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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血族穿成Omega——by柒零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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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殷染之前关于录视频的言论,津行止忙上前询问:“你什么时候把它带来的?”

殷染把内存卡收在掌心:“当然是来找你的那一天,早该猜到它的剩余电量撑不过这么多天的,不知道录了多少。”

“录……”津行止的声音因为震惊而卡顿,他如受重击地看向殷染,“你——”

他卡壳了半天,才终于憋出了一句:“你现在对我们的上下关系已经这么淡然了吗?”

殷染倏地一笑:“对已发生的事,纠结再多都是没有意义的。与其花时间去想‘我要是怎么样就好了’,不如规划一下之后该怎么做。比如……如何将这些变本加厉地还在你身上。”

对于这番言论,津行止无话可说,他低声叹了口气,向殷染伸出了手:“好吧,内存卡给我。”

但殷染似乎并不满意他的反应,故意将一缕信息素凝在指尖,扫过他的腺体:“你疯了这么多天,换作其别人,肯定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我帮了你这么久,这就翻脸无情了?”

津行止不为所动,将手扣在殷染暗暗用力的手上,一寸寸向他握着内存卡的掌心处移动:“这东西太危险,必须删掉。”

“嘶——”殷染倒吸了一口气,忽而道,“疼。”

津行止失措地抓起殷染的手来回打量,在发现他手臂上前几日留下的旧伤时,不禁涌起一阵愧疚。

就在这时,津行止猛然意识到一件事——殷染刚才居然在向他倾诉疼痛的感受。

他激动地抱住殷染,喜悦之情不可名状。

“殷染,我很开心。”

津行止的反应令殷染一怔,他在脑中回顾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情,才猝然惊觉自己做了什么。

而能让他做出如此自然又亲昵的举动的人,这一生到头,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这让殷染不由得想起津行止的两次挽留,心绪一时混乱如麻。

紊乱的心跳传到津行止那里,也使他心头紧揪。

津行止不知道该如何结束那漫长的拥抱,最后是殷染先开了口,他才松了手。

殷染走进浴室,在沥沥的水声中,津行止回到自己的手机旁。

他不在的这几天,消息堆积成山。在那些消息中,津行止发现了一个极其重要的,那就是上次他拜托其他人帮他查小舟阳父母行动轨迹的结果。

「一直联系不上你,只能微信告知你结果。两个号码的主人近期频繁出入的位置我已经在地图中标好,有一处异常我建议你关注一下。据我所知,③号点存在一个地下黑赌场。」

看到“赌”这个字眼,津行止心头凉了半截。他上下滑动查看叔婶的消息,发现他们这几天也一直在找他。

那内容刚开始还是嘘寒问暖,到最后干脆挑明了要钱的目的,又在长时间得不到回复的情况下,开始恼羞成怒,破口大骂。

津行止并不为这种态度所动,只想先打电话核实赌钱的事。

就在这时,司夜突然插了一通电话进来。

“清醒了吧?你知道津舟阳现在在哪吗?”

听到津舟阳的名字,津行止脑中的弦忽而绷紧:“别绕圈子。”

“我今天正好有事去圣安医院。刚才,我面前推过去一个正在分化的小孩子,如果我没看错,那就是津舟阳。”

津行止手上动作一滞,脑子里像是同时引爆了无数炸药。

“分,分化……”

正文 68.“安静待在这里。”

“分化”这个词本身对于津行止来说,就是极其残忍的。

14岁那年发生的一切,是他深藏在心底的噩梦。

那年,津行止失去双亲,成了寄人篱下的孤儿。偏偏在那个他最迷茫无助的时期,他迎来了人生的又一个转折点。

在父母离世的第100天,津行止分化了。

跟着叔叔婶婶从祭奠父母的怀念堂里出来没多久,津行止便有些精神恍惚。

不多时,他便咳嗽不止,脚步也越发沉重。但叔叔婶婶却并没有为此停下来休息,反而变本加厉地催促他不要磨叽。

怀念堂地处偏僻,他们必须穿过一片葱郁的林地,才能走到更开阔的地方。

津行止无力地踩在满是枯枝败叶的地面上,雨后的潮湿气息沁入丛林树木的枝干里,在踩踏间传出一声声闷响。

一股锈腥味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令津行止感觉周身不适。他努力集中精力,踉踉跄跄地跟着。

