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后男主总想扒我马甲——by粿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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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斧钺已经悬于颈上,他也绝不会坐以待毙。
“那么岑长老缘何认为,我会对朝音阁不利?”
蔺楚疏不避不让地迎上岑禹洲的目光,冷笑道,
“抵抗魔心石的代价是我的血脉和灵力,我便是再求功心切,也不可能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吧?”
“事实究竟如何已经不重要,当务之急是守卫朝音阁的安全。”
岑禹洲似乎不愿再与他纠结此事,反而挂上了一副忧心忡忡的神色。
“岑长老说得在理,不论幕后主使是谁,他的目标必然是朝露试。”
“如今三界最为出类拔萃的修真英才都集中在朝音阁,正是一举重创的好时机。”夏侯鲲在一旁补充道。
上首端坐的衣烬斓忽然面露痛苦之色。
他原本苍白的两颊陡然泛起不正常的晕红,额角青筋绷起,似乎正在进行激烈的挣扎。
清明和迷惘在他眼神中激烈交汇。
可没过多久,那种朦胧的灰霾就再次卷土重来。
“楚疏,既然事态如此紧急,恐怕也只能连累你,为了三界利益暂做牺牲。”
他一字一顿地道,
“三个时辰后,乃昼夜交替,灵力最为丰沛之时。届时由三位长老为你护法,助你以鲜血为基,构建防御法阵。”
血色逐渐从殷想容的脸上褪去。
她没想到衣烬斓竟然当真会为了朝音阁的安危,置蔺楚疏于不顾。
也没料到,他对那人的信任居然脆弱至斯。
不过是两次巡查的异常,便足以将莫须有的罪名扣在他身上。
那么,过往的那些出生入死、披肝沥胆……
不都沦为了一场笑话?
“请阁主三思!”
她凤眸通红,快步来到蔺楚疏身侧,躬身便要行大礼。
蔺楚疏却一把挽住了她的手臂。
“阿楚,你放开我……”殷想容心中酸涩,二人共事多年,彼此的辛苦和付出都看在眼里。
面对如此卸磨杀驴的行径,说不心寒,不愤懑,着实不可能。
但这一刻,蔺楚疏的情绪却出乎意料的平静。
事态的发展虽然极为反常,却并非无迹可寻。
或许自己之前的预感并没有错,对秋声缈的交待,也不失为一场未雨绸缪。
只是,倘若一切真如自己所料,他能够留在周长明身边的时间,恐怕不多了。
“阁主之命,楚疏自当遵循。”
他一撩雪衣下摆,单膝跪地:
“还请您明示,这方血御之阵,该如何设置?”
作者有话要说: 淦,培训居然收手机,还得持续一整天……
我还能继续在夹缝中求生存更新吗
汪汪大哭,做个作者好难啊
第48章 离心之恨
日光斜照进穹芜殿中, 将蔺楚疏的身影拉得修长而萧索。
身前阁主施令无情,身后两位长老虎视眈眈,他的脊背却依旧挺得笔直, 仿佛什么也无法撼动分毫。
耗费精血筑阵, 若当真能为修真界挡去这次灾祸, 他并不计较是否会赔上自己的性命。
只是不愿被有心之人做枪使罢了。
“你……”衣烬斓双手死死攥住座椅扶柄,单薄的手背上青筋迸起。
他嘴唇张了又张, 却始终发不出声音,神情之怪异,甚至引起了一旁垂泪的殷想容的注意。
“阁主,您……”
她试探着开口。
可就在同时, 一股浓郁的黑气忽然涌上了衣烬斓的面颊。
他双眼圆睁,身躯颤抖,开始大口大口地呕出血来。
“阁主!!”
衣烬斓一向身体康健, 更不曾因为战斗留下暗伤,此刻猝然咯血不止, 着实吓了众人一跳。
夏侯鲲动作最快,转眼间便来到他身侧, 连点他胸口几处要穴止血,那恐怖的出血量才稍稍减缓。
可衣烬斓的脸色并没有丝毫恢复,反而变得更为惨淡。
他颤抖着伸出手指, 似乎想要指向蔺楚疏,又仿佛是指向他身后的其他人。
但他甚至没来得及说句话,便气塞胸臆, 仰面栽倒。
“阁主,阁主!”
夏侯鲲试着向衣烬斓体内输入灵力,却如同泥牛入海, 毫无回应。
“快传妙医局觐见!”
