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道侣以后我重生了——by涛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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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好不容易来到第二天,路拾这回学乖了。
当阮枫林过来说,沉雁辞的老相好找来了,路拾不说离开,反倒主动要求跟着一起去见对方。
沉雁辞显得非常意外,但并没有不悦之色,而是道:“当然可以。”
路时安静等待良久,周围什么都没有变。
猜对了!
路拾半是喜悦,半是生气,喜的是终于找对了进入下一天的方法,生气的是,沉雁辞非要让他去见这个女人做什么呢?
难不成这人还隐藏着喜欢看两个人为他打架的恶趣味?
所谓沉雁辞的老相好,也就是羲和山老掌门的朋友,是举家前来投奔,所以沉雁辞去见的主要对象也非那个女人,而是她的父亲,李载观。
李载观是位剑修,金丹巅峰,与其夫人膝下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徒弟若干,浩浩荡荡一个大家庭。
沉雁辞给他们安排了一幅宽绰的住处,这使得李载观来迎客的时候,笑容满面,显然甚是满意。
路拾跟在沉雁辞身后,与阮枫林并肩前行,看上去都像是沉雁辞的下属。
因此李载观只是着重与沉雁辞交流,并未注意身后的路拾和阮枫林等人,刚叙了几句旧,他就迫不及待的提起当年的婚约。
“当日羲和山事变,吾等鞭长莫及,等赶到时依然迟了,今日见到贤侄,吾心甚慰。你父亲在世时,曾为你与小女定下婚约……”
路拾能理解他的心思,目前这纷乱的局势下,能得到一方势力的庇护,生活会安稳了很多。当今天下各方势力当中,新崛起的羲和城是李载观最好的选择。
一方面羲和城是后起之秀,急需吸纳人才,李载观带着弟子们加入其中,也能称得上中流砥柱,不像投奔那些成熟的老牌势力似的,当成牺牲品来使用。
二来李载观是羲和山老掌门的朋友,碍于情面,沉雁辞也得对他多加尊重。
而且,以沉雁辞的天赋,日后的成就绝对不会小,把女儿嫁给他是桩稳赚不赔的买卖。
但能理解不意味着能接受。听到他这般说,路拾本能的心里不高兴,在看到李载观身后那面容清秀气质娴静的女修,用含羞带怯的目光望向沉雁辞时,他心中的酸意就更是抑制不住了。
那个人是属于我的!
然而这话,路拾永远无法说出口。他只能默默忍受着,在心中告诫自己这种是不该存在的感觉。
但——
“我已经有了道侣。”沉雁辞毫不迟疑地回答道。,微微侧身,右手往后一捞,抓紧路拾的左手,将他牵到身边。“谢过世伯关怀。羲和山之事已然过去,小侄也已经寻找到今生的道路。伯父不必再恪守与我父亲曾经的誓言,耽误令爱的大好时光。若伯父在羲和城有不便之处,可随时对小侄讲,能做到的,雁辞绝不推脱。”
路拾睁圆了眼睛,看着少主,沉雁辞这话说的再客气、再场面,仍然掩饰不住,这是拒绝了对方的结亲。
李载观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好好的女儿送上门来,居然还能被人拒绝,自然感到丢脸至极。
若换成当年李家势大时,说不得这会儿就要掀桌子动手了,可偏偏现在形势比人强,他们一家要在羲和城定居,总不能先得罪了城主。
沉雁辞拒绝的太过干脆,李载观连个下场的台阶都没有,只好抻着个脸不说话。
这时,婚约的另一位主角站了出来。
“爹,雁辞兄长能找到合适的道侣是件喜事,我们该替他开心才是。可惜当时咱们家都不在场,连份贺礼都没送,雁辞兄长不要怪罪,丹清这里向你赔个不是。”一身水蓝色法衣的女修盈盈一拜。
沉雁辞微微晗首,说了句:“客气了。”
李丹清那水汪汪的目光终于肯从沉雁辞身上挪开,转儿看向路拾。
这女人明明是笑着的,路拾却不觉得亲切,反而被她望过来的目光看的浑身发凉。
似乎自己变成了个物件儿,被人放到桌上好好评估了一番。
这种感觉除了被评估的本尊,旁人都察觉不到,路拾也没有办法直白的形容出来,只好生生的受了。
奇怪的是,李丹清并没有向路拾搭话,甚至话题当中都没有提到路拾的存在,她只是向沉雁辞表明了自己想要为羲和城尽一份力的想法,希望能帮忙城中事务。
已经拒绝了人家的结亲,这会儿李丹清提出的要求又不过分,沉雁辞便答应了下来。
婚约的事,这算是明确解除了。
从李家辞别后,路拾的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阮枫林戏谑:“不知道还以为你去偷了谁家宝库呢,有这么值得高兴吗?”
