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极凶企鹅观察实录——by飞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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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一屋子的人哄堂大笑,上气不接下气。
阮星渊不敢跟小企鹅说话了,再说这只凶巴巴的企鹅真的要把他的黑历史扒光了。
若是他当初知道自己日后会遭遇这些,他一定在摄像机拍到企鹅方便的时候立即移开摄像头。
“不说了,时间快到了,我有事情,咱们下次说啊。”阮星渊扭过头,示意特组人员继续打开屏蔽他与小企鹅感应的装置。
“等等!”小企鹅撑着企鹅爸爸的肚子立起身体,一双墨黑色果核一般的眼睛睁得圆圆的。
“鹅给你留了点东西,你要是生活不下去了,记得去拿。鹅悄悄告诉你,就在你放纸盒子的后面,鹅把冰块留给你了一点儿,放在了纸筒里面,后面还有一条小鱼。”
小企鹅愤愤地说:“你这个人类不要挑食了,挑食的家伙在南极是生存不下去的!”
小企鹅的声音消失在耳边,阮星渊最后听到的就是这样一声训斥。
来自于一只企鹅幼崽的训斥。
还有企鹅幼崽留给他的宝藏。
一条鱼,一点儿冰块。
可在科考站这样的温度里,冰块必然早已经化了,只是小企鹅并不清楚,毕竟在他眼中南极的冰好似有着终年不化的能力,永远是那般固执地立在土地之上,在他生存了那么久的地方。
小伙伴的声音消失在耳边。
第51章 胖肚子
陆缘冰之上再次陷入黑暗。南极寒季的夜晚总是来得很早,小企鹅同企鹅爸妈们蹲在一起,对面站着过来串门的笨家伙一家与胆小鬼一家。
“咱们什么时候启程?”胆小鬼的爸爸静静地看向企鹅爸爸,等待着他的答复。
也不知什么时候,陆缘冰上企鹅爸爸的信服力已经盖过了大部分的企鹅家长。企鹅长老们也渐渐地会找企鹅爸爸谈事情。
在企鹅幼崽成年之前,雄性企鹅都是没办法在陆缘冰上长时间待着的,他们需要启程同雌性企鹅所做的那般,前往几十英里外的安全地带寻找食物。
现在已经八月份了,他们还有更长的寒季需要度过,为此必须做好充足的准备。
企鹅妈妈在一旁可怜兮兮地看着企鹅爸爸。
分别总是让鹅难过,企鹅爸爸轻轻拍着企鹅妈妈的鳍,沉思片刻,“长老们说就在最近,大概还有两三天。”
“两三天?”笨家伙的鹅爸妈惊讶,“这么快?!”
“哇——”胆小鬼瞬间哭了出来,在他的意识里,他才刚同他的爸妈团聚,这才没多久,他的爸爸就要离开了。
同爸爸在一起的一个月里,企鹅爸爸早已成为了他无法分割的一部分,鹅怎么能同自己的一部分分开?
“别哭了,他们是有正事要办。”笨家伙显得冷静许多,同贼鸥打过架的他更加深刻地理解了自然界的残酷,也深知如果他的爸爸不走,他们一家鹅可能在南极生存不下去。
“冬季真漫长啊。”胆小鬼的爸爸扬起头感叹了一声。
“爸!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小企鹅兴奋地拍着企鹅爸爸的鳍,“鹅可以帮你装很多很多鱼过来。”
“我我我,我也要去!”胆小鬼一听还可以跟鹅爸爸一起,立即响应。
“那我也去。”笨家伙歪着脑袋,圆溜溜的眼睛盯着自家爸妈。
三队家长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不行。”反而是最舍不得企鹅爸爸的鹅妈妈先开口拒绝,“路上条件太艰苦了,绝不是毛都没褪的企鹅幼崽能去的。”
“那我明天就把毛褪了!”胆小鬼张开喙大声说道。
“噗嗤”一声,周围的企鹅们全笑了起来。
“你们笑什么?!”胆小鬼疑惑不解,“我要跟爸爸一起去。”
“行了,你别拖后腿了。”笨家伙郁郁地说。
胆小鬼的爸爸伸出鳍安抚着他的孩子,“过去的路上很危险,会有很可怕的海豹等着吃掉你,一路上暴风雪很多,特别冷,你要饿着肚子走很远很远的路。”
“有多远?”胆小鬼睁着迷茫的眼睛问。
雄性企鹅愣了下,想了一会儿,眼神暗了下去,“很远很远,看不见尽头的远。”
“那爸爸,你可以不要去吗?就留在这里,我们可以钻进海豹打的洞里,趁着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去偷鱼。”
小企鹅眼睛一亮,“我也可以!爸!我很快就能躲过那群海豹了。”
企鹅爸爸没有应答,伸出鳍拍拍小企鹅的脑袋。
以为企鹅爸爸答应了他,小企鹅跳起来,“我说得很对吧,妈妈很厉害的,海豹都不敢……”
“……嘘。”企鹅妈妈伸出鳍塞进小企鹅的喙里,“小宝贝儿,不要忘了妈妈说过的话哦。”
“大自然的一切都自有其运行的规律,所有的生物都如此。企鹅也不例外。”
小企鹅不高兴地回答:“你怎么和那个家伙说得一样,妈,就算是企鹅也要懂得变通!”
