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反派师尊他不想——by冬日下的暖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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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脏了。”江怀玉皱起眉,目光扫过谢眠身上狰狞的伤口,一把扯下沾血乾坤袋,原主身份显赫,乾坤袋里应该有疗伤药,甩谢眠手上。
“本尊不要了,随你怎么处理。”
谢眠笑容消失,情绪有些低落,不知想到什么,他收下乾坤袋,转身离开内室。
江怀玉目送他离开,松开一直握着的左手掌心,左手掌心薄薄一层冷汗。
眼看谢眠要离开,临近殿门,谢眠又忽然转头,“弟子愚钝,请教师尊个问题,真正的龙族长什么样?弟子此次出去历练,听人谈起龙族,实在好奇。”
他声音轻飘飘,穿过内室,毒蛇似的贴到江怀玉耳边,吐息。
江怀玉被惊起鸡皮疙瘩,松开的左手又不着痕迹握紧。搞了半天,黑莲花真正的目的是来试探自己发现他龙族身份没有。
纵观全文,直到大结局才揭开谢眠龙族身份,江怀玉有理由怀疑前文里知道他身份的人都被弄死了。
江怀玉垂下眼帘,不耐烦关上内室门,道:“龙族早就被剿灭了,本尊怎么知道。你若好奇,下地狱,直接去看不比问本尊更好?”
江怀玉关上门,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
他没有注意到,一只白色信鸟正要往内室飞,因门关的太快,信鸟一头撞门上。
“啪嗒——”一下,信鸟撞的荤七素八,顺着门滑落在地上,正准备起飞,翅膀被人按住。
“啾啾啾——”
谢眠面对江怀玉事的笑容消失,他半蹲在地上,手指按住信鸟翅膀,目光平静的看着在指下惊恐的信鸟。
看了片刻,谢眠拨弄下信鸟脚环上绑着的印金纸条。
印金纸条上赫赫然写着几行字:
“江怀玉,从后山悄悄下来,我派人接应你。
该死的越沉水,不让我进来,说是要重罚你。不就闯了个禁地,害了个徒弟,放走了个凶兽吗,大题小做,无理取闹。”
谢眠缓缓扫过这些字,重新将纸条叠好绑回信鸟脚环上。
信鸟羽毛直发颤,正想逃跑,谢眠忽然收紧手,将信鸟攥在掌心。
“啾啾啾!”
信鸟剧烈挣扎,但它太小,挣扎的效果可以忽略不计,压根不可能吸引到室内的江怀玉。
猩红鲜血顺着指缝往下流,信鸟逐渐没了气息。
谢眠从喉间滚出声轻笑,他展开手,看着掌中鲜血淋漓的信鸟,眉眼带着点温柔,用一种极其惋惜的语气,无辜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你太弱了。”
……
“尊者跟你说什么了?”
刚出大殿,谢眠就被魏延拦住,魏延一直蹲在大殿外没有离开,就等着谢眠出来。
谢眠扭头避开魏延就想走,“没什么。”
“没什么?”魏延眯起眼睛,目光绕着谢眠走了一圈,“那……这是什么东西?”
一把拽住乾坤袋,魏延刻薄道,“这不是尊者的乾坤袋吗?怎么在你这里?你偷的吗?”边说着,边一把夺过乾坤袋,“没收了。”
谢眠一如往常,没有任何反抗,让他顺顺利利拿走乾坤袋,哼着歌离开。
然而,魏延没有注意到的是,一丝血液渗透乾坤袋,滴落在地上……
天色尚未昏暗。
谢眠一身染血玄衣,浸在落霞中,似与天穹融为一体。他望着魏延离开的身影,舌尖顶了下上颚,低头,慢条斯理擦去手上不存在的血液。
第六章
江怀玉受罚的事,不出半宿,就传遍修仙界十二境。
“出身仙门世家江家,又是玄魏宗尊者,竟做出这等为祸人间的事!简直是疯了。”
“但凡长了脑子,为了个林湛,也不会放出凶兽。依我看,九十九鞭完全轻了,应当逐出师门,封其灵力,丢人万鬼谷。”
“此事关林尊者什么事,林尊者身受重伤,从头至尾都不知此事,更没有求着江怀玉帮他。你们休要将林尊者扯进去,明明是他江怀玉心思不纯,一手策划此事!”
“林尊者被江怀玉这种人缠上也是倒霉。”
众所周知,江怀玉几十多年前遇险被林尊者“林湛”救后,就死不要脸纠缠林湛。
打不走,骂不走,就跟传说中的牛皮癣一样,处处跟着林湛。
跟还不算什么,他为了讨好林湛,甚至仗势欺人,直接买下一座城,赶走原來的城主,把城强送给林湛,林湛若是不接受就屠城。
只因林湛说了句:若我是领袖,定会好好治理此地,使其无盗窃奸|淫掳掠魔修之扰,海清河晏。
众人:???
