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母生产线——by骨骰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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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眼本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低级虫子,一生勤勤恳恳,在族群的资源分配里,进化和交配一辈子和他们没有关系。当本能占据了他们本就不多的理智的时候,某些低级种会脱离母神安排的秩序,疯狂进食和杀戮,掠夺虫母交配。
红眼就好像虫族秩序的相生相克的另一面,虽然扑杀起来简单,但是免不了一次次卷土重来,只要低级种还是族群里的大多数,就免不了出现被本能支配的叛徒。
幸好红眼的服从性极低,一直难以形成有组织的威胁。可是看如今的形势,巢穴里的红眼虽然看起来暴躁难驯,但互相之间没有起大的冲突。他们将虏来的幼母聚集在巢穴中央,然后围在外圈分食高级军雄的尸体,似乎在等着什么。
我隐隐有些不安,稍微贴近了一些抓走我的那只红眼。
没办法,相比其他血淋淋的红眼,抓我的这只至少还能保持一点我所熟悉的人形,看起来没有那么狰狞,也没有咔嚓咔嚓地进食。而且其他红眼好像都有点怕他,纷纷避开他,在他周围空出了好大一圈空地,看起来似乎暂时是安全的。
发现我畏畏缩缩靠过来,这人毫不留情踢了我一脚,“你别扒拉我。”这语气,生怕我要碰瓷似的。
你 lai lai 的......我在心里默念比较产生美,又圆润地滚了回去。
“独眼儿。”我叫了他一声。
刚才我就发现了,这个眼睛一黑一红的大块头其实有点憨,除了表情笑起来很诡异以外,只要我不逃跑不吵他睡觉,基本上懒得理会我,随我折腾。稍微习惯他的味道以后,我没有那么害怕他了。
“我不叫独眼。”他头顶的触角甩来甩去,认真道:“我叫赤兔。”
吃了吐?
我满头小问号,“我还是叫你独眼吧,嫌我烦的话能不能带我过去那边,”我指了指巢穴中央,“这样我就烦不到你了。”
刚进来的时候我就发现,除我之外还有十几个幼母也被困在了这里,唯一不同的是他们被一起围在巢穴中央,只有我一个人被吃了吐单独看守。
这种时候任何一种特殊都代表了多一重危险,长时间的神经紧绷令我精疲力竭,此刻我只想和熟悉的人待在一起,尽量积累力气等待叶来救我。
“想去那边?”
赤兔和我期待的眼神对视,忽然蹲下来,又露出了他满口三角形的尖牙,“你知道被抓到红眼营的雌性,都是什么下场吗?”
我试探道:“会......被吃掉吗?”
赤兔摇了摇头,又露出了那种近似天真的扭曲笑容,“吃掉多浪费啊,这些娇贵的幼母虽然远比不上军雌耐操,但是哪只雄性会不想进入能孕育高级种的生殖腔呢?”
“但是他们太小了,还没有完全成年,红眼数量又多,没日没夜的蹂躏,这些幼母等不到生下第一窝卵就会死在腥污不堪的公用巢穴里。”
赤兔用那只红色的眼睛盯着我,“死的时候肚子里的卵还在动,如果其中有一只侥幸得活,就会撕裂母亲的身体,血淋淋地爬出来,最终长成一只半疯半残的怪物。”赤兔见我松开了扒住他的手,舒服地喘一口气:“听明白了就乖乖待着,我还急着下班呢。”
“你、你在吓唬我?”我咽下一口唾沫。
这些事情在《幼母安全手册》里完全没有讲过的,我下意识回避赤兔的说法,却没能控制住自己踉跄后退的脚步,不知不觉脱离了赤兔的领地。
突然脚下一软,我被绊倒在地,触手一片冰凉粘腻。
一只没了半边脑壳的虫子冲我发出高频嘶鸣,副足缠住我的脚踝把我往它身下拽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疯了一般踢那只虫子,“我靠你放开老子!撒开!撒开啊啊啊啊!!!”
砰的一声巨响,那只虫子被赤兔一脚踹飞,尚在半空就炸成了一团血沫。
原来这家伙踢我的时候还是留了脚劲的......
我只感觉耳畔有风声划过,下一秒赤兔已经收脚站在了我的身边。
有两只和死的那只同种属的虫子朝赤兔嘶鸣,场面有些混乱,然而赤兔只看了它们一眼,冷哼道:“它没脑子,你们也想上来送死吗?首领要的东西也敢精虫上脑。”
叫嚣的那两只最终还是有所忌惮,挥舞了几下前肢,悻悻地走开了。
我和赤兔所在的位置更空旷了,赤兔等了一会儿,拿脚尖踢了踢我,“吓傻了?”
