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守同归 番外篇——by焉与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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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们没有留意的角落里,有人的目光在紧紧尾随。
“这位大哥,你刚才说的那地方,在哪啊?能去吗?”云青鱼蹲在糖画小摊前,从钱袋里掏出几枚铜板,随手就拿起一根糖画舔了两舔。
云青鱼年纪本来就小,生得也嫩,还好声叫人家大哥,听得那画糖画的人可高兴了。
“就在外头三里地,我们兆阳人现在都不出城了,有什么事儿最多也就去观里求一求、拜一拜,准好!”
云青鱼又拿了两铜板,对那人的蟋蟀糖画赞不绝口。这边手里的三下两下吃进肚里,赶紧就将蟋蟀给买了下来。
“我也是听说这里的菩萨灵验,才特地跑来想替我娘拜拜。这门关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让我出去……”他眼角一垂下,一脸懊恼惋惜的劲儿就唿之欲出。
那大哥连忙拍了拍云青鱼的肩膀,叹慰道:“真是个孝顺的孩子啊……我们这人每三日会开一次城门,你明日准能出城!”
云青鱼眼中一亮,刚想说话,忽觉后脑勺被人一击,身体霎时僵硬无比,眼前便昏沉一片。
“谢谢……”
那大哥还想跟少年唠叨几句,谁料一低头的功夫,眼前的人就已经直直站起身,浑浑噩噩地转过身,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客栈的方向走去……
作者闲话:感谢对我的支持,么么哒!
第063章 他的手好...
云鹤行和浮苏寻遍城中可能布下阵眼的地方,都没有找到痕迹。
云鹤行对阵法的灵力残留还不甚敏感,浮苏因为自身灵力不稳的缘故,一时也没能找出什么。
但兆阳的阵相当的大,将整个城都笼罩其中。
是谁布下如此大的阵?又是为何要以城为阵?
听了浮苏的猜测,云鹤行这才半只脚踏进御妖的人都不禁皱眉。
眼见日落西山,两人决定先回客栈。云青鱼已经等在里头,此刻打尖的客人还不多,他一个人就占了靠近门的一桌,垂着脑袋在那儿一口一口地喝着茶。
云鹤行唤了他一声,云青鱼像是被人吓了一跳,手上一抖,手里的茶盏刷地掉到地上,摔成碎片,盛得满满的一杯热茶全浇到他手上。
云鹤行也是被吓到了,看见他被烫得发红的手背,连忙找小二要湿帕子。
云青鱼只是呆呆地看了自己手背一眼,也没喊疼,反倒是蹲下身去捡地上的瓷片。
“哎,你干嘛呢,你让小二过来清理就好了!”
就在浮苏迟疑之际,锋利的瓷片在云青鱼指尖割开一道口子,血珠立刻涔涔地滴在玉白的盏壁上。
大约是他出了血,再没有理由给浮苏袖手旁观,他只好蹲下身,伸手想按住云青鱼还继续危险动作的手。
说时迟那时快,云青鱼手上一动,白光似剑花一般,浮苏连躲闪都来不及,右手的疤痕处立刻就一片殷红。
云鹤行才拿回一条湿帕子,怎料回到来时,已经是两个人同时在滴血了。
“我不是让你别动吗!”他吼着云青鱼。
浮苏按着手腕处止血,已经离了云青鱼一步开外。云青鱼置若罔闻,手里还攒着那枚带血的瓷片。
“是你呀……”云青鱼垂下脑袋,藏在阴影中的脸上带上一点诡异的微笑。
浮苏冷静地看着云青鱼,深渊一般黑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狠意。连血都准备好了,他只要动动手指,对方完全不堪一击。
可云鹤行比他动作更快地挡在他的身前,低声一喝:“云青鱼,把碎片放下!”
浮苏望着身前的背影,意外地松懈下来,怔怔出神。
“用破魔阵。”白渊的声音在云鹤行耳边响起。
云青鱼那边显然有所意识,比白渊反应更快地就将扑了上来。
云鹤行将浮苏推到安全的地方,一个侧身躲过云青鱼的身法,掌风凌冽直噼向云青鱼的手腕。
云青鱼想借力打力,没料到云鹤行并不想伤他,翻掌为握,瞬间扣住云青鱼腕上的阳池穴。他腿上一扫,直接就将云青鱼按到地上。
云青鱼身子一僵,云鹤行不敢多思,立刻屏息凝神,火焰般的微光骤然出现在他指间,行云流水间将一个万变不离其宗的阵法点到云青鱼的颈后,一路拖至背心。
有什么淡淡的纸煳的味道从云青鱼衣服中透出,云青鱼像濒死的鱼尽力挣扎了几下,劲儿忽然就松了。
他一清醒过来就被人结结实实按在地上,当然立刻就想挣脱,岂料云鹤行以为那符咒还没烧干净,依旧是死死地压着他不让动。
“少爷,我干了什么坏事吗…”
云青鱼艰难地扭过头,一脸尴尬地问道。
云鹤行这才意识到,云青鱼已然醒转,马上松了手劲,将人从地上拽起来。看他灰头土脸,云鹤行一时心虚地给他拍了拍衣上的尘。
“呃……咦,我怎么流血了?……”他看了看自己的指头,敏锐地看向浮苏的手,脸上立刻惊慌失措,“戚少爷怎么流那么多血?!”
