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成了全世界的白月光——by花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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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太夸张了吧。”姜芸坐在姜家二老身边,推着眼镜。一个侍应生正将处理好皇帝蟹用一个精致的小碗盛好放在她面前,姜芸连连说谢谢。随后不由得跟自己妈妈小声吐槽道:“这宫家光这一顿饭,就得吃出去多少钱啊。万恶的资本家,这得抵上劳动人民多少血汗钱。”
她刚刚粗略算了一下,光他们这一桌花费,都不下于一百万。
姜家妈妈看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多话。
旁边的人一直跟姜家爸爸敬酒,明明之前都没见过,就热络地喊他老姜。
姜爸爸是个文化人,对这种场合很不适应。姜妈妈是做管理的,倒是勉强能应付一下。
“老姜啊,听说你很喜欢研究历史古玩,我那里正好有一副明清时候的画。是上次一个外国客户送我的,我这人是个大老粗,也不会欣赏。明天,明天我就让人送你家去啊!呃,还有一个大花瓶,他们说是乾隆玩儿的……”
“谢谢王总,您太客气了。不用不用,真的不用……”
一顿饭下来,姜爸爸明显吃不消。好不容易熬完了宴席,他就对姜芸道:“你去跟你两个哥哥说一声,我们就先会去了。”
第28章
“啊?这就回去了?等下还有节目呢。爸你们不喜欢舞会,听说那个小金宫里有戏曲。你不是最爱戏曲么?”姜芸听说他这就要走,忙着说道。
姜爸爸连连摆手,“不去了。你要玩儿你玩儿吧,我和你妈先走了。”
说着站起来,拉着姜家妈妈就走了。
许宝珠一直关注着这里,这时走过来招呼:“怎么了这是?哥哥嫂嫂,今晚上人多,招呼不周,不要生气呀。”
这女人年轻时是大明星,如今就算五十多岁,也是气质绝佳。身高腿长,肌肤雪白。一身深色露肩鱼尾长裙,衬托得她脖颈修长白皙,在华灯下光滑明亮,熠熠生辉。
不仅如此,一张巧嘴更是能说会道,从善如流。姜爸爸一看到她就害怕,只好装醉。
姜妈妈道:“不好意思,老姜他不胜酒力。多谢你的款待了,改日也请到我们家里吃饭。”
“这样啊,那我让司机送你们回去吧。”
许宝珠一直目送着姜家二老走远,脸上始终挂着优雅的微笑。
一旁的周妈道:“我看他们是不好意思了。这样的排场,他们这种人,一辈子也见不到,更别说参加了。也让他们知道知道,宫家能给二少爷的,是他们三辈子也给不了的。”
周妈虽然只是宫白的保姆,但也是许宝珠的亲戚。自小长在豪门,可惜家族里不争气,尽是刘小波一类的人。非但不思进取,还贪恋赌博玩乐,金银财宝也坐吃山空,早已没落。即便如此,周妈自从跟着许宝珠来到宫家,所见所识也远非普通人可比。
是以,周妈看不上姜家二老,是很自然的事情。
听了这样的话,许宝珠却微微蹙眉。
“周姐,这样的话以后可别再说了。让二少爷听见,会不高兴的。”
她固然是这样的心思,可是话挑破了,却显得不那么场面。更何况,许宝珠心里非常清楚,宫家这样的奢华无度的日子,要指望宫家这些嫡子嫡孙,那是一个也靠不上的。
这一次的全蟹宴,要放在半年前,也不敢这样铺张浪费。根由在于三个月前,宫家拿到了C国的合作订单。借此,还拿到了四大家族的融资与支持。老太爷的意思,要借着中秋节,向外界显示,宫家还是那个鼎盛无比的宫家。
但许宝珠却是听说,前不久,宫白去了东古。不为别的,就只为给姜芸撑场面。为此,还把东古一个部门经理给开了。随后,又去了姜家,还在那里住了一晚……
还有一件事,让许宝珠更为担忧。
似乎就是那次他们一起去姜家吃饭,晚上宫白回来,路上发生了很严重的车祸。但是宫白却封锁消息,不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而许宝珠之所以知道,竟还是听秦勇说起。秦勇是老太爷的心腹,老太爷和宫白之间……
许宝珠看了一眼宴席首席,那里,宫白和姜寒藏正陪着老太爷喝茶聊天。看起来有说有笑,倒是天伦和睦。
看到这里,许宝珠原本有些担忧的心思淡了下去。希望一切都是她想多了,希望老太爷还没有那么糊涂。
宴席结束后,小金宫里便开始唱起了戏。
宫白吃了螃蟹胃有点不舒服,去了趟厕所。出来的时候,看到靠在假山旁边的姜寒藏。
姜寒藏原本低着头在踢地上的一个小石子儿,忽而转过头一看宫白出来了,又正经地站直了看他。
“……你在这里排队吗?里面有位置。”宫白疑惑地说道。
“没有,我不用。”姜寒藏笑着道:“我在等你。”
“等我做什么?”
