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本座自以为攻 番外篇——by林不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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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辞舟身形挺拔,长相英俊,原本就很是惹眼,今日刻意一打扮,穿了身青色长袍,整个人更显英气。而他身旁的江浅,气质虽不似郁辞舟那般英武,一张脸却生得俊美出尘,竟是丝毫没被郁辞舟比下去。
这样的两个人走在街上,实在很难不引人注意。
郁辞舟带着江浅溜达完了一圈,最后停在了一间戏园子门口,朝江浅问道:“陪我听个曲子吧。”
江浅对听曲子没有任何兴趣,但郁辞舟既然说了,他便也没拒绝。
尤其想到不久之后郁辞舟就要被他这样那样,江浅心中多少有些怜惜,便想着多“讨好”他一番,全当是还了将来的人情了。
两人到了戏园子,郁辞舟找了个二楼的雅座拉着他坐下。
江浅很体贴的要了些吃食,只可惜这戏园子里卖茶不卖酒,他便又要了壶茶。
待茶水端上来,郁辞舟便主动给江浅斟了一杯茶。
江浅接过茶轻抿了一口,烫得薄唇有些微微发红。
郁辞舟目光落在他唇上,眼底染上了一抹笑意。
江浅放下茶杯,开口问道:“你盯着我做什么?”
“你有没有觉得,像人族一样活着,其实挺有意思的?”郁辞舟问道。
江浅不大想和他讨论这个话题,但想到郁辞舟不久后要被他这样那样,江浅那耐心便难得多了些许,回答道:“也还行。”
江浅平日里对不大部分的事情都显得漠不关心,但如今大概是因为在不久的将来就要实现居上的愿望了,而且那个对象是郁辞舟,这令他心情很是愉悦,连带着看什么事情都顺眼了不少。
“唱得不错。”江浅甚至开口评价了一句台上场戏的角儿。
郁辞舟抬手拿了一块点心,递到了江浅嘴边,江浅这次只犹豫了一瞬,便张口在那块点心上咬了一小口。
“还行吗?”郁辞舟开口问道。
江浅第一次吃这种东西,只觉得唇齿间泛着甜丝丝的味道,竟然还不错。
郁辞舟见他将一整块点心都吃了,眼底那笑意便更浓了几分。
郁辞舟发觉江浅似乎对很多事情都怀着一种天然的敌意,无论是对人还是妖,甚至是对这些吃的喝的。但江浅这敌意看着唬人,实际上只要找准了法子,很容易被攻破。
就像江浅第一次喝酒的时候,明明很是抗拒,却在喝了第一口之后便喜欢上了那东西。
再比如这点心,若是换了江浅自己,他是绝对不会主动吃的,可真让他吃了,他就开始欲罢不能了,这片刻工夫,江浅就自己拈了三块点心,大有将一整盘都吃光的架势。
至于对他……
郁辞舟想了想,不大能判断江浅是真的没那么恨他了,还是单单为了要让他解毒,才对他放软了态度。不过这似乎也不是那么重要,郁辞舟觉得他暂时可以不在乎这个答案。
郁辞舟一边想着,一边伸手去拿点心,手猝不及防和江浅的手碰到了一起。
江浅手指在他手背上轻轻一扣,按住了他的手,低声道:“有妖气。”
郁辞舟一怔,顾不上再去在意被江浅握着的那只手,而是慢慢催动了身上的灵石。
灵石散发出淡淡的光芒,郁辞舟眸色一深,朝江浅点了点头。
他们不约而同起身走到窗边朝外看去,便觉街上妖气很盛。
两妖匆匆下楼出了戏园子,就在这时一阵妖气袭来,险些撞到了郁辞舟身上。
郁辞舟下意识想躲,江浅却比他更快一步,一手揽在郁辞舟腰间,抱着他转了个圈,避过了那阵妖气。郁辞舟看着江浅近在咫尺的脸,感受到江浅揽在自己腰间的手臂,顿时想到了戏台子上演的那一出英雄救美。
他发觉江浅真的好喜欢这种老套戏码。
而且每次江浅刻意去救他的时候,郁辞舟都会有种江浅在朝他开屏的错觉。
难道禽族都喜欢这么浮夸的表演?
郁辞舟不懂,但他乐意陪江浅演一演。
念及此,郁辞舟佯装出一副虚弱的姿态,半倚在了江浅身上。
果然,江浅非但不反感,甚至很刻意地将身体朝他那边送了一下,以便郁辞舟倚得更舒服。
“追吗?”江浅问道。
“不必,有人在追他。”郁辞舟开口道。
他话音一落,便见街角闪过一个身影,竟是狼妖。
“陆骋?”郁辞舟开口道:“是你在追他?”
