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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守同归 番外篇——by焉与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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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鹤行看着这一桌子的菜,忽然有些食不下咽。他用筷子拨弄了一下炸江鱼仔,随手夹起一条放到浮苏碗里。
  叹了口气:“先吃吧,实在不行,明天把今早租的车马买下来,总可以上路的。”
  浮苏似乎没有意识到云鹤行的动作有些不妥,毫不客气地就吃进肚里。唯剩云青鱼在那儿下巴都要掉下来,恨不得揉多几遍眼睛,好看清刚才自家公子极其自然的动作。
  “看什么呢?菜都凉了还不吃?!”云鹤行没明白云青鱼的意思,没好气地提醒他。
  云青鱼只得收回目光,低头扒饭,然后时不时地用余光瞄一眼浮苏。
  一大早的,云鹤行还在赖床,云青鱼就已经在外头把房门都要拍烂了。
  他打了个哈欠,披上外衣,一开门就是云青鱼焦急的脸。
  “怎么啦……早饭也不用这么早就吃吧……”
  云青鱼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不是不是!我们出不去了!作妖了!”
  “什么——”一听见作妖云鹤行就醒了大半。
  “外面都是水!黑不熘秋的,我都不敢出去看!”云青鱼急得满头大汗。
  被他这么一嚷嚷,隔壁房间的浮苏也开门出来。不单是客栈大门,就连房间窗外,也都是深不见底的水。
  白渊歇了一天,见到此等奇观,忍不住在有外人的情况下,从玉玦中出来。
  “这不会又是什么障眼法吧?”云鹤行皱了皱眉。
  那水混着泥沙,污浊不清。但即便他们将窗户打开,水也只是在外面流动,并没有倒灌进来,仿佛窗前有一块看不见的琉璃板,将水挡在外头。
  白渊伸出爪子,轻而易举地就穿过了那层无形的屏障。
  “店家问过了吗?”云鹤行转头问云青鱼。
  云青鱼点头如捣蒜:“我看见外面还有人直接走进来,身上一点都没湿,而且好像也没有察觉到似的。我怕吓到掌柜,就问了下他们最近有没有碰到什么奇怪的事……”
  云青鱼顿了顿,面上直发窘,“结果他们说,最奇怪的事情就是还有外人来投宿了……说我们呢……”
  云鹤行与浮苏对视了一眼,沉吟道:“果然是障眼法……”
  云青鱼因为年岁小,进云家的时候,云家已经没有再做御妖的往来交易了,他对御妖一事也不过是略有耳闻。如今遇到这事,只觉得他们肯定是撞邪了。
  “那……少爷的意思是?”
  “既然是障眼法,就是说不是真实存在的,我们就从这门走出去。”云鹤行说道。
  他说罢,把衣服穿好,大步流星地就朝外走去。障眼法,障眼法,万法皆空,烟消云散……云鹤行在心里默念,一脚就跨过门槛,瞬间踩空,身子一倾直直就要摔进水中!
  说时迟那时快,一旁的浮苏眼见不对,一把拽住云鹤行的手。云青鱼见少爷居然有沉进水底之势,立刻就扑上去帮浮苏将云鹤行从水里拉回来。
  云鹤行是只旱鸭子,落水的一刻就想张嘴喊救命,硬是抢了一口江水。他被人从水里拉起,心有余悸地抹了一把湿漉漉的脸,呸呸呸地把嘴里的泥沙都吐出来。
  他们如此大的动作,店里店外的人就好似没看见一般,依旧忙碌着手头的活。
  云鹤行看着他们,不由得从心底打了个冷颤。
  云青鱼见状,以为少爷着了凉,连忙跑去找掌柜的要一桶热水和一碗姜汤。云鹤行极其狼狈地回到二楼,这时一楼才有客人惊唿:“外面下雨了吗?怎么一地的水?!”
  热水送得很快,云鹤行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又喝下姜汤,整个人终于暖和了起来。横竖今天也是出不去的,他转念就想去找浮苏。
  白渊腹诽他一得空就往人房里钻,活脱脱像个一朝开荤的登徒子。
  云鹤行被白渊嘲得没了脾气,斜眼瞅它道:“你这都是什么比喻,我俩都是男的好吗?”
  “我知道啊,我又不瞎。所以我说你”像”,又没说你”是”。”白渊打了个哈欠,“浮苏要是是个女娃儿,我肯定就说你糟蹋了人家黄花大闺女了。”
  云鹤行已经见怪不怪白渊的阴阳怪气了,只问它:“你要不要跟上来?”
  “真是的,你这小子,把本犬神当成什么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心本大爷把晚上做的事儿公之于众……”
  “你来不来——”要不是白渊没有实体,云鹤行只怕要一章 把它给拍扁在桌上,“话那么多!”
