹤行接二连三的问题问得白渊想从玉玦中跳出来把他的脑袋咬掉:“在岭江的时候不明显,现在也只是灵力流失如果处理得当,应当最后是不会伤及性命的。”
“再说了,这还不是因为某位小公子,放着自己大好资质不用,临危之际屁用没有。不然怎么戚小公子要冒着被反噬的风险,还硬是要催动破魔阵呢!”
“所以有没有救啊?!”
这才是云鹤行最关心的点,白渊就知道瞎嘲讽。他背地里对着白渊翻了个白眼。
“你翻白眼别以为老子没看到!哼!救肯定还是有救的,只是这段时间不要动用灵力,之后的事情就看天哕。”
白渊说得轻巧,云鹤行实在忍不住又啐了一口,这救法说了等于没说。
还好他有涵养,才没有直接气得把白渊栖身的玉玦当众摔碎。
但他对着白渊一肚子气,没出可解堤上正好有石块,飞起一脚就将那石头踹飞。
石头惨遭无妄之灾,也是一肚子气,偏生不停使唤,就沉沉地往堤下滚,一下就撞翻了装着鲜花的竹篮。
卖花女一时没看紧,一篮花都落入湖中。
她气得脚一跺,提着衣裙就转身想骂始作俑者,一看为首的小公子生得俊朗,竟自己先红了脸。
云鹤行也没想到自己无心之举竟然闯了个祸,一时也是愣在原地。
倒是云青鱼更机灵,率先就扑通一下跪到云鹤行面前,赏了自己两巴掌:“都怪我顽劣,一不小心害了旁人,请公子责罚!”
云鹤行被他抢先,又不好拂了云青鱼好意,只能顺着他的话接下去,训斥了两句,顺道让云青鱼去给卖花女一枚碎银。
卖花女一脸红霞,腼腆地谢过云鹤行。云鹤行哪里还敢接她的谢,打了个哈哈便赶紧熘了。
“还好你个机灵鬼,不过下回意思意思就好了,别真的上手打自己。”云鹤行一向偏心比自己小了五岁的云青鱼。
“没事,我很有分寸,不疼。”云青鱼摆着手道,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就是有点困。
“慕颜情给你下了点安眠的药,你能不困吗?”
云鹤行被自己方才鲁莽行径打了岔,心里头暂时没有想浮苏的事,反倒想起来问云青鱼。
“浮苏的师姐看着不凶,但也是有些手段,我进去看书那阵,她没怎么你吧?”
说起慕颜情,云青鱼好不容易正常回去的脸又瞬间胀红,连耳根都是红的。“没…没什么…反…反倒…是我…给…给少爷…丢面子。”
云鹤行本来没在意,只是随口一问,结果回头一看云青鱼神色,可把他给唬到了。
“你跟着我在这花街柳巷里行走多年,什么好看的姑娘没见过啊?!”
“那不一样。”云青鱼焦急忙慌地反驳道,他见云鹤行一脸不可置信,又扭捏起来,低声喃喃道:“她最好看了…”
云鹤行实在看不下去了,掴了一把云青鱼的脑后:“别发花痴啦,快去吧。”
云青鱼被云鹤行掴着后脑勺向着云家方向走去,两人在这夕阳大好的街上甚是美好,前提是且忽略云青鱼的惨叫声。
作者闲话:感谢对我的支持,么么哒!
