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有马赛克系统后奇怪的人设增加了——by王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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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上是用工笔细细勾勒的美人,云鬓细眉,面若桃花,唇上胭脂轻点,金翠步摇细巧精致,一看就价值不菲。只可惜这画,只有美人的脑袋,没有下半部分。
明明是个很美的女子,沈映雪看到她,心里想起的却是画皮之类的奇志怪谈。
他有点害怕这个人,他的棉花糖儿子,比这副美人图无害多了。
沈映雪敛眸,尽量将视线放在他的脑袋以下。
祝清仪身量不算高,甚至有些纤细,他穿的衣服很板正,玉带勾出的腰肢纤细。只是他气质过于沉稳,行动之间也很规矩,看起来是个很严肃的人,给人的压力很大。
沈映雪说:“忠信郡王素有贤名,江南百姓,没几个不知道您的。像您这样的人,怎会委下身段,亲自面见我?”
“你既然已经和让儿结盟,有些事情小王便不瞒着了。让儿做的事情,有一半是出于我的授意。小王与花主目的一致,那便是朋友,既然是朋友,确实该见一面。
“只是尚未来得及邀约,正巧祝凌遇到了你,也算是缘分到了,坐下来聊一聊,喝杯粗茶,又有什么要紧?”
祝清仪的声音听起来与他的体型很般配,温润儒雅,不急不缓,一听就知道是个很有教养的人,不像外面那些打打杀杀的江湖人。
沈映雪说:“原来如此。”
祝清仪命下人离开,沈映雪也让那些抬轿子的出去,只留下韩敬一个人在身边。
“这位是我的义女,名叫晶儿。我素来疼爱她,簪花巷日后也会交给她来打理,她不是外人。”沈映雪介绍了一下韩敬。
“晶儿姑娘。”祝清仪朝韩敬拱了拱手,“姑娘也请坐吧。”
韩敬道:“不必,我站着就好。”
祝清仪没有再劝,他看着花主,目露精光,“花主应该知道,我儿先前也有个朋友,名叫凌云。”
沈映雪来的时候就觉得奇怪,他和这个王爷似乎没什么好聊的。只是他把忠信郡王当做对手,才顺势前来,与他相见。
所谓知己知彼,至少明白他是什么人,才能再对上只后有些胜算。
这个忠信郡王倒像是跟他打的主意不太一样。
他早已通过手下的眼线了解到花主的为人,无须亲自与他相见。但是偏偏他过来了,还说起了无关的话题。
沈映雪听到“凌云”二字,立刻警觉。
祝清仪道:“外面都在传,凌云是你的儿子,这是真的吗?”
沈映雪道:“难道还能有假?”
祝清仪笑了起来:“真真假假,我清楚,你也清楚。凌云之前就住在王府后面,他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得明白,可是就在不久之前,他突然消失不见。我的人过来回了消息,说是亲眼看他去了簪花巷。”
沈映雪记不太清当时的情况了,所以一点都不觉得害怕,依然神情冷淡:“王爷的意思是,我绑架了凌云?”
祝清仪叹了一声:“凌云到底是我儿的朋友,我这个做父亲的,总不能什么都不管,就任由祝凌与陌生人交友。凌云的底细,我还是清楚一些的。花主要是说他是你的儿子,别人能信,我却是不信的。”
沈映雪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后面的韩敬却是紧张极了。
这个忠信王话里的意思是,他知道义父的真实身份!
义父瞒的这么深,这人竟然知道。
他究竟有多大的势力?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关注义父的?这个人到底是敌是友?他的目的,真的是统一江湖,争取上面那把椅子吗?
韩敬怎么觉得忠信王更像是来杀人诛心的?
他看了看沈映雪,发现义父依然低眉敛目,丝毫不为所动,不禁更加敬佩,义父沉得住气,比那老王爷更加有城府,完全没把王爷的话放在心上。
说不定义父早就知道了这人的监视,故意暴露在他面前,就是为了骗他咬饵上钩。
义父钓鱼的技艺,实在高超,无人能及。
想钓上来大鱼,除了合适的地点、天气,肥美的鱼饵,精准的力道和观察力,剩下的就是耐心。
韩敬自认为前面几种虽及不上义父,在同龄人中也算厉害,可是唯独耐心,他最欠缺。
或许就是因为这个,义父才特意带他出来,用行动教导他。
沈映雪完全懵了,他记忆有缺,好多东西都不太清楚,只隐约有点印象。听到祝清仪的话,知道这个人没被花主给骗了,似乎还清楚真相,沈映雪就懵了。
这该怎么回?
