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守同归 番外篇——by焉与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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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青鱼上前搭把手,替她将被子抻平。浮苏则帮黄鼠狼端过盘子,黄鼠狼立刻就跑去把剩下的果篮给捧了出来。
“怎么了?”黄鼠狼见他发愣,翘起尾巴拍了拍他的衣摆。
浮苏回过神,低声说道:“没什么,就是觉得易游阁好像好久没有这般热闹了。”
黄鼠狼一面领着浮苏进东厨,一面说着:“那是,等那两只毕方长大一点,有得给你们闹的。你们这次进南疆可还顺利?”
“还算顺利……”他嘴里应的是他们见着圣女的事情,但心里想的却是他和云鹤行的事情。他和云鹤行那样,叫作顺利吗……
黄鼠狼见他又在出神,直接三步并两步爬到他肩上,揪了揪他的耳朵尖,好把人从神游之中拽回来:“怎么刚认识你的时候,你机灵得很,现在倒是越来越呆了……不会又是和云鹤行那小崽子有关吧?他又怎么你了?”
它真是一语中的,浮苏想起连日的亲吻,唇舌纠缠之间撒落的灼热鼻息,心脏又是剧烈一跳。
好事者眼瞅着爪边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不禁挑了挑眉:“嗨,难怪你身上的味道不太一样了。”
动物的嗅觉格外灵敏,浮苏有些无奈地托着黄鼠狼下来。
那边黄鼠狼还为自己敏锐的触觉而得意洋洋:“而且我还发现,你身上的灵力好像也有一丝改变。不过你放心,就一点而已,慕颜情都未必能察觉到。”
“我知道。”浮苏事后知道云鹤行喂他喝血祛蛊的事情,只是云鹤行无意夸大其功劳,浮苏便也没有主动提及。
黄鼠狼灵光一现,还指着他的脸补充:“还有还有!感觉你连表情都多了!”
“我以前都是什么表情?”
“嗯……基本都是板着脸,这样,这样,还有这样。”黄鼠狼不仅说,它还演。
“这几个不是都一个样吗……”浮苏压根没有看出什么不同来,不过一想到这张鼠脸模仿的是他的神态,自己也不禁冷下脸来。
黄鼠狼觉得他抓住了精髓,激动道:“就是!就是!都差不多啊!”
看把它皮得,浮苏不想再多作理会,懒得接它的话头,径直出去找慕颜情。
彼时云青鱼已经走了,前院里头就只有师姐一人,坐在石凳上对着被子发呆。
慕颜情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回过头来朝浮苏微微一笑:“你过来啦?!今年估计师父又不会回来过年了,你说我们俩加上黄天朗,年夜饭做多少个菜好呢?”
浮苏觉得师姐心里头想的肯定不是这一回事,不过他们向来有默契,彼此绝对不会问对方心里藏着的心事。
云鹤行没想到自己回来时已经年二十九,大部分的店铺都早早关门。他见过爷爷就连忙从云宅出来,往徐长安处走。
徐长安处只留了一处小门还开着,里头的小徒弟听到摇铃,探出头来见是云家公子,连忙给他开大门。
徐长安见到云鹤行很是诧异,他还以为云鹤行这年前是不会过来取打好的发冠了。
他将一个乌木盒子端上来,云鹤行打开,里头躺着雕好的珊瑚发冠。徐长安的手艺在南淮都里敢说是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那发冠里外三层,中间镂空,底层是简单的水纹,中间一层刻着珊瑚图样,其中竟还有鱼虾,最外一层仍旧是珊瑚和水波,只是那纹路更细,能让人一眼就透过外层看到里层。
剩下的那根单簪则通体润滑,没有意思纹路,只在簪尾留下珊瑚本来的纹路。
云鹤行没想到徐长安在如此有限的时间内,能雕刻出如此精细的发冠,让人爱不释手。
徐长安从来不问客人是否满意,只用看他们的表情便一目了然。云鹤行将盒子盖上,让身后的小厮取来一小箱银钱付给徐长安。他又额外给多两锭金子,算是谢礼。
“多谢少爷,愿少爷来年万事顺意。”徐长安接过银钱,朝云鹤行作揖。
云鹤行不再他处有所耽搁,打道回府。他刚一出门,便看见云青鱼候在外头,想来他回府后是得了信,知道自家少爷往徐长安处来了。
云鹤行将那乌木盒子交到云青鱼手中,没好气地敲了他脑门一暴栗:“一回来你人就不见了,听说天天往游意阁跑,我都怀疑你去给慕颜情当小厮去了。”
云青鱼只赔笑,边笑还边抓脑袋。云鹤行上了马车,将云青鱼也招上车,这会儿云青鱼才好将话本拿出来,一个字一个字地戳给云鹤行看。
——是少爷同意我去找慕师姐!