两个人一边说着,一边穿过小竹林。
“这不秦覆被他叔叔叫去送一个客人了,你一个人过来不放心嘛……”
宫白停下脚步,严肃地看向他。正想说他两句,忽然姜寒藏猛地一把将他拉进了竹林里。
“你!……”
宫白下意识的惊呼也被一只大手紧紧地捂住,姜寒藏带着他退了好几步,最后躲在一个大石头后面。
那一瞬间,宫白全身的毛都炸起来了。
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他与姜寒藏的身高以及力量悬殊是如此之大。他甚至怀疑,姜寒藏此举是要谋杀他于此。他本来就怀疑老太爷什么时候会动手,却没想到是姜寒藏来开这个头。
亏他还心软了,亏他今天还觉得……
“嘘,别动。”男人贴着宫白的耳边,气语道:“你看那里。”
酒气伴随着热意喷进宫白的耳朵,在如此紧张的氛围下,他的每一丝神经都分外敏感。
不由得打了个颤。
却不得不随着姜寒藏示意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两个身形,互相纠缠着,趔趄着,走到了假山后面。
那假山的位置颇为偏僻隐秘,来往方便的人是很难看到的,但宫白和姜寒藏这里的视角,却是看的非常清晰。
宫白分明看见那是两个男人,一个二十三四,另一个样貌青涩,最多十八-九。两人搂搂抱抱,到了假山后面,那个小的直接跪到地上,迫不及待地去拉另一个人的裤子拉链……
不得不说,这场面在白二爷两辈子三四十年的经验里,着实是头一遭。
整个人完全是愣住了,连姜寒藏什么时候已经松开他了都没反应。
姜寒藏凑过头来,见他整个人木愣愣地。一双月牙细长的眼睛瞪的老大,黑眼珠子里充满了震惊。素白的鹅蛋脸在稀疏的月光下更显苍白,薄薄的嘴唇微张。
整张脸上,布满了震惊和离奇。
与往日里那个高高在上,一副冷漠疏离、对什么事都算计得分毫不差、总拿眼角看人的白二爷,实在大相径庭。
略微一想,就知道白二爷应该是没见过这个阵势的。他身边的罗绝虽然是荤素不忌,但白二爷一心都扑在金钱上,可以说是单纯的很。
姜寒藏不由得笑了一下,但随后,温热的手掌覆上宫白的眼睛。
“行了别看了,也不怕长针眼。”
语气里,颇有些不满。
第29章
这些人确实不像话。公厕外面就这么搞, 影响太不好。尤其是,污染到了白二爷的眼睛。
姜寒藏心里这般觉得,又暗暗去看眼前人的反应。
月光皎洁清冷, 铺洒在竹林里,四周都似乎笼罩了一层清冷白霜,异常圣洁。
在这圣洁而清冷的白光里,宫白一身月白西装被他捂在手心里,素白的脸颊却透着红。
他完全被包裹在姜寒藏怀里。两个人的身体紧紧贴着, 甚至能感觉到彼此的腰腹肌理。
他似乎看的入神了,又似乎被那不堪的一幕震惊的不知所措,迟迟未反应过来。
姜寒藏有些不悦, “还想看?”
宫白紧张地扒下姜寒藏的手:“谁、谁想看了!”
然而假山那里,更不堪的一幕却随之而来。
这回不仅有画面,还有声音。放浪形骸之猛烈,颠龙倒凤之离奇, 不绝于耳。
白二爷一时瞠目,直接走出去也不是,避也不是。
姜寒藏在一旁暗自捧腹, 虽然宫白的反应很能愉悦人, 但也知道再玩下去, 宫白定然是要生气了。
“咱们走这边。”
姜寒藏小声说道,拉着他的手转过身, 从竹林子的侧面出去了。
终于走了出来,不用再看那肮脏不堪的画面,宫白不由大出了一口气。但又想到这一切都被姜寒藏收入眼底,不由又觉羞怒。而这羞怒,却是直接变成苛责不屑的目光, 射向姜寒藏。
“这就是你们宫家的子子孙孙,真是不堪入目。”
宫白此刻反应过来了,方才那两人的身份。
十八-九岁的那个,是宫家老四的私生子,宫嘉玉。宫老四的原配是紫锦城有名的贵族女子,无论财富地位,宫老四都不敢造次。是以原配在的时候宫嘉玉一直和生母在另一个省份,直到宫嘉玉十二岁那年,宫老四的原配去世,宫嘉玉才被悄悄接回来。
虽然是私生子,但是宫老四对这个儿子宠爱的很。宫嘉玉喜欢当明星,他就专门给他送到H国去造星,去M国留学。今年宫白上半年刚回来,之前在院子里给宫老太爷请安的时候,他见过这孩子一面。面目白生生的,看起来倒是乖巧清秀。站在宫家老四的后面,看到宫白还有些瑟缩畏惧。
这就是正统的宫家子孙。
宫白觉得可笑,正好讽刺姜寒藏两句。
姜寒藏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被牵连进去。颇有些无奈,忽然回想起方才那一幕戏的另一位主人公。
笑一声,声音低沉地道:“我从小又不在这里长大,这里的人和事再如何,都怪不得我。倒是白二爷,你自己交朋友,是不是也该擦亮眼睛呢?”
