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效标记——by烏夜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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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里满是Omega信息素的甜香,身在易感期的Omega在家里可没有还要使用隔离剂的想法,无所顾忌地任由自己的信息素飘落到每个隐秘的角落。
江行到现在也没办法在怀雾的信息素面前保持冷静,可他又必须要这么做。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正要去厨房做晚餐,通讯器“滴”的一声响了起来。
江行接通,听到老皇帝苍老的声音,不是那种和蔼可亲的老人形象,而是固执己见、偏执到惹人讨厌的声音。
但凡是这种位高权重的一国皇帝,每天最多的大概就是担心今天又有谁要害自己,即使自己的枕边人和后代也不会信任,更不会在自己还年轻力壮的时候要孩子,免得被自己后代夺权篡位,江行和亚历山大都是老皇帝两百岁的时候采用试管培养出来的儿子。
两百岁,对于一般人而言其实还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对于一国的王储来说,很少有谁能顺遂地活到寿终正寝,两百岁已经算是高龄。
不过就算真的两百岁死了也足够了,享受过两百年泼天的荣华富贵,比碌碌无为、一生都在为生存而挣扎地活四百岁可要好太多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但这是江行的想法,而人总是贪婪的,更何况这种掌控了宇宙至高权力的人,享受了两百年,就还想要第二个两百年,甚至第三个,为此,早在远古地球时代就诞生的“长生不老药”,至今依然在权贵阶层里大受欢迎。
老皇帝说:“奥斯维德。”
奥斯维德是江行改名之前的名字,自从他被废之后,已经没有谁会再不知趣地叫这个名字了。
江行没有应,手都没有停顿一下,直接打开冰箱,拿出了晚餐需要的食材。
昨晚,某位公主殿下突发奇想,想吃一道古代食谱里记录的开水白菜,想到睡不着,作得要命,几乎要让江行以为他变成了食草的兔子,但猫爪子的锋利程度依旧,公主殿下吃不到,一连在他身上挠了好几下,江行一早起来,就看到自己后背和腰腹被挠出了花。
他早上和中午都要上课,没有时间,晚上倒是有空。
没得到回应,老皇帝不快地加重了音量:“江行。”
江行礼貌地问:“您有什么事?”
老皇帝更不快了,但想到要说的事,他还是忍了忍:“我要你去弄一架机甲。”
“你在第二星系,距离比较近,我调派给你人手,”老皇帝说着说着,那种常年居高临下的态度又冒了出来,“我要你不惜一切代价抢回那架机甲。”
江行很轻地问:“凭什么?”
老皇帝发号施令惯了,忍也忍不了多久,很快又露出本色,勃然大怒地说:“江行,就算你脱离了亚特兰皇宫,你依然是亚特兰帝国的公民,你想看到亚特兰将来陷于水火之中吗?”
江行沉默:“……”
老皇帝又开始了气急败坏的辱骂,江行习以为常地听着,却在听到他说“你是个连Omega都标记不了的废物”时,眼神抖了一下。
从前他刀枪不入,可是现在,这句话的杀伤力怎么会这么强,几乎能引燃他所有压抑着的负面情绪。
忽然,一只手从他身后伸过来,取下了他戴着的通讯器。
“你在和谁通话,”怀雾漫不经心地把通讯器扔进沙发,手指捏了捏他的耳垂,“连我过来都没发现,江行,我伤心了。”
“我听到了。”或许是老皇帝又一次拿他的信息素说事,江行有些难以控制的焦躁,转身抱住怀雾,把他抵进了冰箱和墙壁之间隐蔽的角落里,“我听到了,殿下。”
怀雾注视他的眼睛,江行却没有像以往一样和他对视,微妙地垂下了眼皮,俯身咬住他的锁骨。
他的头发蹭到了怀雾颈间的皮肤,并不是柔软的发质,有些硬,像短毛的狼犬。
怀雾近乎爱怜地问:“你怎么了?”
