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无宁日ABO——by江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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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醒了没有?”
房间里的灯打开,水顺着吴宁脸颊滑落,从下巴滴到许其悦腹部。他眉毛和眼睫都湿润着,显得颜色更深,琥珀样的眼眸中多了几分阴鸷。
“下去!”许其悦皱着眉,厉声道。
“装什么?”吴宁自暴自弃地笑,除去身上的衬衣,裸露上半身,“我对你不就还剩下这个功能吗?满足你的生理需求。”
许其悦眼圈通红,只说:“不是。”
“那你找我做什么?非要让我求你,你才肯去英国?”
他扯开许其悦最后一颗睡衣扣子,重新将他压进被子里,刚才泼向吴宁的水大部分都渗进了被子,潮湿的被面凉丝丝的。
“你为什么要把我送去英国?!”他手抵着吴宁肩膀,拒绝他亲他。
“因为我没空理你。”
“那你滚!没空理我你就滚!我不需要你来理我!”
许其悦满腹委屈,今晚吴宁一直在惹他生气,愤怒爆发出力量,他推开压在他身上的吴宁,逃离他的禁锢。因为他几乎是全裸,所以得先找身衣服穿。他跑进衣帽间,气得手抖,拿不稳衣服,衣架啪地掉在地上。
“这一面的柜子都是我的衣服,你手上拿的那件也是。”吴宁倚靠着衣帽间的磨砂玻璃门。
许其悦想哭,不想理他,大概是慌了神,钻进衣柜里,把衣柜门关得严严实实。
他抱着膝盖坐在衣柜里,周围全是吴宁的衣服,应当有吴宁的气味,但他闻不到。过了一会儿,他听见衣柜外有声音。
“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许其悦把脸埋进臂弯里,蜷缩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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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 气味
*
他抱起他的上半身将他吻醒,口腔里盛着清爽的薄荷味,像刚吃完一颗薄荷糖。
许其悦迷迷糊糊地亲得正开心,突然睁开眼睛,脑袋后仰,两只手捂住自己的嘴,眼中既惊慌又窘迫,挡着嘴唔唔地说:“我还没刷牙呢。”
吴宁低头用鼻子蹭蹭他的脸,笑道:“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你?”
“不行,我要香香的。”
“你本来就香香的。”
估计是对话太肉麻,吴宁忍不住发出低沉的笑声,胸膛的震动通过身体接触传导到许其悦身上。他跟着吴宁傻笑,两人的唇又贴在一起,舌头如海洋中相伴游动的鱼,互相嬉戏追逐。
亲来亲去起不了床,他抚摸他的手挑起了更多欲望。许其悦感觉自己在升空,化成一团柔软的云,被温和的风吹动,变为雨水,落回吴宁怀里。
许其悦被挠到腋窝的痒痒肉,大笑着躲避,笑得脸都涨红了,蜷缩起四肢,将后背对着吴宁。吴宁攥住他的胳膊要将他扳回来,露出正脸。许其悦不依,仍背对吴宁,偷偷地笑。
他从背后抱住许其悦,严丝合缝地把他固定在自己怀里,亲吻他耳朵,温柔的声音低唤他名字。
“其悦。”
“嗯。”
“其悦。”
“嗯。”
“ 其悦。”
“我们好傻,你有话直说。”许其悦在他怀里乱动,脚后跟轻轻在他小腿上滑蹭。
“没想说什么,单纯觉得你名字好听。”
他头一次发觉吴宁的幼稚之处,幼稚即可爱。他又想亲他,翻了个身,双手托住吴宁的脸。近看,吴宁浅色的眸子仿佛含着一汪秋水,潋滟多情。虽然该做的都做了,该看的也都看了,他依旧不好意思长时间直视他,心脏会受不了,脸也会发烫。
眼睛是心灵的窗口,对视时灵魂像两种不同的液体在交融,过往与未来连通,他非常确定,眼前人是他想共度此生的伴侣。
吴宁主动吻上他,鼻尖抵在面颊,湿热的呼吸拂动脸上细小的绒毛,闭合的眼帘生出许多缱绻。他捞起他的腰,许其悦小奶狗似的嘤咛一声,拦着他说:“不是说好了,今天去海上钓鱼吗?”
“没听到外面的雨声?”