他这个脑子,万一说错了话,踩到对方的雷点,那就真的暴露他其实是一只色厉内荏的纸老虎了。
沈映雪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于是他开始微笑,笑得毫不心虚,直直地盯着王爷脸上的那张美人面。
只要他笑得足够变态,别人就会觉得他是个不好惹的神经病。
花主的反应完全出乎祝清仪的意料。
他轻轻蹙眉,接着舒缓开,直视花主。
看来花主并不意外他知道凌云的身份。簪花巷就在江南淮城,凌云来到江南之后,大概就暴露在花主的视线中了。王府对凌云的监视,花主也清楚得很……
如果是这样的话,花主把凌云藏起来,对外宣称他们是父子关系,那就是有备而来。
凌云只是个不起眼的小人物,魔教不在了,他的真实身份,也没那么要紧。看来花主是想利用凌云在对付自己啊……
祝清仪道:“怎样你才能放了凌云?”
又来一个抢凌云的?
沈映雪不明所以,回忆着脑海里为数不多的记忆:“王爷很在意凌云?我以为您没把他放在心上呢,毕竟您对祝凌,也不是很上心。”
刚才的谈话中,王爷说起祝让时,称呼他为“让儿”,谈到祝凌时,直呼他的姓名。
沈映雪看不到他的神态,但是能听见他的语气,再加上原主超鬼的直觉,不难看出来忠信王对祝凌的态度。
也就是祝凌神经粗大,什么都没感觉到,不会因此而伤心。
忠信王连祝凌都不在意,怎么会在乎他的朋友?
祝清仪用茶杯盖子拨了拨茶水,轻抿一口,摇头说:“不一样,这两个孩子,怎么能一样?”
沈映雪说:“都是你的孩子,如何不同?”
“你也是做父亲的,应该知道,哪怕同样的骨血,也不可能一碗水端平,总有一点偏爱。”忠信王说,“你对这个女孩,不就比对待你的那个孩子上心吗?”
沈映雪在脑子里把自己的儿子列出来:凌云、晶儿、诸成玉。
忠信王知道凌云不是他儿子,所以这句话说的是晶儿和诸成玉。
刚才沈映雪明确说过,会让晶儿这个义女继承簪花巷,话里的意思就是,他的亲生儿子诸成玉,什么都没有。
这人是在说他偏心吗?
沈映雪为自己辩驳:“成玉心思单纯,又身体不好,身上带着残疾,无法担当大任,自然是晶儿更可靠些。王爷与我可不一样。”
“凌云和祝凌,对我来说也是如此。花主可知道,凌云的生母是被祝凌的母亲害死的?”
沈映雪没搞懂,怎么就突然转到这里来了?
[你是不是又屏蔽我的听觉了?]沈映雪问。
[没有。]系统一直在看着,他也觉得沈映雪很神奇,[你语焉不详,神态又过于笃定,他可能误会了你的意思,以为你什么都清楚。]
沈映雪无语:[这就是传说中聪明人之间的交流吗?]
沈映雪不觉得自己是笨蛋,可是他真的什么都没做啊,知道的信息也很少,之所以故作深沉,完全是因为听不懂……这也能套出话来?
沈映雪眼神愈发坚定,笑容更加故作深沉,“后院中的私事,向来就那么多,除了对女人下手,便是对孩子动手。看来王爷治家不严,没能护住妻儿,倒是拿妾室来撒气了。”
韩敬为沈映雪捏了一把冷汗。
对方毕竟是个王爷,还和江湖有勾结,难保王府里就没有什么厉害的高手。哪怕义父已经和祝让结盟,把王爷激怒了,也没有好果子吃。
他们带的人太少了,韩敬自己也不敢说武功到了一流,莫非义父的武功又精进了,才如此有恃无恐?
沈映雪的虚张声势,又骗过了两个人。
祝清仪没有像韩敬想象中那样发怒,反而苦笑一下:“你说的不错。”
沈映雪轻轻哼了一声。
“当初张侧妃丢弃了我两岁的孩儿,又谋害我的正妻,只是那时候我被她迷惑,蒙蔽了双眼,直到王妃离世才幡然悔悟。可怜我孩儿下落不明,我日日念着他,派人四处寻他,直到不久之前,才找到他。”
沈映雪:“他就是凌云?”
“不错,正是凌云。”祝清仪道,“那个孩子如今已经长大了,只可惜在外面受了太多伤,身体差得很,精神也不好,我有意弥补他,却又担心将他卷入这些杂事里。
“以花主的手段,恐怕早就猜到凌云是我的孩儿,我也就不藏着掖着,敢问花主,怎样才能把那孩子还给我?”
