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守同归 番外篇——by焉与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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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们说话之际,蛇女已经被人拍了下来。这种人妖结合的产物并不算罕见,对方也不过是用了十头鲸脂来交换。
蛇女被推了下去,第二件卖品随即上来。第二件卖品仍是一个女子,只是她脸上血色全无,躺在一具冰棺之中。
“这也有人拍?”云鹤行不解。
“这是给御妖者准备的。”浮苏冷着声说道,“有些人妄求永生,会用夺舍之法,借他人身体而活。这女子应该还没死,而且体质应当比较特别。”
云鹤行无语,但见场内的确有不少人参与竞拍,而且都是人的模样,一时觉得他们面目着实可憎。
“云小公子,别动气了,等你以后见多了这等场面,就会知道,世间一物但凡有心,都有不见得光的欲望。”
一旁的黄鼠狼看他咬牙切齿,如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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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4章 混乱爆炸
不能见光的欲望实在太多了,整场拍卖就是一场暗地里的狂欢。
推上去的东西千奇百怪,统统都是外头见不得光的,甚至在妖市里也不能光明正大摆放出来的,是龌龊的欲望怀胎十月的产物。
下头的妖也好,人也好,都暗搓搓地捏着自己带来的最值钱的玩意儿,想着在这场交易之中购买到一具新鲜的尸t、一杯血、一颗脱离了躯体却还能跳动的心脏。
黄鼠狼虽然也带了东西来,但那值钱玩意儿不过是做做样子,它像是一个纯粹的欣赏者,时不时跟云鹤行说一点不大不小的道理。
浮苏还好一些,虽然没有目睹过这样的买卖,但心里本身有底,并没有流露出一丝的惊讶,全程只是蹙着眉头,冷着脸。
可对云家公子而言,黄鼠狼口中的“见怪不怪”,有违小公子二十年来构建起的观念,一时半刻还不能全然接受,而且这些“道理”听在他耳朵里,一度让他犯恶心。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到了最后的卖品。
笼衣落下的瞬间,场内半数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金光闪闪的鸟笼之中,两只披着蓝羽、羽上有红色斑点的幼鸟挤在一起,正在酣睡。
传说的毕方鸟,竟然是真的——
一瞬之间,过半数的人举起手,希望能用自己带来的值钱玩意儿,拍下这两只应当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幼鸟。
有人说自己带了一盏续命魂灯,但台上的女人显然不乐意,一盏实在太少,怎么也是两盏。
有人说愿意用鬼山心玉来换,但仍是不合卖家的心意。
来来回回十来个回合,货验了得有十回,仍然是没有称得上卖家心意的出价。
一时之间,场内没人摸得清卖家的心意,都是踌躇着不知还要不要加价。
眼看着毕方就要流拍,忽然有人在人群中举起手来:“药鼎、两个。”那人说话的声音很是沙哑,仿佛喉咙受过重重的伤。
台上的女人微一挑眉,显然不太看得上来者的交换物。下头的人也窃窃私语,一面猜测一面不屑,什么绝世的药鼎,能顶得上两只毕方。
然而女子不屑归不屑,面上功夫已经做足,请人将那人寄存的易物请上台前。
——两个看着不过五六岁的女孩儿。
那两个丫头极其听话,说走就走,让停就停。两双眼睛均是血红,发色亮金,皮肤上蔓延着深深浅浅的碧蓝色血管。
肩胛骨的位置还传了两条铁链,脓血染着铁黑色,却是一股子诡异的药香。
这两个是从小就开始培养的药人,而且培养的年岁一看就不小。而且卖她们的还是个人。一想到这,云鹤行就忍不住动怒。
女子走到帷幕后头,说了两句,很快就出来了:“恭喜这位客官,毕方的主人很喜欢你的药鼎,你可以带走毕方了。”
拍中的人一时兴奋,站起身来,头上的兜帽因为动作太大的缘故,滑了下来。云鹤行和浮苏眸色一紧,那人脸上带着面具,起身的姿势也十分不和谐,可不就是黄鼠狼说的那人!
