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血族穿成Omega——by柒零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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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好了,就会给他一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错觉。
那些亲密无间的接触,都会化作梦幻泡影。那些耳鬓厮磨的情话,也会退至最初的冷漠。
听着殷染的话,津行止一怔,脑海里忽然闪过禁术实施时的那十二刀。
他不是滋味地后退了半步,双手搭上餐盒,退步道:“好,不去看。但你总得让我每天给你上药,只要伤口不恶化,我就不逼你去看医生。”
半晌,殷染才淡淡地回了一句“好”,轻到很快融进空气中,消散一空。
·
晌午一过,天色忽然阴沉下来,浓重的颜色低低压下,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和胡姐打过招呼,津行止便带着殷染赶去瞿导那里。
一小时的车程,殷染都在小憩,津行止只当他是太累了,中途停下给他披了件衣服,便继续前行。
快到的时候,津行止叫醒了殷染,防止他刚醒就下车,再添病痛。
其实殷染一直都没睡,他只是一时不知道该用哪种身份面对津行止。
头痛不断折磨着他,令他无法集中精力。
他跟着津行止再次见到了瞿导,也只是在寒暄中微笑着点头应和。
片刻后,殷染的手里被塞进一本剧本,而瞿导已经不在他和津行止所处的房间里。
“我大致给你看了这一段戏,是你饰演的反派在给女主编造她失去记忆的一年里,她所信任的人都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进而蛊惑女主犯罪。瞿导半个小时后回来,你得抓紧熟悉一下。”
说完,津行止看了眼殷染,隐约觉得他的思绪还是有些游离。
他绕到殷染正面,问道:“是不是身上哪里不舒服?我觉得你状态不是很好。”
殷染摇摇头:“还好,只是有些疲惫而已。”
说完,他眉弯眼笑地看了津行止一眼,打开了剧本。
密密麻麻的字在他眼前过了两遍,却没办法在他混乱的大脑里留下一丝痕迹。
15分钟后,津行止点了点他手上的剧本,问道:“差不多熟悉了吗?台词也不用背得很准,瞿导更看中的是演员带给他的感觉。”
殷染“嗯”了一声,长睫微抬。他避开津行止的视线,把目光落在津行止交叠的双手上:“你想让我演这个角色吗?”
“演不演是你的选择,任何人都不能逼迫你,但至少别让瞿导觉得你是在应付他。”
殷染又将视线抬高了些,却还是没与津行止的相接:“如果我……”
如果我听你的话,你就能不讨厌以前的那个我吗?
殷染没说出口,也不想将那句话问出来。
就像不窥视盒子里的猫,就永远也不知道它的生死一般存在着侥幸。
哪怕永远不知道津行止的想法,也总比当面被嫌弃要好得多。
他强行集中自己涣散的精神,透支自己的精力起身,向津行止道:“我想听你念一遍。”
津行止双唇微抿,接过他手里的剧本,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殷染应声抬头。
那一瞬间,津行止在他眼底抓住了一种无助和脆弱,像一只被吊在半空的琉璃盏,摇摇欲坠。
他抬手拉住殷染的手臂往自己身后一带。
津行止温声道:“我不知道你到底怎么了,如果只是不想演,我马上带你走。离他回来还有10分钟,即使离开也不会有被撞个正着的困扰。”
津行止的怀抱坚实而温暖,像是汹涌江水中的一条绳索,让即将溺毙的人抓住了一线生机。
“殷染,所有的后果我来承担,我只想知道你在想什么。”
正文 58.“你能不能别走。”
殷染一哽,刚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无从开口。
他贪恋着那温暖,又在津行止的肩头蹭了蹭。
就像借来的东西终会有需要归还的一刻,殷染还是推开了津行止。
他淡然一笑,轻声道:“我没事,我会好好试镜。”
他不会有事,反正也总是这样。无论是在哪个世界,无论是怎样的他,总是从前无人傍近,往后孤独至死。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殷染转过身,向窗外眺望。
狂风席卷,将尘埃抛向更远的上空。大雨倏而落下,洗刷着城市的污浊。
低落的心情使得疼痛乘虚而入,再次侵入殷染的骨髓。
汗珠沁出背脊,沾湿了殷染薄薄的衣衫。
忽然,那温暖再度将他包围。津行止从身后抱住他,在他耳边厮磨:“你不想说,我永远也不会逼你。”
他扶起被殷染拿在手里的半散着的剧本,随意翻开了一页:“我给你读。”
淡淡的信息素包围过来,连带着津行止轻柔的声音,一同抚慰着殷染。
一段读完,津行止又耐心地往下读。
殷染咬住后槽牙,克制着情绪的波动。
片刻后,他听见有人靠近的声响,便微微挣动,提醒津行止。
津行止松开手,剧本重新回到殷染手里。
不多时,有人在隔间门口敲了敲门:“殷老师,瞿导让我来问一下,你这边可以了吗?”
