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无宁日ABO——by江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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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其悦听他们的对话感到无聊,意识飘到今天下午发生的坍塌事故上。过了不知多久,表叔终于搂着自己妻子的腰站了起来,临走约吴宁周末一起吃饭,还笑呵呵地瞧了许其悦一眼,让吴宁赴约时别忘了带着许其悦。
“吴宁,他是不是要卖掉一部分海跃的股票?”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海跃出事的时候来,像是急着逃离进水的船。
“没有一个金融咨询师会赞同他在此时卖出海跃的股票。”吴宁拿起杯子喝茶,气定神闲,姿态如松如月。
低买高卖是股票的一般玩法,海跃的股价下跌后一定会再上升。
没了外人,许其悦换掉贤妻良母的面孔,气呼呼向吴宁伸出手,问:“我的生日礼物呢?”
吴宁说:“没有。”
他就知道会是这样,“哼,陈怀奕都送我礼物了。”
“你去缠着他。”
吴宁放下杯子,要走,许其悦立马拽住他的轮椅。
“我特意给你拿回来蛋糕,你尝一尝,我家厨师是国外回来的。”许其悦俯身,从背后贴近他的耳朵,呼出的湿热气体轻拂着皮肤上细小的绒毛。
小孩子才告白,大人都是直接勾引。
许其悦食指蘸了一点奶油,含进嘴里,杏眼牢牢盯着吴宁的眼睛,他舔干净了手,红嫩的舌尖卷过嘴角,灯光下,有晶莹的水迹。
“我喂你。”他推开杯子坐在茶几上,与吴宁腿碰着腿,然后用银叉舀起蛋糕,喂给吴宁。
吴宁偏头,表情变得厌烦,“我是腿有残疾,不是手。”
“你懂不懂情趣?”许其悦自己舔干净叉子,舀起奶油,再次递到吴宁嘴边,“很甜的。”
“许其悦,你把叉子舔了一遍,你觉得我会吃吗?”
许其悦扑闪着眼睛,天真道:“你吃啊,你从前就吃的。我们交换的口水还少吗?你不会突然有洁癖了吧!”
以前他们出去玩,许其悦啃过的东西卞宁从不嫌弃。他如果觉得卞宁手里的食物看起来好吃,就探过头去咬上几口,卞宁拿着食物随便他吃,还会用手指擦去他粘在嘴角的食物残屑。
回想起曾经温柔的卞宁,尤其是那双专注地看着他的眼眸,许其悦的信息素发生波动。
“你到底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今时不同往日,我跟你已经不是情侣关系。自从你住进这儿,就一直在得寸进尺,你就这么想让我标记你?”吴宁烦躁地挥开叉子,双手握紧轮椅扶手。
汗水滑落,打湿衬衣的领口,许其悦咽了口唾液,说:“是,我做梦也想让你标记我。”
与他产生联系,以任何方式证明自己不是徒劳无功,不是一厢情愿。标记后,他散发的每一丝气味都会有他的存在,他属于了卞宁,卞宁又何尝不是被他所拥有……他其实是一头贪婪的恶龙,要将卞宁叼回自己的洞穴。
吴宁点头,抬起眼皮看他,瞳孔黑沉,里面的情绪复杂而又隐秘。许其悦看不懂他,但这并不能阻碍他向他坠落。
他伸出的手在邀请,许其悦迫不及待地将手放入他掌心。拉拽,蛋糕连同盘子掉到地上,碎瓷片溅到许其悦脚踝。他扑在吴宁身上,双臂环抱着他的脖颈。龙张开利爪。
吴宁温柔地抚摸他的后颈,像在摸那只趴在他脚边的猫。龙开始摆动尾巴。
他猛地迫使他转身,跪倒,侧脸压在玻璃茶几上。
夜晚的风吹过松林,卞宁信息素的气味将他灌醉,他面颊潮红眼角湿润,艰难地呼气吸气。
吴宁凑近他的后颈,嘴唇柔软,尖锐的犬齿触碰到他的皮肉。这是一个Omega最脆弱的部位。
恶龙展开翅膀,扇动,爪子死死钳住它的战利品,作势升空。
桐花,桐花。
“吴宁!”陈怀奕用湿毛巾捂住口鼻,隔得很远,“许其悦他发情了!”