我的视线还沉浸在那一团炸开的血肉上,脑子过度刺激快跌机了,可还是本能地趋利避害,挪过去抱住了赤兔的大腿。
仰头阿巴阿巴。
赤兔愣了一下,说:“怕什么,首领为了找你把整个幼母学园都翻了过来,你自然不会落到公用巢穴,”说完有些苦恼地左触角对右触角,“不过首领喜怒阴晴不定,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我死抱着赤兔的大腿不松手,说什么也不去见什么首领。
开玩笑,领导红眼的人会比红眼更友好吗?我他妈这是狗头铡前后摆满了,不是头一刀就是尾一刀。
呜呜呜这到底是什么人间疾苦,叶你死哪里去了。
我正和赤兔上演苦情拉锯战,忽然感觉到一股冰冷的视线落在了身上,冻得我打了个冷颤。
赤兔也不扯我的手了,迎着那道冰冷的视线站直了身体。
我顺着赤兔的角度看过去,一双近乎无机质的灰色瞳孔正死死盯着我抱大腿的手。
嘈杂的空间瞬间跌入寂静,空气似乎都被灰眸主人身周的寒冷所冻结,半响,对方移开了视线,侧过脸朝我抿嘴一笑,最毒的玫瑰花也不及他唇角半分颓糜。
“小小,乖,把手拿开。”
第2章
小小。
已经很久没有人叫过我的小名了。
我小时候发育得晚,哥哥为了逗我多吃点东西,会促狭地叫我小小,142也跟着添油加醋地喊,经常气得我狂吃三百碗饭。
虽然我最终没能长成“掏出来吓死你”的大大,但这个小名委实跟了我很多年,直到哥哥失踪,我和142分开之后,就再也没人这样喊过我了。
所以突然间听见有人叫小小,我下意识先看了眼自己的裤裆,然后不确定地左右四顾,“你在叫我?”
气温骤然又降了十度。
赤兔面上不动声色,被我抱着的大腿在狂抖,“如果不想连累我一起死,赶紧照他说的做,撒手。”
“我不。”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死,但一听说能拉个垫背的,我反而抱得更起劲,“反正我凶多吉少,捎上你我血赚,不放!”
就是你丫把我抓到这个鬼地方来的!
放手!
不放!
我正和赤兔挤眉弄眼斗得来劲,没有注意降温的源头已经来到了我的面前。
所有红眼都埋头发出代表臣服的嘶鸣,连赤兔也避开了来人的目光。
诶?这人这么牛逼的吗?
我好奇地抬起头。
这人的脸莫名有些熟悉,但气息实在令我惶恐不安。
那是一种纯然寂灭的灰烬味道,和他无神无光的灰瞳如出一辙,仿佛随时会死灰复燃,烧掉一切,又好像只是独自滑向黑暗。
看着他,我心里突然一阵细微的抽疼。
这不应该,搁平时遇到这种每一根头发丝都写着危险的人物我一定有多远滚多远,可此时我只想凑过去摸摸他的眼睛,帮他吹一吹。
那一定很疼吧。
眼睛......等等,我想起来了!
“是你!”
对方神色稍缓,冰封的空气也跟着流动,“终于记起来了?”
说着伸手触摸我的脸颊,嗓音低柔:“我还担心你早就把我忘了。”
我讨好地蹭他的手掌,“怎么可能会忘,”我两眼泛光地看着他,“我们上午才见过呀。”
“嗯......?”对方的手指僵了一下。
我生怕他记不起那一面之缘,急切地提示:“你不是还扶了我一把么。是我是我,你还记得吧,我就是那只平地摔的幼母啊。”
真是天助我也,这人不就是那个好心扶我的年轻卫兵吗?当时我脑子发热想冲上去和红眼干架,被秋颂阻拦摔了一脚,抱我起来的正是一个灰眼卫兵。
这样也能解释得通了,当时他可能是听见142情急之下叫了我小小,所以把那当成我的名字了。
我可真是个逻辑鬼才。
“所以?”
灰眼睛盯着我。
所以当然是抱大腿了!