还没坚持走多远,津行止的颈后却突然像是被一把尖刀从前往后地扎穿,刀口还不间断地搅动着血肉。

他伸出手,半悬着的手抓了个空,他不堪重负地跌倒在地,砸在潮湿的土壤中。

寒气顺着黄泥传来,迅速抽离着他身上的热度,后颈却还在接受着空气的烙烫。两种极端的感受很快将津行止的感知割裂,让他生出一种灵魂几近被撕裂的痛楚。

他试图求援,却最终发现自己连喊疼的力气都没有。

脚步声越来越远,雨水浸透他单薄的衣衫,像胶水般将他死死粘在地上,令他无论如何都起不来身。

不知道在那里躺了过了多久,津行止才被从前路折回的叔叔婶婶发现。

杂乱的脚步声落在津行止耳侧,让他燃起一丝希望。

津行止抬起眼,刚才伸手,就清楚地看到他的“亲人”捂着鼻子往后退。

那种嫌恶顿时刺中了他的胸口,刺痛让他眼前一花。

他只感觉自己被半拖半拽着离开了树林,似乎过了好久才回到室内。

不管如何,津行止还是抱有感激的,至少这里没有肆意在身上撕扯的冷风,算是个安身之所。

可门刚一关上,抱怨声旋即响起。

“不就是分化吗,肯定会难受的,忍忍就过去了。他一个男孩,分个化这么矫情,以后指不定就是个病秧子。要是真那样,还怎么报答我们的养育之恩?”

“我看也是,以前条件也不好,分化也不靠给医院送钱。他忍耐忍耐,省下来的钱还能给阳阳多买口吃的。你闻闻他身上的腥味,怕不是生来带着邪门的东西,克死了他爹妈。”

“要这么说,我可得去庙里请几炷香,可不能让他把晦气带给我们。阳阳总愿意跟着那小崽子,千万看好了,这几天……不,最近都别让阳阳靠近他。”

那些话还是打破了津行止的最后一丝幻想,纵然他很早就知道他们是为了钱,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些利益纠葛之中,居然没有半分亲情勾连。

他苦笑着蜷缩在床角。

八月十五,阖家团圆。

烟花灿烂地从窗棂一角闪过,诉说着外面的热闹非凡。

华光散去,月光从窗口照进阴冷的屋内,皎洁如雪,美到令人发颤。

只有津行止好似被血腥的牢笼一寸寸吞噬,被迫不断在荆棘中挣扎。

痛苦不间歇地折磨着他,他从疼痛中昏厥,又从疼痛中醒来,如此往复。

那天晚上,津行止梦见了父母,他们披着月光走来,像从前那样对他张开双臂。

但当他幻想着奔向两人时,那幻影却骤然消散,终究成为了水月镜花。

长达几日的分化期,被送来的也只有残羹冷饭。

他清楚地知道,没有那些赔偿和遗产,他或许会直接死在那个少有人烟的树林里,不知烂成什么模样。

他甚至觉得,那样似乎也还不错。

冗长而痛苦的分化期结束后,津行止睁开双眼,发现手心里藏着一枚沾血的银铃。

攥着那枚银铃,津行止自行从那个封闭的房间出来。他第一个撞到的,是小舟阳。

想起之前叔叔婶婶说的话,津行止刚想咬牙绕开,小舟阳却一把抱住了他的腿。

那力道很小,小到他只要迈开腿就能挣开。可津行止还是低下了头,看向正仰头对他咧嘴笑的小舟阳。

小舟阳把攥在手心里的小橘子往他面前一伸:“吃。”

薄薄的橘子皮被他攥得裂开,橙色的汁水溢在他白胖的手指间。

津行止鼻子一酸,下意识想抬手揉揉小舟阳的头,却发现自己满手都是干涸的黄泥和血。

他缩了缩指尖,想说的话一句都说不出口。

可他的举动似乎把小舟阳着急坏了,他用小手又拽了拽津行止的裤子,努力踮起脚又把橘子往上递了递:“给,给哥哥。”

自他被迫来到这个“家”后,小舟阳总是会缠着他。

他的身体小小一个,却是父母去世后唯一给予他温暖的活物。

是,他的父母对他并不友善,但这一切又和一个小朋友有什么关系?