这还不算荒唐,更荒唐的是他一掷千金,找画师偷偷摸摸画林湛。
——青年衣带半松,醉卧花间,眼含秋水,顾盼生辉。
似乎下一秒就要从画中活过来,勾住人脖子,哄人与之共赴巫山云雨。
江怀玉画好当天,跟只开屏孔雀一样,招摇到林湛面前。
“好看吗?我请人专门画的你,可保存万年之久。”
林湛不堪其扰,也是他脾气好,温和善良,换个修士,早把江怀玉一杯毒酒送上西天,尸体都给他锤烂了。
众人没有林湛那么好的脾气,即使江怀玉扰得不是他们,也恨不得狠狠教训江怀玉一顿,叫他再不敢搞幺蛾子,纠缠主角湛。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江怀玉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整日痴心妄想。
怀揣着鄙夷的心思,修仙界十二境各方势力都不动声色,暗中窥伺着玄魏宗。
玄魏宗。
天色刚亮,执行鞭刑的思悔崖上便站满人,不仅崖上站满人,就连天上都浮着数把飞剑。
飞剑流光闪烁,数名弟子立于飞剑上,衣诀飘飘,眺望远方。
“江尊者这么这个时候还没到?”
“该不是连夜跑了吧?”
“有胆做,没胆认,懦夫!”
“慎言,小心江尊者带人抄你老家。”
江怀玉迟迟未到,思悔崖上的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大,话里的轻蔑厌恶如飓风席卷整个玄魏宗。
越沉水同几位尊者坐在惩戒台上,广袖垂在膝前,面色冰冷,端着茶盏,轻轻撇着茶沫。
“闹事那几人走了没?”
其中一个青衣尊者应道:“没有。”他皱起眉,“还在嚷嚷惩罚江尊者就要我们好看,我已经施法将他们扣在玄魏宗山下。宗主放心,绝对来不了这里闹事。”
江怀玉别的没有,狐朋狗友倒是一堆,一听到玄魏宗要惩罚江怀玉,不由分说,就要带江怀玉走。
搅得人头大。
越沉水阴沉下脸,重重放下茶杯,“多扣几日。”说完这句,越沉水皱起眉,看了看缓缓上升的朝阳,“派人去叫江怀玉来,他若不来,不用客气,直接拖……”
话音未落,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青年沿着蜿蜒盘旋的栈桥出现在思悔崖。
越沉水抬头看向青年,微怔,未说完的话滑回,眼中有光芒微微浮动了一下。
其他人眼中也闪过惊艳之色,窃窃私语瞬间消失殆尽。
三月刚至,冬寒未散,阳光从天际云层温暖射出,两两相撞,给思过崖添上鲜明色彩。
青年墨发站在思悔崖入口。
他一头墨发随意用发带半束,着一身嚣张的红色,红色繁复,衬得他五官格外艳丽,皆是世家特有的矜贵。
青年身后还跟着个靛青色圆领袍子的胖子。
胖子正是魏延,一上到思悔崖,感受到众人投来的目光,当即横了众人一眼,躬身从江怀玉身后退到人群中。意识到青年是谁,众人回过神,眼中惊艳瞬间就被厌恶取而代之。
江怀玉头一次感受到这么多恶意的目光,稍稍定了下神,江怀玉径直走向惩戒台。
“不麻烦宗主大师兄动手,师弟来了。”
越沉水收敛好眼中浮现的光芒,皱起眉,上下打量江怀玉一番。
江怀玉顺着他的视线,也低下头看自己的衣服。
平常,原主都是穿白色,因为林湛也穿白色。林湛生得清雅,一身白衣,更显得清润温和,平和近人。
原主模仿林湛也穿白色,俗话说得好,要想靠近一个人,就先与对方兴趣爱好相同。
于是,原主也整日穿白色,就差没把你喜欢的我也喜欢,我俩天生一对一句话整个横幅挂脑门上。
江怀玉本就打算远离主角受“林湛”,自然不会穿白色。昨晚打开衣柜一看,满眼白,活像吊丧。翻来覆去,没找到一件其他色,心一横,倒红墨水染了个红色……
江怀玉不着痕迹地捻了捻衣角,挑眉道:“今天日子特殊,所以穿了这个色,主要是喜庆。”
越沉水:“……”
众人:“……”
“又在搞什么花招?莫不是以为林尊者在场,想吸引林尊者注意。”李殊惊愕,下意识用左手手指快速敲打右手手背,扭头朝站在不远处的谢眠看去。
“你师尊是不是脑子有坑,这么多年,也不见林尊者多看他一眼。”
