羔羊陷阱番外篇——by若桃李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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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轻松地想,祂现在就是“阿琉斯”了。
血族苍白而修长的手指轻轻覆在蔺怀生身上,蔺怀生保持他禁欲到底的装束,但阿琉斯的掌心却好像已经满足地拥有过蔺怀生的每一寸肌肤。
睡梦中,蔺怀生潜意识感知到自己得到了莫大的满足,皮肤饥渴症剧烈激荡又被迅速安抚,短时间内极强的对冲,即便是清醒之下意志坚韧的蔺怀生本人,也很难没有任何反应,而当下睡梦中的脸庞也弥上一层欲态的潮红。
阿琉斯以往冰冷的金眸中现在承载了慢慢温柔,他像一个安静的守卫者,就这样陪伴在蔺怀生的身边。
“你察觉到了阿琉斯的诡计,对么?”
“但你不会发现我的,生生。”
……
作为一个任性妄为的血族,蔺怀生进到这个副本后有好几天没有彻底地睡过一场好觉了。甚至当阳光射进卧室、映在黑墨色的床单上时,蔺怀生下意识还想往被子里藏。
不一会,蔺怀生彻底清醒。他环看四周,阿琉斯依然不在,但蔺怀生知道,对方不会走远,甚至还有可能默默地观察着他。
阿琉斯想要拿捏、圈养一只称心合意的宠物,而蔺怀生也准备给阿琉斯一次痛击。
腹腔的饥饿感还在忍耐的范围中,但蔺怀生却狠狠皱着眉,把昨晚的焦躁延续到了当下。他快速起身,用力在地上踩了两下后脚跟,权当做已经穿好了鞋子,而身上衣服凌乱的褶子根本不顾。
他冲出阿琉斯的卧室,扫荡完空空如也的三楼,直往楼下奔去。
而在二楼,蔺怀生不仅发现了阿琉斯,还同时看到了皮斯科。
两人之间没有动手,却已经有剑拔弩张的氛围,蔺怀生赶紧过去,而那两人看到他后,同样自觉地各退一步收敛了。
走近后,蔺怀生发现,阿琉斯也戴上了一副皮质手套。
“父亲大人。”蔺怀生先是这么喊了一声,然后插到两人中间,“您在这里做什么?”
看似无意的举动,实际上却保护了弱势的皮斯科。
阿琉斯的眼睛暗了暗,但他忍住了,只说:“我在替你管教这个鬼鬼祟祟的奴隶。”
阿琉斯在蔺怀生面前表现出沉稳与内敛,傲慢则掩藏。相反,之前内敛的皮斯科却表现出明显的愤怒。
因为他亲眼见证一场谎言。阿琉斯完全无中生有,只是单纯地针对他,想要他死。
蔺怀生却说:“父亲,你也会对别人用‘管教’吗?我以为这个词只属于我。”
在场的两个男人都为之一愣。
蔺怀生去牵阿琉斯的手,就像一个对父亲充满孺慕的孩子表达着他对父亲的亲昵,哪怕真实里相碰触的只是两副皮质手套。
阿琉斯愣得更为长久些。
再开口时,就显得不再一气呵成的自然。
“抱歉。”
阿琉斯竟然很认真地为此道歉。
“但如果你愿意我处理他的话,生生,之后会有更好的血奴供你使用。”
阿琉斯面不改色地说了一个谎。
他只会希望蔺怀生身边所有的血奴死光。
蔺怀生毫无介意的样子,扬着他对阿琉斯最仰慕的笑容说道:“那父亲再给我一个机会吧,我会训好这些奴隶的。”
接着他转身对皮斯科不客气道:“好了,收拾你的那些破烂滚到一楼去吧。”
他把皮斯科从二楼原来的那间卧室彻底赶走了。
阿琉斯收起内心的遗憾。
他不可能杀掉皮斯科了,而且必须忍受这世上存在另一双仿冒他、但低劣的眼睛。
生生总是这么善良。
面上,阿琉斯作出一副因此恼怒的神态,状似不留面子但实际很轻地拂开了蔺怀生的手。阿琉斯就顺利成章有了借口,对蔺怀生说道。
“那你就需要替你的奴隶接受惩罚。”
“今天的‘奖励’没有了。”