“我想咬你。”江行抬起头,破天荒地直白。
“可是我不想被你标记。”怀雾苦恼地蹙眉,“被标记的话,我就要有发情期了。”
“我知道,”江行声音哑了下去,慢慢单膝跪在他面前,手掌从他的腰一路往下蔓延,“我们可以换一种方式。”
第28章 别想甩开我
夜晚灯火通明的时刻, 怀雾的别墅却很昏暗,依稀有一线光从窗帘缝隙里透出来,悄悄洒落在墙角绽放的野花花瓣上。
江行抬眼, 眼神前所未有的深邃,清晰映出怀雾此时的模样。
公主殿下眼尾红得厉害,眼里蒙上了一层朦胧的水雾,乌黑的长发凌乱地散在纯白的被子里,看起来像是被撕坏的蝴蝶翅膀。
他在接吻里都没有露出过这种神态, 江行仔仔细细扫过他的眼角眉梢,恨不能把这一幕刻进骨髓里。
蝴蝶发出难耐的喘息,犹如溺水一般, 在困境里抓住了他的头发。
江行在最后咬了他一下,直接让他哭了出来:“……混蛋。”
江行接下这句没有任何力度的指责,抱起他,转身进了浴室。
怀雾的长发滑进他的胸膛, 丝丝缕缕,仿佛是妖魔用来束缚猎物的蛛网。
Alpha在失控,从他的信息素就能感觉出来, 浴室再宽敞, 也没能盛住躁动的薄荷信息素, 怀雾渐渐受不住了,江行不能标记归不能标记, 体力是真的见了鬼的好。
“不要了……”怀雾抵住Alpha靠过来的结实分明的腹肌,声音轻得快要听不清,然而即使是被欺负得迷迷糊糊的状态,公主殿下也不忘找他的茬,很不高兴地说, “太硬了。”
江行捏住他的后颈,指腹摩挲着柔软的肌肤:“你坐在我身上把我当椅子的时候怎么不这么说?”
“此一时彼一时。”怀雾理直气壮,直到敏感的腺体也被咬住,他颤抖起来,虚弱到几乎撑不住洗手台,还是江行揽住了他的腰,这才避免了他摔下去,“唔……别咬……别乱咬。”
江行像是极度渴望吃骨头又不能吃的小狼崽,反复亲吻他的腺体,尖锐的犬牙只隔离着一层薄薄的皮肤,似咬非咬,就算知道他没办法标记,怀雾还是本能感觉到了危险。
他仿佛在以身为饵,慢慢召唤出一只恐怖的怪物。
他挣扎着要逃跑,被江行毫不犹豫抱了回来,Alpha强烈的独占欲根本无法容忍他在这时候离开,江行也是把他抱回来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不过他也没有再松手。
“殿下,为什么要跑?”江行压着声音询问。没穿衣服的Alpha靠过来,浑身的温度几乎能融化他,怀雾眨了眨湿漉漉的眼睫毛,委屈地说:“疼。”
“骗人,”江行低低笑了一声,“你又骗我,殿下,我看起来是不是很好骗?”
怀雾被揭穿了也不着急:“骗你又怎么了,谁让你这么容易上当的。”
“我没有那么笨,”江行还是为自己解释了一下,“就算是骗我……殿下,也请你骗我久一点。”
江行手指拢住他的咽喉,靠在他耳边,声音收拢到几不可闻的地步,却又如同宣誓般惊心动魄:“别想甩开我。”
他知道这只蝴蝶的想法,怀雾没有任何遮掩,而江行也就这么直直掉了进去,可是他不会蠢到完全交出自主权,这场游戏不可能由怀雾完全支控,他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只是他的一场游戏。
这还是他们同居以来,江行第一次直白地揭开这件事。
怀雾心情微妙,这种事情彼此心知肚明不就行了,为什么非要说出来。
还是说,这就是弟弟不可控的地方。
弟弟不可控的地方还有很多,不过怀雾不打算奉陪了,他被折腾到现在也困了,恹恹地靠在江行肩上,江行没有再继续,给他洗完澡,又抱他回去。
一回到床上,怀雾感知到热源,又不计前嫌地自动钻进了江行怀里,江行觉得他真是可恶到令人发指,忍不住想狠狠咬他一口,想让他哭,又怕他会疼,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咬住了他的头发。
怀雾:“……”
江行真的好像一只虚张声势的小狗。
“你为什么这么生气,”怀雾抱住他,温柔体贴地劝说,“活在当下多快乐,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我和你现在就在一起,这还不够吗,为什么要去思考未来这种捉摸不定的东西?”
“……”江行眉眼渐渐沉下去,面无表情地捂住他只会火上浇油的嘴,“晚安。”
怀雾说不了话,于是弯了弯眼睛,再次钻进他的怀里。
通讯器自从被怀雾扔进沙发,就没有谁顾得上再管它了,亚特兰老皇帝也是等了一会听不到回答,才确认江行把通讯器拿了下来。
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情。
也没有谁敢随随便便先挂他的通讯。
老皇帝生出被无视的勃然大怒,然而这回不管他再怎么骂,都听不到回音,他再愤怒,也没有对着空气发挥的爱好,老皇帝怒气冲冲摔了通讯器,混浊的眼紧盯着亚特兰皇宫穷奢极欲的墙壁。
人们热衷于给各星系的富豪们排位,对着一辈子也不可能赚到的金钱指指点点,为剥削自己的资本家们摇旗呐喊,然而这群蠢货不会知道,宇宙里最奢靡的地方在亚特兰。
哪怕只是皇宫里的一面墙,凿下来也能拍卖出一个高昂的数字,亚特兰皇宫的空气里都弥漫着奢侈又精致的气息。
这是亚特兰先皇积累下来的财产,这是老皇帝一生所归,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把它让给别人?