能在红眼营里遇到一个熟人多不容易,他的地位看上去比赤兔还要高不少,最重要的是身上没有红眼的疯狂气息,说不定是潜伏在红眼营里的我方军雄呢?那我岂不是得救了。
毕竟想抓我的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能得手了。
我自以为绝处逢生,极为顺滑地踹开赤兔,“让我跟着你吧,你身边还缺打杂的吗?我吃饭贼溜。”
灰眼神情复杂地看着我,半响没动弹,我敏锐地意识到他一定是不想众目睽睽之下暴露身份,赶紧掐了自己一把,立刻疼得眼泪汪汪,期期艾艾地抱住了他的大腿,哽咽道:“像我这样可怜又柔软的幼母,当然只能依附强者了,你就收下我吧,我一定好好服侍你。”
对方沉默半响,低头挑起我的下巴,“意思是如果有更强的人,你也会去依附别人?”
我乖巧地扮演好一个落难的美人,配合道:“不会,您就是最强大的。”
狗腿子的话要多少有多少,在我这儿管够。
听见我的回答,对方先是一愣,接着突然笑了,越笑越癫狂,笑得整个身体都在发抖,仰起的脖颈青筋毕露,简直要笑疯了。
我搞不清楚他为什么笑,他的腰那么细,我都担心他会笑折了,只好干巴巴地跟着嘿嘿两声:这人该不会脑子有什么问题吧......
旁边的赤兔额头冒汗,欲言又止:“首......”
“滚。”
灰眼只说了一个字,再抬起头时疯癫的神态一扫而光,又恢复了优雅从容的神态,十足绅士的向我发出邀请:“我为你准备了休息的房间,整理一下再聊吧。”
我立刻点头答应,连声道谢,走的时候还不忘朝赤兔比鬼脸,完全没有注意自从灰眼说了那个滚,在场没有一只红眼敢发出半丝声音。
灰眼带我来到另一处巢穴,这个巢穴比刚才的还要大,却布置得异常精美。
柔软的地毯,华丽的大床,贴满雕花卵石的浴池冒着温泉泡,书架上摆满了漫画书和小说,桌子上的甜点也全是我爱吃的口味。
我有些不可思议的拿起床上的睡衣——刚好是我的尺寸。
唯一不太令我满意的是出入的大门和窗户被黄金栏杆锁着,整个巢穴就像是一座巨大的金丝笼,怎么看怎么奇怪。
灰眼从进来起就坐在沙发上安静喝茶,巢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咕噜~~~”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捂住肚子,折腾了一整天全身都脏得不像话,又累又饿,而干净俊美的灰眼没有嫌弃我踩脏了他的地毯,反而放下了茶杯,说道:“先去洗洗吧,衣服和食物都是给你准备的。”
我早就眼馋那座温泉了,向灰眼道了谢,高兴地进去洗香香。
洗得时候有一点别扭。
这座巢穴既没有分房间也没有隔断,连浴池和厕所也没有屏风,从任何一个地方都能把巢穴的所有角落一览无遗,根本没有私密。
我在浴池边脱衣服的时候,只要灰眼想,稍微抬头就能把我看得精光。
可我逃了一天实在太累了,况且虫族文明里衣服是舶来品,被看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索性就放开了造作。
然而当我脱光下水,拿起浴球的时候,才猛然意识到一件事情——我不会自己洗澡。
“那个......”
我刚想问问有没有洗澡教程什么的,边上已经站了个人——灰眼脱掉了外套,袖子卷到胳膊肘,正蹲在池边帮我调试水温,细软的发丝垂在他的耳畔,露出了后颈几道疤痕。
明明才第二次见面,这人的手法熟练得好像重复了千百遍,我甚至无法感到违和。
“怎么了,”灰眼见我呆着不动,“学会洗澡了吗?”
“没、没有。”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心虚,转过身,乖乖在浴池里坐好,“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之前他戴着手套我没有注意,直到脱下来我才发现,这人从指尖到手肘没有一块好肉,齿痕、划痕和久瘀不化的挫伤密密麻麻,新伤叠旧伤,虽然都已痊愈,但看起来依然触目惊心。
这该有多疼啊。
灰眼将洗发水抹在我沾湿的头发上,十指轻轻揉搓,“你不会想知道的。”
“好吧。”
小时候一直是哥哥帮我洗澡,他会很小心不让泡沫滴到我的眼睛里,后来又有了叶,冲水的时候还会护住我的耳朵,大手温柔而有力,揉的我很舒服。
本以为被他俩惯坏以后,我再也忍受不了别人帮我洗头,没想到遇见头一个陌生人就没骨气地沦陷了。
啊......可是真的好舒服啊,舒服得想哼唧唧。
冲水的时候,灰眼问我:“最近几年,是谁在帮你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