羔羊陷阱番外篇——by若桃李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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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闭着眼养神的伊瑟尔听到门开了,然后是一阵很轻微的脚步声。
伊瑟尔心中有预感是谁,正想要睁眼,他的眼睛却被温软的手掌覆盖住。
再接着,一切像在重复今早的事,小羊再一次跌坐在他的身上。伊瑟尔觉得更像是一团轻柔的云落在他怀里了,可能就此以后,他就是第一个没有登上天就敢对气象学大放厥词的狂徒了。真要命啊……软香在怀的伊瑟尔露出一点得意的困扰,要知道阿诺德临走前还向他投来“没想到你是这种人”的目光。可那有什么办法呢?伊瑟尔觉得小羊就是完美的造物,符合他所有的关于性的幻想。
更很神奇的是,蔺怀生好似知道伊瑟尔要张口说话,于是看似是一个瞎子小羊用手掌在试探摸索,但他再次“不小心”精准地捂住了伊瑟尔的嘴巴。
伊瑟尔发出的声音便如气流一般。
“你的‘等我’就是指这会的投怀送抱吗?”
伊瑟尔坏心眼地颠倒黑白。
尽管这会他被小羊要求闭着眼,看不见,但伊瑟尔完全可以想象出蔺怀生柔和俊俏的脸一点点漫上红晕的样子,尽管是被他气的,但一定很好看。
老实说,如非必要,蔺怀生真的很不想单独接触伊瑟尔。伊瑟尔是他不擅长应付的那种类型,而且更难缠,更恶劣。
压在伊瑟尔唇上的手更施力气,显然是叫某人闭嘴。
伊瑟尔下意识抿了一下嘴唇,随即,他便发现这么做的自己仿佛是在吻小羊的掌心。睁眼不被许可,伊瑟尔就只能眼睫在颤,而熟悉他的人就会知道,那是他想做的一次眨眼。
“不要说话。”
“我背对监控,拍不到我的表情和口型,但你正对着。”
好吧。伊瑟尔在心里遗憾地想。
然后,蔺怀生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把很小巧的小刀,借摸索的动作,把它塞进了伊瑟尔束紧的袖口里。
“藏好,今晚用。审讯室的门锁不坚固,你能想办法弄开吧?”
有蔺怀生的遮掩,伊瑟尔在蔺怀生的大腿用指节扣出密码。
[OK]
“知道我身高多少吗?”
[大约180?]
伊瑟尔下意识就给了答案。
“你数学好吗?”
[拿了硕士学位算不算?]相应的,伊瑟尔在蔺怀生腿上写了一个“Master“的“M”。
隐蔽的交流,轻微气息的每一句言语与隔着布料在大腿上的每一个触碰,静谧空间内,因为躲避与防备已知和未知的危险,一切都紧张和旖旎了。
伊瑟尔维持着表面上一动不动的沉睡,内心的思绪却不受控地越想越远。他甚至觉得这会两人的对话特别像被朋友介绍、约在咖啡厅第一次见面的约会青年,为了避免尴尬而说一些不重要的话题,于是解剖自己的生活与爱好,成为和对方坠入爱河的密码流。
那他和蔺怀生呢?
或许等这一切结束后,他也可以尝试地约一下小羊,但咖啡厅老套了,伊瑟尔觉得他绝对不会选在那。
“很好。”
说是夸奖,但听起来好像没那么真诚。
蔺怀生的手又往下移,这次,他摁在了伊瑟尔的喉结,确保在监控里,他从始至终看起来像一个看不见的瞎子。当然,还因为伊瑟尔太不安分了,叫他不要说话,但喉结总是滚动,非要彰显它的存在似的。
伊瑟尔感受到喉咙传来的挤压感,等同于被扼住喉咙,这对于本身属于主动侵略性格的伊瑟尔来说并不太能适应,但这会他又偏偏得听小羊的话,于是不知道是压抑还是渴望,喉结动的频率更高了,好像蔺怀生捏住了他的心脏。
恰好时间也不太够了,蔺怀生估计现在主控室里的C已经发现了他的行为,于是决定长话短说。
“在去囚禁室的路上,我的第80步,监控盲区的角落,今晚我会在那放一把刀,你想办法给阿诺德,先解决掉利昂。”
轻轻的气流声,像爱人私语,像蛇在嘶语,救命的是,伊瑟尔觉得这样的小羊性感极了,就连毫不迟疑地说杀人都性感。
[为什么要给阿诺德。]
伊瑟尔手指已经跑到了蔺怀生腿弯的位置,手指在那暧昧地挑逗,又有些孩子气地发泄他的嫉妒和不满。
[我不可以吗?]