权贵们的资产丰厚到一般人无法想象,如果数学学不好甚至数不清他们随意一张卡里的余额有几位数,然而,自从人类寿命提高到四百年后,统计出来的寿命最短的人群也多分布于权贵。
每年宇宙死亡人数统计表格上,最富有的和最贫穷的两枝独秀,遥相辉映。
穷人的死因就是穷,权贵富人们的死因就丰富多了,多是来自暗杀和权力争斗,庞大的财富与权力面前,感情实在一文不值,除非真的废物,没有谁想当几百年孙子。
也因此,权贵们大多到自己快要老了的时候才要后代。
老皇帝执掌亚特兰一百多年,长年累月的尔虞我诈让他还没有到了衰老的年龄,灵魂已经磨炼出了苍老的疲态,两个儿子也是在近臣小心翼翼的提议下才做了试管。
老皇帝走到镜子前,看着自己,亚特兰的特级医疗保养团队让他看起来还是英俊深沉,可他的确不再年轻了。
就连亚特兰也一同衰老了,在宇宙里沉默了三百年,谁都以为它到了日暮西山的时候,什么不知死活的跳蚤也敢过来咬一口。
老皇帝用权杖敲了敲地面,褪去了一点既燃的暴戾,他现在的语气几乎是平静的:“派人去把亚历山大抓回来,亚特兰的脸面不是让他这么丢的。”
跟在他身后的近臣点头:“是。”
第二天,第二星系的午间新闻主持人换了一个,新任主持人用着微不可察颤抖的声音报道了前主持人惨死在家中的新闻,事发现场的照片都被涂了大量的马赛克,但依然有没被涂抹干净的血流淌到照片边缘。
新任主持人报道亚特兰相关时再不敢不敬。
被杀了儆猴,是每颗棋子的宿命。
也是当晚,亚历山大在索摩星被一队神秘的人马劫持,好不容易得到自由,他在外面玩得太疯了,被抓时,他已经嗑了能让人神经兴奋的毒。品,正在一个妓。女的床上醉生梦死,被人攥住头发从Omega身上撕扯下来时,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眼珠混沌又茫然地转了转。
“谁、谁他妈敢碰我?知不知道我是谁?”一。丝。不。挂被人抓起来,这种挑衅他尊严的举动让亚历山大怒火立刻冲到了天灵盖,可惜不等这位废物太子发表完仗势欺人的言论,来人已经不耐烦地把他打晕了过去,拖一只垃圾袋一样拖着扔进车里。
“哎,我看我们的皇帝真是老糊涂了,居然把这么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扶上太子的位置。”来人取出一张湿纸巾,慢条斯理擦了擦手,边擦边感慨摇头,“这个废物哪一点比得上奥斯维德?不过……也幸好不是奥斯维德。”
他非常环保地把纸巾丢进垃圾桶,迈开长腿,一步登上悬浮车,语气轻松而欢快:“走咯,回家!”
悬浮车驶进黑暗的那一刻,妓。女的住处突然发生了惊天动地的爆炸,坚固的楼房在爆炸里被绞成了齑粉,火光和尘埃一起漫天。
熊熊燃烧的大火把黑夜都撕裂了一块。
剧烈的爆炸掀起的冲击波让附近一公里的所有建筑都受到了毁灭性打击,无人生还。
这是片红灯区,住在这里的都是嫖。客和娼。妓,没有谁愿意为他们的性命买单,这场爆炸的原因和后续处理也被轻飘飘揭过了。
倘若从宇宙上方看,这架如同蝴蝶一般的机甲犹如台风眼,吸引四面八方的风流。
许多人乘坐战舰,特意避开正规航道,从不被监控的“地下”赶往沙漠之星,这些是不能被无孔不入的媒体拍到出现在黑。道头目老巢、各自代表一方国度的人,也有许多顾不上政治博弈,只为机甲本身而来的机甲设计师们,多方人马出动,汇聚的终点都是同一点。
沙漠之星武装戒严到最高等级,没有许可证,周边太空禁止过路星舰通行,蛮横又霸道的举动,可也没有哪个蠢货敢因为这个和库伦金叫板,所有必须要经过沙漠之星的星舰一概选择绕行。
帝国学院到沙漠之星距离三十个星际标准航行日,所谓标准航行日,也就是用一辆以星际规定速度的星舰在宇宙航行一天的距离,如果走跃迁点,时间就能缩短再缩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