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无宁日ABO——by江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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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铁石心肠的人根本不在意许其悦说什么,他抓住他的手腕,不费多少力气就抠出了许其悦手里的锋利瓷片。许其悦趁机抱住他的手臂,死活不肯撒手。
“别离开我,我求你了,别离开……你要是走了,我,我,我就从窗户跳下去。”许其悦又开始哭,还学会了耍赖。
信息素的味道更浓了,两种信息素缠绵交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我们谈一谈。”自他们重逢,吴宁头一次打开坚硬冰冷的蚌壳,他态度缓和了几分,却带着藏不尽的疲倦。
吴宁问他:“你不恨我吗?”
恨!怎么能不恨?!
恨他一声不吭消失十年,重逢还一副互不相欠的样子。许其悦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配得上这种待遇。
许其悦低头逃避这个问题。
吴宁挑起他的下巴,居高临下地等他的答案。他似乎在怜悯他,在人世间之外,以上帝的视角,保持着理性与克制。
许其悦与之对视,须臾迷失在他海底般幽深的眼瞳里,只张着嘴无意识地重复:“卞宁,我爱你……”
这句话给了许其悦无穷无尽的力量,他稍微抬高身子,找吴宁的嘴唇。
吴宁挡住他,抗拒地往后仰,脖颈上青筋暴起。但他的信息素告诉许其悦,他也忍到极限了。
吴宁别开脸,艰涩地说:“你别强人所难。”
“我怎么强人所难?你分明可以。”
Omega主动又大胆,他想亲近他,想得发疯,于是他低头凑近吴宁的腰腹以下,要取悦他。
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吴宁,他单手卡住许其悦的脖子不许他低头,瞳孔收缩,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许其悦,你睁开眼看看,你真的爱我吗?嗯?你爱现在这个样子的我吗?”
吴宁眼中愤怒与痛苦交织在一起,痛苦居多,愤怒是包裹痛苦的一层膜。许其悦在清醒时都看不懂,更别提在这种糟糕的状态下。
“爱!”满脸泪水的许其悦没有丝毫迟疑。
吴宁怒极反笑,“你还记得上一次我对你说过什么吗?”
这不是许其悦第一次邀请吴宁陪他过发情期。高三那年,许其悦预感到发情期的临近,他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千里迢迢赶到首都。
那时卞宁是怎么拒绝他的?
阳光正好,穿透身侧明净的纱窗,十月秋风飒飒。卞宁托着他的后脑勺,大拇指有意无意地轻蹭他的头发。他直视他的眼睛,经过慎重考虑后无比郑重地告诉他。
“这个社会对Omega本就不公平,你要学会保护好自己。”
许其悦张开手臂抱住卞宁,求他亲亲他的后颈。
“就一下,我试试什么感觉。”
“我怕我忍不住。”卞宁端起瓷杯抿了一口水,睫毛微颤。
他爱的人好比一幅山水珍品,有山的嶙峋,有水的清润,矜贵,精致,风华气度在这世上找不出第二个。
“我千里送……唔!”
卞宁捂住他的嘴,飞快地说:“我们各退一步,就这样。“
没有商量的余地。
他撤手,低头将许其悦嘴边的话堵了回去。
“我不要学会保护自己,我要你来保护我。”许其悦扯着吴宁的衣襟,声声哀求。
吴宁闭上眼睛,再睁开时问许其悦:“你凭什么相信我能够保护你?你凭什么相信我愿意保护你?你凭什么相信我愿意一辈子保护你?”
