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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若只如初见 番外篇——by磨叽磨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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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后传来轻微的窸窣声,他好似坐近了,片刻后一双手轻轻碰在了我双臂两侧,停了会见我没有反应,便坐得更近了。手从我身前探过,胸膛贴上我后脊。他一点点、缓慢地将我拥住了,我仍旧没给任何反应。
  他安静地抱了我一会,方才收拢了手臂,带着我左右轻轻晃。
  晃了会松了手,勾住我腿弯和腰际将我抱去了腿上,我便垂首不看他。
  下颌被缓缓勾起,我便又别开眼。微热的呼吸扑打在脸上,他似乎在定定看我,我正要叱他,唇瓣便被轻轻吻住了。
  并没有任何可怕的联想,熟悉的触感令人怀念得想要落泪。
  嘴唇被浅浅吻过两下后,柔软的舌头便挤入了唇间,沿着嘴唇内侧轻轻打圈。酥麻感沿着脊椎攀爬而上,我逐渐失了气力,瘫软在了他怀中。很快被接好,下巴被抬高到便于深吻的角度。舌尖顶开了牙关,温柔缠绵地逐渐侵入,舔过上颚、牙齿,同我忘情地痴缠在了一处。
  不知何时我攀住了他的肩颈,带着说不清的怨气,将那软舌又吸又咬。咬够了将他蛮横地顶回去,又开始发泄地咬他下唇,不是只咬一处,一会换个地方,乱七八糟地下口。
  蓦地耳垂被捏了下,后又揉弄起来,不缓不疾,却令人身子发痒。
  我有些咬不动了,怠倦地松了牙关,稍稍退开了些,恨声道:“你可真讨厌。”
  云奚并不开口,垂首靠近,讨好般亲我脸颊、鼻尖。
  我咬紧牙关,又说了遍:“讨厌你。”
  唇被再次柔柔吻住,他又揉我手心。
  待他停下后,我道:“我们夫妻情谊就这一世。我若死了,或问道了,我们就彼此放过,不要在一起了。”
  云奚闻言神色淡下,不再以小动作示好,似是终于意识到了我的认真,沉默得分外压抑。良久后,回了无波无澜的两个字——“不行。”
  “行不行并非你说了便算。”我愈发冷漠,“转世后你别来找我,我若问道成仙便会去同他人在一起。我们就剩这些日子,过成哪般便是哪般,谁都不要不甘心。”
  这也不算赌气,我说的不过是实情。
  我们本就只剩这些时间,好也好坏也罢,过一日便少一日。即便事后遗憾,也再无从弥补。
  可他还这般待我。不慌不忙,好整以暇。一日日这般见个一两眼,随意荒废过去,他也并不在意。
  心中焦急不已,渴望将每一刻都掰开来揉碎了、好好度过的就只有我一人。
  “......“不想哭,却不受控地湿了眼睫。
  真讨厌。
  不想再喜欢他了。


第084章 围剿之夜 上
  他把住我下颌,指腹缓缓碾过我唇,放软了语气,又道了遍,“不行。”目光从唇部一点点上移,望进眼中,“云奚所求乃生生世世。”
  “心之所想,从来理智无关。闯尽刀山火海,寻遍碧落黄泉,心心念念,放之不下。”脸被抬高了些,溢出的泪水被轻轻蹭去,他声音愈发柔和,“雪儿心中有气,如何撒气云奚都受得。若要云奚放下执念,投胎只怕不成,魂飞魄散许能奏效。”
  我更深地垂下眼,却止不住泪。
  吻轻落在眼皮,他低柔道:“我并非不知雪儿心意。我同样日日心焦如焚,只是未曾在雪儿面前展露。我虚长雪儿些年岁,经历稍丰。便知许多事愈是心急,愈易弄巧成拙。更知愈是重要之事,愈该徐徐图之。”
  我睁眼看他,眼犹含泪,却见他眼眶同样发红。
  他望进我眼中,“几日后,待天地教一事了解,往后时间便尽数属于你我。不求问道,不忧轮回。只有你同我,做想做之事。白日悠长,便漫步街市,赏雪吃酒闲作词;春宵苦短,便落下帐幄,交吻相拥醉风月。”他眼泪珠串般落下,却似毫无所觉,痴了一般轻声细语,“每日皆胜过一整个春秋。不慕来日方长,仅盼今夕圆满。”弯了弯唇,他道,“雪儿以为,如此可好?”
