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母生产线——by骨骰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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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气用尽,我颓然摔回冰冷腥污的地面,削瘦的十指无力地在空气中抓挠,绝望,无助,眼泪和汗水浸湿了两鬓的头发。
断断续续的哭声在巢穴中徘徊,周围的兰花螳螂不为所动,只管专注守卫着自己的虫母,它们心里很清楚,只有我难产死了,对于着急撤退又不敢违拗命令的他们来说才是最有利。
这时,一个没有想到的人来到我身边,虫母曜分开我的双腿,要帮我接生。 ”你想干什么?”我防备地躲着他,刚挺起腰就又摔了回去。
虫母曜满脸不解,他从我刚才砸他的东西里找出一两个,过来帮我,疑惑道:”不是约好了让你生下虫卵,你就给我吃吗?我在遵守约定呀。”
我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假好心,但这种时候只能去相信,我咬咬牙,别过脸去,任他将我苍白无力的两条腿摆成M型,两指一抹,分开濡湿的穴口,将开拓产道的东西塞了进去。 ”唔......”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按摩棒一推进来就调到了最大档。
我竭力忍耐着,拼命咬住下唇,才勉强阻止到了嘴边的呻吟。
这根按摩棒是衣柜里的,那是我和赤兔的小爱巢,当初用心装饰了一番,没想到第一次使用竟然是生孩子,而且另一头还握在敌人手里。
这个场景实在是荒谬,我羞得快要晕厥过去
似乎想弄明白我的声音怎么哼着哼着变了调,虫母曜好奇地欺近一分,手里的按摩棒顺势深入到了最里面,抵到了正紧缩的穴心,我猝不及防叫出声来,恐怖的宫缩让骨头缝都在打颤。
这一声高昂的吟叫凄惨而又无助,隐隐饱含着被侵犯的羞愤,杀到近处的板芙雄虫听见本族虫母的呼救,兵戈声戛然一止,紧接着猛地拔高,嘶吼着往里拼杀。 ”月!妈的......老子跟你们拼了!”是杜茉的声音。
守着入口的兰花螳螂顿时压力倍增,防线濒临崩溃,再不走就走不掉了。
金乌横刀而立,对虫母曜说:”这座宫里还有另外两具虫尸,要放弃吗?”
虫母曜摆摆手,毫不在意正在被屠杀的亲卫,他又饿了,闻到了我的信息素味道,眼神发直。
我勉强收拢一丝神志,下身血涌如柱,带着虫卵滑入产道,眼看就要出来了。
我咬紧牙关,朝盯着我的脚趾头流口水的虫母曜说:”我们说好的,现在虫卵还没出来,你不能吃我。”
虫母曜失望地趴在地上,像条讨食的小狗,一边擦口水一边呜呜叫:”好好,那你快一点,我真的好饿哦。”
这撒娇的语气似曾相识,我禁不住问他:”你读书时的编号是多少?” ”不记得了......”虫母曜的声音很低,”生病以后我经常失忆,只记得一个编号,可那不是我的,是等我的人的编号。我和他有一个约定,可我不知道他在哪里,你知道吗?”
我想问他那个编号是多少,猝然一阵宫缩,我疼得倒在地上,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虫母曜说到做到,他甚至释放了安抚信息素,一边流口水一边给我助产,过度食用同类而产生的腐败气味里掺杂着一丝奶油质的甜味,我疼得神智不清,隐隐联想到了什么,又飞快被打断。
一片昏聩的嘈杂声中,某个瞬间我浑身一松,虫卵终于落地,这颗红色的虫卵格外硕大,因此也只有一颗。
意识到了昏迷的边缘,脑子里全是嗡嗡声,一切都在慢放,我本能去捡我的卵。
有残肢断臂砸在我身边,鲜血泼洒,主巢乱成一团,杜茉带虫冲了进来,撕碎两只兰花螳螂冲到我身边。
他刚要背起我,暗金镰刀逆风而来,杜茉竖起虫鳞硬接这一记,火星在黑暗的空气中爆开,金乌一边护着虫母曜,持刀的手和杜茉战成一团。 ”虫卵......”
我伏在地上,朝虫卵的方向伸手,虫母曜连忙挣脱金乌,凑到我身边开心地把虫卵放进我怀里,”请问,现在我可以吃你了吗?”
我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只觉得这声音好甜好甜,像五月的小石榴,我伸出手指,不知道是想去摸摸小石榴,还是应约让他从手指开始吃。
虫母曜可不管那么多,他高兴地张开嘴,仆从们一个接一个在他身前倒下,血喷到他的嘴里,高级种血肉的止渴力仅次于虫母,但他不可能就此满足,咬住我的一根手指,高兴得直哼哼,边咬边笑:”谢谢你,你真是一只言而有信的好虫。”
就在他收缩咬肌,下一秒就要咬断我指头的时候。
玻璃忽然破碎,一道纤瘦的人影破窗而入,凌空连开四枪,四枪全中! ”曜!”