“凭我爱你啊……”许其悦搂住他的脖子,侧脸紧贴在他心脏的位置,不住抽噎,“什么样的后果我都可以承受……我只要你……”
驴唇不对马嘴。
吴宁喉结上下一动。
Omega的信息素即将把他勒毙,他已经无法呼吸。
冥冥中裂开条巨缝,岩浆从深处喷涌而出,劈头盖脸地浇下来。坚固的围墙在瞬间湮灭消亡,在高温中熔化成不断鼓出气泡的浆液。
他扣住许其悦的后脑勺,另一只手禁锢他的腰。先是蜻蜓点水的几下啄吻,似乎还有些迟疑,然而很快就完全失了智、上了瘾,顶开牙关,陷于唇舌的柔软。
Omega因激动而不住颤栗,他绵软无力地坐在吴宁腿上,胸中涌出无法言喻的满足与幸福。
楼下客厅,冯月华正在交代事情经过,她拿手帕蘸眼角的泪,说:“都怪我。”
“说来怪不好意思的,我岁数大了嘛,今年的发情期迟迟没来,就托人搞了个偏方。我哪里想得到张妈会把我的药当作茶泡给了其悦。”
妇人风韵犹存,美目流转,长叹了口气,“其悦是吴渝的未婚夫,他竟然喜欢我们家吴宁,吴宁是吴渝的大哥啊……这,我也是想不到的。”
几名警察不动声色地对视。
这豪门表面上光鲜亮丽,殊不知底下的根都烂透了。
修长的手指摸索探入,水被源源不断地挤出来,沾湿了整个手掌。许其悦塌着腰任人摆弄,他受本能操控解开吴宁的皮带,手附上去。
吴宁撩起他颈后头发。
5 败犬
“卞宁……卞宁……”许其悦失神地在他耳边呢喃。
吴宁突然撩起眼皮,内中迷乱一扫而空。他咬肌收缩颤抖,汗水从发际线流过眉骨掉进眼睛里,眼皮瞬间合上,一滴眼泪缓缓滑落。
“下去。”
他收回了手。
杯水车薪,仅靠抚慰根本不可能满足一个发情期的Omega。许其悦身体滚烫,原本白皙的耳朵熟透般红嫩,他讨好地舔吴宁的喉结,扭转身子更多地将自己的气味留在Alpha身上。
许其悦没把吴宁的话听进耳朵里,Omega早已为接下来的事情做好了准备,身体软得一塌糊涂,气味甜美诱人。
每呼吸一次,吴宁都要与咬破许其悦腺体的欲望殊死搏斗。
他狠心一把推开许其悦,整理衣服,将外套脱下来扔到许其悦身上,再扬声让外面的人进来。
然而,门外人们估摸着两人共度发情期呢,便避嫌远离了这个房间,加上房间的隔音效果好,没人听到吴宁的声音。
Omega求而不得,又黏上来。两个人的重量压在轮椅上,重心往一侧偏,没拉扯几下,翻了。
轮椅侧翻了。
这俩人都没摔疼,但吴宁趴在地上,面色惨白。
欲望左右着Omega,他对吴宁的异样毫无察觉。
他拉吴宁的胳膊,希望他将他抱紧,可是吴宁把胳膊从他手里艰难地抽了出来。
“别碰我。”吴宁话中情绪莫辨,竟然有一点儿请求的意味在里面。
被发情热折磨的许其悦好像掉进一罐蜂蜜中,粘稠的液体堵在四周,他吸不到空气,出不了汗,活动不开手脚。吴宁是倾泻这罐蜂蜜的唯一出口。
许其悦锲而不舍地亲近他。
“别碰我!”
吴宁躯体轻微战栗,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上肢撑地企图站起来,起身时被自己的小腿别了一下,再次跌回地面。这一刻,吴宁通红的眼眶里眸光颤抖,他背对着许其悦露出一种无奈又悲伤的神情,似笑非笑,似哭却非哭。
“许其悦,我不知道现在说这些话你能听进去多少。”他喉咙发紧,说话时断时续,“是,你爱我,这一点我不怀疑。但你把爱剖开来看,它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纯粹简单,它不会只带给你欢愉。”
许其悦贴在他身上吻他的脖子,没有得到他的回应,开始急躁地用牙咬他,咬他的后颈,用行为刺激他。Omega发情热得不到缓解时的智商无异于三岁孩童,他一心想让Alpha填补他,为此又哭又闹。
“只要你从爱手中得到了好处,你就必须承担它的重量。如果你获得的爱是虚假的、是错的,你还要额外承受悔恨和痛苦……就像我母亲。”
他发出一声短促的嗤笑,眼神渐渐失去焦点,应该是回忆起往事。
片刻之后,涣散的目光得以重新汇聚,他眉眼仿佛蒙着一层冰霜,态度轻蔑道:“狗屁爱情毁了她一生。”
如果许其悦是清醒的,他一定惊讶于吴宁骂了一句脏话。
“……她原本可以活得很好,至少不用带着两个私生子东躲西藏。”
吴宁挣扎着坐起来,反手将许其悦拖进怀里,亲了他额头一下,对他说:“去把门打开,把门打开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
刘源靠在电梯口抓耳挠腮地调整吴宁的行程,最少也得空出来三天吧,但这三天哪是那么容易就能空出来的。他打电话通知秦助理,商量接下来几天该怎么办。
“秦姐,那什么,吴总有点事儿,这两天不能到公司了。”
“两天是几天啊?说明白。”
刘助理听到那边文件夹砸在桌面上的巨响,吓得他一哆嗦。
“三三四天吧。”他犹豫再三,还是加上了限定词“至少”。
秦予馨瞬间拔高音量,“他倒不如直接让我卷铺盖走人,这工作没法干了!”