狼妖快步走过来,开口道:“这会儿街上人多,我不敢追得太紧,让他跑了。”
郁辞舟朝他展示了一下手里的灵石,那意思对方跑不了。
狼妖闻言这才松了口气,将衣襟稍稍敞开,露出了怀里揣着的兔妖和那只小东西。
自从上次兔妖险些被杂毛雕抓走之后,狼妖走到哪儿都不敢让这一大一小离身,恨不得天天将他们揣在怀里,哪怕是出远门,也要找个稳妥的地方安置他们,生怕他们再遇到意外。
兔子在兽族中本就是弱势,哪怕成了妖,也是底层的妖,随时都面临着各种危险。
“你也遇到过他?”狼妖朝郁辞舟问道。
郁辞舟点了点头道:“他在天兴寺弄伤了好几个僧人的眼睛。”
“魔?”狼妖一边伸手摸着怀里的兔子脑袋一边道:“不像啊。”
“是妖。”江浅道:“大概是个禽族。”
郁辞舟闻言一怔,先前他推测对方是禽族时,江浅还有些不大高兴,没想到江浅这么快就认同了他的推测。原来就那么一个关于位置的要求,就能让江浅对他的态度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郁辞舟一边觉得惊讶,一边很是受用。
“我感觉不出他是禽族还是兽族,亦或是别的什么东西。”狼妖道。
郁辞舟闻言与江浅对视了一眼,表情都有些凝重,不由对这东西的来头生出了极大的好奇心。
“走,带你去一个地方。”郁辞舟朝江浅道。
江浅不明所以,下意识跟在了郁辞舟身后,狼妖随即也跟了上去。
郁辞舟带着他们上了一座塔。
那塔是整个京城最高的地方,站在塔顶可以将整个京城尽收眼底。
郁辞舟取出灵石悬在空中,正打算用妖力催动的时候,江浅却按住他的手,抢先用自己的妖力催动了那枚灵石。
灵石泛起微光,映照得里头的那抹妖气异常诡异。
只不过那妖气如今一动也不动,这说明这妖气的主人这会儿刻意收敛起了妖气。
“今晚他还会动吗?”狼妖开口问道。
“等等吧,他要是不动咱们就当是来看月亮了。”郁辞舟道。
他说罢,众人都将目光看向了不远处的月亮。
这几日正值月中,月亮又大又圆,悬在京城漆黑的夜空里,看着格外漂亮。
一旁的兔妖化成了人形,立在塔顶的栏杆旁边和狼妖依偎在一起。
夜风呼起,带起些许凉意,狼妖赶忙将衣襟敞开,把兔妖包在了怀里。
江浅不知想到了什么,朝身边的郁辞舟问道:“你冷吗?”
郁辞舟有些想笑,但他忍住了,开口朝江浅道:“有点。”
他说罢像是故意逗江浅似的,还朝江浅身边靠了靠。
江浅身体稍稍一僵,有些生疏地抬手揽住了郁辞舟。
郁辞舟的身形比江浅其实稍稍高大一些,但他很懂得“体恤”江护法的那点小爱好,知道江护法喜欢这一套,所以将一只腿往旁边叉开了些许,还稍稍躬了躬身体,以便让自己在江护法怀里显得“小鸟依人”一些。
江浅全然不知郁辞舟这番心思,只觉自己此刻特别“可靠”。
他看着远处灯火辉煌的京城,开口问道:“京城一直这么不太平吗?”
“没有。”郁辞舟开口道:“相反,京城此前一直太平得很。”
江浅拧了拧眉,问道:“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不太平的?”
郁辞舟想了想,目光中闪过一丝稍纵即逝地茫然,开口道:“是从魅魔出现开始的。”
江浅一怔,有些意外。
京城是人族的皇城,这里不仅有天道护着的人皇,还有许多兽族盘踞,所以通常情况下,想要搞事情的妖魔都会绕开京城,免得给自己惹麻烦。
可魅魔也好,如今这东西也好,为什么会冒险选择来京城作妖?
“我们至今也不知道魅魔的来意。”郁辞舟开口道。
江浅闻言突然想起了一事,开口道:“青鱼说魅魔当时去广陵大泽,是为了偷凤凰妖尊的一样东西。若此话当真,那魅魔冒险去广陵大泽也就不奇怪了。”
从这个思路推断,如今这妖冒险在京城出没,说不定也是为了类似的目的。
郁辞舟转头看向江浅,问道:“魅魔要偷的东西是什么?”
