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母生产线——by骨骰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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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赤兔拿进来的一包糖给小洁,让他带去给斐纯,“这些糖是我亲手做的,告诉他喝完药记得吃一颗。”
“我希望他记住糖的甜味,习惯吃苦并不是优点,更不值得提倡。我从前觉得甜得到的太轻易,所以没有想过珍惜,现在虽然失去了,可每次回想起来,那份甜蜜依然分毫未减。不在身边的,未尝不爱,不在嘴里的,未尝不甜。”
第18章
虫母的身体在生育方面的恢复力惊人,没两天我就能下地了,正打算蹦两下活动活动筋骨。
马上就被赤兔塞进了小车车,一路推回主巢。
“不是,我还没有弱到这个地步吧。”
赤兔推着车,坚定地拒绝了我:“两次生产都出了意外,肚子里还有五颗,不可以再大意。”
这种事怎么说都是我没理,老妈子赤兔又开始念经了,我嗯嗯哦哦答应着,快到主巢门口时,我伸手扯下他的触角,啵叽亲了一口:“拐弯拐弯,我们去看小西瓜。”
小车90度急转,耳根子也清静了,我探出脸朝闷头推车的赤兔眨眨眼:“兔兔最好了。”
车速霎时飙到90迈。
育儿所里热闹得不得了。
白颢子不在,他的四条小肉虫全部围在“新弟弟”周围,软绵绵的手手你一下我一下地拨着白蛋蛋,交头接耳。两个月大的板芙幼虫已经蜕过两次皮,不仅能说话走路,最大的那只甚至长出了翅膀,和他们待在一起,八个月还只会流口水的小西瓜显得格格不入。
小西瓜坐在学步车里,完全听不懂弟弟们在说什么,他也想摸摸白蛋蛋。小肉虫们就更听不懂火星语了,又不喜欢一身奶味的小西瓜,你左我右推挤着,学步车眼看就要翻。
我刚进孵化室就看到这一幕,吓得心脏一紧,连忙冲过去。
眼看要来不及,忽然身体一轻,怀特一手一个把我和小西瓜双双捞了起来。
“小西瓜,你有没有摔到?”我手心全是汗,抱着小西瓜左看右看,对小肉虫们没有控制住语气:“为什么要推哥哥!谁允许你们进孵化室的,白颢子人呢?”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小肉虫们本就害怕怀特,再被我一凶,最小的那只哇地哭了,它一哭,其余三只也开始抽抽嗒嗒,最年长的那只护着弟弟们,倔强地看着我:“我们没有推他,妈妈偏心。”
“偏心”两个字从孩子嘴里说出来,像淬着毒的利箭,一下子扎在我的心上,让我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怀特站在我们中间,先一步拉下脸:“白雨,这就是你和妈妈说话的态度?”
“......对不起。”
幼虫到底年纪小,被大人一瞪就低下了头,可身体还是纹丝不动,态度鲜明。
怀特没有跟一群小孩子计较,训了两句就放它们走了,有两只吓软了腿,还是赤兔帮忙抱着走的,也不知道要哄多久。
最小的那只趴在赤兔肩膀上,关门前冲怀特摇手手:“谢谢元帅让我们来玩儿,拜拜哟。”
“再见。”
怀特颔首,目送他们离去。
原来是怀特让它们来帮助孵化的,我心里更不是滋味,但又不知道现在过去给小肉虫们道歉要说些什么。
虽然已经是五个孩子外加两颗卵的母亲,但我其实没有多少带孩子的经验,唯一亲自带大的小西瓜尚且令我无处疼爱,更何况是鲜少见面的幼虫们。
“麻麻?”
小西瓜拍拍我的脸,口水流了一围兜。
我亲亲他奶乎乎的小手,两下擦干眼泪,抬头请元帅放我们下来,我要去母婴室。
小西瓜早就饿了,脑袋枕在我的胸脯上,圆溜溜的蓝眼睛盯着元帅,害怕又是一个不讲武德的抢奶虫。
高大的元帅没说话,却也没放我下来,他问清楚我要去哪里,抱着我们母子进入了粉色包围的母婴室,我抱着小西瓜,他抱着我、看我喂。
“啊这......”