云鹤行扭头望向一旁的黄鼠狼,那鼠心有灵犀地点了点头。浮苏立刻朝云鹤行做了个手势,自己先行离开位置,趁着无人留意,往出口靠过去。
台上的女子将鸟笼送到买主手中,转身抓住那两条锁链,催促着女孩儿往台边走。
“主人说了,这两尊药鼎极其珍贵,希望在座能有有缘人获得。请叫价吧。”没想到那边的人刚卖出毕方,转手就要将换来的两个女孩也卖出去。
转手就要被再卖出去的女孩子忽然抬起头,迷茫地眨了眨那双血红的眸子,嘴巴张开,似乎想要喊叫。可她喊不出声来,身后的锁链随即被人收紧,痛得她颤了颤。
就在那一瞬间,台下忽然升起一道气流,爆炸声震得整个妖市都抖了两抖。
灰色的烟雾像疯了一样,夹着尖利的木屑四处乱窜。靠近台前的看客好些都被炸飞,一时间场面十分混乱,大家作鸟雀散,争相恐后地往外头跑去。
有人在中途摔到,后面的看都不看,爬着踩着也要往外涌。
唯有一个人在往前冲。
云鹤行顶着个老旧的八仙桌挡开那些割人的木屑,迎着人流,火红的灵鸦在他身旁飞舞,顺便击飞那些不慎靠近的妖灵。
台上被炸得一片狼藉,有血和残肢四处飞落,半条八足蛇像垃圾一般被扔在台前。云鹤行捂着口鼻,借着浓雾的遮掩,飞快地爬到台上。
那两个女孩有一个已经被拦腰炸断,另一个小一点的躲在她的尸体后面,也是一脸的血。
云鹤行将八仙桌一扔,赶紧上前探了一把小丫头的气息。
还好,还有气!
他二话不说将那链子从她肩胛骨上拽掉,将人往后一背,翻身就往台下跑。他刚下台子,后面又是一声轰鸣,一股巨大的气流猝不及防地将他扑倒。
云鹤行眼疾手快,将那孩子护到胸前,缩到倒下的横桌后头。
到底是哪个混蛋放的炸药?……他正苦着脸,手肘忽然被人点了两下,吓得他回头一看,原来是那只黄鼠狼精。
“这边……这边……”它惊慌地看了一眼一片狼藉的四周,勾了勾爪子,“来这儿躲躲。”
黄鼠狼身形矮小,在层层叠叠的木头之间穿梭自如。云鹤行就有些狼狈了,他不得不顾忌怀里的女孩。
黄鼠狼一路带着他们回到自己高处的摊位,那里因为在顶端的缘故,没有被征用来做拍卖场地,也没有被爆炸波及。
“太可怕了……”黄鼠狼很是警惕,等云鹤行把人抱进来后,四下谨慎地张望了一番,才将门帘重重放下。
它回去将烛灯点亮,见云鹤行将人放到它的矮桌上,浑身毛发都竖起来。
“云公子,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个药人?”
“什么怎么处理,肯定要救啊!你这里有没有药?”
黄鼠狼吓得从地上一蹦三尺高,紧紧攒住云鹤行的手:“不行不行!要是被拍下她的人发现了,他们肯定要把我们都杀了!”
“那你想怎么样?”云鹤行将手抽了回去,皱着眉交叉在胸前。他打定主意了,它要胆敢说一个不字,他立刻就背着小姑娘出去。
黄鼠狼很想说,把她扔回去,扔哪里都好,越远越好。可它看云鹤行严肃得不近人情的样子,它连忙把都到嘴边的话囫囵吞枣地咽下去。
“算了算了,算我认栽,管不住好心的手……”它狠狠地拍了一巴掌自己那只敲云鹤行的爪子,认命地跑到自己的宝藏柜子里翻找出一些补血的药丸,抱起来小心翼翼又着急忙慌地小步挪到云鹤行身旁。
药丸繁多,黄鼠狼只能将它们搁在地上。下一刻,一人一鼠就王八对绿豆。
“吃哪个?!”
“你不会?!”
再一次大眼对小眼。
“老夫我一个卖消息和算命的……我就知道这个是大补药,”
它指着每一种药丸辨认道,“这个是清热药,这个是单补血的,这个是祛风的……”
它可能也被药丸弄得头大,索性将补血的丸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进女孩的嘴里。
“干完这桩生意,老夫看来是要挪坑了……”
它话音刚落,一道白光从门帘的缝隙处潜入,再次吓得这帐篷的主人一蹦三尺高。见那道白光稳当地落到云鹤行肩头,它才稍微喘过这口气。
“你们居然没有出去。”浮苏掀开门帘走进来,看黄鼠狼箭一般窜到他身后左顾右盼,安慰道,“大家都往外头跑了,没人跟过来。”
云鹤行问道:“那人呢?”
浮苏坦然道:“跟丢了。”说罢,他又微微皱眉,“有其他人接应,而且……”
浮苏说话很少出现迟疑,云鹤行不禁有些疑惑:“而且?”