“那你这隔三差五就往人跟前跑的,跑出个什么名堂了吗?”云鹤行和他最亲近的贴身小厮开玩笑。
云青鱼本来也没有对慕颜情抱有多大的希望,他只是觉得总能看到喜欢的人便很是欣喜。他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任何懊恼。
见云青鱼并没有多少难过,云鹤行像长辈一般地揉了揉他的脑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我不该这么笑你的,至少你字如今也认得不少了,慕颜情恐怕没少教你认字。”
云青鱼翻了翻书页,捣蒜似地点着头。头几回去他还有些赧然,每次敲门都鼓足了勇气似的,回回都是用自己病情来作藉口。
等多去了两回,慕颜情若是有空,都会教他识字,后来他再去,反倒像是去上学堂了。一回生两回熟,他见到慕师姐,人也落落大方起来,一本话本居然能认出七八成的字。
云鹤行敲他盯着话本看的脑袋顶,心思活络起来:“你若是真觉得同慕颜情亲近,要不我问一下爷爷,能不能请他们来吃年夜饭吧?”
他这么说,云青鱼的小脑瓜也滴熘熘地转起来来,指着话本上的字问。
——或者我能去师姐那吃年夜饭吗?
云鹤行愣了愣,没想到云青鱼这小子这么进取。云青鱼见少爷不答,以为少爷并不答应,自己也立刻意识到越界了,赶紧将话本揣到背后,连连摆手。
云鹤行见他紧张兮兮,一脸做错了事,弹了一下他脑门,说:“人家愿意收留你再说。”
云鹤行其实不愿意让云青鱼失望,云青鱼是他奶娘的儿子,刚出生奶娘就因病去世了。云青鱼同他一块儿长大,与他亲厚得很,他亦将云青鱼视为弟弟。
所以他很快就求得爷爷的同意,邀请游意阁两人来吃年夜饭。
他带着云青鱼赶紧去邀请二人。浮苏答应,反倒是慕颜情拒绝了邀请。慕颜情让浮苏不必介意,虽然师父不在,但游意阁里总归是要留一人守着。
——我陪你吃年夜饭吧。
浮苏本来已改了主意,不愿意让慕颜情一人孤零零地过年的,谁料一旁的小云青鱼反应倒是够快,立刻就把话指给众人看。
也许正是因为他的动作太快了,惹得众人一愣。慕颜情想摇头拒绝:“你自然是要……”
她话还没说完,云青鱼早就凑到云鹤行跟前,问:
——宵禁我就翻墙回来!
他太热情,眼神也太坚定,可慕颜情明显不太愿意。
云鹤行迟疑地看了一眼慕颜情,又看了一眼浮苏,对云青鱼说:“你得问问慕师姐,明晚要不要做你的饭?”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慕颜情眼瞅着云青鱼是真的要来问自己,仿佛再不答应自己便好生小气,只好应道:“我还以为你们一家人,总归是要一块儿吃年夜饭的。不过既然你想到我们这小地方吃,多双筷子而已。”
云青鱼得了准许,立刻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慕颜情觉得这小孩儿像小狗一样,只是想要一点甜头,让她心疼又惋惜。
作者闲话:感谢对我的支持,么么哒!
第093章 被吃的死死的
易阁的门一大早的就被云青鱼敲开,黄鼠狼还睡眼惺忪,见云青鱼提着一大篮子东西一迈脚就是跨过底下的它往里头走。准地仙黄天朗觉得自己的尊严都被践踏了。
慕颜情已经起来收拾东西,见云青鱼这么早到,有些诧异。“你来吃饭怎么还带东西?”
——少爷让我带的!
云青鱼将篮子里头的物件逐样逐样翻出来,里头藏了两瓮小酒,一瓮贴着女儿红,一瓮贴着梅花酿。还有些腊鱼腊肉,冬笋蕨菜干豆角干什么的,都是可以放一整个冬季的食材。
被竹篮罩着的鸡咕咕咕地在一旁叫着。慕颜情随手翻看了一下云鹤行让人捎来的物什,看来这整个大年时节都不用愁吃饭问题了。
“你家少爷也是有心,知道游意阁最不缺的,就是奇珍异宝,如今倒是拿了不少山货来。”慕颜情掩嘴一笑,将晒得极好的豆角干放回到篮子里头。
云青鱼也一脸粲然,抓着那两瓮小酒晃了晃。虽然泥封还没拍掉,实在挡不住黄鼠狼那只精得不行的鼻子。
他一回头就看见对方挺直了腰杆,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手里的酒,一滴口水顺着下巴滴到地上,拉出一段银丝来。
浮苏站在自己房中许久许久,都没有想出来今夜作客要带什么礼过去。浮苏房中并没有多少奇珍异宝,毕竟他性子素来冷淡,对那些宝贝一般都不屑一顾。
怎料书到用时方恨少,礼到用时嫌不够,如今他倒是两手空空,兀自烦忧。
“你想问我,去人家家里作客,有什么好拿得出手的?”黄鼠狼一面晒着肚皮,一面眯着眼打量起少年郎来。
它倒是偷听到了,云鹤行要请浮苏去府上作客。只是它甚是疑惑,这大年夜的,本来就只是应当和家人吃饭,沈家自个儿围个桌不就完了,还请外姓人……
思及至此,黄鼠狼眼珠一转,心里又是一惊:云鹤行这小子不会打算大过年的,给他家那些长辈一个惊喜吧?!