  回过神来,才发现我已同样满脸是泪。
  如此是好,好到让人不欲成仙——
  相守白头,再相拥死去。
  一生一世一双人。
  几十年便可胜过无尽寿命。
  我恍然忆起,我也曾是凡人,也曾有过这般愿景,却落得一场伤心。
  这样好的日子,不可想,不该想,从来都不会发生在我身上。
  我拉下他的手,扶着他肩膀坐直了些,捧起他脸,难受道:“你说得太好,听着便不像真的,仅存在于想象之中。你不要问我好不好。我想不出,也不愿想。”
  云奚抬起手替我拭泪,愈发温柔得没有底线,“那便不想。雪儿专心于天地教一事,其余交给我便好。”
  我深深出了口气,“嗯,好。”
  云奚揭过我手,带至唇边亲了亲,“今晚怎么办才好?雪儿要我走,还是要我留下?”
  我瘪了下嘴,反握住他的手,紧紧攥牢了,“你走罢。”
  云奚眼中浮现笑意,缱绻地阖眼吻了上来。
  -
  之后几日城中局势变得颇为微妙。时逢冬至,祭天之后,皇帝未返回皇宫,而是去了长安城外一行宫,名曰养病,命太子代行政务。京城十二座城门开门时辰降低,街市上时现流言蜚语,有道是灾祸将起,鬼神之言横行。
  我夜晚有时会悄然御剑而起,远远凝望那沉眠在夜色之中的九重宫阙,试图探寻出些什么,可最终却总是无功而返,被云奚牵着手带回屋内。
  他总是安抚地拥我在怀,再哄我去睡觉。
  心中担忧颇多,可这几日却睡得颇沉。一旦睡下,便要天亮透才醒,连鼓声都听之不见。
  终是到了围剿之日。
  是夜。我同云奚告别,嘱咐他不可跟来,在家中好生等候,莫要受到牵连。
  他很是乖顺,我说一句便应一声。待我不说了便来柔柔亲我唇,分外磨人。黏糊半晌总算能够出发。
  飞向崇仁坊去寻辛夷之时,我发现夜空中不时闪过一道道流光,皆是前往皇宫方向,数量远胜过玄清子所带之人。而坊中街巷间,许多人探头探脑,纷纷好奇看天。我以法力扩音,冲下方喊了一嗓子,“关门闭户。今夜不平,莫要乱看。”
  待至崇仁坊,那更是满街是人,挤挤攘攘,甚至有人当场在客栈廊柱上作诗。
  我落下时被人看见,当即便被围住,纷纷唤我仙人。我严厉道:“都回去,不可在街上逗留。”
  可文人向来各有主张,从不听劝。我见说之不动,便以障眼法脱身而去。
  寻辛夷未曾寻到,想必是已前往皇宫。我便不再浪费时间,快速朝皇宫方向飞去。
  远远便见今夜皇宫内灯火昏黑。宫墙间不见巡逻侍卫,后宫内不见暖烛融火。静谧无声,好似整座宫内空无一人。
  更飞近了些,我拦住了一位道友。
  问他可知玄清子何在,今夜又是如何计划。
  他却摇头道:“我奉圣人指令,入洞清理魔教。”
  我愣了下,“圣人这几日召来如许人?”
  他摇头道:“非也。乃是夜有所梦,感知天命而来。”
  我愈发震惊,来不及细问,便同他一道飞往雨花阁那处洞口。
  入洞后,当即陷入战局,我召出金铜伞连挡几记袭来攻击,挥出剑气将这一魔道斩退,快速准备起法诀。
  透蓝色巨龙从伞尖张狂扭转而出,几息间冲刷了整间洞窟,带得血水飞淋而下,却也将这一片内的魔道清理殆尽。
  与我同来之人从一巨石后走出,震惊看我道:“敢问前辈尊号?”
  我道:“我并无尊号,名唤雪见,珀元阁弟子。”
  他拱手道:“晚辈莫林,九州散修。”
  我点了下头,同他顺着一洞窟往深处去,问他道:“你可知今夜是何计划,梦中可有启示?”
  莫林道:“若要覆灭天地教,便须将其洞窟内魔势毁去。”
  我迷惑道:“何为魔势,如何毁去?”
  “天地教野心勃勃,以一座座血池作阵,续起魔势。每一血池下皆掩埋龙脉之精,借圣人龙气,将这整座长安大城化为龙脉,再以血池化为魔气,是为魔势。虽大小比不得岚云宗守乙的千分之一,此血阵积蓄天地灵气之效率却赶得上半个守乙,狼子野心,实在可怕。”
  我乍舌道:“这龙脉之精何处得来?不会是从岚云宗守乙处而来罢?”
  莫林愣了下,“前辈何出此言?”
  “守乙被毁去近半之事你不知晓?”
  莫林倒吸一口凉气,“守乙被毁去了近半?!何人所为?”
  我叹息着同他解释了一遍,顾不得他的震惊,又问他,“如何毁去魔势?”
  “取走龙脉之精便可。”
  我停住脚步,“先前四座血池取了吗?”