小西瓜着急吃奶,我又不好意思把恩人赶出去,磨蹭了半天,小西瓜不耐烦了,直接钻进我的衣襟,熟门熟路地脑袋一杵,屁股一撅,嘴巴叼住一只乳头吸得吧咂响。
我怕他呛着,又是拍背,又是擦嘴,没空再注意元帅往哪里看。
小东西吃相很差劲,吃一边摸一边,间或不满地哼唧一声,朝着怀特挤眉弄眼地卖弄,我臊红了脸,连忙掉了个头让他吃另一边。
被小婴儿啃过一遍的胸口红彤彤的,乳尖儿布满湿淋淋的水痕奶渍,殷红欲滴的乳头像剥了皮的果子,湿漉漉地挺立在雪地中央,小小的母婴室充满了甜甜的奶香。
我嘴里哼着模糊的地球儿歌,轻轻摇动着臂弯,旁若无人地和小西瓜亲昵。
摇了一会儿,我动了动胳膊,正纳闷居然不酸,头一低,才发现胳膊肘不知从何时起贴上了另一只强壮的手臂。
硬挺的军装轻柔地弯折出一个怀抱的弧度,托着怀里小小的母亲和孩子,随着儿歌的旋律左右摇晃,我愣愣地抬头,盯着怀特流畅利落的下颌线条出神。
“...怎么了?”
察觉儿歌停止,怀特略微低头,朝小西瓜努努嘴:“睡了。”
我顺着怀特的眼神往怀里一瞧,小西瓜果然已经睡着了——抓着我的乳头。
“啊!”
我赶紧手忙脚乱地整理衣服,一边把小西瓜放进摇篮,一边问道:“元帅今天不忙吗?”
盯着我看了一个下午。
元帅以为我真的关心军务,一本正经地回答:“自卫反击战告一段落,移交战俘不归我管,近期在审问几名落网的人类,可能是人类窃取高级基因的特工。”
“那是有点忙。”听不懂。
元帅点头,“还行。不影响学习孵卵和育儿。”
原来是在跟我学育儿,我连忙打住他:“跟谁学不好跟我学,幼虫不喝奶,学了没用的。”
我想象了一下铁血元帅奶孩子的场景,鸡皮掉成疙瘩汤。
“可我觉得您是个好母亲。”
我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元帅的语气一如他本人,丝毫没有玩笑的意思:“要求平等本身就是一种不平等。基本的爱是责任,想要更多就要靠自己去争取,想凭道德和天性绑架平等,是小孩和弱者的习惯。”
我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白颢子总劝我对孩子们要一视同仁,没想到怀特的主张却和他背道而驰。
我有些啼笑皆非,没料到今天的惊喜还没完,怀特忽然从背后变出一大束玫瑰花。
“给我的?”鲜花还带着露水,馥郁芬芳。
怀特一点送了人花的样子都没有,还是料峭着锋利的眉宇,“医生说你的脑嗨值持续低迷,需要陪伴...和一点惊喜。”
所以,今天跟了我这么久,居然是想陪陪我。
我一时有些不知所错,上一个送我花的人已经不在了,这无用的、美丽的东西,因为生着刺,每次都能扎在我的心上,让我泪流不止。
等到泪干时,我已经扑在元帅怀中哭了好一阵。
做母亲的压力,平衡部落的压力,不可回首的往事,统统都在一场眼泪中哭了出来,我从来没用这么痛痛快快哭过一场,眼泪真是个好东西。
这下换成怀特不知所错了,他大概没遇见过我这么能哭的人,或者说没有哪个人敢把他当成手帕擤鼻涕。
我哭成了一个红鼻子老头儿,五官都皱在一起,黏糊糊的像个没剥好壳的鸡蛋,这大概是我一辈子最丑的时候了,怀特没有推开我,他问我哭好没有,我抽抽嗒嗒说差不多了。
“你急什么,是不是嫌弃我?”
啊,我这该死的矫情劲儿。
怀特在点头和摇头之间犹豫了一会儿,把脏的不成样子的外套脱下来,然后抱起我从窗户飞了出去。
“哇啊————!”
雄虫振翅之间一跃飞到了珑宫顶层,风声猎猎,雄虫的怀抱安稳火热,我坐在他的怀中将整个心城一览无余。
来到部落后我还没有出过珑宫,更没有亲眼接触过这个被我所统治,奉我为神明的地方。怀特带着我从高空俯冲,飞过珑宫周围占地数千公顷的圣殿花园,然后飞遍心城的每一方天空。
我看到了脚下各式各样的白色小巢穴,巨大的山脉和蜿蜒的河流,热闹的集市,整齐的矿山和一望无际的战场遗址。
我的父本是蝶翅类,如果我是一只雄性,应该也会拥有这样一双驾驭疾风,自由翱翔的翅膀。以前我的爱好是蹦极,飞起来是我最大的愿望之一,我抱紧了怀特,感觉那双翅膀就是我的,我趁暮色奔逃,风也追不上我。
脑嗨值瞬间爆表,我振奋尖叫,喊破了嗓子。
虫历6035年,板芙部落心城,一颗尖叫的流星划破夜空,那是一只兴奋到差点早产的虫母,他今天特别开心。
第19章
一周后,又有两颗卵成熟了,这一次医护做足了准备,加上怀特的信息素安抚,没让我受什么罪就生下了两颗健康的白蛋蛋。
怀特要把新生的卵带回孵化室,我叫住了他,让侍卫把孩子们都带上来。
四只大一点的幼虫牵着两只刚孵化的弟弟,歪歪扭扭地朝我行礼:“妈妈好~”
我朝他们招手,幼虫们左右对视,胆怯的眼神顿时一亮,争先恐后要扑过来。
守在床头的怀特踏前半步,几乎飞起来的白雨立刻原地降落,他勾了勾尾巴,小肉虫们赶紧排好队,前一个勾后一个,开火车似的绕着我的床围上一圈,胖乎乎的脑袋往床沿一搁,眼巴巴地望着可以睡在我怀里的白蛋蛋。
“哥哥,我做蛋的时候也是妈妈抱的吗?”