  “来了来了……”白渊纵身一跃,跳进玉玦之中。云鹤行随即便是一个屏障,把白渊的五感都封在玉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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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2章 他真好看
  浮苏听见云鹤行敲门,直接让他进来,云鹤行毫不客气就进了他的房间。
  “找我有事?”
  “呃……没……”云鹤行挠了挠脑袋,不禁想起白渊的话,竟意外有些尴尬。
  “就是反正今天也没地方可去,一个人在房间多无聊啊。你刚在做什么?”
  浮苏看了一眼开着的窗,说:“我在想要不要将水噼开,上去看看是什么场景,说不定……”
  “不行——”
  浮苏被他大声打断,随即抬起眼看向他。
  就连云鹤行自己都把自己唬到,只得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本来就是答应了你师姐,不能让你再动用灵力了。你这噼水的功夫,可不就……”
  “你何时答应我师姐的?”浮苏的关注点跑偏了。
  云鹤行只能硬撑着头皮解释:“慕姑娘担心你乱用灵力,才不让你一人出门。我说我陪你来,她没拦着,不就是说明她知道我会看着你嘛!”
  他说罢,见浮苏点头,才稍稍松了口气。
  屋子里就只有他们二人,白渊那儿已经施了咒,它不能算在这屋里。
  云鹤行难得留心对方,今日才愈发感觉,泪痣的存在让浮苏看上去有一丝……温柔?楚楚可怜??
  哎,自己都想着什么有的没的啊!云鹤行暗暗骂了白渊一句,连忙干咳几声,掩饰尴尬。
  虽说整个客栈都在水里,外面水色浑浊,不见日光,可屋子里没点任何灯烛,却依旧像是白日一般亮堂。
  云鹤行无所事事地坐到八仙桌旁,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喝了一口便眉头一紧:“怎么是冷的?”
  “嗯,没续。”浮苏见他没话找话一茬接一茬地找他说话,知他烦闷。
  可他对开始一个话题并不熟稔,从来都是他人有问,他才有答,弄得他一时也不知该如何与云鹤行交谈。
  屋里又静了,仿佛一根针掉落地上的声音都能震耳欲聋。空气里似乎满含水汽,还有春江沙土特有的腥味,一时变得沉闷而黏着。
  浮苏转念一想,低声提议道:“不如我教你炼制灵鸦吧。”
  方才也在思索该说什么能让对方感兴趣的话题的云鹤行双眼一亮,立刻就兴高采烈地答应道:“好啊好啊!白渊对这个不在行,我还没来得及自己好生琢磨呢,就跟你出门来兆阳了。”
  他站起身活动了下筋骨,“来来来,浮师父~”
  浮苏被他那声“浮师父”叫得一愣,缓缓间才回过神,传授他心法。
  灵鸦说白了,就是自身灵力之集合,运气从四肢流转,汇至丹田,再由丹田至心脉,最后聚于指尖。
  云鹤行之前只跟着白渊学阵法,灵力流转还马马虎虎。他也不让浮苏催动灵力作为示范,只能循序渐进地跟着浮苏的口诀摸索。
  云鹤行天赋很高,很快就能将一部分灵力凝成火光,落于掌间。浮苏耐心极好,一直陪在云鹤行身边,偶尔出声指点。
  但大部分的时间,都只是默默地看着云鹤行,一点一点地聚拢更多的灵力。
  不知为何,面对着浮苏,云鹤行的懒筋仿佛断了一般,屏息凝神地专注于修炼。他如此集中,不知疲惫地一遍又一遍地凝聚灵力,到最后反倒是浮苏累得闭上了眼。
  焰火般的灵力在指尖跳跃闪烁,在白日与水底之间,将二人的身影拉长了缩短,周而复始。
  不知过了多久,云鹤行才蓦地注意到,浮苏似乎睡了过去。
  睡着了的浮苏安静得像白瓷,连唿吸都是极轻极轻。他的脸色依旧苍白,睫毛像蝶翼般随着梦的变化而微微颤动,让人不忍惊扰到。
  云鹤行也小心翼翼地随着趴到桌上,鬼使神差地伸手想去碰他的泪痣。
  “看来你还真”是”个登徒子了啊。”白渊一声嗤笑在他耳边炸开,吓得云鹤行的手僵在半空。“没想到云家公子竟是这样轻薄的人啊~”
  ——你不是应该看不到听不着的吗?
  要不是浮苏有过叮嘱,他真想将玉玦摘下来,偶尔放自己一点私人的空间。
  “那么一个小小的屏障,也能难得到本大爷?!”白渊讥笑道。
  ——那你假装被屏蔽了不好?!
  “你这么一碰,戚小公子肯定要醒过来了。再说了,你闲着没事,碰人家脸干嘛?”
