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殉界的老攻回来了——by梦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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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是我,全都是我,哈哈哈哈好儿子,我为了你,杀了好多人!”
“他们都是因你而死!你这个罪人!”
萧有辞头一次真正生出想要杀了什么人的念头。
他已经在这冰冷刺骨的恶意中活了半生,他怎么能让他光风霁月的大师兄,再跟他一样?!
他怎么忍心!
“萧启天,你该死!”
38. 梦回 是……师兄去陵川的前一年。……
身边的黑雾没有形态, 打散了,又很快凝聚起来。
萧启天就藏身在这些黑雾中,不管萧有辞如何劈砍, 都伤不到他分毫。
萧启天道:“我与你的目标是一样的,你想让你师兄活着,我只想拿回魔心,不如我们合作……”
话没说完,身形又被萧有辞打散。
萧有辞已经冷静下来, 他回忆着刚才秋叶白指的方向,一边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黑雾虽然打不散,但它也没法真正阻拦萧有辞, 萧启天一直在旁边絮絮叨叨,说些扰乱人心的话,萧有辞索性封闭了自己的视听,埋头往前走去。
萧启天恨得咬牙切齿, 却拿他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逐渐靠近了临仙门。
临仙门只占据了雁回山的七座山峰,护山大阵开在雁回山脚下, 一旦进了里面, 护山大阵便不再起作用。
看到临仙门的山门, 压在萧有辞身上的压力骤然一轻,缠绕了他一路的黑雾也被拦在了山门外。
萧有辞回头看了一眼, 就祭剑飞了起来,他直奔天璇峰顶,到了峰顶上空,果然见到天璇峰顶也被黑雾环绕。
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后山的冰池上空雾气最重, 就朝着那个方向飞了过去。
萧有辞落在水池边。
水池上雾气氤氲,遮挡住人的视线,隐约间,可以看到有人坐在池水中,他靠着池壁坐着,下半身浸在池水中,背对着萧有辞。
那人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衣,搭在池边的手臂上挂着一层薄薄的霜花,身上的衣服已经淋湿,紧紧贴在皮肉上,露出裸色。
萧有辞脚步停住。
“师兄?”
池水里的人毫无反应,安静得像是睡着了。
他又往前了一步,池水中的人仍旧没有反应,萧有辞放弃试探,快步绕到对面,却见江止宴垂着头,双眼紧闭。
他的脸色很苍白,与身后的冰雪融为一体,唇上也没有血色,人不知道在这冰池里泡了多久,指尖已经被冻得发青,配上他苍白的肤色,远远看去,像是一尊玉雕般。
萧有辞蹲在他身边,轻轻握了握指尖,昏迷中的人对他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指尖冰凉,已经分不出手指和冰雪的区别了。
他蹙眉,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正犹豫的功夫,旁边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他为了压制魔心才跑到这个破地方来的,你来了正好,把他弄回房间吧。”
“谁?!”萧有辞一惊,霍然起身。
那声音一顿,片刻后,很无奈地在萧有辞身边现了形。
是个陌生男人,身材健硕宽广,穿着一件黑色丝绸长袍,胸口大敞,结实的胸肌和腹肌全露在外面,他身影不太清晰,周身裹着一身黑雾,气质邪肆狂妄。
萧有辞一眼就认出了此人:“帝天?”
