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守同归 番外篇——by焉与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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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苏顿了顿,没看到云鹤行的眸子一亮,“但我也很抱歉,弄得你和云爷爷之间如此不愉快。”
云鹤行得了浮苏的承诺,如释重负:“爷爷总是需要一些时间才有可能接受,一年不成,那就两年;两年不成,那就五年。浮苏,我不会娶亲的。”
他抚去墓碑上的尘土,“今日我想带你来见我爹娘,是因为我娘同我说过,我总会找到一个想要保护的人。既然我也同爷爷说了,那我想爹娘也会想见见你的,见一下我护着的人。”
浮苏见他两手空空,冷不丁问道:“你来见令尊令堂,都不用带些祭品吗?”
“……你这会儿倒是伶牙俐齿了?!”云鹤行被他说得颇为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我今日也是一时兴起,择日不如撞日,哪有空准备嘛……”
浮苏“哦”了一声,一脸明白了的样子,连忙恭恭敬敬地朝墓磕了三个头。瞧见他那架势郑重得很,云鹤行忍俊不禁:“你放心好了,虽然今天礼数不到,但是爹娘见了你肯定也是欢喜的。”
他把浮苏拉起身来,摘掉他发间挂着的枯叶,取出一个大锦囊来,递到浮苏手上。浮苏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解开锦囊的带子,里头被丝绸和棉絮保护着的发冠露出来。
浮苏将那发冠和取出,拍掉沾在上头的棉絮,一时间也被这发冠上的精巧图样给折服。
“昨晚闹得太过了,忘记把它送给你,今日补上。”
“是妖市里头的那根珊瑚?”
“认出来了?!”云鹤行莞尔一笑,接过珊瑚发冠和单簪,“我帮你戴上。”
他让浮苏站在下位,替他换上新的发冠。今日浮苏正巧一身月白,与那新的发冠十分般配。
“你这算是当着我爹娘的面收了我的聘礼了呀~”云鹤行如今心情大好,凑到浮苏耳边说道。浮苏不答,但他的耳廓早就被热气扎出一片绯色。
等两人磨磨蹭蹭回到易游阁,已经快到午时,慕颜情已经准备将昨夜的剩饭热一下。
她真没想到不过是昨日刚见的两人,怎么一大清早地就双双往外跑。难得浮苏这样冷淡的性子,居然还会由着云鹤行拽着他到处去,实乃奇也。
慕颜情满腹狐疑地瞅了云鹤行一眼,随即就发现浮苏的发冠似乎有些陌生。
云鹤行那边还喊着她慕师姐,让她别浪费好茶来招待他了,他等会儿就走。慕颜情这边却光顾着苦思冥想,没多少工夫搭理他。
正当他们热闹着呢,一只秘色灵鸦穿过游意阁的屏障,众目睽睽之下落到浮苏的肩头。
慕颜情认出那是师父陈甫林的灵鸦,也连忙凑了上来。灵鸦在浮苏手中化成原本绢帛模样,上头写着:“闵洲疑有阵法,速来洗尘客栈。”
云鹤行和浮苏心有灵犀,连商量都没有便异口同声地说:“初四出发。”
他们太想要弄明白,到底这一个接一个的阵的有何目的。
浮苏这边并没有什么问题,然而云鹤行却遇上了麻烦。云天飞知道他要同浮苏再次出远门,立刻就提出了异议。
云天飞并不想云鹤行与浮苏有过多的接触,他如今想到唯一的方法,便是不放云鹤行离开。
这件事浮苏本来不知,云鹤行也没打算告诉他。可浮苏初三来云家,想和云鹤行商量路途事宜,怎料云天飞当面便告知他,云鹤行这一回不能同往。
一切始料未及,浮苏一时不知要如何回应,蓦地想起云鹤行提及过的,只怕是云天飞见他们一块儿膈应得慌,只得应好。
幸亏云鹤行回来得早,见浮苏与云老爷子说话,冷汗都出了一身,赶紧跑过来问浮苏缘由。
“爷爷,我一定会和浮苏去闵洲,我们在好几个地方都遇到了相似的阵法,只怕背后还有更大的企图!”云鹤行争辩道。
云天飞抬眸瞟了自家孙子一眼:“你不过是个半吊子,去了又有什么用?这种事情,有游意阁的人出马便足够了,你少去凑热闹!”
浮苏见爷孙俩各持己见,不愿退步,只好从中调解:“无妨,云鹤行,若你不能一同前去,有师父和我应当也没有问题。”
云鹤行才不乐意呢:“我的灵力与你正好互补,有什么事情也好相互照应。更何况我都已经二十,又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爷爷也不能把我锁在家里。”后面半句虽是对着浮苏,实际上是说给云天飞听的。
云天飞白了孙子一眼,问浮苏道:“你方才提及陈甫林,他也在闵洲吗?”
