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血族穿成Omega——by柒零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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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是固定在柜内的,不能取出。
殷染刚试图将钥匙插.进锁眼,门外就传来了津行止的脚步声。
片刻后,津行止敲了敲门:“开下门,早上来不及,你的伤口得处理一下。”
殷染转动钥匙,发现钥匙和锁芯刚好匹配,于是扬声道:“没关系,我自己处理。”
津行止叹了口气:“别闹脾气了,我错了,我不该胡说,也不该嘲笑你。那个位置你自己不方便处理,让我进来好不好?”
正文 56.“这么好看吗?”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殷染忽然有种不想让津行止知道自己在寻找回去方式的想法。
但无论津行止知不知道,他始终还是要回去的。
等到那时候,他会不舍得津行止吗?
在殷染的字典里,从来只有“做”与“不做”,他处事干脆利落,没有对任何一件事产生过迟疑。
但面对这个问题,他是真的犹豫了。
门外,津行止用指尖来回点着门板。在他看来,就像是楚楚可怜扒门求进的小动物。
殷染松开手,把柜门关上,向门口走去。
他把门开了个缝,津行止为了阻止他关门,立刻把手搭了进来:“我真的错了。”
隔着开了大半的门,津行止清楚地看见,殷染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姿态,像是重新披上了他那层坚不可摧的情绪盔甲,俨然看不出因为之前的事件存留的一丝窘态。
殷染不想回忆之前自己的窘状,也没有对那件事秋后算账的打算。
他抬起眉梢,把门缝拉大了些,毫无征兆地揪住津行止的衣领,用力将人扯进来。关门上锁一条龙下来,才附在津行止耳边道:“这种道歉,真的一点儿都不适合你。”
说着,殷染用下嘴唇蹭了一下津行止的,在一呼一吸间将舌尖强行塞进了他的口中。
津行止双手端着约莫两掌宽的塑料盘,里面盛着准备好的各种外用药。
被殷染一扯,手上的药“叮叮咣咣”地磕碰在一起,险些滚落一地。
他好不容易才稳住手上的东西,又被殷染怼在墙上。后脊骨和墙面碰撞,传来一声闷响。
津行止在心底叹了口气,任殷染吻着。他暗自将塑料盘腾到一只手上,倾斜盘体,把归拢到同一角上的东西捏住。
总算空出一只手,津行止一把揽过殷染的腰,一边回吻一边将他向后推。
力量的优势令津行止很快掌握主动,衣领也被殷染拉得凌乱。
殷染被迫靠在桌角上,两人动作因为撞击而暂时停下。
津行止将捏在掌心的东西放在殷染身后的桌子上,用指尖勾了一下殷染的下巴:“所以,你喜欢身体力行式的道歉方式?”
殷染捏住津行止的手指,将那指尖从自己的下巴带到胸口,眯起他的狐狸眼:“道歉是这世上最没用的行为,我比较喜欢在对方身上,取回同等价值的东西。”
在津行止的轻笑声中,殷染兀的发现他的胸口处有一块凸起。他抬起手,掌心贴了上去,好奇道:“怀里放了什么?”
津行止松开手,从怀里拿出一个晶红色的瓶子,递到殷染手里:“打开,闻闻。”
红色的瓶体在耀眼的阳光下折射.出光彩,映照在殷染的手指间。
殷染接过瓶子,取下磨砂瓶塞,将逸出的气体往鼻尖处扇了扇,一股浓郁而富有攻击性的红酒气息扑面而来。他蹙眉问道:“酒?”
津行止摇头,拿起之前被他放在桌子上的医药用品道:“仿信息素香水,是以‘殷染’原有的Alpha信息素气味分子制作的。我们四人的数据早就被录入过,只不过你的香水没有现货。这是我月余前定制的,我们不在的时间里刚好被送了过来。”
“‘殷染’的易感期就在近期,出去做活动的时候不可能一点信息素都透不出来。虽然和原本的信息素还差一截,但在粉丝面前遮掩一下应该没什么问题。”
殷染重复了一下“易感期”这个词,将香水的盖子重新合上:“是个不善的味道。”
津行止哂笑。
虽然这味道和殷染身上的有浓淡和种性的差别,但归根结底都是同一种气味,而这还是津行止第一次听到别人给自身的气味评价为“不善”。
他拉起殷染,把人往床上一带:“闹也闹够了,该上药了。”
津行止拿着药,走到床边,发现殷染身上居然还整整齐齐地穿着裤子。
“……”津行止转了转手里的棉棒,“还不脱,是在等我动手?”