小企鹅两鳍叉肚,挺起毛绒绒圆滚滚的肚皮说:“我会给你们抓鱼吃的,我们很快就会是富有的企鹅了,你们要相信鹅!”
“噗嗤,”企鹅妈妈笑起来,“但是海里会有海豹吃鱼,海豹也会吃企鹅。宝贝,你要明白这些鱼并不能够让我们这些企鹅全部存活下去。”
小企鹅扭过头看了一眼企鹅群,抬起脑袋望着企鹅爸爸。
企鹅妈妈见着固执不肯屈服的小企鹅,
第一次严肃下来,“这里的鱼虾仅仅是供给饿极了选择铤而走险的企鹅的,也是企鹅种群最后的救命稻草。如果你爸爸不离开,那么我们势必要同海豹们竞争鱼虾。是的,我们是可能打败海豹,这一点妈妈有信心,妈妈对你也有信心,但是……”
企鹅妈妈扭过头望了一眼后方的企鹅群。成年企鹅们欢欣地同自家的企鹅宝宝们相聚,拥抱着亲昵地弯下脖颈相互厮磨。
只有在这一刻,南极的黑夜仿佛从来不存在一般,连带着过去苟延残喘的艰难生活也跟着一同消失。
企鹅妈妈眼中倒映着他们的身影,眸中染上温柔的神色,“但是这里还有其他的家庭,其他的企鹅也需要食物,我们要同他们竞争,夺走更多的鱼虾,那么就很可能会将他们生存的最后一些希望夺走。总该要有能力的鹅去要保护其他鹅,对吗,小宝贝儿?”
企鹅妈妈鳍拍在小企鹅的后颈上,带着他转过身面对着陆缘冰上的鹅群,“看见了吗?冰面之上还有那么多的家庭,那么多的幼崽那么多鹅妈妈等待鹅爸爸归来。如果能够早一些离开,他们就可以早一些相聚。”
“生存从来就很艰难。”
小企鹅垂下脑袋,过了一会儿,他转过身跑到企鹅爸爸跟前,“爸,那我可以少吃一点,我吃得很少的!”
小企鹅信誓旦旦,挺直了企鹅身体站在鹅爸爸面前。显然,他对自己的食量极有信心。
企鹅爸爸沉默了下,见着小企鹅眼神认真,伸出鳍,用鳍的端部轻轻戳了戳小企鹅过分鼓胀的肚子。
这肚皮实在结实,甚至没有半点凹陷下去的样子。
企鹅爸爸黑亮的眼睛静静盯着自家宝宝胖乎乎的毛绒肚。
旁边的企鹅妈妈禁不住笑出了声,瞧了一眼小企鹅的胖肚子,调侃说:“吃得很少?”
小企鹅:……
企鹅提了提肚子,试图收缩起肚皮,扬起头继续骄傲说:“鹅没问题的!”
企鹅妈妈哈哈大笑。
鹅爸爸叹了口气,伸出鳍轻轻压在小企鹅的肩上。
承受重量的小企鹅身体塌了下去,圆滚滚的肚子重新凸出来。
鹅爸爸缓缓摸了摸小企鹅的肚子。长鳍从上滑到下,灰色软毛顺着鳍捋过去,贴在肚皮上,显露出一个灰色毛绒圆球。
鹅爸爸凝望着气呼呼的小企鹅。
小企鹅(愤怒):爸!你太过分了!