“应该在的,师父让我们去洗尘客栈见他。”
这样云天飞便有了主意:“云鹤行,你要去闵洲也成,但你们这一趟得加上老头子我。”
“爷爷你去闵洲作什么?”云鹤行急了,既想出门又不想云天飞随行。
“我去见见我的老朋友。”云天飞从来没有深究浮苏的身世,如今细细想来,云璞初与谢莹莹最后一次出行前,去见过陈甫林,他们谈话的内容云天飞无从得知。
而当初他传信给陈甫林,希望游意阁能派一个人来保护云鹤行,陈甫林当时给他回了四个字——不负所托。
云天飞一直没完全明白他的意思,如今看来,陈甫林派浮苏到云鹤行身边,只怕另有深意。
今年一定是犯太岁了!云鹤行如是想。
自从云天飞随行,云鹤行一路都没能和往常一样自在。在马车上得顾忌爷爷的目光,住店的话爷爷必定是要三间房,他自己的房间恰好会在云鹤行和浮苏房间之间。
云鹤行压根儿就没法在不惊动爷爷的前提下,夜晚偷偷去戚柒房内“私会”。
这去闵洲的一路上,便只剩云鹤行的长嗟短叹。
作者闲话:感谢对我的支持,么么哒!
第097章 被爷爷盯得死死的
浮苏向来不太在意他人的目光,所以对于云天飞的随行并没有多大的异议。云天飞虽然对他生出成见,但见浮苏一路上也极少主动与云鹤行眉来眼去,稍稍放宽了些心。
他们到达闵洲的时候,风雪已经停了。云鹤行掀开帘子,寒冷的空气趁乱侵袭。他听见马蹄深一脚浅一脚的声音,和车轱辘碾在雪地上的动静。
云天飞顺着掀起的帘子瞟了一眼外头,感叹道:“闵洲现在都这么冷清了吗……”
云鹤行有些疑惑地将帘子放下,回头问道:“不是因为正月吗?”
“如今正月十五都过了,摊子早就该开了。”云天飞蹙着眉,终于意识到恐怕有些事情正在发酵。
马车停在了洗尘客栈前,云鹤行率先下了马车,伸手去扶一把爷爷。洗尘客栈也不似往常一般热闹,大厅里头只有零零星星几个客人,小二正倚着楼梯栏杆无聊地数着抹布上的线头。
如今这大冬天的,连只苍蝇都不多,人少的日头就更是无所事事了。
所以当他看见有马车停在客栈门口时,不只是他,连掌柜的都眼睛一亮。
掌柜的快步绕过柜台迎上去,脸上的每一条褶子都在笑:“这几位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啊?”
云天飞看了一眼浮苏,浮苏自觉地走上前去,同掌柜的说:“我们是游意阁那儿的人,请问陈甫林老先生是否还住在你们客栈中?”
掌柜一听名儿,恍然大悟:“对的对的,陈老先生还让我留一间屋子,不过……你们来了三人,可有多开两间的打算?”
“这是自然。”云天飞瞥了一提到房间数量就不太高兴的自家孙子,应下道。
多开两间房这可是多了两笔收入,掌柜更是眉开眼笑,对待几位丝毫不怠慢:“陈老先生今日出门了,他还特意嘱咐我,要给前来的客人捎一句话。”
“什么话?”浮苏问道。
掌柜说道:“陈老先生说,白日可去闵洲湾找我。”
没想到浮苏和云鹤行完全不想耽搁,立刻便打算去闵洲湾,云鹤行知道爷爷想要休息,主动提出让云天飞先下榻。
云天飞望着云鹤行干劲满满的模样,很受触动,立即表示自己这把老骨头还是可以撑下去的,坚持着又上了马车。
幸好从洗尘客栈出发,不过两炷香的时间便到了闵洲湾,并在那儿见到了易游阁的主人——陈甫林。
陈甫林见到云家爷孙的出现,稍稍有些意外。他与云天飞虽然偶有书信来往,但自从云璞初夫妇身故,云天飞便不再接触御妖事宜,他原本以为云天飞当是永世不再踏入彼界。
两人见面难免有些寒暄,陈甫林问:“什么风把云家家主给吹到这天寒地冻的闵洲来了?”
云天飞也是许久没与陈甫林见面,被他问及这趟的缘由,忍不住没好气道:“还不是你这道风,硬是把我家独苗苗都给卷过来了。”
陈甫林苦笑道:“我还真不知道浮苏这孩子和你家云鹤行关系这么好了,把他都给拉上了。”
他不说则已,一说就戳到云天飞的心事。他还没莽到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反驳陈甫林,只能烦躁地摆了摆手,让他不要再提:“来都来了,赶紧把事情办了吧。我一路看来,闵洲如今是没落到什么地步了,这会儿街上商铺到处门可罗雀……”
“最近闵洲有灵出没,大家如惊弓之鸟,自然冷清。”陈甫林解释道。
云鹤行听到他们的对话,不解地插了一句:“百姓还能看到灵吗?”