  ——我觉得他泪痣可爱,不成啊?
  云鹤行被白渊问得又想翻白眼。
  “嗤……”
  ——你笑屁啊!
  “这里听到本大爷说话的,除了姓云名旭,我还能笑谁?”
  云鹤行如今最烦的,就是白渊总是一副看透的模样。
  “你闭嘴啦!”他拧着眉一吼,倒是把浮苏给吼醒了。浮苏睁着一双睡眼,眼角还有哈欠挤出来的泪,看得云鹤行莫名跳漏了一拍。
  “怎么了?”浮苏的嗓音中仍带着倦意,沙沙的磨得人耳朵里痒。
  云鹤行不知怎么,耳根有些生烫,觉得这屋子简直热得可以,实在是坐不下去了。
  浮苏只要收回倦意,人立刻就变得清冷起来:“抱歉,方才太乏。你练得如何?”
  “我看还是不要打扰你了,我先回房间!”云鹤行自己起身也就罢了,还拽着浮苏的屁股也离开凳子,硬是将浮苏往床榻上推搡,“你先睡一觉,我等会儿让云青鱼点好饭菜,叫你起床吃。”
  浮苏被他强行按到床上,鞋子也被云鹤行硬生生扯下,还要被他盖好被子。
  云鹤行见一切妥当,将两边帘子一拆,丢下一句“好好睡觉”,就关门走人。徒留浮苏一人望着昏暗的帐子,左右为难。
  但困意到底还是卷土重来,很快他就睁不开眼,又沉沉睡去。
  出了浮苏房间,云鹤行觉得自己的耳朵总算降了点温,脑子也稍微清醒了些,忍不住嘀咕道:“总感觉他最近精神没有江阴那时候好……是因为反噬吗……”
  没有预料之中白渊的嚷嚷。
  第二日的太阳都还没烧上屁股呢,云青鱼就贼激动地挨个拍开了门,原来客栈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昨日的水牢已经无影无踪。
  云鹤行和浮苏相视一眼,立刻就让云青鱼准备出城的车马,大家洗漱妥当,吃过早点,就想赶紧离开兆阳。
  可车马行至城门,只见大门紧闭,左右一问,才知道今日不能出城。
  “也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不过城门开不开又有什么所谓呢……”离城门最近的小贩耸了耸肩,满不在乎地说,“开的时候没见人进来,也没人愿意出去啊。”
  云青鱼不理解地问:“没人进来也就罢了,你们为什么都不愿出去啊?”
  “兆阳这么好,大家都衣食无忧的,何必去别的地方忍冻挨饿?!”小贩像看傻子一般看了云青鱼一眼,转身去招待其他客人。
  “少爷你瞧,这里的人也太奇怪了……”云青鱼忍不住和云鹤行嘀咕。
  剩下二人自然早就察觉到兆阳的不同寻常,只是昨日满脑子只想着早日离开罢了,没想到如今兆阳竟然想留人。
  “会不会又是一个阵?”云鹤行问道。
  浮苏略一沉吟,倒是白渊先说:“应该是阵的缘故,我们需要找到阵眼,将阵毁去,才能出去。”
  “只是阵眼会长什么样呢?”云鹤行联想起江阴的阵。身为阵眼的被神树所囚的白渊,以及用白渊血肉滋养的神树,不禁感到一丝恶寒。“这次不会又是抓了只什么神兽来做阵眼吧?”
  “尚不得知,需得查探一番。”浮苏说道。
  云青鱼在一旁听着两个公子有来有往,可他愣没听明白几句,忍不住怯怯地问:“所以我可以帮上什么忙吗?”
  方才对彼界的讨论太过投入,云鹤行这才意识到云青鱼的存在,却又苦恼于云青鱼能帮上的忙实在太有限,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
  倒是浮苏替他回答:“烦请云青鱼小公子去打听一下,近半年来城中可出了什么奇闻。”
  被人第一次称唿为“小公子”,云青鱼受宠若惊,连忙应下:“这活我能干!我一定给两位少爷打听出个什么!”
  话音刚落,云青鱼便退入来往的人流当中,像一滴水落进江河,隐秘无踪。
  “云青鱼别的不成,打听消息倒是蛮适合他的。”云鹤行对浮苏的安排赞不绝口,“云青鱼小的时候跟教我功夫的师父学艺,剑法那些他不在行,但是轻功和箭术倒是一流。”
  “你的剑法不错。”浮苏说道。
  “你称赞别人的时候都是这么一副……淡漠悠远的样子的吗?”云鹤行想说冰块脸,话到口边赶紧又咽了下去。
  浮苏对这个问题似乎并无兴趣,也不回答,转身就往城中走。云鹤行自讨没趣,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连忙追上他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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