李殊是宗主越沉水的三弟子,属于玄魏宗顶尖弟子,最看不惯的就是江怀玉这种人。
他不像他师尊,不喜欢一个人,还要藏在心里,表面维持着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
——特别是在知道谢眠和巡夜弟子因江怀玉受伤后,厌恶更甚,达到极点,更看不惯。
谢眠身为江怀玉小徒弟,师尊受罚,即使自己重伤,也不能像其他受了伤的巡夜弟子一样,漠不关心在一边养伤,而要来到思过崖上。
他站在人群里,遥遥看着江怀玉。
天际阳光斜射,穿过稀疏树干,在他脸上打下条光,少年特有的柔和和利剑出鞘般的锋利在光影分割间,淋漓尽致。
“师尊只是太喜欢林尊者了。”谢眠轻笑。
“你这人真是的。”李殊停止敲打自己手背,恨其不争,“你被他灌了什么迷魂汤?天真善良,迟早要被江怀玉分尸。”
谢眠语气无奈,“李师兄。”
“你可别忘了江怀玉是怎么对你的,要不是林尊者时常帮衬一二,你以为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长点心眼吧你。”
“帮衬?”谢眠笑容淡了些,隔着接踵摩肩的人群,谢眠看向魏延。
魏延正时不时伸手去探腰间挂着的乾坤袋,金色乾坤袋里装着的正是魏延从谢眠手里夺过的乾坤袋。
收回目光,谢眠指尖漫不经心划过腰间银白色宫铃,微微侧头,冷淡道:“帮衬就免了吧,我不需要。”
周围人声嘈杂,他说这句话时,声音轻的叫人听不清。
李殊啊了声,探头过去,“你说什么?声音大点。”
“我是说,林尊者……”谢眠笑着抬眸看向江怀玉,缓缓道,“真是个好人。”
李殊嗤之以鼻:“那可不是,林尊者霁月清风,岂是江怀玉可比的。”
完全不能比的江怀玉似有所感,抬头朝谢眠站的地方看来,不过人头攒动,江怀玉并没有看到谢眠。
“江怀玉,你可知错?”越沉水站起身,沉声问道。
惩戒台上地表开始破裂,随着越沉水的话,江怀玉被一道不可抗拒的力量压在地上。
膝盖传来密密麻麻如针扎般的疼痛,江怀玉痛得闷哼出声,冷汗直冒。
他抬头朝前看,只见前方出现块石碑,石碑将越沉水等人全部挡住,上面镌刻着红色字。红色字跟鬼画桃符没什么区别,弯弯曲曲,托没有原主记忆的福,江怀玉一个都不认识。
不止字不认识,今早来惩戒台,江怀玉因没有原主记忆,不认路,从长明殿出来就迷路了。
最后逮着鬼鬼祟祟在一旁偷懒的魏延,才顺利来到思悔崖。
要是自己穿成的是主角,按照穿书惯例,肯定会获得原主的记忆,像以上这种事发生,根本不可能发生。
越沉水冷声道:“玄魏宗宗规于此,江怀玉你给本宗主念一遍。”
江怀玉:“……”
江怀玉沉默片刻,冷哼,“我知道我犯了什么错,不必把宗规拿出来压我。敢作敢当,对于惩罚我不会有任何不满或诘问,要罚赶紧罚,我还等着回殿睡觉。”
事到临头,江怀玉还如此嚣张,在场之人都被气笑了。
听江怀玉这么说,执行九十九鞭的尊者瞬间站起身,请示越沉水后,甩出刑鞭径直走到惩戒台上,神色冰凉,薄薄几个字从唇间挤出。
“江尊者,得罪了。”
石碑倏然炸开,化作光芒消失在空中。与此同时,刑鞭惯到背上,鲜血透湿衣服,血啪嗒啪嗒顺着撕裂的红衣往下滴。
江怀玉咬住下唇,先前跟凶兽缠斗时受的内伤还没好,只是外伤用灵药敷着,表面好了。
疼痛过后,火辣辣的痒从鞭伤处蔓延开,针脚一样往里往内。
江怀玉喉咙里全是血腥味,怕自己吐出来,江怀玉更加用力咬紧唇,数着落到背上的鞭数,转移注意力。
一下。
二下。
……
六十六下。
数到六十六下时,江怀玉有些撑不住,脸色苍白,手紧紧握着,指尖陷入肉里,掌心印出血色月牙。他背后血肉模糊,衣衫全浸在血液里。
思悔崖此刻,鸦雀无声,无数双眼睛盯着江怀玉,眼中情绪复杂。
要说这江怀玉,无耻是无耻,但敢做敢当,硬生生扛刑,着实让人佩服……
但凡他把这扛刑的硬气分一半在感情上,不死皮赖脸纠缠林尊者,也不至于人人厌恶,落个这么狼狈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