他急忙吩咐门口惊呆了的戍守弟子。
妙医局名义上隶属于璇玑司,实则是相对独立的一支势力。
他们平日里基本不参与朝音阁的日常事务,而是以钻研医修与丹术为己任,连秋声缈也不时前去学习。
约莫半柱香的功夫,一道素衣身影便款款步入。
她身材娇小,面容雪白,一双秋水眼眸粉透若琉璃,琼鼻下缀着樱唇一点,煞是好看。
正是妙医局医首,梦祈仙尊裴雪音。
她与衣烬斓类似,都是在朝音阁供职了三百年以上的元老,是以长老会见到她都极为恭敬,纷纷躬身敬礼。
裴雪音朝他们淡淡颔首,以示回礼。
目光落到衣衫染血的衣烬斓身上,黛眉忍不住皱起。
她医治过的患者不计其数,因此只需一眼,便能看出眼前人已经病重到了何种程度。
然而此人是朝音阁主,放着自身绝世修为不论,身边防卫也称得上固若金汤。
究竟是谁,能害他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裴医首,请问阁主究竟状况如何?”殷想容见她握着衣烬斓的手腕久久不语,忍不住发问。
“衣阁主经脉中被人种下了某种混毒,加之中毒日久,已然毒入肺腑。”
她肃然道,“若非他一直以灵力强行压制,只怕早已毒入心脉,药石无救了。”
“中毒?!”
在场其余四人纷纷脸色大变。
蔺楚疏眉宇紧蹙,自从鬼市平乱归来,他便发觉了衣烬斓状态有异,此前也曾尝试着询问,可那人却总是避而不谈。
难道自那时起,便有人给他种下了混毒?
“但我们对此毫不知情,阁主也从未提及……”
裴雪音摇摇头,她当然懂得殷想容的疑惑:
“这种混毒极为阴邪,入体后不仅会极为凶厉地破坏脏腑,同时更会麻痹神经,等到阁主意识到异常时,已经病入膏肓。”
“那眼下该如何是好?您可有把握医治?”
夏侯鲲没想到事态会突然演变成这般,一时也有些手足无措。
“阁主所中的混毒成分极为庞杂,我并没有把握。”
裴雪音长叹一声,“加之方才他急火攻心,怕是想要强行冲破毒性,却被毒素反制,加剧了毒血逆行。”
“我这便为他施术医治,若是三日内他能清醒过来,或许还有希望,如果不能……”
她虽然没有继续说下去,后果却不言自明。
殿中气氛变得极为沉凝。
直到夏侯鲲遣人护送着衣烬斓与裴雪音前往内室治疗后,才有人开口:
“关于血御法阵的安排,该如何处置?”
“你们也都看到了,方才阁主急火攻心晕了过去,想来也是对这一决策焦灼不安所致。”
殷想容冷笑道,“在阁主醒来下达命令之前,任何行动都属自作主张,二位长老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吧?”
“想容,你……”
夏侯鲲的面色又转为阴沉,他委实是不明白,为何即使到了眼前这种极为不利于蔺楚疏的景况,她依旧坚定地站在那人身边。
心中妒火熊熊,他正准备出言讥讽,却被岑禹洲制止。
不同于夏侯鲲的愤慨,他看起来倒是平静得很:
“这样也好,想来有裴医首在,阁主应该很快就能醒来。”
蔺楚疏神情微动。
原本他内心笃定,衣烬斓之所以不惜押上自己的性命,都要坚持构筑血御阵,必然与被混毒影响了神智有关。
换言之,这句命令绝非他本意,否则也不会急火攻心。
等到裴雪音将他救醒,神思复原,便应当不会再行此极端之举。
可为何岑禹洲依然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他如何能这般笃定,仅凭两次巡查和空口无凭的猜测,就能将莫须有的罪名钉死在自己身上?
眉宇间的折痕由浅入深,他沉吟着,意识到事态的发展恐怕早已脱离了自己的控制。
如此说来,衣烬斓苏醒前的短暂时间,或许是唯一的变数。
“对于阁主之命,我绝不会说半个不字。”
他冷冷撂下一句,“蔺某眼下还有要事在身,恕不奉陪了。”
既然如今所有的参试者都已经被隔离,魔心石暂时不会对他们造成威胁。
在这段难得的平静时光里,他必须要去处理一些事。
殷想容望着他决然离去的背影,内心一阵酸涩。
尽管蔺楚疏并未说出口,有些事已经不言自明。
藏在纱布下的伤口已经不再出血,她却迟迟不肯将白纱摘下。
素来精致雍容的仪表,也显出了几分憔悴和无力。
“师尊……?”