“阿诺德比你强。”
哦。太无情了。
伊瑟尔撇了撇嘴。
[然后呢。]
“和阿诺德回到各自的房间,然后等我。”
又是“等我”。
羸弱的小羊才是三个人里发号施令的核心人物,拥有话语权,又极具掌控欲。但伊瑟尔没有丝毫的抵触与反感,他很乐意听蔺怀生的话,至于阿诺德,伊瑟尔不用想都知道,对方哪怕又要讲他的大道理,最后还是心甘情愿被小羊牵着鼻子走。
从这一点上说,他们三个人实在是坚不可摧的同盟。
“现在,做好准备。”
什么?
伊瑟尔还没表达他的疑问,蔺怀生也根本没打算让他做好准备。倏地,伊瑟尔感受到锐器袭来的破空气流,他这下再也忍不住地睁开眼了,而蔺怀生没制止。
伊瑟尔入眼的,就是蔺怀生高举匕首,赫然想要再杀他的情景。
伊瑟尔四肢被束缚在身前,他用胳膊肘去撞蔺怀生,使得蔺怀生的第一刀落空,刀刃划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为了制住伊瑟尔,蔺怀生分腿坐在伊瑟尔身上,试图用大腿的力量夹紧伊瑟尔的腰,去制住对方的反抗。
第二刀,
第三刀,
第四刀。
C和利昂是这时赶来的。
被破坏了锁的大门敞开着,入眼看到的便是小羊发了疯似的要刺伊瑟尔的模样。他们的身躯紧紧地缠绕在一起,上演最血腥也最暧昧的剧目。
“你在做什么!”
听到C的声音,蔺怀生费力制住伊瑟尔,不忘抬头,露出乖巧讨好的笑容。
“先生,您来了。”
“对不起,我马上就好,今天早上答应您的三刀,我还没有做到。”
作者有话要说:
小羊:我很敬业,我还有心里转折变化的。
伊瑟尔:虽然但是,能不把宰我说得和宰猪一样吗?
第18章 斯德哥尔摩(18)
他又变回那个和绑匪最亲近的斯德哥尔摩羔羊。
哪怕这一次他手上、脸上没有沾血,但他变得更堕落、可悲。
伊瑟尔顷刻间明白了蔺怀生想要做什么。
他负责配合。
压在地上的金发男人在蔺怀生扭过头去松懈的片刻,冷不防地浑身绷紧,借腰部力量从地上坐起来,用头猛烈撞击蔺怀生的额头。
蔺怀生瞬间疼得泛出泪,他被撞得从伊瑟尔身上摔下来,匕首没拿好,从掌心滑了出去。他自厌地咬紧唇,不甘心没有做好,手在周围地上胡乱地摸。
“够了!”
C和利昂上前来,把蔺怀生和伊瑟尔两人分开。
C把匕首踢远,制住蔺怀生。
“怀生,够了。”
短时间内,C想不通也不没心情去想小羊为什么忽然又变了,他只希望安抚蔺怀生的情绪。
蔺怀生知道自己是被先生抱在怀里后,表现得非常眷恋,手指攥着C胸前的衣服,一副谁也不能把他们分开的模样。
“不行,不行……”对于C安抚他的话,蔺怀生急切地摇头,一连重复了非常多遍。他恳切地向C表达他的真心,为此使昏招,连没用的眼睛也一起派上用场,眼巴巴地去望去找他的先生。
他这个样子实在太惹人怜爱,而C在小羊的目光里飘然。他变得更谦卑同时也更苛刻,即便知道小羊目无焦距的望也是为了寻找他,情意在过程中已体现得足够盛大,但C不允许它落空。C轻轻地把蔺怀生的脸扭了个方向,正对自己。
“之前答应过先生的,我还没做到,我得做到,对,我得做好。”
“先生,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可以做到的。”
说到后面,蔺怀生惶惶不安,他迟疑着,艰难地说道。
“你对我失望了吗?”
小羊表现出更进一步的异化,他对C唯命是从,敏感得像一个不能忍受半点分离的婴儿。
“当然不是!”
C立刻否认。蔺怀生表现得对他依恋无比,但小羊的精神状态却根本没有好转,甚至比他们刚才分开的时候更糟,这让C一心一意都放在蔺怀生身上,根本没有心思顾及在场的其他人。
“小羊。”C握住蔺怀生的双肩,让他从自己怀里退出来,“站好。”而自己俯身,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蔺怀生的表情。对于C的举动,蔺怀生表现出明显的不高兴,他鼻子皱了皱,嘴角也耷拉下来,一副想要重新钻回C怀抱里的样子,但最后还是老老实实站好。
“哧。”
伊瑟尔没忍住笑出声。毕竟看小羊无比认真的演戏实在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小羊难道是一个演员?但正常人面对穷凶极恶的罪犯很难如此镇定地投入,所以伊瑟尔更认同,小羊本身就不是正常人。
伊瑟尔心里可喜欢这只小羊了,但他表现出来的、说出来的,却无比恶毒。
“抱歉,如果你还想捅我第三刀,就你今天在我身上扭的那点力气,恐怕杀不了人。Centipede再给你多少次机会都没有用,当然,他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伊瑟尔故作轻松地摇了摇头,“也许等会就会杀了我,拿沾着我血的手摸你,安慰你?”