16 送医
陈怀奕匆忙吞下一片Omega信息素阻断药,递给吴宁一片。
必须赶快将许其悦送去医院,Omega发情期来势汹汹,而家庭医生没有权限注射抑制剂。
他像浸泡在热水中的虾,蜷缩,半湿的衬衫贴着皮肉,背部凸起一条嶙峋的脊柱,耳垂和脖颈越来越红。
“先给他喂点水。”
吴宁叫停了陈怀奕抱起许其悦的动作,学生时代的生理课曾传授过有关Omega发情期的知识,这一特殊时期,Omega短时间内会大量流失水分。
陈怀奕端起茶几上的杯子又放下,转身跑去厨房,很快,攥着杯白开水跑了回来。
许其悦不张嘴,流出杯口的水直接顺着嘴角滑落。
吴宁接过水杯,托起他的后肩,哄小孩似的说:“其悦,张开嘴。”
这是真正的发情期,不是烈性药物刺激下的假性发情。许其悦的发情期在十月,可能因为之前冯月华给他摄入的违禁药,也可能因为心仪的Alpha释放的信息素,他的发情期提前到来。
他喘息着喝了一点水,顺气味的指引扑到吴宁怀里,依恋着他。
“怎么办?”陈怀奕袖手在一旁。
“你把他抱到车上,快点。”
陈怀奕俯身,钳住他的两条胳膊,试图将他从吴宁身上捞起来,他挣扎,紧抓着吴宁的领带不放。
吴宁面部表情僵硬,Omega信息素阻断药只是在太阳底下打一把遮阳的伞,燥热不改,早晚会失控。
“松些,我喘不过气。”吴宁声音放柔,“我就在这儿,不会走。”
许其悦被抱进车内,软绵绵地趴在车后座,发情期信息素迅速填满封闭空间。陈怀奕探身按下中控台的按钮,前后座的隔板升起。
“你来吗?”陈怀奕转身问吴宁。
不能让一个发情期Omega单独与Alpha待在一起,吴宁抬手,陈怀奕扶他一把,他咬牙缓慢地起身,紧蹙着眉,腿部肌肉颤抖。
陈怀奕折叠轮椅,装进后备厢,小跑几步到车前部,进车。
深夜繁华褪去,风冷,车辆如离群的雁。
“我没意识到……幸亏有你……”吴宁扶着额角,语气不明。
Omega信息素融合在空气中,不动声色地将他捕获。
陈怀奕沉默稍许,苦笑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们在客厅就要把事给办了。”他接着调侃,“我是不是不该出声?毕竟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别开玩笑。”吴宁冷着脸,转头看向窗外。
车内升起撞击产生的闷响,座椅震动,吸引前座两人的注意。
陈怀奕停车等红绿灯,回头看了一眼,说:“许其悦可能在敲玻璃。”
吴宁也回头看,隔板是黑色的半透明玻璃,看不清后座的状况,撞击声还在继续,牵动着心跳。
“停车吧,我去后面看着他。”吴宁低头,从一板药中抠出两粒白色药片,牙齿咬住,咯噔一声咬断,吞咽进喉咙。
靠边停车,他打开车门,陈怀奕急切地解开安全带,“你先等等,我下车帮你。”
帮他站起来,帮他移动。
吴宁有一瞬间静止,动作和声音仿佛都被一种未知的力量击碎,他很快恢复正常,说:“两三步,我自己应该可以。”
将脚移到车外,探着地面,手扶车门与门框,手部青紫的血管愈加明显。他僵直的双腿支撑着身体,挪出一步,再挪出一步,打开车门。
门一打开,翻涌而出的Omega发情期信息素无孔不入,渗入他的皮肤。许其悦额头都撞红了,发热使他神志不清,蜷缩在座椅与前排的空隙。他痛苦地呼气吸气,抬起脸,迷离的眼神投向开启的车门。
吴宁进车,关门,将许其悦从空隙里拎出来。
“卞宁……你刚才去哪儿了?”
“我坐在前面,你就不能消停点?”
许其悦钻进他怀里,抱着他的腰,Omega的身体柔软而温暖,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吴宁微微仰起下巴,撇开脸。
“你嫌弃我吗……卞宁……你嫌弃……”
“你别缠着我。”
许其悦双手捏住吴宁的脸,让他低头,“我就要缠着你……你怎么赶我……我……都不会走……”
“随你。”吴宁拨开他的手,冷峻的眉眼转向车窗外的黑夜,眼中有化不开的烦躁。
他侧脸轻蹭吴宁的胸口,如羽毛撩拨,缱绻温柔。这是他喜欢的人,他要使出浑身解数引诱他,得到他。
世上没有几人能得到幸运女神的垂怜,他不是个幸运儿,所能做的唯有一直奔跑,去追逐一个遥不可及的人。
热,无法浇灭的火将他焚烧,吴宁像座坚硬的冰山,明明离得这么近,却解救不了他。许其悦在现实与幻梦之间游离,恍惚感觉一只手触碰他的额头。他脑中闪过无数封存的画面,卞宁垂下眼,靠过来,额头抵着他的额头,没有声音。
刹那,无数只手将他从卞宁身边拽离。
护士从车里拽出许其悦,搬到床上走封闭通道推入隔离室,连接仪器,先做心电图。心脏没毛病,戴蓝色口罩的医生签字,批准使用抑制剂,一针管透明无色液体刺入许其悦的静脉,扩散,作用于腺体。
抑制剂中有镇定成分,他几乎是瞬间就安静下来,陷入昏迷似的睡眠。
一道玻璃之隔,吴宁待在隔离室外的走廊上。陈怀奕去缴费,前脚刚走,后脚医生拿着登记表走来。
“您跟病人什么关系?”