雄虫强壮,即使中了三枪,也只稍微影响了金乌挥刀的速度,而被最后一枪正中胸口的虫母曜却倒下了。
金乌怒吼一声,震开杜茉,朝虫母曜冲去。
破窗之人落地轻盈一个翻滚,炸裂的鼠尾草信息素凝而不散,换枪、装弹、下蹲、扫射一气呵成,火力压制其他的兰花螳螂,正是142 。
杜茉离我和虫母曜更近,他毫不犹豫化为人形,伸出最柔软的两只手托在我的腋下。
虫母曜倒在我的脚边,意识到杜茉要带走我,他中枪起不来,只能摆动脖子,嗷呜一声咬住我的脚,眼泪和口水齐流。
因为不肯松口,还被拖行了几米,他十分坚持:”不给走,说好给我吃的,说好了的。”
杜茉一脚踢在他的脸上,黑暗里响起牙齿落地的声音。
金乌目眦欲裂地朝破布一样飞出去的虫母曜奔去,杜茉则抱着我往外跑。
我紧紧抱着虫卵,下巴搁在杜茉肩头,听见那天真而又凄凉的哭声源源不断地从看不见的黑暗里传来,”呜......明明说好了的,为什么要骗我。”
小石榴,小石榴,你到底是谁?
在哭声彻底远去之前,某只虫子找到了被我关掉的电闸,主巢的灯光在这一刻全部亮了。
广播剧变回了大电影,我在远去的走廊上,终于看清了灯光下反派主角的脸。
脑子里接不上的那根弦终于连上了。
我想了起来,颤声道:“1551 。”
曾经那个唇红齿白,一双大眼乌溜溜,笑起来像五月开口小石榴的少年,如今因为过度进食而嘴角开裂,缝合的手术线一直蔓延到耳朵根,因此总是流口水,那几颗掉在地上的牙齿也被磨平的,咬我的时候并不疼。
虽然不再漂亮,但他的表情也不狰狞,甚至是茫然无措的,他比以前还要瘦,无力地靠在唯一的仆从怀里,那双失去神采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他坐在尸体中央,喃喃自语:”不要骗我,不能骗我,约好了的,我们会再相见的。”
似乎也感受到了我的目光,虫母曜,或者说1551,微微偏过头,隔着无数杀向他的刀剑,望着我,也穿过我,泪流满面道:”要等我啊,377 ......”
第24章
主巢沦陷,珑宫里随处有可能藏着兰花螳螂。
杜茉和亲卫们护送我撤入相对安全的地下部分,珍贵的资源和幼虫们都在这里,大门一封,就可以放手对地上部分进行清洗。
1号部落闯进来的虫子再怎么精锐,瓮中捉鳖也一个都跑不掉。
当初它们深入敌营没有杀死我,这一仗就已经输了。
将好不容易生下的虫卵交给亲卫,无色要为我清理伤口,幼虫们挤在身边不肯走。 ”算了,这里环境不好,就让孩子们呆在我这儿吧,”临时开辟的巢穴潮湿昏暗,我捏捏幼虫打湿的小肉翅,虚弱地笑了笑:”要乖哦,不可以打扰医生给妈妈看病。”
幼虫们飞快点头,可是头顶的天花板不时震颤,厮杀声愈演愈烈,幼虫们哪里见过这个场面,手手抓着角角,哥哥抱着弟弟,一颗颗芝麻汤圆吓得到处乱滚。
杜茉赶紧过来护着我,一脚踢开一只小皮球,大骂不孝子。
我连忙扯住杜茉,同时一声声安慰着幼虫们。 ”怎么了?”我发现142在看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对他说:”抱歉,让你看笑话了。”
142 摇头,眼镜片反射着应急灯的灯光,”没什么,我就是有点好奇,你的生命力快要枯竭了,为什么还要为它们释放安抚信息素?虫母的优先级在幼虫前面。”
我本以为他想和我讨论1551的事,毕竟刚才他也看见了,于是有点意外。 ”啊......这只是我的习惯,也耗不了多少力气,”我笑了笑,笃定地看着他:”4哥哥,你女儿哭的时候你也做不到熟视无睹吧。” ”是吧?”
142 低头给手枪装弹,过了一会儿才说:”是啊......”