伊瑟尔说的这句话,就连利昂也听笑了,露出一点看热闹的表情。要知道刚才他还在和Centipede因为这事闹不愉快,现在自然愿意看别人捅刀子。
蔺怀生被伊瑟尔羞辱得脸都红了,加上伊瑟尔有意说得血腥,他的身体还残留于对于残忍的生理性畏惧,C抱他在怀里,甚至可以感受到小羊不自觉的轻微颤抖。
小羊演得太过完美,甚至让伊瑟尔都相信他其实在言语羞辱一个敏感脆弱的青年。而这个青年他还很漂亮,像展馆里东方名贵的瓷器,在玻璃与展示灯的衬托下愈发矜贵,而瓷器的养护要花费心力,要小心翼翼。他是这样的美人,而谁不乐意被这样的美人依靠呢。
“你唯一特别会的,是不是靠男人?”
“或许你还会很得意,自己能够让一个罪犯围着你团团转,会有男人因为你死。”
伊瑟尔觉得自己说得太多了,太过了,他好像也逐渐进入他所扮演的那个角色,讥讽,贬低,种种恶劣情绪是为了掩盖嫉妒的原罪,他嫉妒那个可以拥有蔺怀生的男人,他现在吐露恶毒的言语,但当他将珍宝纳入怀中时,他恐怕会表现得更得意,更极端。
就连利昂都得承认伊瑟尔说的是对的,因为说这话的人这会实在一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模样。利昂还记得早上蔺怀生被Centipede带走后,伊瑟尔露出来的那样子。
蔺怀生垂在两侧的手攥得死紧,他在这时候显得更弱势,更引人来欺负他。
小羊两眼通红地抬起头来,羞愤道:“你闭嘴!”
如果刀这会还在他手上,蔺怀生肯定扑过去怎么也要在伊瑟尔身上扎完第三刀。怒气上头,小羊手边能摸到什么,就一股脑地往伊瑟尔声音的方向丢,结果就是那些拍摄的设备器材,被蔺怀生砸了个大半。
利昂和伊瑟尔站得很近。刚才两名绑匪为了分开蔺怀生和伊瑟尔,一人制住一边,后来位置也没有太大变动。小瞎子扔东西哪有准头,是有一些砸中伊瑟尔,但还有的往利昂那砸,利昂总归有闪躲不及的时候,就被砸到。
绑匪的火气一下子冒了上来,他看着一地狼藉,暴怒地口骂俚语。
“妈的,小兔子,老子要你死!”
“砰——!”
Centipede一手牵着蔺怀生,一手向伊瑟尔和利昂开枪。
男人没有刻意瞄准,因此只是打碎地上已经摔坏的镜头,但他的表情说明,即便真的打中人也和现在没有差别。
利昂吓了一跳,再看向C冷静得不能再冷静的做派,憋出一句:“你妈的,C,你什么时候带的枪……”
C没应利昂这句话。
却说。
“这些东西他随便砸,什么也不影响。”
放屁!利昂在心里大骂。就算伊瑟尔和阿诺德马上失去用处,但他们要拿人质在联邦面前演最后一出戏,现在设备毁了大半,Centipede是在睁眼说瞎话吗?
在和他那只小羊有关的事上,C仍然表现得有血有肉,但其余时刻,他就是个彻彻底底的疯子。
利昂没办法接受跟一个疯子共事,早晚会一起死。
而这一切的导火索……
利昂怨毒地剐了一眼蔺怀生。
C却再次举起了枪。
利昂冷汗下来了。
但这一次,C很明显把枪口对准了伊瑟尔。
男人灰色眸子里的阴狠比子弹先行,沿着漆黑的枪管钉在伊瑟尔的身上。C最终没有开这一枪。
“如果管不好你的嘴,你的嘴和牙齿我都会帮你收拾掉。”
……
几个小时后,他们再次共处在卧室。
C完全背叛了他绑匪的角色,只要蔺怀生在他的眼前,他事事以蔺怀生为先。
蔺怀生依然还有些落落寡欢的模样,C以为小羊还在因为伊瑟尔的话不高兴,他让小羊坐在床边,自己跪在他的跟前,像骑士一样忠诚,像奴仆一样讨他欢心。
“别为那种人多费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