“别啊,秦姐,我马上就回公司,跟您同甘共苦。”
“甘是没有,肝也快没了,我。”
“等等!”刘源打断对方的话,他闻到一阵Omega发情期信息素的气味,给人的刺激宛如小奶猫的爪子踩在鼻尖上。
刘源是Alpha,天生对Omega的信息素更为敏感。然而,很快他便发觉Alpha信息素的存在,这股Alpha信息素与Omega信息素如影随形,凶猛强悍,威慑着一定范围内其他的Alpha。
这Alpha信息素的味道他可太熟悉了,不正是自家老板嘛。
刘助理匆忙结束通话,他本能上极其不愿靠近那个房间,但门不知怎的开着,他总得帮老板把门关好吧。
Alpha压下身去与Omega激烈拥吻,Omega眼眸迷离湿润,脸颊绯红,胳膊搂着Alpha的脖子,身体努力贴紧他,整个儿像条柔软的藤蔓围着树缠绕。
站在门口,刘源不小心往里瞄了一眼。他看见自家老板的背影,西装外套扔在一旁,湿成半透明状的衬衣黏在他身上,肩胛骨和背部肌肉被细细地勾勒出来。
一动一静皆充满着力量与掌控。
刘源不敢看第二眼,倾身去拉门把手。
门吱呀一声,吴宁侧身回头,剑眉颦蹙,眼睑下压,目光带着野兽般的敌意。
刘源定在原地,弯腰笑道:“老板,我关门呢,信息素跑出来了。”
吴宁拉过外套遮住许其悦,费劲地将Omega的肩膀推离自己,摁在地上。他闭上眼,深呼吸几下,扭头对刘源说:“叫那几个不是Alpha的警察上来把他拖走,送到医院。”
警察分开二人。浑身发抖的许其悦说不出话,只知道哭。吴宁脸色也不好看,他劫后余生般靠在床边,默然不语。
许太太为了感谢小姐妹们给她儿子介绍对象,请大家去法国游玩。这群人去法国都不知去过几百回了,此次主要是扫货,许太太负责买单。
回国的飞机刚落地,春光满面的许太太就得知宝贝儿子出事了。
一路上,她埋怨许先生只顾着赚钱不关心孩子,从今回这事一直追溯到对许其悦从小到大的教育问题。
“我当初就不该跟你去国外,把孩子丢给他奶奶,我好好的孩子养成这个样子。我的其悦啊,这可怎么办啊,这孩子怎么能这么倔……吴渝那哥哥你也看见了,坐轮椅的,可配不上我们其悦……都怪你,要是当初把其悦带在身边就好了。”
许先生闷气不吭声,拿出手机装作看新闻,许太太一把夺过手机,恨恨地掷到脚边。
“当初打拼事业的时期哪来的时间和精力管孩子,我们自己养就一定能养好?他一个Omega拖到三十了还不结婚,好歹订了婚还出这种情况,有没有你回国后溺爱他的原因在里面?”温文尔雅的许先生被逼急了,拍着手背争辩。
车停在丘鹿原别墅外,许太太跨出车门,正碰上要离开的吴宁。
吴宁虽然换了衣服,但他的信息素还没有恢复到正常水平,身上也沾着许其悦的气味,颈侧几点瑰丽的吻痕。
许太太气得不得了,几步上前,干脆利落地一巴掌将吴宁的脸打偏。
“就是你欺负我家其悦的?!”
话音未落,保镖一个捉住许太太的手,一个挡在吴宁身前。
许先生跑过来接管许太太。
许太太口中念念有词:“我还不能打他一巴掌?他干出这种事,让我们其悦怎么结婚?!”
吴宁舌尖顶了一下被咬破的腮肉,口腔内血腥味散开,他挑眉看向许太太,又淡淡地移开视线,表现得异常冷漠。
刘助理跟许家父母交涉,“这事真不是我老板的责任,详细情况您们去问警察。奥,还有,救护车刚走,去了市第一医院,您们别在这儿耽搁时间了。”
许其悦被从吴宁身边强制带走,他浑噩地缩在病床上,身体的各个部件仿佛全都分离脱落,连动动手指也不能够。阴郁的情绪将他吞没,他不知道该为何而悲伤,只是找不到让人开心的东西,这个世界一团混乱。
他也一团混乱。
分开时,吴宁对他说了一句话。
“爱你的人早死了,死在车祸现场。”
许其悦不懂这句话的意思,拆开看每个字都认得,组合起来却好像天书。
什么爱不爱?什么死不死?
医院一股消毒水味,单调的苍白的味道。许其悦眼睛对着窗户,岑寂中,耳边涌来细微的噪音,他闭上眼,仿佛又坐上了前往首都的列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