身边的车静姝端详着她的脸色,语声惴惴。
“我们也回去吧,静姝。”
殷想容望着她,悯柔一笑,“为师也有些话,要交待于你。”
车静姝懵懂地跟在她身后,心中第一次有了山雨欲来的不安感。
眼看着偌大的穹芜殿中就剩下了自己和岑禹洲二人,夏侯鲲顿时有些按捺不住:
“岑兄,咱们就这样放他们走了?”
他怒道,“万一阁主醒来后改变主意……”
“他不会的。”
岑禹洲悠然回首,细长的眼眸中满是笃定。
他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气势陡然一变,让夏侯鲲眼前一阵恍惚。
仿佛眼前这个人不再是与自己同辈入阁的长老,而是某位掌控一切的上位者。
“他绝对不会回心转意,夏侯兄,你且瞧着吧。”
……
“师尊,您可算是回来了!”
远远望见那道熟悉的白衣身影出现在墨刑司外,秋声缈强撑的镇定终于出现了裂痕。
他几乎是转眼间就奔下了山,脚步快得连姜玉琢都险些追不上。
“声缈,留给我的时间恐怕不多了。”
蔺楚疏面色有些泛白,他从未如此坦陈心事,眼下却到了不得不说清楚的时候:
“接下来交代你的事,千万听好。”
秋声缈和姜玉琢相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底的忐忑。
看来魔心石的突然出现,还是招来了难以想象的祸患。
“将魔心石带入玄鉴幻境中之人,恐怕是朝音阁内部人员,甚至可能勾结了长老会成员,这才能悄无声息地布置完毕。”
“更有甚者,连朝音阁主也已被暗害,倘若他清醒后依旧无法恢复神智,我便不得不耗费全身精血,为朝音阁构建血御阵。”
巨大的信息量冲击着二人的神经。
秋声缈额角一阵抽痛,却也明白了蔺楚疏的意思。
“阁主冕下如此决策,或许会牺牲师尊的性命,朝音阁能对抗魔心石力量的仅您一人,于情于理都绝不应当……”
他嘴唇发颤,眼眶里渐渐晕起了水光。
蔺楚疏摇了摇头:“阁主为人如何,我自然了解,此事应当不是他本意。”
“只是他身中的混毒连裴医首都暂时看不出端倪,只怕即使苏醒,也很难摆脱毒素的控制。”
“如今长老会已对墨刑司失去信任,倘若血御阵后我无法再庇护你们,切记不可自乱阵脚。”
他将一枚玉牌交到秋声缈手中。
“若是一切到了不可挽回之时,便用灵力唤醒它吧。”
剩下的话他没有再续,毕竟在山雨欲来的此刻,多说便是多错。
秋声缈珍而重之地将玉牌收入怀中,见他捧起那朵色泽绚丽的六道华莲,以灵力催动。
光华一闪,他的身影便消失在原地。
再次回到桃源居之中,视野中的景致依旧清丽怡人,仿佛悠然世外,不存在任何纷争与杀戮。
蔺楚疏长叹一声,推开紧扣的门扉。
视线静默地落在那道侧卧的红衣身影上,良久,他才迈步走近。
越近情越怯。
他以为自己早已心硬如铁,经历了眼前这个人一次次欺骗和背叛,早已能够坦然地面对生离死别。
殊不知偷来的一点时间,却明镜似的映出了他心底的眷恋。
蔺楚疏伸出手,勾起一缕青丝。
微微卷曲的发搭在他指尖,柔软得仿佛轻轻一捻就会断裂。
分明那样脆弱,轻软,却总能将他刺得鲜血淋漓。
蔺楚疏抿起唇,缓缓俯身,凑近了周长明的面颊。
交叠的身型勾勒出旖旎的轮廓,清冷的唇距离肌肤不过咫尺,却骤然停住。
……他瞥见了那人眼角一抹未干的泪痕。
作者有话要说: 此处的“恨”取遗憾之意哈
培训的间隙拼死拼活赶出来这章,结果一看点击掉到只剩100,我简直怀疑人生……这本文马上就要进展到第二个大高潮了,很多精彩的情节都在后面,恳请小天使们不要弃文,支持正版呀,感谢鞠躬
第49章 无解之结
只需一眼。
蔺楚疏便意识到, 周长明早已醒来。
是他太过轻慢。
进阶元婴的修士,身体各方面的抗性,都与金丹期不可同日而语。
更何况, 如今的周长明是只化为人的蜃魅。
灵力强度只怕有过之而无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