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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打钱,不然封号!——byAeg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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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麓轻轻点了点头,他忍不住抓起桌子上散落的卡片,在手中把玩,好舒缓鼻中的酸涩。
  因为他清楚,小兔救回来的可能性近乎于0。
  “我忘了具体是谁,总之有一个人的信息是这样的,他的女儿失踪了,随即妻子也失踪了,于是回来本家,寻求帮助。”
  小兔虚弱的喘气,“代理人……”
  大海吼她:“你别说话了,保持体力!”
  “对,代理人,”雪麓说,“从信息看得出,很多人的信息都透露了‘失踪’了亲属,回本家寻求帮助。说明三大家族不光财力惊人、权势滔天,也有情有义,会帮助家庭成员。”
  “但,没有人的信息里‘失踪’的人被找回来过。”
  “连三大家族都无能为力,只能说明,这群人根本就不存在了。”
  “代理人的信息里提到,女儿失踪后不久,妻子也失踪了。想想看,悲痛万分、极端高压情况下,人会做出什么?破釜沉舟去拼命,自杀……都可能。”
  “可他们已经是鬼了,死了,也就什么都没了。”
  “就不能是,呃,被犯罪分子押送到什么三不管地带了吗?”老张不解,“电视剧经常演,没信号没律法的地带,东南亚之类。”
  雪麓摇头:“不可能。有人想出国留学,没成功;有人想环球旅行,也没成功。我猜测,三大家族的能力也是有限的,人类继续美好生活的幻境,最多维持在国内。”
  “总之,这么久以来,这场巨大的谎言没被揭穿,就是因为……”
  “当人们意识到自己已经去世的真相,或者死亡,或者离开江城……他们就会真正的‘死亡’。”
  “就像鬼宴上被淘汰的各位一样,没有尸体、没有痕迹,消散于浓雾。”
  “而我推测的通关方式,有两种,我还拿不定主意。”
  “快说!”大海难耐的催促,“小兔在抽搐了,她坚持不住了!”
  “第一种,被鬼宴淘汰,成为幻境的养分……”雪麓竖起一根指头,然后又缓缓束起第二个指头,“第二种,坚持到第十夜。”
  “前者,30%的可能性,后者,70%的可能性。”
  第一种推测,是从“场外因素”获知的:谢华庭没有接受“惩罚”。
  按理说,谢华庭属于中途脱出副本,是要接受惩罚的,却没有。这说明,在鬼宴中被淘汰,不算“中途脱出”,算合理脱出的一种手段。
  而第二种推测,就非常阴谋论了。
  从全局来看,惊魂十夜副本似乎解法只有一种:在鬼宴中活下来。
  一场没结束、那就两场,三场……一直持续到第十夜。
  这样来算,玩家死亡率很高,但也没高到“无法接受”,且通关方式简单粗暴,一条路走到黑,没有圈圈绕绕。
  可这与十九层对“S级副本”的“智力与武力的高难度”定义严重不符。
  且副本给出那么多间接、隐晦的线索,全是没用的吗?
  所以,鬼宴中存活,应该只是障眼法,就像现在一样,小兔过了两个鬼宴,仍因为“灵异”因素,毫无原因的在生死之间徘徊,解法未知。
  现在已知的是,所有参宴者是“鬼”,繁华的江城是“幻境”,他们进行的狼人杀之类的表面鬼宴是无意义的,真正鬼宴是要牺牲他们,而幻境之外,即逢魔时刻的铁栅栏外,才是真正面目的世界。
  腥红的天、腥红的地,遍地荒芜与流淌的血液中,浓雾中的群魔在狂欢。
  而小兔……
  雪麓叹口气,她估计要成为第一个“褪下人皮”的东西。
  “既然副本叫‘惊魂十夜’,”他苦笑道,“我们为什么不赌一赌第十夜后的安宁呢?认真举办鬼宴,这一场结束,下一场紧跟着到来,直到所有人的死亡(NPC以外的玩家全灭)。鬼宴在消耗时间,消耗我们的理智与精力,让我们无从思考副本的真相与真正的出路。”
  “循规蹈矩的进行一场接一场的鬼宴度过十夜,确实能通关,但那绝对不是最佳解法。”
  萝拉突然出声:“等等……这有些自相矛盾。刚才我说暂停鬼宴,寻找无伤过法,你却阻止我……为什么?”
  “因为,第三场鬼宴没有理论上的无伤过法了。”雪麓轻轻的说,“除非……”
  苦艾眸光闪烁:“除非什么?”