但此刻帝天脸上表情却远没有占据江止宴身体那天狂妄,反而欠儿欠儿的,看着就让人很想揍他。
帝天摸着下巴,道:“上次与你见面,我神志模糊,没仔细看你,今日一件,果然好看,难怪他心心念念想了你五十年。”
照面一句话,就叫萧有辞红了脸,可萧有辞这人有个毛病,在江止宴以外的人面前红脸,就忍不住想拔剑,这会儿手已经摸在了剑柄上下,断肠烟树眼看就要出鞘。
帝天却道:“别别别,我可是正八经的神魂,跟萧启天那种用魔气聚成的分/身不一样,你砍我我会受伤的!我现在跟你师兄两魂一体,我受伤他也不好过。”
他果然抓到萧有辞的死穴,萧有辞很快放开了手,他想了想,决定先把人弄到屋里去,于是不再管帝天,收好剑后,就俯身把江止宴从水里捞了起来。
江止宴身量很高,人也挺沉的,好在萧有辞修为恢复了些许,不至于出丑。
他横抱着江止宴往屋内走,帝天就站在后面看着,不知为何,忽然觉得心酸。
他忍不住撇着嘴想,江止宴口口声声要照顾萧有辞,还不是昏迷让人给抱了,这小子说话一点也不算数。
他知道自己此时颇有些“无理取闹”,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这头还在胡思乱想呢,萧有辞却已经走远了,他还寄住在江止宴的身体里,两人不能距离太远,帝天发呆的功夫,硬是被江止宴给“拽”了过去。
无奈跟在萧有辞身后,跟个背后灵似的。
他们很快进了屋,萧有辞将江止宴放在床榻上,浸湿的衣衫还滴着水,水滴在地上,很快冻成一层薄冰。
萧有辞皱眉,从自己的芥子袋里取出取暖的法宝,放在床头,屋内暖和起来,他又用烘干法咒将江止宴的衣服烘干了。
可随着房间内温度渐渐上升,昏迷的江止宴又不安分起来,他眉头紧锁,像是梦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身体不住颤动着。
萧有辞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紧紧握住他的手。
江止宴表情痛苦,显然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萧有辞抑制不住地想起进来之前,萧启天在他耳边说的那些话。
他说师兄收纳魔心之后,会经历跟他一样的痛苦。
萧有辞垂眸,问旁边的帝天:“你有办法让我进师兄的梦里吗?”
帝天愣了一下:“可以,但是……你真的要去?”
萧有辞咬了一下唇,他知道里面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是点了点头:“要去。”
“好,我送你去。”
萧有辞按照帝天的吩咐,在江止宴身边躺下,他侧头看了一眼身旁沉睡的师兄,轻轻闭上了眼睛。
……
“师弟,下雪了,快起床。”
熟悉的声音传来,睡梦中的萧有辞懒洋洋翻了个身,他闭上眼睛打算继续睡觉,却忽然感觉哪里不对,猛然睁开了眼。
哪里不对?
是天璇峰下雪不对?还是有人来叫他起床不对?
萧有辞愣愣坐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是来师兄梦里了。
他茫然地抬头看向门口,大概是因为下雪了,外面特别亮,隐约能看到有人站在他的房门口,似乎是在等他。
是师兄。
可听师兄的语气,有些不对。
他下了床,来到门口,将房门打开,开门的瞬间,萧有辞就愣住了。
江止宴穿着临仙门的蓝白弟子服站在门口,脸上带着笑容,见到萧有辞,那笑容更深了几分,冲他伸出手,道:“师弟,你又赖床,快起来,今天师父出关,不是好几天前就闹着要去见师父吗?”
萧有辞愣愣把手放在他的掌心,被拉出去走了好远,才后知后觉问道:“师父……出关?”
江止宴回头看他:“师弟,你今天有点傻。”
萧有辞:“……”
他心里颤了两下,低声问道:“师兄,今天是……哪一年?”
江止宴笑道:“是元春三年。”
元春三年。
人间的历法。
是……师兄去陵川的前一年。
他抬头看向天空,空中还撒着纷纷扬扬的细雪,是了,师兄还在,这时候还是冬天,
萧有辞一把拉住江止宴的手腕,低声问道:“师兄,我有没有跟你说,我想去山下看梨花?”
江止宴一愣:“你昨晚刚说的,怎么了?我答应了,等梨花开时,我带你去。”
等梨花开时,他就去陵川了,萧有辞一个人下山看了梨花,明明是带着香气的花,却比天璇峰的雪还寂寞。
那是萧有辞第一次尝到后悔的滋味儿。
萧有辞一把抱住了江止宴,哑声道:“师兄,不要走!”
江止宴愣了一下,片刻后,笑了,他伸手拍拍萧有辞的脑门:“你说什么胡话呢?我怎么会走?我去哪里?”
他知道师弟一贯多疑,话说一遍,他是不会相信的,于是耐心哄他:“我哪里也不去,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好不好?”
萧有辞又红了眼眶,他倒是没哭,只是睁大眼睛看着江止宴,江止宴的眼神中全是真诚,没有说谎。
师兄以前说这些话的时候,自己是怎么想的来着?
