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爱人是邪神这件小事——by山蓝鸲咕咕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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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不会是因为你其实来自城市?”
奥格斯特没说话,只是抬头看着莱茵斯。
“那……”
莱茵斯刚想说可以带着奥格斯特去舞会上认人,就想起只要是索克府开的舞会,赫伯特必定在场。
还有他的父亲和夫人。
一楼金碧辉煌的大厅在他眼中可从来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
奥格斯特的眼中倒映着莱茵斯的影子。
他的小银尾在难过。
莱茵斯猝不及防地被碰了下肩膀,奥格斯特像是生怕吓到他一样,等莱茵斯眼中露出茫然以后才将人往自己的方向按。
他的亲吻就像是小动物之间的舔舐,落在莱茵斯的鼻尖上。
奥格斯特没有闭上眼睛,他就这么盯着莱茵斯,然后伸出舌尖舔了一下。
这是完全不会造成任何戒备的亲近,奥格斯特就像是任何一个失忆的、没有安全感的、但曾经受过良好教育,仍然残留身体本能的小绅士那样,用他现在唯一能想到的,柔软又礼貌的方式安抚莱茵斯。
在经受了赫伯特长达三年的亵渎之后,莱茵斯对于男人的排斥几乎成为本能。
但这一次,他只觉得想要笑出来。
“你这是和谁学的。”莱茵斯软软地问道,笑着推开奥格斯特。
然后耳尖微红地将下巴放在一边的膝盖上,像是朵终于愿意开的娇嫩花朵。像是在说可以再亲一下。
……
奥格斯特觉得指节有些痒,他不动声色地用拇指搓过食指的指尖,果然那里长出了一点坚硬的爪子。
鲛人毫不留情地用中指和拇指捻着将它**握在掌心。
莱茵斯即使没有半分要转化的意思,但那种甜美似乎是刻在了他的骨子里,每时每刻都能从皮肤下沁出来一样。
才完成性别转化的鲛人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祂觉得自己的速度可以加快一点,早一些将海峡另外一边的恶心人类解决掉,祂就能早一点将莱茵斯带回海底。
木门突然被人敲响,非常急促,莱茵斯一愣,赶紧放下手上的书册走过去。
“是我,莱茵斯快开门。”
是蒂娜的声音,莱茵斯一下子就听了出来,但她为什么会现在来?
莱茵斯转身朝奥格斯特摆了摆手,示意他躲起来,随即打开门。
棕色头发的女仆没有穿平时的黑白长裙,而是换了一套鹅黄色的麻布短裙,腰间系了条带子固定。
年轻的女孩子就是这样只要稍微打扮,就会很抓眼。
莱茵斯这两天的心情很好,此时居然弯着眼睛对蒂娜说道:“很漂亮,你要出去吗?”
这倒是不常见。
蒂娜明显被他这不按常理出牌的话弄得愣了下,莱茵斯无论是用女性的审美还是男性的审美来说,都毫无疑问地是个美人。
被这样一个美人夸赞,蒂娜难得有点不好意思,“是,是啊。待会要和老安妮去隔壁镇买奶酪。”
“你这两天好像变了一点诶。”
蒂娜说着上下打量站在门里的少年。
在她的印象里,莱茵斯总是垂着眼的,后颈修长白皙,在漂金色的短发下一点也不逊色。
柔软乖顺,总是有些疏离的。
但这两天不太一样,莱茵斯会对着人笑了,甚至还像是今天这样,在“必要交涉”之外也会主动挑起一点其他的话题。
蒂娜没有读过书,但她很喜欢莱茵斯的改变,顺手拍了下莱茵斯的手臂,“这个状态很不错,继续保持。”
紧接着,她就觉得身上好像刺痛了一下。
一种说不出的凉意顺着脊背爬上颈椎,最终尖锐地在她脑髓上刺了一下。
蒂娜打了个哆嗦。
莱茵斯:“怎么了?你冷吗?”