殷染应声回复,那脚步声旋即远去。
这时,津行止裤兜里的手机传来一阵振动,他拿出来查看。
是照顾小舟阳的阿姨发来了消息,除了小舟阳的身体检查报告外,还有一段语音。
反正无论怎样殷染都会听到,津行止干脆点了扩音键。
那是小舟阳的声音:“行哥哥,我好想你,你有时间和我开个视频吗?”
津行止抬头看了一眼殷染,想到他现在状态很差,还是决定晚一些再和小舟阳视频。
于是便语音回复道:“等——”
他的语音还没发完,指尖就被殷染拉动着上移。
语音被取消发送,殷染随即拿过他的手机,自行发过去一条语音:“他有时间。”
那熟练的操作隐约让津行止觉得奇怪,他还没有细想,手机就被塞了回来。
而殷染的力道很轻,似乎比以往都差了一截。
“我去找瞿导,你陪他就好。”
津行止摇头,否定着他的方案。
殷染只好又补充道:“你在,我只会更紧张。”
虽然津行止并不相信殷染会紧张,但他却能从那声线里强烈地感觉到,殷染是真的不想自己陪他去试镜。
津行止没有刨根问底,只是勉强答应了他的请求。
一路把人送到试镜的房间,津行止停步在房门口。
津行止点开小舟阳的语音,他果不其然在惊叹是殷染回了他的消息。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直到殷染在导演面前站定,才准备离开。
临走时,他拿起手机,拍了一张殷染在试镜的照片,仔细打过码,确认没有泄露出什么信息后,传给了小舟阳。
小舟阳果然很开心,又开始问他什么时候可以见到“漂亮哥哥”。
津行止没带耳机,他看了眼周围的工作人员,决定找个安静没人的地方和小舟阳开视频。
他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和女演员搭上戏的殷染,下了楼。
视频那头的小舟阳几乎是秒接,他笑容灿烂地左看右看,却只看见了津行止一人。
他眨了眨因为长期生病而神色暗淡的眼睛:“漂亮哥哥不在吗?”
“他有事要忙。”津行止隔着屏幕虚摸了摸小舟阳的头,“小舟阳乖乖治病,我一定带他去看你。”
男孩用力地点点头,嘿嘿一笑:“行哥哥~我听说结婚可以让喜欢的人永远留在身边,你能不能和‘漂亮哥哥’结婚啊,这样我们三个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津行止心口闷堵异常,那句话里令他难受的不是“结婚”,而是“永远”。
他停顿了一下,又很快扬起发僵的嘴角:“大概,不会吧。”
他的答案一出,小舟阳立刻受挫地靠上床头。
看着满是失落的小舟阳,津行止没有为此开口安慰什么。
与其让他抱有希望误以为殷染会一直去探看他,还不如让他早做些心理准备。这样,等殷染真的离开了之后,他也能早点适应。
想着想着,津行止就觉得那些早做准备的劝慰更像是说给他自己的。
怔神间,一楼大厅的外围,忽然响起一阵异常的喧哗。
在那些嘈杂声中,津行止捕捉到了一个消息:有人跳楼了。
津行止回过头看了一眼。
路上,在暴雨中撑伞前行的人一部分绕过前方,一部分好奇地加快脚步凑过去,似乎是想一探真假。
津行止叹了一口气,刚转过头,就听见了其他人的对话。
“你说得多大压力,才能跳楼啊?”