浮苏看向他,深吸了一口气:“那个人的背影很像青鱼。”
瘸子抱着纯金的鸟笼,喘着粗气才勉强跟上前面的人的步伐。这人带着自己走了别处,不知施了什么法,甩掉了一直跟着的尾巴。
他听见又一声爆照声传来,背后有喊叫和哭嚎。他怀里的毕方幼鸟终于被雷火惊动,在笼衣里头扑腾着翅膀。
鸟笼被撞得左摇右摆,他忍着后背的疼痛,勉强才能将鸟笼抱紧。
可恶,他居然在自己还在跟前的时候点燃雷火。瘸子盯着走在前头的背影,恨恨地想。
他腾出一只手来,摸了摸自己胸口,蓦地大惊失色,差点就将鸟笼摔到地上。
前面的人听到声响,不满地停下脚步,转过头来,浅灰的眸子里满是不耐烦:“还走不走?”
“我的鳞片、鳞片,不见了!……一定是方才跑丢了……我得回去找!”他将鸟笼搁在地上,转身就想原路返回。
可那人的手比他的腿更快,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将他摔到石壁上。
他吃痛地想哼出声,可声音还没能从喉间溢出,脖颈就被对方一把掐住,将他那声闷哼卡在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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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5章 云青鱼失踪
“想死?”
瘸子挣扎着,面具很快就从他脸上脱落,露出大片斑驳的伤痕和黏在一起的五官。他说不出话来,只能勉力晃着脑袋。
“也是,死了,曹家就快活了。”那人凑到瘸子耳边,冷笑了一声。
那声冷笑是浸了冰水的,把瘸子从头浇了个透心凉。他不能死,他说得对,他死之前也要让曹家把账给结了!
看到手底的人渐渐听话,少年才送了手劲,从怀里掏出一片土黄的蛇鳞:“你丢得也够多的了,这是最后一片,把你的血给滴上去。”
瘸子言听计从,知道这鳞片能护他左右,不被彼界气息侵扰,不受反噬。
“提上鸟笼,今夜还长着呢,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鳞片放在胸口,整颗心都安定下来,瘸子提起鸟笼,继续跟着黑暗中的少年,走出妖市。他们的目的地,是城东的曹府。
那也是他的终点。
瘸子仰着头,看着曹府的牌匾,在黑夜中露出一口烂牙。
终于到了这一天!他目光中有些癫狂,像火焰一般燃烧着,那金色的“曹府”二字让他想笑。
可他没有笑出来,因为少年老早就一巴掌兜到他后脑勺上:“闭上你的嘴,别惊动了他人。”
他被人掴得一个趔趄,眸色一暗,却不敢表现出来。他不能得罪那边派过来的人。瘸子默默地嘱咐自己。
少年蹲在墙边,沾了一点香灰检查。瘸子看不到少年的眼中有一丝黑影转瞬即逝。少年拍掉手上的香灰,站起身来,问瘸子:“你身上还带着多余的香灰吗?”
“有的,有的。”瘸子连连点头,想要取出来给对方看,却被对方制止。
“你自己揣好。等会儿我带你进去,进去之后自己设好阵眼,我会替你把曹桂清他们控制住。”
少年走到门前,指腹在门辅上滑过,深灰的影子从他其中一只眼上游离开来,顺着手臂往下流,缠绕上铜绿的门辅。
那只恢复成夜色的眼睛陡然间睁大,似乎十分惊慌失措。
“等、会、抓、紧、时、间。”他侧过半张脸,吐字变得有些生涩和困难。
瘸子正皱着眉,那边曹府的大门已经无声地打开了,对方指间的灰影倏地又扑进那只眼中。
少年的声音已经恢复原样:“走吧。”
浮苏的话勾起了云鹤行的记忆,昨天从曹家出来,他便觉察到有人在跟踪他们。
那时候他只是隐隐看到个人影,心里只觉得熟悉。
可今日浮苏将名字道出,出现似曾相识的原因立刻唿之欲出。
云鹤行和云青鱼相处的时间比浮苏见他的要长得多,浮苏只是说像,但云鹤行知道,那必定就是云青鱼。
“怎么回事……”云鹤行一想到上一回云青鱼被不明人物控制,“我们得回去看看。”
黄鼠狼一听他要走就急了,扯着云鹤行的衣摆:“等等等等,你要走也得带着这个药人走!别把她留在这儿!”
它说着说着,又改了主意,“不不不,你等我一下,我收拾收拾,跟你们一起出去避避风头!”
趁着黄鼠狼打包家当,浮苏摸了一把丫头的脉:“你打算把她带走吗?”
云鹤行没答,却问:“能救吗?”
浮苏收回手,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不过师姐对药理比较熟悉,我可以请接应替我们传信,让她过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