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有马赛克系统后奇怪的人设增加了——by王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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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映雪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
少年手边放着一把剑,那把剑藏在剑鞘里,剑鞘上面镶嵌着红色的宝石,上面凸起的纹路是用金子浇筑成的,远远看过去璀璨生辉,让人不注意都难。
幼年沈映雪见自己被发现了,从树上跳下来。他身手很利落,眼睛带着一种无机质的冰冷,用毫无起伏的声音说:“你是江知意。”
“看来我的名气不小,连你这种毛头小子都知道了。”江知意得意道。
“听说你的剑法很好,寒水剑也很锋利,不知道与我相比如何。”
江知意听到他狂妄的话大笑起来。
在他笑得快喘不过气时,沈映雪的意识从幻境里抽离,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亮闪闪的剑鞘,把它拿到了手里。
刚才跑得太急了,沈映雪三年没有剧烈运动,跑出这么远之后,肺里都在难受,身上的伤也隐隐作痛。他坐在地上,好让自己轻松一些,举起那个眼熟的剑鞘,抠了抠上面的宝石。
好像是真的宝石,也是真的金子,用力掐一下都留下了痕迹。那这个人……这个人叫什么来着?应该就是刚才回忆里出现的那个少年吧。
他仰起头,对着白衣剑客笑了起来,“你还记得我吗?我们以前见过的。”
似乎有一股冷意顺着江知意的后背,爬上了他的肩膀。
眼前这个人,无论是武功高到无人能敌,还是疯癫混乱,都是会对正常人有影响的。
就像当人看到尸体会感到恐惧一样,那种物伤其类的心情,在看到一个完全意识不清的疯子也是有的。
江知意已经认定了他是疯子。
但是疯子也要看身份的,一个普通人疯了,只能任人宰割。沈映雪清醒的时候已经很可怕了,疯掉之后还不一定会有什么令人发指的行为。
林大娘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捂住沈映雪的嘴巴,但是她腿软,根本跑不动,结结巴巴地替沈映雪找补:“这孩子胡说什么呢?他自幼在村里长大的,哪能见过什么大人物……他脑子不清楚,肯定是把你认成别人了……”
远处的火光越来越亮,林大娘心急如焚却无可奈何。
江知意也注意到那边起火了,白天的烟雾不太明显,能他注意到的时候,已经闻到了淡淡的焦糊味。
“是谁放的火?”江知意脸色大变,对着沈映雪说:“是不是你?”
林大娘看他不分青红皂白的模样不顺眼很久了,“难道不是你们这群人做的吗?要不是小雪反应快,老婆子我也难从火堆里逃出来!”
江知意不和她一般计较,他对林大娘说:“快走,离开这里,走得越远越好。”
接着试探着上前,拉住沈映雪的胳膊,把他从地上拽起来,运起轻功就跑。
沈映雪捞了一把差点掉下去的剑鞘,“你夹得我不太舒服。”
江知意大脑空白,完全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只能用尽全力赶路,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这个小村子,去找与自己接应的人。
沈映雪没有反抗,但是一直在重复那句话:“你夹得我不太舒服,你夹得我不太舒服……”
直到江知意停下来,他还在低声念叨这句话,江知意的师弟兴冲冲地过来,听到之后立刻用奇怪的目光看向他师兄,“师兄,你们……”
“不是你想的那样。”江知意立刻说,他顿了一下,“山脚下的村子着火了,或许与沈映雪有关,你快带人去救火。小师叔在哪里?我要去见他。”
“昨天晚上就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大概要晌午才回来,他已经这么好几天了。”师弟用很快的语气说完,转头喊了几个师兄弟,往客栈外面跑,他转头,又补了一句:“师兄要是想找他,估计得去花楼抓人。”
江知意知道小师叔不靠谱,没想到这个时候了,竟然还在外面玩乐。他脸上带上了一层愠色,其他人看到江知意严肃的神情就知道他生气了,自觉离得远了些,也不敢再打趣他和沈映雪。
沈映雪被他推着进了客栈,来到他的厢房,“你夹得我不太舒服。”
江知意松开手,发现他刚才用的力气太大了,沈映雪手腕红了一圈,似乎还有些肿。他后退两步,离沈映雪远了一些,才有种可以顺利喘气的感觉。
江知意观察了他一会儿,得出结论:“看来是真的疯了。”
沈映雪低头,可怜巴巴地揉着自己的手腕。
他听到江知意的话了,但是不打算回应,只是默默地打量四周,奈何脑子里的常识有限,做不出什么正常的判断。
不过那个剑鞘还在他手上,沈映雪觉得之前突然出现的那段记忆,应该非常重要,关键时刻可以保命的那种,他有点担心系统突然淡化他的记忆,牢牢地握着剑鞘,要是他忘了,江知意应该能察觉到不妥,也算是给自己留后路了。
“哟,你还真把人抓来了。”一个人影从窗户外面翻了进来,他动作很轻巧,就像一只燕子,做出这样的动作也不会让人觉得鬼鬼祟祟,只有一种说不出的流畅优雅。
江知意拿着剑就向他刺去,被来人轻轻躲过,“别这么暴躁嘛,明明对别人温柔得很,怎么偏偏在我这里就跟没长大的孩子似的。你的剑鞘怎么在他手里?”