路拾没搭理他,心说,你懂个屁。上辈子因为这个婚约,他心里每日冒酸泡,现在三言两语就解决了,还不值得高兴吗?
“瞧你那点出息!”阮枫林似乎看透了路拾心中的想法,一脸怒其不争,道:“你家少主左不过说了一句话而已,那就值得你爽快了?要我说,你就应该搂着你家少主的脖子,让那个女人瞧瞧,你俩相亲相爱,密不可分,叫她有多远走多远!”
路拾无语之极,“快别胡说了,你那主意怎么能用?”
“哎,怎么不能用?我觉得这样做才最爽快嘛,叫那个女人知难而退。”阮枫林深觉自己的主意十分的妙,对路拾不满道:“你是名正言顺的城主夫人,怎么就不能做了?”
路拾说不过他,“反正不行。”
一直走在前面的沉雁辞忽然停下脚步,回过身来,深深地望着路拾,“为何不行?”
呵,沉雁辞都被阮枫林带坏了?
路拾想叫他们别起哄,却感觉到沉雁辞不像是在开玩笑,表情非常认真,也跟着认真起来,竟真的开始为“不行”找理由。
“那当然是因为……因为……”
路拾说不出口,他所能想到的理由好似都不太站得住脚。
因为这么做不太礼貌?得了吧,明明是个杂意,学着人家讲什么礼节,听听都觉得虚伪!
若不是为了礼节,那是为什么呢?
路拾怔怔站住,不由得扪心自问,为什么呢?
他为什么不敢搂着沉雁辞宣告主权呢?
为什么不能大声的告诉他们,我才是沉雁辞的道侣?
一个本该不是问题的问题,竟难住了路拾。他一路上都在想这个答案,直到回到城主府,也没有想出来。
反动是触类旁通了点儿别的事情,比如游戏时间为何会重置。
路拾不敢说自己想的一定正确,但不排除这种可能性——沉雁辞不喜欢他逃避的举动。
路拾开始反省,当年在这段时间里,他到底逃避过多少回。
已经记不清了,但大概是每次遇到什么事情,他都想着避开,想着躲起来等时间过去。
那个女人来了,想着只要不跟她见面,就当她不存在。
那个女人找借口亲近沉雁辞,路拾想着这不是他该管的事情,便强行当做不知道。
城中的人将他和那个女人进行对比,把他贬得一文不值,路拾心想,我本来也就是个杂役,便也不去争,不去辩,默默的忍着。
这中间沉雁辞有没有帮他做过什么努力,路拾不太清楚。
他就像一只缩在自己壳里的蜗牛,对外界的事情不闻不问,直到离开。
第36章 你先叫他们别看了
这大约是有问题的。
以路拾贫乏的脑力, 虽想不出问题出在哪,但隐约知道自己做的有所欠缺。
可是他又能怎么办呢?他是极不乐意去跟人对比的,也没有在任何对比上获胜的信心。
但世间事, 树欲静而风不止, 他不想比, 有人却热衷于比。
从那天之后,李丹清就开始频繁的进出城主府, 阮枫林撺掇着路拾不让她进门, 路拾哪做得出来?人家又不是为了私事来找沉雁辞的,每回来都带着或者解决城中事务的建议或者十分有用的方法。
比如说,该如何降低因城内修者们激增的争斗伤人事件, 又或者是主动捐献普通人们生活所需的各种物品……
李丹清毕竟曾帮助父亲打理过一个大家族的,对管理方面的事情相当拿手。
因此没过多久, 沉雁辞的新下属们便接受了李丹清。
对此,路拾一直袖手旁观, 他甚至知道这只是个开始,后续还有更严重的事情要发生。
毕竟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更何况这墙巴不得主动透风。李家曾经差点与沉雁辞结亲的消息,悄悄在城中流传开来。到那时,城主府的人对待路拾的态度就会变成两个极端,一半是同情,另一半就是惋惜。
当然不是为路拾惋惜,而是惋惜于沉雁辞错失了一个贤内助。
如果说前世路拾还为这点子事儿揪心过, 那现在, 他早就不介意了, 因为他知道, 沉雁辞的心在他身上。
不得不说, 人的心情变了,看待事物的眼光也会变。
路拾总算敢光明正大的每日跟在沉雁辞身边,看着对方忙碌着建城,忙碌着修炼……仅这一条,路拾就开心得在心里偷笑,至于不请自来的李丹清,路拾全然当作看不见她。