看着小舟阳的模样,津行止早已发红的眼眶又是一紧,眼泪顺着脸颊滑下,落在地板上。

他蹲下身,一把抱住小舟阳。

破损的小橘子在地上滚了一圈,沾上了一层薄薄的灰。

小舟阳很安静,就任他抱着。

半晌,小舟阳才指了指地上沾了灰的橘子,磕巴道:“橘子,给哥哥。”

津行止松开小舟阳,用一条腿挡在小舟阳的身后,防止他跌倒,径直捡起地上的橘子。

他将橘子从中掰开,直接塞进了嘴里。

果皮的苦涩和果肉的清甜搅在一处,混合着灰尘搅在津行止的嘴里。

那种奇特的味道令他记住了一种被称为“感动”的情愫。

他声音颤巍:“谢谢,以后哥哥来保护你,哥哥永远保护你。”

·

“津行止,你说话。”

司夜的声音将津行止从过往的苦痛回忆里拉回现实。

那些叔婶发来的微信消息让津行止觉得他们像是在被追债,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最近的注意力怕是都不会在小舟阳身上。

最不正常的是,如果知道小舟阳分化,他们应该知道要先去融城医院找司夜才对。

他们到底在想什么?

“津行止。”司夜又唤了一声。

津行止眸光一动,哑声问道:“有人在小舟阳身边吗?”

刚才匆匆一眼,司夜根本来不及注意到这个,只好如实回答。

那回答像在他的心口闷上一层无形的塑料膜。

“我马上赶过去,司夜,我求你,小舟阳不能出事,他已经是我‘最后的血亲’了。”

津行止果断挂断电话,回首看了一眼殷染。

“小朋友出事了?”殷染拿起外套,“带我一起去。”

但他的提议当场便被拒绝了:“你现在快点走路都是问题,跟在我身边只会让我分神。殷染,听话,安静待在这里,等我回来。”

说完,津行止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殷染跟了两步过去,最后还是放弃了。

虽然他现在看上去和平时也没什么差别,但这几日精力透支得实在是太多了,走路尚且勉强,就更不必提跑着跟上去了。

津行止的车子疾驰在马路上。

今天是他易感期的最后一天,信息素虽然比之前稳定很多,浓度却还是超过了平日。

情绪不断影响着他的信息素,他头脑发蒙,这才注意到前方的岔路口横插进了一辆车。

“吱——”

空旷的马路上突然响起一道长长的刹车声。

津行止猝然转向,高速行驶的车撞开旁边的围栏,车子径直撞上山体。

正文 69.“帮帮我。”

津行止离开很久,殷染还站在原地看着。

就他目前的情况而言,就算有什么事情发生,他也的确帮不上什么忙。

他叹了口气,撑起自己有些发虚的身体。

他拉开一半窗帘,看向窗外。

今天的天气实在不好,乌云遮住了原本湛蓝的天空,铅灰色涂在云层之间,带起的憋闷感直接堵在殷染胸口。

发呆了好一阵,殷染才从窗边离开。

他刚转身,心口就像是被烧红的炭火烫了一下,金色的契印忽而在他胸膛的位置亮起。

殷染猛地咳了一声,随即吐出一口鲜血。

他的脑袋一空,又倏地闪过一个车子与山体剧烈撞击的画面。

自上次月圆之夜给津行止种下血契后,殷染一直觉得它的存在感很低,这让他一度怀疑自己结下的契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直到此刻他才清楚地明白,血契的关联是真实存在的。

这种反馈到他身上的感受,只能说明津行止正在遭受生命威胁。

他紧攥起手指,鲜红的血液被挤出,顺着指缝流下,很快被甩在干冷的地板上,顺着地板的连接处蔓延开。

殷染冲出门,朝之前津行止离开的方向跑去。

强行聚力的行为让他勉强支撑的身体迅速脱了力,没几步便险些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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