浮苏已经在他们打架之际,毫不顾忌地撕了一段衣角简单包扎。他看了一眼有些吓傻了云青鱼,指了指楼上道:“这里人多口杂,上去再说。”
云鹤行点了点头,扫了一眼四周还在看热闹的人,拍了拍云青鱼的背,示意他上楼。
浮苏最后一个进门,将门关上,云鹤行一眼就读懂了他的示意,再次将记忆中的屏障阵法画出,隔绝开这个房间和整个客栈。
他布完阵,随即走到浮苏身边,让云青鱼把他带的一些金创药取来,给浮苏的伤口敷上。
云青鱼看见浮苏手上的伤口,不禁心惊地抖了一下,像小狗一般耷拉着脑袋。
浮苏抬眼看向他,说道:“不必介怀,你那时候也是被他人控制了。”
“我……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觉得脑子嗡嗡的……我明明前一刻还在吃糖画……”云青鱼实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云鹤行用干净的布条包扎好伤口,看着那道伤上加伤的口子,隐隐有些心疼。浮苏倒是没觉得什么,将手抽了回去,仰着脸专心听云青鱼说话。
“我果然是中邪了……”云青鱼尴尬道。
“我看方才云青鱼的架势,分明就是冲着你来的。你有什么头绪吗?”云鹤行问道。
浮苏仔细思考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易游阁的敌人其实不少,谁都有可能。”
这个显然是意料之中的答案。
云鹤行略微沉吟,说:“至少现在躲在暗地里的人出手了,一次没得手,他们应该不会罢休的。我们现在就等他再出手,看看能不能一举擒获。”
他和浮苏都很清楚,这一次只是试探,并没有真正动真格。
附身咒这种小伎俩,只能骗过云鹤行和浮苏一阵,只要过多接触,总会被察觉出来。
而且简单的附身只是操控他人身体,被控制的人动作也不会像平日里那么灵活,能掀起的风浪很是有限。
若不是浮苏如今灵力不稳,云鹤行又初出茅庐,他们难被伤到半分。
“云青鱼你也别那么自责,对方诡计多端,你中他们的招也是无可奈何呀。”
云鹤行见云青鱼仍是一脸自责,劝慰道,“对了,你今天有没有打听到什么?”
“哦!哦!说起这个,我想起来了!”云青鱼激动道。
“我听好几个人都说到城郊西面的一座道观,那观叫作晴宝观。那里有一座很出名的铜金塑像,拜一拜可保家宅平安,家中人身体健康。那塑像也不是什么仙人,反倒是哪个仙人下的坐骑……”
“你听说过单拜坐骑的吗?”云鹤行回过头疑惑地问浮苏。
“暂未耳闻。”
“那明日去看看!”云鹤行提议道,“不知道明天城门开不开。”
“开的,这里的人说了,他们三天开一次城门,算下来再开门的日子就应该是明天了!”
云鹤行听闻,不禁赞扬了一番云青鱼:“厉害啊,小云青鱼,果然是我云家教出来的一把好手!”