殷染显然没听进去:“伤总是会好,我没有上药的习惯。”
“必须上药。”津行止沉声,不容拒绝地说道。
看着津行止分外认真的模样,殷染自知拗不过,勉强应了下来。
他去浴室换了一件浴袍,以方便上药。
津行止取来一把椅子,让殷染把脚搭在上面,自己半蹲在他身前,开始小心上药。
殷染双腿的线条流畅笔直,却不似一般Omega那样看上去纤细。即便是以现在这种姿势坐在床边,也丝毫没有娘气的感觉。
殷染对自己下手半点也不留情,一道道累积的伤痕触目惊心,让津行止有些不敢下手触碰。
今早匆匆一眼,津行止只是觉得震惊,还以为那伤痕周围大多都是血迹,现在仔细一看,觉得还是找专业人士处理一下比较稳妥。
但医生大多下手没轻重,这个位置又不方便,殷染肯定不会好好配合。
津行止思索片刻,还是决定先帮殷染清理一下伤口周围的血渍。
他边涂边观察着殷染的微表情,但殷染却像是重新缩进了壳子,令人窥探不到半点异常。
就在津行止换过棉签,蹲在床边时,殷染忽然夺过他手里的棉签,小幅度地拉开了他的衣领。
津行止抬起头,不明就里地看向殷染,就瞧见他手法生疏地在自己肩膀上的齿印上涂了一层淡黄的碘伏。
轻微的疼痛从伤口传来,却向他心口注入一丝温暖。
“一动不动地盯着我。”殷染拉上他的衣服,把沾上污血的棉棒在他眼前晃了晃,“这么好看吗?”
津行止撤开视线,无言地拿回殷染手里的棉棒,向旁边的垃圾桶一掷。
棉棒轻声跌入垃圾桶,津行止却不自觉地深深望过去一眼。
涂好药,殷染自行移到床头,刚坐稳就被津行止按进了被窝里。
津行止替他掖好被角、盖好被子,才嘱咐道:“躺着歇一会儿,我叫个午饭,饭到了再叫你。”
殷染没多说什么,只是象征性地点点头,便看着津行止离开。
事实上,津行止刚回到房间,殷染就从被子里起了身。
他轻手轻脚地打开柜子,拨开遮在锁孔前的衣服,再次转动钥匙。
钥匙旋转伴随着轻微的声响,也将细小的粉尘带落。
光线从掩盖锁孔的衣服间穿过那道金属门,照在了其中摆放的一册书本上。
殷染伸出手,将手搭在书本上,一种无比熟悉的感觉从他的指尖处蔓延而上,如同电击治疗的仪器,给予他疼痛的同时,让他脑海中快速闪过几个声音。
“我讨厌他们,我不属于这里。”
“滚开,我不需要。”
“离我远点,别碰我。”
那是他自己的声音,或者说,这是以前的“殷染”的声音。
殷染抓住那暗褐色的书脊,将那书册从锁背后的空间里抽出。
迎着光线,他将那个本子打开,浓重的油墨味从书页里传来。
与其说那是书,倒不如说,那是一本日记。
“殷染”的字迹倾泻其上,每一笔都在描述着他不如意的生活。
殷染勉强辨认着那些情绪失控时记录下的文字,竟发现“殷染”每次做梦,几乎都会梦见一个和他长着同一张脸的人,每日生活在逃亡和苦难之中。
而那些被“殷染”记录下的文字,无一不是他找回的记忆。
这其中,竟还有他完全没印象的记忆。
比如,对于他刚刚想起来的那一段禁术的描述。
由于三代出灾星的预言,他所在的家族一直被其他家族忌惮。但他们都不知道,所谓的灾星,其实是被创造出来的。
这种近乎失传的禁术,可以将个体中所有需要摒弃的“腌臜”全部抽离本体,同时获得超出高等血族近百倍的战力。
千年前,他们家族就创造过一个这样的怪物。
那怪物却因为失了神志,大肆杀戮,其所到之处,只余死物。
如果不是那怪物最后爆体而亡,整个种族大概都会因此覆灭。
危机解除的往后千年里,这件事都是族人缄口不言的禁忌。