事情的发展正如他所记忆的,一天下午,路拾打算到城门口看看,出城主府时,守卫偷看了他好几眼,路拾是以目光询问,对方眼神躲闪。
这景象路拾曾见过多次,当即就知道,婚约的事情被泄露出去了。
路拾停下脚步,打消了外出的念头。
即便他明知道游戏里的人物都是假的,也不想再被人指指点点,甚至劝他主动放手什么的,无端的叫人心烦。
回房间的路上,路拾迎面碰上了议完事正要离开的李丹清。
没什么好说的,路拾略一点头,便要越过她离开。
李丹青却主动叫住他,“路拾兄长,请留步。”
路拾面露难受之色,真诚地建议道:“你叫我名字就行。”
“你是雁辞兄长的道理,自然也当得一声兄长,”李丹清脸上带着礼貌周全的淡笑,“丹清要向兄长道歉,家中小师弟一时疏忽,竟将李家与羲和山两家婚约之事透露了出去,没想到闲言碎语流传如此之快,让你我二人沦为城中人的谈资,丹清实在抱歉。”
路拾:“……”
“若是兄长实在气不过,我愿意当众澄清,我与雁辞兄长并无男女之情。”
路拾:“……”
李丹清歉意的表情有些撑不住了,“兄长一直不说话,是何意?”
“……”路拾只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或许迟钝,但并不傻,李家人的心思表现的这么明显,路拾并非看不懂。
让他阴阳怪气或者口出恶言,他又不会,“不用,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扔下一句,路拾就溜了。
为了避免再被这些事情烦,路拾干脆藏进了城主府假山的山洞里。
这里是他当年为了躲避别人或同情或惋惜的目光,偶然之下发现的,几块假山石拼出一条狭窄的通道,拐弯的位置有个小小的洞口。
洞不深,但能藏得下路拾。
路拾相当喜欢这里,会让他想起少主受伤时躲藏的那个山洞。那时候日子虽苦,至少单纯,唯一要担心的就是生命安危,反倒不会胡思乱想了。
他在这里待的自在,不知不觉就过了一个下午,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外面变得相当忙碌,不停的有人跑来跑去,互相传递着命令,隔着假山,路拾听不清他们说的什么。
大概府里有什么要紧事吧。
路拾这般想着,从洞口钻出来,伸了个懒腰,打算去帮忙。
他随手拉住个匆匆而过的护卫,问他府中到底出了什么事。
那护卫本来很焦急的想要甩开,不经意看到了路拾的脸,立刻呆住,随即大喊大叫的跑去喊人了。
“哎……”路拾挽留的手停在半空。
怎么了这是?才一个下午就不认得他了?还是说他的脸突然间变得特别吓人?
路拾摸着自己的脸,疑惑的往前面走。
忽然之间,一道身影从天而降,刚好落在路拾跟前,挡住他的去路。
路拾还没看清眼前这人是谁,就被拉进了一个气息熟悉的怀抱。
环在他后背的双臂,力道大的几乎要把他勒成两截。
“你没走……”
一声宛如获得了救赎般的叹息,止住了路拾挣扎的举动。
“好好的,我走什么……”路拾被迫埋首在沉雁辞的锁骨处,瓮声瓮气地道。
沉雁辞抱着他一直不松手,路拾好不容易拱上来,下巴搁在沉雁辞肩头,把他身后的景象一览无遗。
……府里的人大概都在这儿了吧?
大家……这么闲的吗?
最显眼的就是阮枫林,以折扇掩面,眉毛和眼睛像是抽筋了一样,对着路拾乱动。李丹清也在,站在人群最后方,面无表情的望着这边。
“……你先松开我。”路拾用力推着沉雁辞。
桎梏路拾的双臂,纹丝不动。
路拾忍不住闭上双眼,咬牙在对方耳边道:“你身后好多人在看……”
良久,沉雁辞终于松开了双臂,改为紧紧握住路拾的双手。
路拾无奈,很少见到沉雁辞这般失态,“到底出什么事了?”
沉雁辞眼中流露痛苦,“任何事,我都可以改变,你不要不辞而别……”
路拾心中咯噔一声。
这话绝对是真正的沉雁辞想说的,因为除了后来那一次离开,他从未不辞而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