“没有,你是个卵。”
“你骂我?”
“可你就是个卵啊。”
两只幼虫眼看要打起来,我盯着怀特不说话,元帅大人举触角作投降状,把小肉虫一只只提起来放上床。
我的身上顿时堆满了软绵绵的幼虫,像压了六团棉花,无数只小手往我怀里的白蛋蛋摸,偶尔以为我不知道,偷偷摸我的衣角,手手又立刻缩回去捂脸,棉花顿时变成了粉霞。
我又是心酸又是高兴,把肉乎乎的小虫和滑溜溜的白蛋蛋一起搂进怀里,笑着说:“和妈妈一起孵弟弟,好不好?”
幼虫们喜滋滋要举手,被不知何时也摸到床前来的杜茉打断:“不可以!规矩......”
我捧起这只“大幼虫”亲了一口,眯眼对他吐出一口热气:“以后也给你孵,好不好?”
“好......”
幼虫们继续喜滋滋:“好!”
幼虫背上生有发丝一样的细毛,我给它们编辫子,讲故事。背上长出翅根的白雨已经褪了毛,我就用蜡笔给他画一双五彩斑斓的翅膀,希望他快快长大。
“妈妈再见。”
“妈妈拜拜哟。”
我和幼虫们一一道别,肚子里剩余三颗卵也快生了,最近没办法去托儿所看小西瓜,只能嘱咐赤兔多下去帮我看看,相比一年就能成熟的虫族,人类幼崽过于脆弱,我轻易不敢让他出托儿所。
我已经尽力在平分时间和精力,教导幼虫和小西瓜和平相处,互帮互爱,可即使是这样精心的照看之下,意外还是发生了。
清晨,我正在无色的帮助下经历产前的阵痛,珑宫的侍卫忽然集中起来,将主巢围得水泄不通。
头顶有灰尘落下,地面在震动,一股熟悉的不安涌了上来。
我让赤兔去看看发生了什么,这时,全副武装的斐纯和杜茉走了进来,身上挂满了还没睡醒的小幼虫。
我把被子让给受惊的孩子们,就听斐纯凝重道:“人类战俘暴动了。”
珑宫的地底就是地牢,这群战俘正是怀特凯旋带回来的那批,交换战俘的谈判一直进程不顺,没想到这些人类原来是不要命的死士。
负责谈判的杜茉骂道:“该死的人类藏了武器,他们炸开了珑宫和地牢的隔层,目的和上回针对幼母学园的袭击一样,就是想盗取虫母的基因。”
珑宫中除了我本人,携带最完整虫母高级基因的就是幼虫们了。身为侍卫长的斐纯选择先撤离幼虫,然后据守防御等级最高的主巢,怀特和白颢子则在地底和人类交战,攻防策略看起来无懈可击。
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小西瓜呢?为什么不把他也带上来。”
杜茉安慰我:“别担心,四脚兽的基因也是人类,没人会对他感兴趣,呆在托儿所反而比在这里安全。”
赤兔和斐纯都同意这个观点,怀特和白颢子怕也是这样想的,如此下来,整个珑宫最无人问津的,恐怕就是那只小小的摇篮。
母亲的角度和所有人不一样,我想到的是小西瓜孤伶伶一个人,饿了怎么办,哭了怎么办。而且杜茉的话多少提醒了我,小西瓜虽然没有虫母的高级基因,但他却是第一个天然融合了虫族和人类基因的孩子。虫族以为人类手里没有活体虫母,可只有我知道,红眼世界毁灭的那天,假设是人类带走了那只茧,他们现在肯定不缺虫母基因。
那么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寻找基因融合的范例。
一个寒颤从脚心开始,我不敢再多想小西瓜的处境,立刻就要去托儿所。
赤兔拦下我,“外面太危险,小西瓜是人类,幼虫们更需要你。”杜茉和斐纯同样极力反对。
幼小的哭声从身后传来,一声声像刀子刮在我的心上,肚子里的三只也开始闹腾,心和身体撕裂成了两半,我崩溃地吼道:“那能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