他这话说的,就说到宫白的痛处。
不错,方才那幕戏里的另外一个二十三四岁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合作伙伴罗绝的孪生弟弟,罗洋。
罗家兄弟,一个比一个年轻有为,在紫锦城上流社会名媛圈里,戏称‘双壁’。
哥哥罗绝攀上宫家,跟宫白更是好的穿一条裤子,一路顺风顺水,成为紫锦城新贵。而罗洋则在哥哥的支持下开了娱乐公司当老板,借着最近这两年娱乐圈的大好形势,赚钱赚的风生水起。
不仅如此,兄弟俩外貌俊美,更是风流无限,处处留情。罗绝因为要顾及宫白的名声,做事相对要低调一些。而弟弟罗洋,则是非常高调的,真正意义上的荤素不忌。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只要是合他眼缘,一律来者不拒。
众所周知,这两年娱乐圈明星天价片酬,日薪千万比比皆是。众人都调侃,罗家兄弟即便是进演艺圈,估摸着也是赚的盆满钵满。
往日里宫白对罗洋的风流名声也颇有耳闻,只是今日才知道,他竟然还敢搞宫家人。这不是枉顾白二爷的威名,公然挑衅吗?
这时候,姜寒藏又继续补刀:“更何况,先不说咱们俩谁是真正宫家人的事。你好歹也当了二十多年的二少爷,被这么多人喊着二哥。手掌大权,身居高位。对于这些小辈子孙,是否有教导诫勉之责?”
“呵,你的意思,宫嘉玉如此,倒是我没教好他?”宫白横眉冷眼,似笑非笑。
不错,姜寒藏这话,是成功激怒他了。
“我告诉你姜寒藏,没有我,你宫家今天晚上这样的场面,早在十年前就吃不起了。没有我,你的这些兄弟姐妹,哪里来的资本挥霍?”
看他当真生气,姜寒藏却不退让。
他停下脚步,面对宫白的盛气凌人,男人情绪没有一点急躁。那双幽深的黑眸肃然凝视着宫白,一如前世与宫白对峙的那个最后的夜晚。
“不错,物质生活是很重要。但一味给与物质追求,只会让人堕落腐败。你比如说我对姜芸,虽然我到现在也没有给过她多么贵重的礼物,更不可能挥挥手让她举办如此豪华的晚宴。但从她小学跟老师顶嘴吵架我亲自带着她去给老师登门道歉,到她初高中身边同学交友早恋我每天早晚接送她上下学,我自问还是尽到了当长兄的责任。但是你呢,你扪心自问,你在宫家生活这么多年,除了负责账上数据的增长,你有真正关心过任何一个兄弟姐妹吗?他们犯错你教训过吗?他们走上歧途你拉过他们吗?还是只是冷眼旁观、纵容、甚至利用、诱导他们的堕落?!”
这话说的就够狠了。
宫白先是被他气的浑身发抖,面红耳赤。
但随后,他仔细盯着眼前这个义正严词的男人,就跟前世那个道貌岸然的男主没有任何区别。
他忽然冷笑眯眼,像一条毒蛇缓缓缠绕上来。
“姜寒藏,你何时看到我纵容、暗示、甚或利用他们的堕落了?”
纵容,利用,甚或诱导。
这的确是宫白做过的事情,只不过却是在前世。
宫家是百年大族,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就跟红楼梦里的贾家一样,这样的大家族,单从外面,是打不散,打不死的。前世宫白所为,的确与姜寒藏所说。
他利用纵容甚至诱导宫家的人堕落,腐败,一个个成为纨绔子弟,只知道挥洒金银,不思进取。从而让他们越发的离不开他,他也可以动动手指,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摧毁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