咔嚓两声,填弹上膛,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我。 ”发什么呆?”142的脸从枪口后面露出来,朝我温和一笑,随即把枪收了起来:”好好休息吧,待会儿才有力气。”
他没说待会儿干什么,我也没问,岔开话题道:”你的枪法真准啊,什么时候练的?以前在学园的时候没见你玩过这个。”
142 随意道:”我在地球时练习的,看书多了总要活动活动,以后你病好了我带你去玩,很有意思的。”他靠过来,像个真正的长辈一样抚摸着我的发顶,低声道:”很快就好了,我的孩子。”
我往他怀里蹭:”都说了别把我当小孩了,真是的。”
发间的手一顿,随之传来142的笑声,他刮刮我的鼻头。 ”好吧,数你最厉害。” ”哼,当然是我厉害了,我生的这颗卵巨他妈大,载入史册的大,可把我牛逼坏了。” ”哈哈哈。”142笑得前仰后合。
笑着笑着,我状似不经意地说:”珑宫那么大,你说1551会找到冰封的尸体吗?”
事发突然,地下室没有冰柜,封存的两具虫尸都没有来得及带下来。刚才有虫子传来消息,1551中枪后没有死,金乌正带着他在珑宫中四处游走,继续寻找解药,行踪逐渐逼近停尸房。
兰花螳螂行如鬼魅,珑宫里四通八达,亲卫们一时抓不住他。 ”难说,虽然云朵已经死了,但虫母之间的感应不会因此中断,曜把他吃下去,就能恢复到最佳状态,”142淡淡补充:”但也说不准,毕竟白蛾占多,金乌不一定扛得住。”
我一想也是,”那我们就去帮帮他。” ”你要带虫子上去?”142不同意:”在这里等就好了,等虫母曜吃完,你再把他......” ”我不是想黑吃黑。”
止痛药开始发挥作用,起身时还是疼得嘶嘶抽气——老子的逼......草。
好在虫母的生育恢复力还是不错的,下面已经不流血了,我深呼吸几下,眼神坚定道:”1551如果还清醒着,一定不会愿意吃掉377 ,如果他醒来后知道自己做了什么......”那种生不如死的场景我不敢细想,只说道:”我是他们的朋友,必须去阻止。”
377死前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是拜托不要让1551知道他去了哪里。
既已生离,莫知死别,活着的那个才要面对真正的残忍。
377不忍,我亦不忍。
我答应过377,要帮他完成最后的心愿,说到做到。
虫子们了解我的性格,尊重我的决定,亲卫们自发装备武器,开启地下室大门。
无色将我的输液袋仔细绑在杜茉手臂上,雪松味的信息素缓缓下沉,哄着地上的幼虫们为我让出一条路。 ”注意安全,不要逞强。”他说道。
继而又拍拍一脸紧张的杜茉:”拿出圣雄的气概,保护好怀里的母虫。” ”是!老师。”
一切准备就绪,出发前我去看了看斐纯,他还是没有醒。 ”一切都要结束了,”我亲了他的脸颊一下,”不要骗亲亲了,快点醒来吧。”
杜茉有些不服气,起飞的时候磨磨叽叽。
我笑笑,头靠在他的胸口,摸摸他长了胡渣的下巴,杜茉颔首蹭我的掌心,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他略微下蹲,雪白的翅膀如一场风暴,冲天而起。
数十只亲卫紧随其后,带着我和142从外直接飞上珑宫顶层,找到了背着1551冲杀的金乌。
和他们一起来的兰花螳螂都已经死了,金乌也断了一只手镰,额角被削去一截,血流了半张脸。
然而他的脸上并没有痛色,独眼盯着前方的冰棺,用已然嘶哑的嗓音轻声安慰着背上半痴的1551。 ”再坚持一会儿,很快、很快就能找到解药了,”金乌躲开一道攻击,流血的额头往后蹭蹭,”别哭啊,别哭......”
1551好像听不懂他说的话,只是一遍遍重复着一个编号。
金乌撕下自己断臂上的一片肉,喂给1551吃,”忍一忍,等你吃了药,我们很快就能回家了。”
1551找回了一点神志,边吃边流泪:”呜......金乌。”
长期服用虫肉会成瘾,不能断食,很多吃不到虫母的虫母会开始吃身边的高级种,被吃的高级种不会反抗,他们会将此视作荣誉,为虫母奉上自己未竟的爱与忠诚。
但这份无奈的爱未免承载了太多绝望和悲哀,我让杜茉降落在他们面前,身后一米处是两具冰棺,分别长眠着已故的377和从远古矿井里带回来的”它”。
存放在顶层的这两具虫尸在极夜的冰原上就像两座发光的灯塔,吸引着病重的虫母和他们的高级种为解药而来,在此之前珑宫来了不下十波想偷尸体的虫子,而1551他们是唯一成功闯进来的,也是执念最深的。
142 从雄虫身下跳下来,看见有两具冰棺,眉毛一挑,有些意外,但他没有问,举枪对准金乌随时准备击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