蒂娜搓搓胳膊,茫然,“怎么可能,现在不是夏天吗。”
“对了对了!”她终于想起今天过来的最终目的,“我这两天不在厨房了,老安妮说至少要周四才能回来。”
莱茵斯有些惊讶地看着她。
他最近一直在让蒂娜帮忙从厨房给奥格斯特带饭,毕竟莱茵斯的食量小到什么程度,索克家在厨房的女仆男仆应该都知道。
突然反常地暴增食量一定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赫伯特大概正找机会来寻他的麻烦,莱茵斯可不想在这种时候被盯上。
“……这样啊。”莱茵斯垂眸有些讪讪。
蒂娜没看出来,点头表示肯定,“是啊,最近没办法帮你了。但等我去那边的城镇会机会帮你问你弟弟的下落的,别担心。”
莱茵斯知蒂娜其实是个很善良的人,不想让她在外面玩的时候还想着自己,勉强挤出一丝笑来。
蒂娜在门口又说了两句,就匆匆跑下楼了。
很明显,她口中的老安妮和其他仆人应该正等在马车里。
这样出外采购的机会,对于仆人来说可是天大的好差事。
……
八月的天气还是很热,莱茵斯走到走廊的窗边往下看,那里确实停着一辆马车。蒂娜的身影很快就出现在门口,三两步就挑了上去。
等得不耐烦的仆人应该是训斥了几句,但蒂娜根本不在乎。甚至还不着痕迹地瞥向三楼这边。当看见莱茵斯时,她明显笑了一下。;
大路两边不知名的多色小花开成一片,他们从中间走过的时候,在地面上压出了两道浅浅的车辙。
……真好。
莱茵斯在心里想道,他不能出去,因为赫伯特的母亲不允许。
就连他借的抄书的活,也是偷偷趁着夜色去交接的。
莱茵斯正在愣神间,衣摆就被人轻轻拽了下。
他朝下看去,奥格斯特被纱布遮住大半的脸出现在视线里。
“哥哥……你想要出去吗?”
小孩子沙哑地问道。
他这两天都不怎么说话,就是因为嗓子的伤还没有好。
奥格斯特看着莱茵斯,暗蓝色的眼睛此时像极了矢车菊色的蓝宝石,“我会,带你,出去的。”
……
语言就是这样,即使知道奥格斯特是个小孩子,即使知道他说出来的东西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但莱茵斯还是被安抚到了。
他把奥格斯特推进房里,“我,我不能出去的。”
他不知道该怎么和面前的孩子解释自己坎坷的命运和索克家族里不怎么光彩的曾经,想到最后。
莱茵斯无意识地咬住下唇,蔷薇色的柔软唇瓣在牙齿下变得浅了不少。
然后,他察觉到奥格斯特摇了摇头。
“但我能带你出去。”
他说的是我能,而不是我会。就好像将莱茵斯带离这个家是什么已经定下的命运一样。
……
莱茵斯靠着门慢慢蹲下来,然后抱着膝盖抿唇笑了,“好了,我相信你。”
他用的是哄猫咪的语气,又软又宠溺。
但莱茵斯心下一片酸甜,他觉得自己能在这个夏天捡到重伤的奥格斯特,是一件很令人愉快的事情。
要是他真有奥格斯特这样一个弟弟就好了。
面前笼罩下一片阴影,奥格斯特第一次用现在这样居高临下的目光俯视莱茵斯。
他也笑了,手指在莱茵斯的手心写字。
——如果,奥格斯特真的能带哥哥离开,莱茵斯会跟着我走吗?
欧珀恩在古老炼金笔记上阅读到的记载至今仍奏效。
很多时候,对于银尾的控制被称为诱捕,从食物开始,银鳕鱼要取背上没有刺的薄薄鱼片三文鱼要用腹部的滑腻一块,或者是新鲜的被剥掉壳的虾肉,用这些让已经有些饥饿的银尾安静下来。
周围都是海怪,它们只能选择接受食物。
如此数次,鱼尾之间的摩擦缠绵,缓慢靠近,等到它们愿意舒展身体时,就能骗取诺言了。
真的很奇怪,教育这种生物似乎很是看中承诺——特别是在这种没有必要的地方。
“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不没有鲛人会这么愚蠢。
最好的选择是在银尾被海怪吓到瑟缩的时候——“让我陪着你好吗?”
“跟我走好不好?”
“我会永远保护你,爱慕你,将自己的一切都献给你,好吗?”