“不知道,听说好像还是个明星呢。”
“哪个明星?”
“好像姓‘殷’还是‘尹’的,人挺火的,我还总能在电视里看到他的广告呢,就是听说他人品不好。”
对话中的几个信息传进津行止的耳朵,使得他的大脑像是齿轮被卡住,骤而停转。
他想起了之前看剧本时殷染看着窗口的样子,那时,殷染的眼底似乎就藏着一种难以掩盖的落寞。
津行止的理智顷刻间分崩离析,他挂断视频,直接冲出了大堂。
滂沱的大雨模糊了他的视线,也砸得他肩膀生疼。
大雨淹没吵嚷的人声,却盖不过悲凉。
津行止朝着人群围绕的位置狂奔而去,不管不顾地冲进人群。
他“哐”的一声重重跪在地上,手臂沉得几乎抬不起来。
隔着白帘般的雨水,津行止看见了那张脸。
那的确是一张他认识的脸,却不是他熟知的那个人。
津行止刚出道时在一场晚会的红毯上见过这个人,那时的他风光无限,风头正盛,所有的闪光灯都不遗余力地聚集在他身上。
而现在,他却躺在雨水都冲不散浓重颜色的血泊里,一动不动地瞪着周围的人,甚至连挣扎一下都做不到。
有那么一瞬间,津行止自私地庆幸着,躺在那里的人不是殷染。
他按捺下情绪,退出人群。
倾盆大雨和朴素的衣着给了他遮蔽,但他显然不能继续待下去。
周围已经有人拨通了求助电话,憋着一口气的津行止径直跑上楼。
腥凉的雨水和口罩难舍难分,不断将黏腻感传递给津行止。
此时的殷染已然结束了试镜,正在走廊里,望着楼下。听见津行止靠近,他半转身看了过去:“你回来——”
视野里,津行止周身湿透,雨水顺着发丝滴落,溅在走廊的地砖上。
湿润的发丝间,慌乱的神情清晰可见。
下一秒,殷染手腕一紧,被带到空无一人的走廊拐角处。
走廊的空旷容纳着津行止不平稳的呼吸和心跳,却将殷染的心脏捏紧。
他落入津行止的怀抱,迎上那像是想把他捏碎的力道。
那种力气将殷染刚刚平复下来的痛感再次唤起,但他没有多言,只是抬手搭在津行止的后背上,试探性地问道:“怎么了?是你认识跳楼的那个人吗?”
津行止不说话,任潮湿的热气和着体温散开。
沉默是最无言的哀伤。
不知过了多久,津行止才缓缓开口,声音嘶哑得像是电量耗尽前的音频播放器。
他脆弱地请求着:“殷染,你能不能别走?”
正文 59.“你都想起来了?”
救护车已经赶到楼下,刺耳的鸣笛声顺着层层楼梯传递而上,回荡在两人耳边。
殷染没有回答,不断轻抚着津行止后背的手也随之停下来。
津行止这才猛然发觉自己愚蠢地问了一个过界的问题。
可笑的是,说帮他的是自己,说三个月即止的是自己,到头来想让他留下的还是自己。
不管那个世界于殷染而言是怎么样的,那都是他生长的地方。
在那里,他可以恣意地不受任何条框束缚,不必忍耐地屈居人下,不用沿着别人的人生轨迹前行,更无需做那些陌生而毫无意义的事。
只因为一句话,就要殷染留在这个世界,这种抉择的代价实在太大了。
而他自己,也不该因为一句所谓的“舍不得”,就自私地将人留下。
津行止无奈地在心底苦笑一声,松开殷染:“抱歉,是我失态了。”
殷染眼眸一垂,将被津行止抱得半湿不干的衣服脱下,围在津行止身上:“不是和小朋友视频了吗?怎么被雨淋了?”
津行止抓住披在他肩膀上的衣服,左右整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