  雪麓安静的对上他探究的眼:“除非,淘汰的全都是NPC。”
  这是雪麓坚持进行游戏的原因——他必须确认,所有NPC都是同一个阵营。苦艾是第三个鬼。这也是霍律行提议“打明牌”的原因,他已经发现且确定,苦艾是第三个鬼了。
  因为雪麓早已和他私聊:“咱们两个与苦艾同队时,不要打失败,看看会不会出现失败。”
  而“萝拉、雪麓、老张、苦艾”那一局,出现了失败。
  众人哗然。
  “这太难了,”大海绝望的摇头,“他妈的NPC谁会承认啊!再者,阵营游戏,NPC也不一定在同一个阵营里。”
  小兔痛苦的眼眸中汩汩的流下血泪:“我没救了是吗?我感觉……我的肚子像个火炉,有一千一万个火团在烧……”
  雪麓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曾经去过一个副本,里面有一本书,列举了世界上最小概率的事情……然后,我们就在那本书中描写的,最最最小的,小到平行世界都不复存在的世界末日中,无论现实还是虚空,都是一座绝望的孤岛。”
  “我想说的是,奇迹是存在的,无论多小概率,无论多晚……”
  雪麓朝小兔鼓励的笑起来,辉金之眸昳丽非常,在重重烛影中,凭空多了一丝悲天悯人的圣洁感,在许久不见日光的彼岸花房间,像朝阳。
  “我不能直接说谁是鬼,谁是NPC,但接下来的所有任务,我、A、苦艾都不能参加。”
  因震惊带来的短暂沉默后,萝拉失态道:“你疯了?我不知道你们具体的规定,但你这样做……”
  大海眼中情绪复杂:“雪鹿,你……”
  雪麓摇头:“我不是为了你们,也不是在发善心。我这样做,一,是为了了却曾经的羁绊。”
  他看向茫然的,还没听懂雪麓最后一番话含义的老张。后者脸色惨白,但熟悉的鱼尾纹,熟悉的憨厚的中年男子的脸,与昏暗商场中亲切的前辈重合起来。
  “二……我不怕什么规定的惩罚,”他漂亮的笑了,冰凉的手紧紧抓住桌下男人有力的大手,“有人会永远维护我、保护我。”
  “现在,我命令你们两件事情。一,把小兔捆起来,我猜她不会直接死,会化作浓雾外的怪物,你们一定要让她坚持到副本结算。二,一人给我一件S级道具。”
  “赶紧的,”他挤出一个凶巴巴的表情,“先付后用,听都听了,我可没说我不要钱!”
  “你真是,”萝拉眼中闪烁着泪光,笑骂他,“让人感动不超过一分钟,就本性暴露。”
  她摸出一个道具塞到雪麓手里:“谢谢。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为了什么,但你救了我们……你这一局本来能把我们全部淘汰的。”
  雪麓挑眉:“你之前还偷偷举报了我,别以为我没看见。”
  萝拉破涕为笑:“要不是我他妈被封了5256000个小时,我还举报你。”
  551小声哔哔:“这臭女人不讲武德,幸亏我先手一步举报了她向工作人员行贿,把她给封了。”
  雪麓心想她被封可能和你没啥关系,但还是亲亲小毛绒团。
  大海拿了自己的,也替小兔交了一个。老张摸出代理人给的报酬交了上去,橙橙也拿出了压箱底的宝贝。
  为了补偿可怜的苦艾,雪麓分给他两个,在后者吓得不行“你这是犯法”中,轻声说:“我上头有人,你赶紧卖了没人抓你。出去以后就别干了,抓了就完了。”
  桌下,霍律行无奈的捏捏小坏蛋的手指尖,后者不畏强权且极其嚣张的反捏了回去,被大手抓到掌心。
  随后,大家到处找来工具,把小兔捆绑在凳子上,防止她变异逃窜,然后很快的完成了一个成功任务,结束了第三场鬼宴。
  “拖住,无论怎样的游戏,都不要继续自相残杀,坚持到第十夜!”
  在烛影重重中,所有玩家感激的视线里,雪麓握着霍律行的手,脱出了游戏。
  短暂的黑暗过去,雪麓躺在柔软的席梦思大床上,怔愣的看着天花板。
  手上,还残存着与人紧紧交握的安全感。
  “551,”他轻声说,“还剩两个夜晚,你说,张叔能成功通关吗?”