这样,在最后的囚牢中,就能一遍一遍地闭着银尾重复当初的承诺,用足够温吞的折磨和快|感。
很没有必要,甚至是多余的,但鲛人总喜欢干这个。
欧珀恩有一点说错了。
即使已经逼近完全体,属于本能的那部分还是在祂的行为方式中占据主导地位。
一无所知的莱茵斯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在陷阱的边缘。
奥格斯特的所有举动都太具有欺骗性,更何况莱茵斯还在思考蒂娜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要怎么样才能将奥格斯特的食物和伤药准备好。
所以已经不怎么起作用的本能警告被他忽视了。
“好啊。”他无知无觉地应下,“不过我大概得十八岁才会被赶出去,应该没有机会的吧。”
远处丛林中,一只飞鸟略过平静无波的湖水,滕然被水中蛰伏已久的蛇咬住翅膀。
雪白的羽翼不断拍打着湖水,短短两秒之后,就再也没有一点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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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白天剩下的时间,莱茵斯都有些心神不宁。
按照机会,他本来应该先教奥格斯特一些能用得上的单词,再将自己没有抄完的书册完成。
但现在,他不停地在脑中思索晚上的行动。
他得……
他得自己去厨房偷一些食物回来。
莱茵斯心不在焉地抿了口茶,唇珠抵在茶杯边缘,被滚烫的茶水一激,瞬间又红了一点。
“咔”一声,茶杯摔在地上,和茶水一起溅的到处都是。
!
莱茵斯忙推开椅子,弯腰去收拾。
“……哥哥。”头顶上传来的声音让莱茵斯手下的动作一顿。
奥格斯特像是什么都没有察觉到一般,拿着盘子和手帕蹲下身,那意思明显是他要帮忙。
“不用不用,你去睡觉。”
莱茵斯从他手中接过东西,想到自己准备做的事情,都没敢抬头看奥格斯特的脸。
不知道是先天的种族天赋,还是莱茵斯本身就擅长害羞,此时低着头,金发中就钻出来两只红到不行的耳朵。
奥格斯特目光毫不避讳地划过他们,然后在莱茵斯修长白皙的后颈上停下。
“哥哥,紧张?”
被用兄长称呼着的莱茵斯微微颤抖了一点,“怎么会?什么都没有发生,奥格斯特去睡觉好不好。”
他最后那句几乎是在用撒娇的语气,谁家的兄长会这么和弟弟说话。伴侣之间倒是有可能。
索克家长久的禁锢,对于莱茵斯性格上的影响,所有的好处,都让深海之下的鲛人品尝到了。
非常美味,香甜到他想要更近一步地试探。
……
奥格斯特不说话了。
生气了吗?
莱茵斯下意识想到,所以他抬头去看对面人的反应,恰巧撞进一双无波无澜的眼瞳中。
没有任何惊讶的意思,奥格斯特就是守在这里等他上钩。
“哥哥……有事……瞒着我。”奥格斯特说道。
为什么还没有回复记忆的小孩子在这方面会这么敏锐啊。
莱茵斯快要哭了。
他要怎么和奥格斯特说自己的打算?
索克家的规矩是晚上厨房必须有一个女仆和一个男仆守夜,都是要吃进肚子里的东西,如果没有人看着,被不怀好意的人下药怎么办?
当然,这样也是为了防止仆人之间互相包庇偷窃。
莱茵斯曾经听蒂娜说过,今天晚上值班的女仆是一个懒鬼。
她倒也不会偷东西,但一定会在隐蔽的锅炉后呼呼大睡。
但这个女仆从来没有被查到,因为和她一起的男仆似乎是一位小姐的情人,每周都会趁着这时候出去约会。
他们两个心照不宣,反正也从来没有出过事,就这么一直瞒下来了。
晚上走廊上会有女仆巡逻,如果莱茵斯环上女仆的装束,即使他被人看见身影,在没有灯光的情况下,也没人会怀疑这是莱茵斯。
也就是说,今天晚上。索克家的二少爷要趁着月色,去女仆的房间里偷一套衣服换上,再去厨房里,像是个吃不饱饭的可怜姑娘一样偷上一块面包或者是腌肉什么的。
莱茵斯总是希望自己在奥格斯特的眼中,是一个哥哥的形象。他独自一个人生活了太久,奥格斯特就像是他的家人那样亲近过来,莱茵斯没有办法拒绝。
所以他只是被小孩子用暗蓝色的眼睛盯着,就羞耻到不行。
仿佛他已经被抓到,在所有人面前扒下衣服承认自己的两项偷窃罪名一样。
“……睡觉好不好,我累了。”莱茵斯狼狈地避开目光,手指蜷缩在衣服上,艰难地请求奥格斯特。
真笨,连撒谎都不会。
奥格斯特的目光就像是公正不阿的法官,但没办法,面前是他的哥哥。
所以他很宽容。
“我也累了,哥哥。”他这么说。
看着莱茵斯一瞬间放松下来的身形,恶意地加了一句,“一起睡。”
然后,他的小银尾立刻被吓到了。
奥格斯特几乎控制不住想要上翘的嘴角。
很可爱是不是。
他们两个不睡在一起,即使莱茵斯的房间只有一张床。但中间用多余的被子隔了一道,保证两个人不会睡到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