第52章 你真是只粘鹅的鹅
“你等一等,鹅还可以再努力下!”小企鹅追着企鹅爸爸上蹦下跳说着,“鹅当初都帮了那么多的企鹅了,早已经是只厉害的成年鹅了。”
企鹅妈妈跟在后面乐着,“成年鹅还够不着爸爸的脖子。”
“谁说鹅够不着的?!”小企鹅停下来,怒气冲冲说,“鹅这就勾着了。”
被企鹅妈妈刺激到,个头刚刚到企鹅爸爸肚子一半的小企鹅猛地跳起来,踩着冰面鳍向上伸展。
“啪”的一下,鳍拍在了鹅爸爸的鳍上。
“哈哈哈。”企鹅妈妈大笑。
“不要笑!”小企鹅扭过头伸长脖颈怒喊道,不甘心地再次蹬着趾跳起来。
这一次他也没能成功,不大的鳍在空中上下挥舞,最终拍在了更低的位置上。
“鹅还不信了!”小企鹅一双黑色的眼睛冒出火光,连续蹦哒了好几下,跑跳着跟在鹅爸爸身后,次次拍在企鹅爸爸的鳍上、背上。
终于,企鹅爸爸停了下来,转过身按住了正在努力的小企鹅。
小企鹅停下来,扬起头眼睛闪烁了下,“爸,你把头低下来吧。”
企鹅爸爸:……
“哈哈哈。”企鹅妈妈一把揽住小企鹅,带着他往前走,“耍赖可不是成年鹅的样子啊,小宝贝儿。”
“不要叫鹅小宝贝儿,鹅已经长大了,鹅跟你说……”
企鹅的声音在冰面上越来越远,渐渐飘散在空中。
近来天气正好,鹅妈妈回来的这段时间里,他们甚至没有遇见暴风雪。企鹅爸妈们带着幼崽们共享这一段难得相聚的时光,趁着还未分开时说着悄悄话。
以至于陆缘冰上总是嘈杂的一片。
漆黑的世界里,只有企鹅们的肚皮看着稍微亮堂些。
阮星渊是在一片嘈杂声中醒来的,醒来时听见周围大大小小的哭声,吵得他睡不着。
一声尖锐的叫声在土地上响起来,阮星渊吓得扭头看过去,是一只企鹅幼崽。
他竟然又不知不觉进入了一只企鹅的身体。
冰面上逐陆陆续续有企鹅站起来向外走去,也不知道是进行什么活动,阮星渊爬起来准备跟过去看看。可还没走几步,却见着前方两只企鹅扭过头看着他,张开喙冲他叫唤,令阮星渊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听不懂这两只企鹅的叫声,阮星渊决定先站在原地不动。
见着他这般,前方的企鹅低低叫唤了两声,转过身去。
他们前往的地方有一大群成年企鹅聚在那里,冰面上横七竖八睡着企鹅幼崽,有一些醒了在哭闹,有一些心大的还在睡。
阮星渊一下子明白了,这是企鹅爸爸们该走了,鹅妈妈们正在送别企鹅爸爸。
“唉!”感受到身体右边一痛,阮星渊转过脑袋,见到一只张开喙凄惨叫唤朝着这边走过来的企鹅幼崽。
见不到熟悉的家人,企鹅幼崽慌张地扭头四处张望,不大的脑袋在风中左右摇晃,转了几圈也找不到停止的地方。
周围都是同他差不多的幼崽,企鹅幼崽从喉咙里发出呜咽,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看见种群中的成年企鹅们都向着同一个方向而去,跌跌撞撞地跑过去在后面边叫边跑。
终于,他追上了一只成年企鹅。
大企鹅转过身,冲着他叫了一声。听见不是自己家鹅爸妈的声音,企鹅幼崽悻悻地跑开了。
跑到了下一只企鹅身旁,这只企鹅幼崽仰起头可怜巴巴地叫唤,然而同样的情形又再次发生。他垂着头重新跑开。
阮星渊看着那只企鹅一连失败了好几次,脚下的步子忙乱地奔跑没有方向。一直到企鹅幼崽惶恐的叫声逐渐远去,他才终于收回视线。
很难想象这只企鹅幼崽要失败多少次才能找到自己的家人,可即便是找到了,也不过是短暂的相聚。
阮星渊身边也没有企鹅爸妈的身影,他在冰面上转了一圈,四处查看。
不知道那只企鹅怎么样了,不会偷偷跟着企鹅爸爸走了吧。
这实在像是小企鹅会做的事情,以至于阮星渊开始担心起来。他缓慢地走过一个个睡着了的企鹅幼崽身边,在陆缘冰上寻找起来。
希望那只闹腾的小企鹅没有离开,但愿他未曾做傻事。
夜色将身体掩藏起来,阮星渊不得不一只只跑过去辨认。他向周围看了一圈,寻找身材最小的那一只,可跑过去一看,发现那只企鹅个头其实挺大,看着小不过是因为缩了起来。
这样一来,想要找到小企鹅就更不容易了。阮星渊望着成年企鹅逐渐消失在冰后的身影,他决定还是跟上去看一看,他得把小企鹅带回来。幼崽是绝对无法在漫长旅途中存活下来的,饥饿与寒冷会击垮企鹅,他不能让小企鹅冒这个险。
阮星渊奔跑起来,可他还不太适应企鹅的身体,没跑几步,便“啪”的一下摔在了地上。
冰面很硬,这么多天来来去去的企鹅将这里踩得结实,这么一摔,阮星渊也跟着痛了起来,但不是身体痛,而是喙痛。企鹅的身体都有着厚厚的脂肪层,没那么轻易疼痛,可他的喙却是实实在在地敲在了冰面上。
阮星渊缓了一会儿才终于爬起来。
他抬起鳍心疼地摸了一把喙,确认自己的喙没有缺一点,也没有折断,这才松了一口气。
陆缘冰上的成年企鹅们已经走完了,企鹅妈妈去送爸爸离开,冰面上甚至看不见成年企鹅的身影。阮星渊心急不已,重新爬起来向着前方跑去。
“喂!”突然他撞进一只企鹅幼崽的身上,惯性力下连带着跟前的企鹅一同摔倒在了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