凌云来到江南之后,他暗地里做的事情不少,不论是赶着祝凌去交朋友,还是偷偷照顾他们,给那个叫荀炎的行方便,给凌云送补药,派人暗中保护凌云的安危。
那个叫荀炎的男人知道这一点,但是没有轻举妄动,恐怕是花主联系他之后,才毅然决然离开这里,搬去了簪花巷。
祝清仪也是后来才知道,荀炎竟是花主的人。
从凌云作为沈映雪出现时,他就进入了花主的视线,注定逃不掉了。
祝清仪不知道花主清不清楚凌云就是沈映雪,他觉得这人应该是不知道的,否则凌云也不会被藏得这么严实,他也不会自称为凌云的父亲。
祝清仪不敢透露这个信息。
沈映雪仇家太多,名声太大,花主要是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就不会那么容易放人了。
“正如王爷所言,你我如今算是朋友,让凌云呆在我那里,又有什么不好?我自然会照顾好他,不会让他受委屈。”沈映雪敷衍着给出答案。
忠信王话里的信息量太大了,沈映雪光处理马赛克都很难,实在处理不了这个。他得回去问问荀炎兰锦他们,跟这两个人确定一下,为啥凌云突然多出来一个爹啊?
他该不会是在胡说八道吧?
而且听这人的意思,只是认定了凌云是他的儿子,没提到沈映雪的事情,估计还不清楚,沈映雪就是魔教教主。说不定他就是单纯找错了人,看着凌云年岁能对的上,就认他当儿子,好给自己一个心理安慰。
从前的记忆,沈映雪一点都不记得,他无法做出判断,还是按兵不动为妙。
祝清仪听到沈映雪的话,并不意外。花主既然把那个孩子藏了起来,那就意味着他有自己的打算,没有完成目标,怎能轻易放人?
祝清仪说:“我与凌云二十几年不曾相见,花主怎么忍心?”
沈映雪没说话,笑吟吟地看着他。
祝清仪道:“到底血浓于水,花主也为人父,应当知道,做父母的心情。若你执意不肯放凌云归来,我退让一步,想去簪花巷看看他,花主可愿意?”
“若我依然拒绝,岂不是太铁石心肠了。”沈映雪可以接受这个条件,笑着说,“我也不是什么恶人,只是王爷一面之词,实在无法相信。凌云又神志不清,我岂能轻易将他交给别人。”
祝清仪苦笑。
沈映雪问:“祝凌可知晓此事?”
“祝凌太过单纯,心里藏不住事儿,让他知道这个做什么?”祝清仪说,“也请花主保守秘密,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别人。”
他们图谋甚广,沈映雪这边还好,只有江湖上的压力,忠信王还有来自朝廷的压力,要是真的让凌云的身份天下皆知,恐怕会有很多杀手刺客跑到簪花巷里去对凌云下手。
作为凌云本身,沈映雪是不希望看到那种局面的。
忠信郡王又问了几句凌云的情况,沈映雪挑着自己记得的说。这个王爷果然像个慈父一般,听到凌云时日无多时会紧张,听到凌云情况稳定的时候,也会跟着松一口气。
沈映雪隐瞒下来江寒枫对凌云的复杂感情,应付完了祝清仪,看看外面的天色:“时候不早,我叨扰多时,是时候该离开了。”
忠信王没有阻拦,他站起来朝沈映雪行了一礼:“还请花主记得,我会亲自前往簪花巷拜访,届时请花主一定不要推拒。”
“好说。”
韩敬把那几个抬步撵的人喊进来,祝清仪看着他们的动作,忍不住问道:“你的腿是怎么回事?”
“一点旧伤罢了。”花主看起来不想多说,“告辞。”
祝清仪见到花主之前,没有觉得这人有多厉害。与花主交谈之后,才发现他的侄儿说的不错,天底下似乎没有花主不知道的事情,对他升起了深深的忌惮。
宝贝儿子还在这人手上,祝清仪不敢摆架子,客客气气地跟着花主的步撵出来,亲自送他离开。
祝凌看到这一大群人出来,赶紧跑过去:“怎么这就要走?我还没来得及跟花主说话呢。”
“祝凌不得无礼,花主日理万机,你这毛头小子,哪里入得了花主的眼。”祝清仪说完,顿了一下,他大儿子认花主当爹了,该不会小儿子也想跟着认爹吧?他警告地瞪了祝凌一眼,让人带他去书房温习功课,跟着花主一起出了王府,目送他离去。
等走远之后,站在沈映雪身侧的韩敬忍不住问道:“义父,您早就知道他会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