顺着陈甫林的目光,云鹤行他们看见结冰的海面出现的几个硕大的洞,仿佛是有鲸鱼从冰下将冰面撞碎。碎裂的冰块无人清理,零零散散地落在洞口旁边。
“这里的渔民说,其实往年多少也会有一些碎冰,只是今年的冰洞特别大,像是有人刻意为之。”陈甫林说。
“那儿便是灵出没的地方?”浮苏皱了皱眉。
陈甫林看了一眼小徒弟,点了点头,转过头去回答云鹤行的问题:“闵洲百姓这一回是真的看见了,不过他们以为,那些是鬼。这些”鬼”只有在入夜才会出现,太阳一出来它们便消失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日头,“百闻不如一见,等入夜了,你们自己亲眼见着那些”鬼”,就知道为什么闵洲人这么惊慌了。”
“想来你们一路舟车劳顿,他们年轻人没什么,你这把老骨头该要吃不消了。我们还是先回客栈,歇息歇息,别在这儿吃风了。”陈甫林笑着,看了一眼云天飞。
云天飞的确很久没有在外头跑了,他见陈甫林那道骨仙风的模样,一点都不把刀子一般凛冽的海风当回事,不由得在心中生出感叹。
云鹤行见陈甫林也有意回客栈,便想拉着浮苏到附近转转。他狗尾巴才刚翘起来,话才说了半句,云天飞便已经意会到孙子的主意。
他着实有些累了,没工夫也没闲心这个时候还盯着他们不放,只能摆了摆手,让他们爱干嘛干嘛。
“我要是知道你也跟着浮苏过来,就不让客栈老板带话了。”陈甫林在外头吹了半天的海风,如今坐进马车里头,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上一回来闵洲,幸好不是冬天,不然这冷得真是让人受不了。”
“说起来,你我也好些年不曾见面了。想当年我们几人嘛,一路从南疆,沿着苍山往北走,那时候叫一个不知好歹啊……现在你倒是嘲笑起我这把老骨头,不中用了。”听到对方同自己搭话,云天飞收回瞟向两年轻人的目光,将帘子放下,捻着胡子自嘲道。
陈甫林笑着点头:“的确是好些年不见,没想到云鹤行长高了这么多,我第一眼见他都快没认出来。”
“你上一回见他,他都还没长个儿呢。”
“的确,现在越来越像璞初了。”陈甫林感慨道,“没想到连云鹤行都踏足彼界,我以为他开不了天眼来着。”
“他没有开天眼。”云天飞面对陈甫林惊疑的神色点了点头,“但是他身上戴的那个玉玦恐怕有些作用,云鹤行他守口如瓶,只要他没出去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也就懒得问了。而且……”他没好气地瞥了一眼对面的老头,“这些事恐怕都是你那个徒弟给带出来的,你最好自己去问问他。”
陈甫林被云天飞一提点,略一思忖,忍俊不禁:“是吗……那真是缘分了。”
“什么缘分?”云天飞听他一说,蓦地回想起陈甫林的信,连忙问道。
然而陈甫林卖了个关子:“等我看看两个小的是如何相处的,我再与你细说。”
这话听得云天飞又开始吹胡子了,但转念一想,要是陈甫林知道自己把徒弟亲自送到云鹤行嘴边,估计也是要捶胸顿足一番。如此想来,云天飞心里平衡了许多。
云鹤行说是要四处转转,但每年冬季闵洲湾都会结冰,此时正是休渔期,一旁的鱼市也基本闭市。
云天飞担心孙子着凉,此次北上特意带了足够的大氅和狐裘。结果云鹤行没用上,衣服全让他给浮苏套上了。
云鹤行想着平日浮苏手脚便冰冰凉的,要是到了冬天,只怕是要更难受。他替浮苏拢好裘衣,见有些小孩儿在近海的地方熘着冰,着实有意思。
“我还没见过,原来海也会结冰的。”他呵出一口白雾,跃跃欲试地往冰上走。
他才刚迈开步子呢,手臂便被浮苏抓住:“当心滑倒。”
“哎,那他们是怎么走上去的?还健步如飞……”云鹤行听了浮苏的建议,小心翼翼地抬脚在冰面上擦了擦,立刻就懂那种滑熘熘站不稳的感觉了。他只好回到浮苏身边,羡慕地望着冰上的人:“那边还有人钓鱼……咦,怎么又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