经他提醒,绵延的雨声渗透进室内,天光晦暗,湿气粘黏着皮肤。身体逐渐热起来,闭目叹息,大汗淋漓。
吴宁趴在他身上,一点一点平复着呼吸。
热得受不了,许其悦从吴宁身下钻出,手掌抹去脖颈的汗水,窸窸窣窣地赤身爬下床。
吴宁没管他去哪儿,过了一会儿,许其悦拿着铅笔和素描本回来。
“画什么?”吴宁手臂撑起头,侧着脸看他,气息慵懒。
“你啊。”
许其悦坐上沙发,把腿也搬上来,盘腿而坐,睁大圆溜溜的杏眼认真观察趴在床上的吴宁。
彩色玻璃的落地台灯淌出金水般的光,吴宁放下手,面容冷艳,侧脸贴着墨绿丝绸床单,黑发落在眼尾,恹恹地半阖着眼。金色栖在他白皙无暇的后背,脊柱沟曲线优美,通向臀部, 隐没在被子底下。
笔尖摩擦纸面,许其悦的视线在他身上流连,低头快速勾勒轮廓。他再一抬眼,与吴宁的视线相撞,不知何时起,吴宁已经撩起眼皮,默默地注视着他。
*
衣柜里空间漆黑狭小,许其悦不知不觉睡去,猛然惊醒,恍惚之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转念才想起自己为躲避吴宁,钻进了衣柜里。
他在坚硬的木板上坐了太久,尾椎骨酸痛,两条腿全麻了,犹如数不清的虫蚁到处爬动。四周寂静无声,他艰难地推开衣柜门,爬出去。等血液流回麻木的双腿,许其悦勉强扶着柜子起身,走出衣帽间。
只他一人的呼吸声,许其悦趴倒在床上,被子还湿着,他双手攥紧被面,捂着脸发出一声压抑而痛苦的哀鸣。
照吴宁的意思,许其悦必须去英国。许其悦自己也不愿意留在国内与吴宁纠缠,他觉得他们在互相折磨,谁也不肯低头。
如今的许其悦就像在下坠,空气托不起他沉重的身体,他在这份感情中丢失了安全感,等待着落地死亡的那一刻。
“头晕吗?”
针头刺穿吴宁腺体的静脉血管,抽出一管鲜血,家庭医生拔出针,用脱脂棉球压住针眼,吸走流出来的血液。然后他熟练地整理医疗器材,合起医疗箱。
“我看您脸色不太好。”医生思考着,神情略微沉重,“身为家庭医生,我不该对雇主的私生活指手画脚,但我更该对您的健康状况负责。频繁地抽血提取信息素,频繁地刺激腺体,对您的身体伤害太大了。”
吴宁照旧抻直衣领,打着领带,表情与眼神都淡然平和,无人知晓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城西别墅,许其悦整理衣服,打包带去英国。他独自待在衣帽间,想起昨晚坐在衣柜里睡着一事,鬼使神差地回头看向吴宁的一柜子衣物。此时,他变作站在糖果店外的小孩,向往地盯着橱窗里五颜六色的糖果。腺体损伤使他闻不到衣服上残留的信息素气味,然而柔软的衣料摩挲皮肤也能带给他慰藉。
他忽然想带走吴宁的衣服,走上前拉开柜门,看着按颜色深浅整齐排列的西装外套。待他回过神来,表情变得极其扭曲。
“咚”的一声,许其悦粗鲁地关闭柜门。
他自己在做什么?像个变态一样!
他抓起尚未叠好的衣服,拖着半满的行李箱气汹汹地离开衣帽间,将衣服扔到床上。许其悦强迫自己镇定片刻,弯下腰继续叠衣服,一股淡淡的松木鸢尾气味萦绕在他鼻尖,若有若无。
“操!犯贱!”许其悦烦躁地将叠好的衣服扔掉,抱着头,精神濒临崩溃。
那气味似乎真实存在,很淡,可能是错觉,许其悦嗅了嗅,来到床头,目光落在刚燃尽的白色香薰蜡烛上,仅剩装蜡烛的玻璃杯。
他端起蜡烛杯,搁在鼻子底下细闻。
“这蜡烛什么香味的?”许其悦匆匆忙忙跑下楼,拿着蜡烛杯问正在厨房忙活的陈怀奕。
陈怀奕停下切肉的刀,态度自然道:“定制的仿吴宁信息素气味的蜡烛,我以为这种气味最能使你安神,怎么,你不喜欢?”
“仿的?”
陈怀奕点点头。
“不对!”许其悦跑到门厅换了鞋,拿起车钥匙,连外套都没来得及穿,夺门而出。
人工仿制的信息素气味香料他闻过,压根达不到这么逼真的程度。而且,为什么他之前闻不到香薰蜡烛的气味,现在能闻到?
许其悦没有心思为自己腺体损伤转好而开心,一路上他都在想,怪不得别人吃治疗腺体损伤的药物有副作用,食欲不振、呕吐、肢体抽搐,而他没有。他原以为是自己身体素质好,现在,他怀疑医生给他开的药其实是一些安慰剂。
“先生!先生!你不能随便往里进!”