“不知道。”江浅道:“妖尊没有告诉我。”
郁辞舟拧了拧眉,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稍稍有些不安。
一旁的狼妖还在琢磨江浅前面那句话,片刻后他开口问道:“如果是为了来京城弄到什么东西,为何要弄瞎那些僧人的眼睛?”
“这就不好说了。”郁辞舟道。
“也许和先前那血妖一样,就是纯粹想找死。”江浅道。
郁辞舟闻言忙点头,忙道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就在这时,灵石中的灵气骤然传出了异动。
狼妖开口道:“他催动妖气了。”
江浅忙驭起妖气注入灵石,郁辞舟看着灵石中溢出的淡淡光芒,而后目光落在了城中灯火最耀眼的那块地方。
“他在……皇宫里?”郁辞舟开口道。
“人皇是受天道守护的,妖族魔族都近不了身,他去宫里做什么?”狼妖不解道。
江浅顺着郁辞舟的目光看向皇宫的方向,开口道:“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郁辞舟当即与狼妖对视一眼,显然都认同了江浅这提议。
众妖当即循着那抹妖气,最后追到了后宫某处荒僻的宫苑外。
狼妖远远看了一眼那宫苑的门楣,开口道:“应该是一处冷宫。”
“冷宫是什么?”江浅不解问道。
郁辞舟道:“人皇身边的妃子犯了错,就会被关到冷宫,往后人皇就不会再见她了。”
江浅闻言拧了拧眉,开口道:“不再见了为什么不干脆放了?”
“人族不像咱们妖族,不存在好聚好散一说,尤其人皇在这方面更是独断。”郁辞舟朝他解释道。
江浅没太能理解这件事,只觉得人族行事很是麻烦。
他开口道:“直接进去抓吧。”
“不可。”郁辞舟一把拉住他手腕,开口道:“两族的规矩你忘了?咱们不能在皇宫里任意施为,若是惊动了人皇,后续会很麻烦。”
江浅有些不耐烦,伪装出来的好脾气几乎用尽了。
他冷声道:“你怕得罪人皇,本座可不怕。”
郁辞舟无奈叹了口气,开口道:“你可知道我说的麻烦是什么?”
“什么?”江浅看向郁辞舟,问道。
“需要凤凰妖尊出面来给人皇交代。”郁辞舟道。
江浅闻言面色一变,方才的气势登时散了大半。
他没再说话,但也收起了想要进去的打算。
“不过我看那东西八成是住在这里,咱们既然知道他所在,回去再慢慢想办法便是。”郁辞舟开口道。江浅看了一眼那宫苑里头,见里头有一颗灵树,便知道郁辞舟这推测多半是真的。
狼妖啧啧两声,开口道:“这妖倒是聪明,住在这里旁的妖不敢随意进去闹,人皇又不可能过来打搅,可真是安生。”
江浅闻言又看了一眼那宫苑,却没再说什么。不知道为何,虽然他辨认不出对方的妖气,却越来越笃定这里头藏着的应该就是个禽族无疑。
夜色渐浓,京城渐渐开始变得寂静。
狼妖牵着兔妖,朝郁辞舟和江浅挥了挥手,先一步走了。
江浅和郁辞舟远远落在两妖身后,脚步都有些重。
郁辞舟觉察到,出了皇宫之后,江浅那面色便不大好。
他想了想,故作不经意地朝江浅身边靠了靠,手背意外擦过江浅手背,沾上了些许凉意。
江浅转头看了他一眼,问道:“又累了?”
郁辞舟闻言一怔,没明白江护法为什么用“又”这个字。
江浅见他那神情,只当他是默认了,于是“认命”似的叹了口气,直接将郁辞舟拦腰抱了起来。
郁辞舟:……
江护法这老套戏码演得有点上头了!
方才那荒僻的宫苑里。
一个身着青衣的男子立在院中,看着眼前的光幕。
那光幕里,江浅抱着郁辞舟,身后幻化出双翼,穿过半个京城朝平安巷飞去。
片刻后,那光幕渐渐变暗,青衣男子冷笑一声收回了视线。
“公子,他们已经找到了咱们的藏身处,您有何打算?”青衣男子身后立着的一个小内侍开口问道。
那被唤公子的青衣男子开口道:“怕什么,他们未必能等到来找咱们晦气的那一天。”
“公子是有安排了?”小内侍开口问道。
“算着日子,孔雀身上的魅毒这两日也该发作了。”青衣男子道。
小内侍闻言忙道:“公子是想等他们妖力削弱了就动手?”
“呵呵。”青衣男子冷笑道:“我可没那成人之美的好雅兴,这种时候趁人之危一网打尽才好玩呢。”
小内侍一怔,脸上不由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