江知意收起剑来,用不满的语气说:“看来师叔还记得正事。”
江知意的师叔比他年纪还要小,他师父去世很多年了,这个小师叔是江知意的师叔代师收徒,亲手教出来的。如果按照武学传承,就跟江知意的师侄是一样的,奈何他辈分很大,江知意也只能喊他一声师叔,对他恭恭敬敬的。
“大名鼎鼎的沈映雪,谁不知道?”小师叔笑得痞痞的,有一种放荡不羁的潇洒,他对江知意说,“既然你把他抓到了,那就交给我吧。”
沈映雪好奇地看着他。
系统给人脸打马赛克都是随机的,江知意的小师叔脸上就没有马赛克,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的样貌。沈映雪越看越觉得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
江知意说:“别欺负得他太厉害……”
沈映雪突然有了危机感,他想再提醒江知意一下,他们真的是认识的,没想到嘴巴没跟上来,说出口的话还是那句:“你夹得我不太舒服。”
沈映雪:“……”
江知意:“……”
小师叔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笑着说:“放心吧,我肯定不会像大侄子你那样,弄得他不舒服。”
说完他拉着沈映雪去了隔壁屋。
小师叔的根骨甚佳,所以江知意的师叔才会破例代师收徒。他虽然习武的时间比不上江知意久,武功却比他高,江知意不担心他被沈映雪刁难。
他还是放心不下村里那场大火,实在太蹊跷了,江知意理了一下思路,立即动身前往那边。
小师叔仔细听着隔壁的动静,“江知意走了。”
沈映雪眨了眨眼睛。
小师叔坐回来,完全没了刚才的随意,他有些拘谨,“您怎么会来这里?”
沈映雪上下打量他,“你是谁?”
小师叔没想到他会问出这样的话来,沉默地回视,片刻后才道:“我是韩敬。”
他停顿了一下,补充道:“义父。”
沈映雪脑子里的问号简直要溢出来了。
他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个好大儿?荀炎从来没说过啊?还是说,荀炎其实讲过,但是系统又给他模糊处理了?
韩敬并不清楚沈映雪的情况,他知道沈映雪失踪之前受了很重的伤,还以为他只是简单的失去了记忆,趁着无人为他解释道:“您当年从人贩子手上救下了我,带我去了碎影山,见我根骨甚佳,认我做义子。但是我没在碎影山上呆太久,就被一群正道的人,当成被教里抓走的小孩带回去了,您传信给我,让我将计就计,留在玉鼎山庄。”
沈映雪说:“既然如此,正道攻打魔教时,你为什么没有传信?”
韩敬不敢回答。
过往的日子,他曾经梦到过这一幕,沈映雪穿着黑衣,坐在魔教的大殿上,像是受人敬拜的神明,居高临下地问他,“为什么没有传信回来?难道你背叛了本教吗?”
从前韩敬还能把这个场景当做是梦,现在梦却成了真,沈映雪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用毫无波澜的声音拷问他。
沈映雪的身影渐渐与韩敬记忆里的魔教之主重合,哪怕现在的沈映雪没了那身行头,整个人也瘦了很多,完全没有从前的气势,也压得韩敬喘不过气。
他跪在了地上,额头伏在地面,略微打颤,没有说话。
他今年只有十九岁,三年前的他远没有此刻成熟。他周围都是玉鼎山庄的人,也见识到了魔教的探子被发现之后是什么下场,根本不敢暴露身份。
当时的他是怎么想的呢?
如果他真的是江寒枫的小师弟就好了。
沈映雪突然笑了起来,轻轻摸了一下他的后脑,用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温柔声音说:“好孩子,我只是随口问一句,你怕什么?难道我还能不认你了?”