越往下看,殷染的头痛感就越强烈。
殷染勉强支撑精神翻到最后一页时,却只看到了一行字。
那字迹飘逸、笔锋婉转,和他的行笔方式完全一致。
「我会不会,就是他。」
看到这句话,殷染的疼痛感瞬间被推至巅峰。
日记本从他手中掉落,割开沉重的空气,落在冷硬的地板上。
殷染用力按压头骨,脸上泄出难以忍受的痛苦。
记忆像是无数电影片段,劈开殷染的脑海,强行将“殷染”过去那些混乱不堪的争吵,毫无逻辑的冲突塞进他的脑中。
殷染后靠在墙面上,扒在墙上的指甲缝间灌进花白的墙灰。
平整的墙面上被留下几道深长的印记,也在殷染的心里划下几道血淋淋的伤口。
那些被唤起的记忆里,“殷染”的确是个病态的存在。
他讨厌所有人的靠近,也同所有人格格不入。
而这个被所有人反感、厌弃、憎恶,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和津行止针锋相对的人。
居然就是他自己。
是那个被他从身体里割离出去,被称之为“腌臜”的部分。
真是荒唐,又可笑。
正文 57.“后果我来承担。”
殷染靠在墙面上,缓缓滑下。
凌乱的发丝挡住他狭长的眼眸,也遮住他正在流下的汗珠。
寒意从背后干冷的墙面上传来,也渗透进他的骨骼。
脑海中挣扎的记忆片段还在作祟,迫切地想将两份记忆缝合成一个。
违和的割裂感撕扯着殷染,夹杂着情绪碎片的记忆像是细小的薄刃,不断旋入殷染的心底,在他心底翻起一阵血腥。
那种迫切很快带来了恶果,大脑过载的殷染直接昏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殷染见到了他和津行止过去的时光。
他旁观着津行止对他的关怀和叮嘱,看着自己每一次反馈给他的都是反感。
于是,津行止眼神里的热切很快冷却下来。
关心变成了冷漠,冷漠变成了厌烦,到最后,津行止甚至都不愿多看他一眼。
殷染心口一凛,声音压在喉口,却难言一字。
“咚咚咚。”梦外,敲门声响沿着墙体传来,试图唤醒殷染。
清醒梦的最后,是津行止极尽凉薄的眼神。
“是睡了吗?”
门口,津行止的声音再次传来,将殷染彻底拉回现实。
细微的响动告诉殷染,津行止即将推门而入。
他单手扶住墙面,借力将自己猛地从地板上撑起。
虽然头疼感仍在持续,但勉强还可以支撑。
津行止推门而入,向床边走去。他蓦地转过头,眼中掠过一闪而过的担忧。
殷染凝视着他的双眸。
那双略带侵略性的眼里,此刻正充斥着柔和的神色,像是汹涌的江水行至平缓区,试图将温柔传递给堤岸。
津行止走过来,拉住殷染的手。
殷染却兀的说了一句:“你以前是不是很讨厌我?”
落在殷染手上的力气小了一些。
“你就在屋里待了这么一会儿,脑子就憋坏了?又胡言乱语些什么呢?”
殷染佯装镇定,淡然一笑。
津行止隐约觉得殷染哪里不对,顺了一下他的背脊,牵住他的手:“疼就一直抓着我的手,信息素会让你好受一点。吃完饭我带你去找医生,下午我再陪你去试个镜。不管你想不想接这个戏,瞿导的面子总要给的。”
信息素顺着掌心传递过来,紧紧缠住殷染的指尖,带着无尽缱绻。
“我的伤,真的不用看。”
直到被津行止拉进自己的房间,殷染才终于说出话。
他被津行止按在一个绑了好几层垫子的座椅上,头顶才又传来一句不悦的话:“怎么又不去了?”
殷染坦然道:“我不想伤好得那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