  莫林又道:“东南这片皆已取过。”
  “你怎知晓?”我越发觉得莫林奇怪。
  他像是陷入了迷惑,想了想道:“有此印象,许是梦中所得。”
  我不知他究竟做了何等古怪之梦,头疼道:“好罢,那快些走罢。”
  我开始相信有客星相助一事了,这些事听着皆非常理可解,这众多修真之人许真是奉了某位的天命而来也未可知。


第085章 围剿之夜 下
  我们一路前行,沿途不时遇到道友,取龙脉之精一事进行得很是顺畅。
  莫林在一岔道口同我分开,他道自己境界不够,当前往皇宫外血池继续掏取龙脉之精。又告知我,养心殿同太和殿下方乃是阵眼,千万要避开,交由炼虚之上前辈处理便是。
  我谢过他便朝着另一岔道行去。走了一阵,魔道道友皆愈发稀少,后来拐过一岔道口,走了近一刻钟,竟是一人未曾碰到,也并未见到任何一个血池。
  我心中隐然不安,便用起了障眼法,熄去法术光球,贴边抹黑向前探去。
  又过去接近一刻钟,空气变得干燥灼热,血腥味逐渐浓厚。我愈发小心,将自己气息压至最低,悄然向前。
  走过不多时,前方极远处可见光亮。那光源并不恒定,更像是一阵一阵的火光闪过。许是道友同魔道正在打斗之中。
  我攥紧了金铜伞,无声无息摸去,打算偷袭魔道。
  走近了,隐约可闻人声。
  “……这一剑,是为宗主。”
  一声吸气声,随即便是“呸”的吐血声,“社青将你打落九州时便该追去杀之,以绝后患。”
  “你所言不虚,早该将我除去。”
  愈发走近,却觉那人声很是熟悉。
  一身痛吟伴随着一声闷咳,“你不会以为杀了本尊便可为岚云宗复仇罢?过去之事已不可挽回。你若放本尊元婴离去,本尊便告知你恢复龙脉守乙之法。”
  忽然一阵地动,紧接着便是火光乱闪,伴随着魔道大喊——“住手!不可!”
  我忙借着这一骚动在洞口一巨石后藏好自身。
  冰泉般的声线穿过落石声传入我耳中——“勾陈,离开前再取,洞穴会塌。”
  我怔了怔——
  云奚?
  他怎会来此?
  那巨石边缘有道狭缝,像是刚才地动时裂开所致,我便凑近了由那裂缝像内望去。
  只见洞穴内灯火昏暗,中间乃一巨型血池。两道窄桥自外侧连通至血池中央。中央乃是一圆形高台。高台上一站一跪,有着两人,而不远处的半空中则是神兽勾陈。
  在我看过去的瞬间,勾陈龙首偏了偏,向我的方向看了过来,似乎认出了是我,便又一声不吭地转了回去。
  高台上站着那人,一袭白衣皎皎,泠泠然仙气飘飘。身长玉立,似朗月当空。他正剑指那跪地之人,面色冰寒侵霜。
  真的是云奚......
  地上那人连连惊喘,“你、你怎会知晓……此乃我教——”
  一旁的勾陈叫了一声,邀功似的。与此同时,云奚已不虞再听,一剑斩去了魔道首级。其元婴透体而逃。勾陈登时吐了一口火,将那元婴焚烧殆尽。
  云奚在尸体旁跪下,面朝某一方位连续叩首九回,每一下皆沉重。
  “宗主,天地教明日将不复存在,龙脉之精将流散于天地间,百年内重归守乙。有朝一日,岚云宗将重回往日荣光。”他声音很低,似在忏悔,“云奚曾起誓,势将宗门置于首位,尽心力为宗门打算,以报宗主再造之恩。但云奚不知自己会遇到一人……”他顿住了,许久没能说出后面之话。
  他闭了闭眼,声音愈发低微,“方知何为‘见之不忘’,何为‘思之如狂’,何为‘身不由己’,何为……‘求而不得’。”
  “请宗主恕云奚无法再以首席身份侍奉宗门。云奚已被层层网住,逃之不去。活一日便爱他一日,不见他便活之无味,醒过神来便已寻他而去。纵然云奚留于宗门,也只得一行尸走肉,无法再为宗门打算,烦请宗主谅解。”
  他轻出了口气,又安静了一会,口吻变得缓和了些,“蓉蓉已在宗内站稳脚跟。她做得很好,宗主可不必牵挂。倘若来日她有所需,云奚当义不容辞。宗主可安心。”
  最后又叩一回首,“宗主恩情,云奚铭记于心,不敢相忘。来日若有机会,再去拜望宗主。”
  云奚起身时,我逃避地躲在了巨石背后,满脑子思绪纷乱——
  在我面前唤“裳蓉师妹”,背过身又唤回“蓉蓉”了?
  他自己都要为“蓉蓉”“义不容辞”,却接受不了我为杜若两肋插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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