被少爷在浮苏面前这么一表扬,云青鱼立刻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总算露出些许笑容。
见云青鱼脸色由阴转晴,云鹤行面上也染上笑意。在他没有注意的地方,那笑意已然落在浮苏眼中。
夜里浮苏躺在床上,借着月光将短刀拔出。明明是如水的月光,映在刀刃上却是渗人的寒光。
只是刀上的长渊藤愈发稀疏,浮苏伸手碰了一下还缠在刀身上为数不多的藤茎,竟有些脆裂的意思,俨然一副风烛残年的模样,再没有力气往浮苏血肉里钻。
果然是和云鹤行待在一起久了,长渊藤都要被烧光了。
失去长渊藤伪装的短刀渐渐露出了它本来的模样,浮苏这才留意到,靠近刀柄的刃上,刻着一个小小的字——佑。
那个佑字里头一片暗色,凑近还有一丝血气残留。不知是涂上了多少层血,才有了今日的黑色佑字。
也难怪,如今刀上只有肃杀之气,再无正气。
浮苏将刀又收入鞘中,将它放到一旁,不禁打了个冷颤。有些冷了,和以往的每个夜晚一样,寒冬从他骨髓中冒出头,撒下一波霜雪。
云鹤行的手真暖。
这是他闭上眼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本来约好三人一同去晴宝观一探究竟,结果正式出发的却只剩下两人一狗。
云鹤行这个败家玩意儿,头一天吃了太多醉蟹,结果一大早地就闹肚子。
云青鱼本来还想留下来照顾少爷,云鹤行又不放心浮苏一个人往外跑,连说没事儿地赶了云青鱼走。
以防万一,还将玉玦交给浮苏。毕竟浮苏才是对方的目标。
虽然之前城中人都坦白,他们不爱出城,但城门一开,还是有不少兆阳人结伴出游。
浮苏和云青鱼混在人群之中,跟随着人流的方向走,发现大家都去往同一个地方——晴宝观。
“这个道观真有这么灵验,大家好不容易放风的一天都往这边走。”云青鱼朝看不见尽头的人群张望着。
浮苏并不认同“灵验”一说,只觉得所有的人似乎都被控制了一般,在做着同一件事情。浮苏不好说兆阳百姓是否能认识到他们的不同寻常。
晴宝观比他们想象中要小,装潢也十分朴素。里头是塑像表面的彩漆多有剥落,看上去似乎有些年头。
可明明香客众多,不应该没有余钱去对仙人像进行修葺才对呀。云青鱼歪着头望着那些塑像,心里生出不解。
他的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回头一看,竟然是那天卖糖画的大叔。那大叔大约没想到真在晴宝观里遇到这个小少年,咧起嘴笑道:“小少爷,我们真是有缘分啊。”
云青鱼见到来者,也是愣了一下,随即认出人来。他见旁边那个名副其实的少爷站在一旁,自己反倒先顶上了“少爷”的名号,尴尬地摸了摸脑袋。
“来拜神嘛……你们这是都拜哪个啊?”云青鱼问道。
大叔见浮苏也望过来,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心里想着,这别的城里的少爷就是生得不一样,一表人才还气度非凡。但他嘴上倒是回答道:“那边,那边。我带你们过去。”
浮苏听闻,与云青鱼对视了一眼,一同跟着大叔往后殿走。
越是往里走,浮苏就越觉得不对劲儿。
后殿几乎到了人满为患的地步,香客恭敬地跪在地上,对着殿内唯一一座鎏金雕祈求平安。
“这里的气息有些特别。”白渊从玉玦中钻出来,顺势跳到浮苏肩头。
浮苏稍稍偏过脸,看见白渊的神色意外的严肃,他问:“是这个像?”
白渊不答,直接就从人群上方一跃而上。可还没等它靠近金像,一股看不见的力量霎时震荡开来,将白渊的神魂重重地弹了回去。
浮苏眼中一凛,也不介意旁人目光,直接挤开前面的人墙,一把接住白渊。
白渊老早就给自己下了屏障,在旁人眼中,这个面如冠玉的小公子怎么像是在接什么空气?
“怎么回事……”
“他在干嘛啊……”
“好像是外乡人……”
“哎呀不会是什么神明显灵了吧……”一时间四周议论纷纷。
浮苏冷着一张脸,倒不是因为旁边人的嘀咕,而是这个金像上的阵。
云青鱼见情况不对,立刻也挤上前去,急吼吼道:“少爷少爷,刚才谁推了你一下,有没有闪着腰?”
浮苏见白渊已经安然无恙地回到玉玦中,云青鱼又拼命朝他眨巴着眼睛,不欲辜负他的一番好意,只能扶了一下自己的腰,波澜不惊地说了一个字:“疼。”
云青鱼会意,立刻就伸手去搀扶浮苏,回头对一同进来的大叔说:“这儿人太多了,我扶少爷去外头歇歇,再会。”
浮苏攒紧了拳,由着云青鱼抓着他的手臂往外头走,等走出那些好奇的视线后,才不着声色地将手臂抽了回去。
云青鱼没有察觉到浮苏的异样,倒是松了一口气,他自从结结实实中了一次邪后,就知道自家两位少爷肯定是干起了那个什么御妖了。有时候动作怪了点也是正常的。
“刚才那个大叔说,以前这个金像没现在大。看这香客的数量,供奉肯定不少,说不定都拿去造这个金像了……”
浮苏顺着云青鱼的目光望回那座殿,神情并没有放松:“这里也感觉不到什么阵眼的气息。”
“……那就是阵眼。”白渊在玉玦里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