海跃集团总部大楼,保安拦住衣衫单薄的许其悦。
许其悦冻得嘴唇发青,但眼神澄澈明亮,他说:“我要见吴宁。”
保安听他直呼董事长大名,诧异的同时,谨慎道:“见我们董事长,你得有预约,我不能不讲规矩地把人放进去。”
许其悦和吴宁没大张旗鼓地办婚礼,他也几乎没有来过海跃总部,员工不认识他很正常。
“我是你们董事长的法定配偶,我找他有急事,拜托,让我进去吧。”
海跃投入资金收购自家股票,稳住股价,而格曼公司适时发布第二份做空报告,这次的报告里的证据更加详实,打得海跃一个措手不及。
许其悦莽撞推开董事长办公室的门,里面的几名海跃高层领导纷纷转头看向他,场面一时尴尬而安静。
吴宁皱眉望着他,神色凛然。
“对不起,打扰了。”许其悦低了一下头,要关门退出去。
“等等。”吴宁叫住他,转头对刘源说,“你带他去休息室,柜子里有衣服。”
“这不其悦吗?怎么慌慌张张的?”刘世平笑眯眯地问他。
许其悦充满歉意地说:“私事,我不急,打扰你们了。”
说是不急,许其悦心里急得难受,他有太多话想跟吴宁说。刘源从总经理休息室的衣柜里拿出一件外套,对许其悦说:“外面冷,您待会儿离开时穿这件吧?”
等待的时间像一条长河,望不见尽头。休息室的空调运作,暖空气包裹着冻僵的身体,渐渐使他恢复知觉,感到皮肤轻微冻伤的麻痛。
这间休息室应当处处都有吴宁的气味,许其悦抱起枕头,鼻子埋进里面闻,没有闻出该有的味儿。他的腺体还是损伤状态,闻信息素不灵敏,只有在信息素浓度极高的情况,他才能闻到一丝丝熟悉的松木鸢尾。
吴宁背着他做了什么?
两个多月以来,每晚在他睡前,陈怀奕都会点燃所谓助眠的香薰蜡烛,夜夜燃烧,一天就能燃烧完一瓶蜡烛。这些蜡烛里难道都添加了吴宁的信息素?
为什么不陪在他身边,而选择这种伤害身体的方式?与他同处一个屋檐下让吴宁无法忍受吗?
拧动门把手的声音传来,许其悦瞬间起身,面带忧虑地看着吴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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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 纠缠
心平气和,心平气和。
可许其悦拉不下脸面向吴宁服软。他承认私自清除标记是他的错,但吴宁就没有错吗?他骗了他,送他一场欢喜,却在一瞬间将他从天堂打入地狱。对于吴宁为他的付出,许其悦忧心与感动兼有,关心的话说到嘴边就变得硬邦邦的,磕得牙疼。
“我不需要你,你管好你自己吧。”他缓缓坐回床上,赌气地努着嘴,移开眼睛,像不屑看他。
其实,心思全牵在吴宁身上,余光瞥见吴宁反手关上门,沉闷的声响在出现的时刻即消失,留下耳鸣般的静默。
吴宁似笑非笑道:“你是我的Omega,如果你不是,我不管你。”
“你干嘛要舍近求远?为什么不回家?为什么取信息素?你在生我的气,对吗?”许其悦不信吴宁为他做到这种地步,全是Alpha对Omega的责任。
“既然你这么明白,你不必来见我。我看见你,会生气。”
说这句话时,吴宁眼中薄凉,与他如隔云端。
许其悦坐立不安,再次站起来,思虑来思虑去,咬牙说:“吴宁……我想我们可以和好……”
生他的气,就是还在乎他。爱的反义词不是恨,是漠然。
“你找我是为这事?”吴宁手背撑着侧脸,探究地观察他窘迫的姿态,表情无动于衷。
许其悦就像战争中落败的那一方,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恍然想起自己是为吴宁提取信息素的事而来,迟钝地补充道:“……我来看看你。”
看他有没有受伤。
吴宁笑了,这笑中不含半分甜味,充满嘲讽与自嘲,“你折腾完一圈,然后跟我说要和好?我恳求过你,挽留过你,也给过你离开我的自由,我得到了什么?你现在跟我说要和好?许其悦,在你心里,我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具?”
“当初你没有用卞宁的身份欺骗我,会有后面这些事吗?”他隐忍着怒火,攥紧拳头。
“我用他的身份,不是为了骗你。我警告过你,让你不要来招惹我。”吴宁放下撑脸的手,面无表情地说,“我错了,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真相。我和你不该在一起,是我太贪心。”
这段感情在错误的土壤上生根发芽,长出刺,带了毒,他们的拥抱注定会互相伤害,鲜血淋漓。然而将这段感情连根拔去,也会带出血肉,让他痛不欲生。许其悦转身背对着吴宁,扪心自问到底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