韩敬颤抖得更厉害了,他以为他已经长大了,再也不会畏惧沈映雪,现在想来完全不是这样。
沈映雪的声音样貌像是刻在了他的骨子里,如影随形,根本无法逃脱!在这个义父面前,他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力,只能像一只傀儡那样,唯命是从。
韩敬臣服在他脚下,低声道:“义父……”
第6章 江寒枫
沈映雪对这个干儿子一点印象都没有,不过他有原主的直觉,能看得出来韩敬没有说谎,多少抚平了离开监护人之后的无措。
江知意把他交到了韩敬手上就没怎么理会过,他们没在这里久留,直接启程回玉鼎山庄,一路上气氛都很凝重,沈映雪趁着马赛克没那么厚的时候偷听了一下,才骤然惊觉他带着林大娘逃脱时村里起火了,整个村子四五十口人,只有他和林大娘逃了出来。
沈映雪意识不清,大部分时候都是老老实实呆在家里的,没跟村里其他人交流过,但是一想到好几十条人命就这么没了,心里也很不好受。
他情绪低落,对那些奇奇怪怪的马赛克都没有探索的心情了,安分呆在马车里一言不发。
韩敬看沈映雪深沉思考的样子,更加不敢打扰他,缩在角落里坐着,两只手放在膝盖上,半点声音都不该发出,直到快到玉鼎山庄的时候,韩敬才忍不住低声说:“义父,玉鼎山庄的人不知道我的身份。”
沈映雪知道这一点,他的马赛克太多了,能保住自己就很不错,实在没法给这孩子帮助。沈映雪觉得他挺惨的,叹了口气,“你自己看着做就好。”
韩敬听到沈映雪叹气的声音,那种恐怖的感觉更重了。
义父是嫌弃他太没用了吗?
他被带到碎影山的时候只有十二岁,刚到魔教的时候,韩敬和一群小孩子呆在一起,被魔教的杀手教了些粗浅的拳脚功夫和内功心法。后来他的天赋显露出来,杀手把他单独带走,送到了沈映雪身边,由沈映雪亲自教导。
沈映雪是个很称职的魔教教主,他冷酷、狠毒,做事不择手段,没有半点仁慈之心。就算韩敬是他的义子,也如同下属一般,没有在沈映雪身上感受过一丁点父爱,所以沈映雪之前的温柔到极致的宠溺,才会让韩敬觉得可怖。
韩敬实在太害怕沈映雪了,如果此刻还是在碎影山,他肯定跪在沈映雪脚边,卑微地请罪。
但这里是玉鼎山庄的马车,沈映雪也明确说过,不让他再跪了,韩敬只能战战兢兢地揣测沈映雪的心意,“我会隐藏好身份,配合义父行动,不会再让义父失望了。”
韩敬说完隐晦地观察沈映雪的反应,生怕惹他不悦。
沈映雪转过头去,又恢复了沉默的样子,好像没听到他说的话。
义父的城府越来越深了。韩敬心想。
他伪装成这副疯疯癫癫的模样骗过了所有人,就连江知意都觉得义父是真的疯了,千叮万嘱让他不要欺负地沈映雪太狠。韩敬能看得出来,车帘合上之后,沈映雪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完全没有在江知意面前痴傻幼稚的样子。
离他最近的韩敬能感觉得到,沈映雪明明清醒地很。
以前的沈映雪锋芒毕露,让人不敢直视,现在的沈映雪就像一片虚无的深渊,以韩敬的阅历看不透他的深浅,只觉得他强大到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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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映雪闭眼睡了一觉,醒来后睁开眼就看到了眼前这个孩子。
他眼中的韩敬最多不超过十五岁,个子矮矮的,脸颊圆圆,带着点婴儿肥,眼睛明亮,是个唇红齿白的美少年。这孩子长得好看也就罢了,性格也很乖,最重要的是,韩敬出现的时候,沈映雪眼里的马赛克变少了很多,至少街道有了街道的样子,路人也是正常的人,没变成奇怪的建筑或者植物。
沈映雪听到韩敬用跟他体型完全不符的声音低声说:“义父,玉鼎山庄到了。”
沈映雪跟着他从马车里出来,亲眼看到韩敬站直了身体,注意力从他身上移开,把沈映雪忽略了彻底,那种陌生的感觉立刻就有了。
干儿子演技超绝,沈映雪也不想给他拖后腿。但是他现在就是疯子人设,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越疯越好,要是突然正常了,那才叫死到临头。
“你今年几岁呀?”沈映雪也不再面无表情,他跟在韩敬身后,用正常的音量问他。
玉鼎山庄的其他人听到沈映雪仿佛对小孩子讲话的语气,再看向韩敬那张风流多情的俊脸,纷纷打了个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