他被人骗了太多次,自然是不信的,当时他哼了一声,就甩开了师兄的手,对他说:“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老是跟着我干什么?”
然后就跑去看师父了。
可这次,萧有辞小心翼翼地抓紧了江止宴的手,将那句后来在噩梦里想了千万遍的话说了出来:“你说好了,不准走,我在哪里,你就在哪里。”
江止宴愣住,觉得眼前的师弟好陌生,他抬手摸摸萧有辞的脸颊:“谁欺负你了么?”
萧有辞蹭了蹭他的掌心,摇了摇头。
江止宴又看了他一眼,道:“走吧,师父要出关了,不要让他等太久。”
江止宴很尊重江鹤来,就算是在梦境中,也是一样。
萧有辞点头:“好,我们去看师父。”
江鹤来在后山的洞府中闭关,两人去后山旁的小路等着,等了没多会儿,江鹤来就出来了,他腰间挂着一柄木剑,优哉游哉走下来,见到两个徒弟站在路边,唇角露出一抹笑容。
这位临仙门的掌门在自家徒弟面前丝毫没有架子,直接上前,一左一右揽住了萧有辞和江止宴的肩膀,道:“好徒儿,闭关可憋死师父了,走,带你们下山找乐子去。”
萧有辞:“……”
萧有辞被噎住了,他仔细想了想,自家师父以前是这样的吗?
好像……是的。
39. 梦境 他去受罚了。
江鹤来这次闭关闭了大半年, 他说他在山洞里憋得慌,要下山找乐子。
被江止宴拦住了。
他又说大半年没吃东西,嘴里淡出个鸟儿来, 想要去青竹书院吃东西。
又被江止宴拦住了。
最后江鹤来没办法了,带着萧有辞跑路了,他们御剑去了玉衡峰,对着玉衡峰桃花林里的一树林子仙鹤下了手。
焚琴煮鹤,不过如此。
江鹤来动作熟练地给仙鹤拔了毛, 放在火上烤。
萧有辞全程目瞪口呆地跟在旁边,看着自家师父行云流水般的动作,显然不是第一次干这事儿了。
他以前从来没有跟江鹤来这么亲近过, 两人关系就像是表面那样疏远,他总是看着江鹤来出关、闭关,每次出关,说话都不超过十句。
在他心里, 江鹤来就是高高在上的。
江鹤来更像是一个名字,一个符号,或者是画上的一个形象。
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可这里是江止宴的记忆, 江止宴那么尊重江鹤来……应该不会随意编排他吧?
萧有辞走神地盯着江鹤来手里逐渐烤熟的仙鹤, 还别说, 还挺香。
萧有辞:“……”
江鹤来靠在石头上,眯着眼睛瞧着萧有辞, 道:“徒弟啊,你天天板着个脸,为师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你相处,司徒尘每次上天璇峰来,都要问我是不是揍你了, 我哪儿舍得啊,你看你这么瘦,风一吹就能被吹跑了,我舍得揍你吗?”
他说着,轻咳两声,抬头看向天空,似乎是心绪道:“要揍也是揍小宴那小子,他皮实,耐揍。”
萧有辞:“……”
见萧有辞不说话,脸上表情隐约又有了冰冻三尺的迹象,江鹤来轻咳一声,讨好地将鹤腿往萧有辞眼前一送:“徒弟,吃肉?”
萧有辞面无表情地抬起头:“师兄来了。”
“什么?在哪儿?”江鹤来被吓了一跳,连忙回头去看,结果发现身后空无一人。
他松了一口气,埋怨地瞪了萧有辞一眼:“你们净知道拿小宴吓唬我。”
他也不再询问萧有辞,而是直接将鹤腿往他怀里一扔,也不管他能不能接到。
萧有辞没办法,只能将鹤腿接过来,盯着那根外焦里嫩的鹤腿看了半天,萧有辞妥协了。
算了,死都死了,还是对它尊重点吧。
萧有辞坐下开始跟江鹤来一起吃鹤,吃到一半,听到身后传来细微的动静。
他说:“好像有人来了。”
江鹤来却不以为意,继续吃鹤,结果过了一会儿,林子里传来一声怒吼:“你们当掌门的是不是有什么毛病?!能不能让鹤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