第061章 你糟蹋了人家
云鹤行担心爷爷不让他出门,这一回连招唿都没打,直接就留了一封书信,收拾好包袱带上青鱼就跑路了。
等云老爷子看到那封信,他和浮苏已经在去往兆阳的船上。
兆阳毗邻来安,去来安最快的路,便是走水路去兆阳,然后从官道一路往北走。
出门的三人都是头一回坐船,唯独云鹤行晕船。船还没走多远呢,云鹤行的胃就已经翻江倒海了。
云青鱼急得团团转,还好浮苏带了些药,勉强让云鹤行没那么难受,但活蹦乱跳是基本没有可能了。
艄公看见小公子如此狼狈,不忍心提醒道,这儿还不是浪最大的地儿,要过凌霜峡的话那可咋滴个办啊。
“没事,我喂他一点蒙汗药,睡一觉就过去了。”浮苏似乎根本没把它当事。
还在闭目养神的云鹤行实在是没有力气翻白眼了,只能继续装死,顺道让云青鱼出去,和艄公套套话,看看能不能让艄公在过那个什么该死的凌霜峡的时候稳好船。
浮苏本来也在歇息,见云鹤行将云青鱼支开,便拢了拢衣领,等着云鹤行发问。
云鹤行躺在床上,偏过脸睁着眼看他,总觉得自游意阁见到浮苏,愈发觉得他脸色不好了。
“你想问什么?”浮苏受不了云鹤行意图明确的目光,冷着脸道。
“嗯……你手好点了吗?”云鹤行思忖片刻,问道。“上次听你师姐的意思,是因为上回的反噬……”
“没事,让你挂心了。”
“那……到了兆阳不如我们先休息几日,再往来安走吧。你有没有特别想吃的东西?我听说兆阳的河鲜特别出名,现在又是秋季,正是吃蟹的好时候。
“你喜欢吃蟹吗?”云鹤行一股脑地说了一通,说完才想起要问浮苏意见。
浮苏略微沉吟,说:“我没有喜欢吃什么,也没有不喜欢吃什么。”
免得拂了云鹤行兴致,他又补了一句,“你若是想吃便去吃。”
每次说起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浮苏都是一副无甚所谓的模样。云鹤行有些困扰,强忍着不适坐起身来,咧了咧嘴:“那就去吃吧,反正我也没吃过,好奇得紧。”
浮苏似乎不相信他没有吃过蟹的言论,挑了挑眉。
兆阳的渡头总算是姗姗来迟,云青鱼率先蹦下船,赶紧跑去租了一辆马车来。
浮苏架着一脸菜色的云鹤行下船,脚终于碰到土地的云鹤行好似浮萍生了根,勉强喘了口气。
云青鱼架着马车回来,云鹤行想也没想就爬进去,无比松懈地瘫软在座上。
“太好了,总算活过来了……”他的眼睛开了一条缝,见浮苏抿着唇,眉峰蹙成一个“川”字,“不是又有不好的事情吧?”
“这里的灵气有些奇怪……白渊前辈,你觉得呢?”
云鹤行心想,白渊恐怕不会理会你,让你之前把它埋坑里。可他腰上的玉玦微微一亮,半透明的犬神从中爬出来,也是一脸严肃,看得云鹤行目瞪口呆。
白渊没有搭理云鹤行的惊讶,将脑袋穿过马车厢探出去,巡视片刻回来道:“有些熟悉的味道,的确不太正常。”
“会不会和江阴那时候的如出一辙?”浮苏问。
白渊摇头:“不一样,这里的妖气很淡,虽然有云鹤行和我在,的确没有妖灵敢靠近五丈之内。但有那么一瞬,我还以为……”
浮苏替他将话说完:“还以为这里没有彼界的存在。”
若不是看在云鹤行脸色,浮苏和白渊都不愿意踏进兆阳地界,失去了彼界气息的兆阳令他们浑身不自在。
好在云鹤行毕竟是个年轻小伙子,躺了一个时辰的床铺,就没见菜色了。
众人一合计,决定明日动身前往来安,并请云青鱼先去打听往来安方向去的路途和车马。
云青鱼忙活了半天,回来时已是日落西山。浮苏见他似乎一脸愁苦,问他如何。
云青鱼将今日打听到的与众人一说,大家才知道,没几个人知道如何去来安,驿站里可用的车马也寥寥无几。
云鹤行啃着花生米,等小二将菜布上,将人留住打听一番。
客栈做的本就是送往迎来的活儿,按理说从他们口中能问到不少五湖四海的消息。
可那小二似乎连来安都没听说过,更别提该怎么去了。云鹤行不禁起疑,不可置信地又将小二的回答复述了一遍。
那小孩被人质疑,一下脸就红了,恨不得对天发誓,他说的可都是真话。
“别说什么来安了,我们这里就没见过几个外乡人!”
这话一出,三人面面相觑。打发掉小二后,云青鱼忍不住嘀咕:“可是明明水路往兆阳走的船这么多……他不会还是在撒谎吧……”
“不像。况且今日你也四处去问过了,的确没什么人知道如何去来安。”浮苏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