吴宁说:“没关系。”
医生看了看他的脸,依旧心平气和地问:“陌生人救助吗?您在哪里发现他的?”
“在家。”
医生又看他的脸,看在他脸的份上,不生气,“未婚夫妻吗?”
“不是。”
“抑制剂打太多对身体不好。”医生飞快地填写表格,“这次发情期紊乱就是一个表征。”
天亮,许其悦慢慢睁开眼睛,浑身无力,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他躺在床上,过了好久,才意识到自己身处医院。
“醒了醒了。”陌生女性的声音在他耳边。
许其悦扭头看到护士,喉咙口又干又痒,他咳一下,有气无力地问:“送我来的人呢?”
“走了。”
许其悦翻了个身,背朝病房门,拉高被子盖住自己的脑袋。
“呀,这是谁惹到你了?”陈怀奕刚提着粥走进病房,目睹了他这一系列动作。
许其悦不吱声。
“许其悦。”
吴宁的声音。
许其悦钻出被子,坐起身,看着吴宁,眼神凄怨,一副委屈极了的样子。
“吃饭吗?”吴宁问。
早餐只能喝粥,许其悦耍小脾气,“我要喝高中校门口那家店的粥,我经常喝的那一种。”
17 照顾
“你现在不饿?先喝点我煮的粥垫一垫肚子。”陈怀奕将保温桶放在床头柜,拧开盖,“你把粥店的地址和你想喝的粥告诉我,我去给你买。”
“惯着他干嘛?打电话让他父母来伺候他。”吴宁面容冷酷地杵在门口,双手在身前交握,搁在腿上,姿态高高在上,与所有人都保持着距离。
眼泪当即模糊了许其悦的视野,Omega在发情期容易情绪激动,他抬起手背用力抹去自己不争气的泪水,赌气说:“那你走,我不需要你来看我。”
吴宁还真就转身要走,许其悦扔出枕头,扔出去了又后悔,掀开被子下床,动作太急,腿软,一下子跪倒在地,膝盖与地板亲密接触。咚的一声,许其悦五官皱成一团,紧闭着眼,生理性的泪水止不住地掉出来。
周围人扶他起身,慌乱中,透过泪水凝聚的膜,他见吴宁回头。泪意本来已经消散了,他低下头,硬挤出几滴,泪水滴在手背。
“看吧,大摇大摆地往外走肯定没事,这么多人,保安根本查不过来。”
中午放学,校门口人头攒动,保安的目光扫过人群,检查离校的学生是否携带通行证。许其悦拉着卞宁混入离校大军,学校食堂的饭菜一成不变,不如去校外的小吃街打打牙祭。
以前他和张文欣中午偷溜出去十几次,没被抓到一回。今回他生拉硬拽,非要让卞宁陪他出校。
“那个……,卞宁!卞同学,来来来,你中午出校干嘛呀?”学校保安认出卞宁,笑容和善,朝卞宁摆摆手,让他过去。
情况显然不同,卞宁在人群中太扎眼了,高而挺拔,肤白貌美。他这样一个人,中午是不是离校,保安怎么可能不清楚?
卞宁转眸,嘴唇微动,示意许其悦先走。他则淡定地横穿流动的人群,走向保安,举止散发着一种独特的矜持,似是自上而下施舍的礼貌。
几秒钟,一两句话的时间,卞宁离开保安,走出校门。
“你对他说了什么,这么轻松就出来了?”速度快到许其悦没来得及为他担忧。
“我说我不舒服。”
许其悦睁大眼睛,难以置信道:“啊?他不问你要病假条吗?”
“忘带了。”卞宁大概自己也觉得这个借口太烂,嘴角勾起,露出一个笑。
一般人找这么烂的理由出校,早就被保安赶回去了,他对卞宁却笑脸相送。估计是卞宁的学霸光环太盛,抹除了无关紧要的阴影。
他们好不容易等到一张空桌子,服务员拿抹布将桌面擦过一遍,卞宁抽出纸巾又擦一遍。许其悦对着菜单纠结半天,他来这家店总喝蟹膏粥,现在纠结要不要换个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