哎呀哎呀,现在的年轻人啊,实在太过大胆了。黄鼠狼心里头早就上演了几百遍小剧场,斜着一双小眼睛一脸了然地直盯着浮苏看。
浮苏不明所以,只觉对方目光扰人得很,伸手就要将它的脸盖下去:“我只问你问题,你答便是了。”
“哎哎哎……”黄鼠狼怕他戳瞎自己的美目,连忙鲤鱼打挺地绕过浮苏的手,往空处躲去,“老头都喜欢喝茶,实在不行你送他一套茶具准没错!”
“你有收着什么好茶具吗?”
“说了半天,你这小子是把主意打到我头上来了?!”
“……”浮苏略一沉吟,想起师姐同他开的玩笑,改个称谓复述出来,“自从你来了游意阁,伙食费就一分没交,还天天和师姐嚷着要吃鸡。不知道师父回来了,会不会把你轰出去?”
“谁教你说这话的?!慕颜情?!”
浮苏不语,只是静静地盯着它跳脚。黄鼠狼跳了两跳,发现对方神色如常,又想到陈甫林的名号,认命似地耷拉着耳朵,把浮苏叫去它的小金库,给他找了一些宝贝拿去送礼。
浮苏谢过黄天朗,抱着那盒茶盏往回走,走到半路停下脚步,转头问黄鼠狼:“你知道今晚有鸡吃吗?”
“切……”黄鼠狼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那鸡还是我抓回来的。”
“没事,师姐说她后来给人家钱了,不算偷。”
“要她多管!”
云天飞看到浮苏来作客还带礼,很是惊讶。从黄鼠狼那儿淘来的茶盏似乎颇得沈老爷子的心,浮苏不禁松了口气。
“不错嘛,上门作客还知道要送礼。”
云鹤行在一旁调戏他,结果立刻收到云天飞的眼刀子:“浮苏哪里像你这样,没个定性!”
“哎,爷爷,怎么又扯到定性上去了?!我这一回可是严遵您老人家的命令,好不容易赶才回来陪您过年的!”云鹤行跟爷爷撒着娇道。
浮苏站在一旁,觉得这对爷孙颇有意思。云鹤行见他一脸若有所思,不知他心里头敲了哪些小九九,心里痒得很。他寻了个借口撇下爷爷,拽着浮苏就往后花园走。
后花园本就是云鹤行的小天地,这里头的门道他都清着呢,浮苏被他左拐右拐地带着,不一会儿就有些记不着来时的路。
“快从实招来,刚才脑子里都想些什么了?”他把人压到假山后头,鼻尖蹭了蹭对方的脸。
浮苏偏过脸,好不容易躲开对方的鼻息,哑着声道:“你跟云爷爷撒娇。”
“怎么了?你不想我跟爷爷撒娇,就跟你撒娇啊?”云鹤行听了就乐了,伸手去捏了捏浮苏的鼻子。“吃醋吗?”
“吃醋是什么样的?”浮苏没有拍开对方的手,抬起眼认真地问。
云鹤行亲了亲对方的泪痣,笑道:“就是你不乐意我跟别人亲近。”如今浮苏早就可以乖巧地给他随时上下其手加动嘴皮子。
“可是云爷爷也不是别人。”浮苏有些茫然,“我只是没想到还能这样和老人相处。”
云鹤行盯着浮苏看,想起慕颜情说的,浮苏从小就是这般冰山模样,很难想像他会和他师父撒娇。即便是小小浮苏。
“其实撒娇也是”喜欢”里的一门学问,想不想学?”云鹤行眯了眯眼,免得自己目光太过裸露。
浮苏想起他看的那些话本,问:“是”好哥哥,奴家够不着你那顶上的桃花枝,你帮帮我”那些吗?”
他不说便罢了,这一开口,明明是话本里面缠缠绵绵的腔调,硬是给他念出了一副事不关己的淡漠感。
如此反差惹得云鹤行笑得直不起腰,靠在他身上眼泪都要挤出来了。白渊也看不下去,蹦出来给云鹤行就是一爪子:“老夫都看不下去你这丢人徒儿,尽知道占人便宜……”
“你这样就很好,别跟着云鹤行学那些花架子玩意儿。”白渊教训完云鹤行,转头语重心长地跟浮苏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