  551朝他飞来,讨好的蹭蹭他的脸,毛茸茸的触感很温暖:“一定可以的。”
  “嗯。”雪麓敛下睫毛,“我能做的……有、也仅有这些了。”
  他从床上坐起来,伸了个懒腰,然后朝阳台走去。
  木质阳台上,还散落着湿乎乎的砂砾,赤脚踩上去,是别有一番滋味的凉爽。
  零散的星点闪烁在天幕,风也很凉,海浪一线的不远处,传送阵亮了起来。
  男人的身影出现在充满了孤寂与茫然的星夜下,雪麓再也忍不住,光裸的脚在细软的沙滩上奔跑、奔跑……投入霍律行的怀抱。
  “几亿人口中,两个无关陌生人相遇的概率,堪称世界上最小的概率,但它还是发生了,并每天发生在世界上任何角落。”
  他说:“人们称之为萍水相逢。如果发生爱情,那就叫一见钟情。但左天貌告诉我,什么爱情、什么相遇,都是没有道理的,不想发生的会发生,想发生的偏偏没有……一切分析到极致都是细思极恐。”
  “所以,告诉我,全都告诉我吧……”雪麓哽咽道,“如果你隐瞒的目的只是为了让我无忧无虑的、快乐的生活,当你踏破虚空,发现要抓的人是我的那一刻,就已经失败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讲讲过去,雪日天就去干翻十九层了。


第84章 齐学麓(一)
  第一次见面时,雪麓本人估计是没有记忆的。
  在十九层称之为“现实”的地方,他叫齐学麓。
  出生于罪恶之家的遗孤,在6岁时与警方合作,捣毁了旁系亲属在泰国、老挝的软黄金“航线”。
  那条由人命与子弹堆积起来的300公里的罪恶之线,在猖狂肆虐15年后,由家族的继承人作为投名状,破碎了。
  他的母亲是位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祖父是某高等学府的老校长,在年轻时热爱西方的“罗曼蒂克”,与在葡萄牙结识的华裔黑手党私奔。
  即使一年后,她就后悔了,可她再也无法逃脱深渊。
  她给出生的儿子、与父亲如此相像的儿子起名为学麓,希望他能出淤泥而不染,如她母家的文人气忾般,以学为麓,拾级书山。
  他是她没有绝望自杀的最后一个救生圈了。
  她疯疯癫癫的,每天逃避的沉醉于一本又一本各地搜罗的神秘学文献中,向各个神系的神祈祷。
  可齐学麓5岁那年,她还是看到了丈夫教导儿子学习射击。
  那一天,她心如死灰,知道一切都不会好起来了。
  世界上果然是没有神的,就算有,神也没有帮她。
  她给警方的线人递了情报,自己却在黎明曙光到来前,乱枪死于昏暗的楼道。
  后来,齐学麓被当时案子主负责人,陆中将收养。
  父母死亡,唯一的遗物,只有母亲脖子上挂着的,不知道什么神话体系的“迷信产物”,一只邪恶可憎身影的吊坠。
  在母亲谆谆教诲中,在将他视为己出的陆中将抚养下,齐学麓成长为与父亲截然不同的人。
  他纯真若赤子,诗书满胸襟,是一个聪慧、漂亮,如牡鹿般骄纵而充满力量的青年。
  从军校毕业后,改名“陆归雪”,代号“雪鹿”,成为安全局特工部的一员。
  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愿你我都能走出罪恶,归来仍是纯净的少年。
  没有人不喜欢齐学麓。
  他白皙而昳丽的脸宛若上天倾倒了全部爱意的艺术品,还有他瘦削不失劲健的身材,他优雅而幽默的谈吐……
  男男女女都爱他。
  但最吸引人的,是他的气质,和那双眼。
  任何人与他对上视线,都会感到——
  这是一个拥有复杂过往的男人。
  即使青春独有的活力、骄纵为他镀上迷人的金层,但那双眼,是历尽千帆的沉静、沧桑,与难以察觉的厌世。
  在警校里,无论体能还是文化课,他都成绩优异,位列前茅。
  但他却是教官口中的“失败品”。他太重欲|望,太不服从纪律,似乎对他来说,什么荣誉、规矩,都只是印刷的文字,是无形的无效的无用的,他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价值观的事情。
  每一个周末夜晚,他都沉溺在酒吧里,沉浸在震耳欲聋的灯红酒绿里,大醉着被舍友搬回宿舍,好几次差点没掩盖好罪证,被导师质疑。
  他还谈了男朋友,夜不归宿、沉溺情爱,放纵而漫不经心。
  总有人痛心的劝说,“不要被出身与过去拖累,你拥有美好的未来”。
  或者,“你现在很不理智,不要与社会与自己赌气,你清醒一点,看看到底该做什么。”
  齐学麓懂所有的道理,他也知道没人懂他真正的目的。
  他只是想从那些毒|品受害者的哀嚎里,短暂的,安静那么一会儿。
  于是他选择了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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