说完,阿琉斯直接消失,但为接下来更大的陷阱布网。
阿琉斯打算沿袭原来的计划,通过掌控蔺怀生身上皮肤饥渴症的方式重新拥有蔺怀生的病态爱情。
剩下的蔺怀生和皮斯科面面相觑。
皮斯科必须承认,他被蔺怀生救了一次,而在阿琉斯对他强烈的杀意之下,种种纷纭缭乱的线索忽然在他的脑海中串出一条求生的路径。
皮斯科张了张嘴唇:“我……”
同时,皮斯科不可避免地心跳加速。
但蔺怀生匆匆打断了他。
“好了,你下楼吧。之前上一个皮斯科的房间,你找一楼随便什么人问一下,今天以后就住在那里。”
最后原地只剩下皮斯科,他一点点地收敛了表情,唯有金色的眼底逐渐积攒浓烈的情绪。
……
蔺怀生在自己的卧室中待了一个白天,等到傍晚,他再次出来房门时,换上失控边缘死死压抑的表情,直接朝三楼去。
他推开阿琉斯的卧室,看到仍然空无一人的房间,这一次直接毫不客气地坐在主人的床上。
相似的戏码上演。
暗处依然有一双窥探的眼睛,欣赏台上这个最美丽生命的精彩出演,只待蔺怀生妥协的瞬间,再别有用心地走到幕前成为另一个主角,将对方拯救。
阿琉斯算好了,生生目前只要保持两夜一晚的频率喝一次阿琉斯自己的血,在这过程中两人的肌肤碰触,既会让生生无比的快乐,又让他永远戒不掉这份快乐。
阿琉斯漫天的臆想,但蔺怀生忽然站起来、冲出去,打破了他所有的幻想。
不——!
蔺怀生的速度快到阿琉斯甚至没能拦下他,就直接瞬移到了一楼。他因为食欲和戒断期的反弹陷入了完全的失控,猩红的血眸直勾勾门板,在左右都住着血奴的走廊里,他现在随便闯入一间,都可以得到全然的满足。
他的奴隶们都可以满足他。
忽然,一扇门自内主动打开,在蔺怀生路过之际把他扯了进去。
蔺怀生被对方用血肉身躯围困在门后,蔺怀生挣了两下,扭过脸来露出獠牙示威。结果一只男人的手腕横伸来,直接塞满了蔺怀生的口腔。
皮斯科的另一只手把这只凶性毕露的小豹猫搂在怀里,两个人的肌肤隔着两层布料紧紧贴合。
“你可以咬我。”
“我还记得你第一次吸我血时的表情,我的血应该很让你满意吧,大人。”
作者有话要说: 祂本人亲自降临游戏场之后——
生生:你来啦,亲爱的,那我可以玩得更疯了。
第84章 进食游戏(13)
用手臂圈出的狭小空间,就像捕兽的陷阱,猎物每一次的剧烈挣扎和反抗,只会被兽夹更深地嵌进伤口。
可现实却颠倒,猎人善心善意地伸出手臂给猛兽撕咬。
人类的蛊惑不仅在于言语,还在于热血和体温。
这是他们远胜于血族同类的地方。
皮斯科明显感觉到在他说完话后,蔺怀生咬他的力道猛然加重,瞬间的疼痛感让皮斯科下意识皱了眉。血族进食总自诩讲究,他们无意让食物痛苦,因为丑态难免让人倒尽胃口。皮斯科最初被蔺怀生吸血的时候同样没感觉到痛,甚至有一种难以启齿的快乐,让他整个人晕晕然地沦为对方的俘虏。
但现在,蔺怀生完全抛开了血族表面矜持的作态,露出本来的血腥与残忍。
皮斯科不知道蔺怀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此他竟然不合时宜地有了好奇心,把他推向更危险绮丽的境地。
“别这么咬。”
“你还能听见我说话吗?”
皮斯科试图与蔺怀生沟通。
“我就在这里,不会反抗的,你能喝到满足……”
皮斯科再一次感受到自己的语拙,他只是不伦不类地学了皮毛,但这是皮斯科唯一的机会。
无论蔺怀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谁让蔺怀生变成这样,皮斯科只需要趁虚而入,从此就能以血液勾着一名握有权势的血族对他予舍予求。
漂亮血族凌厉的目光刺向皮斯科,此刻的蔺怀生几乎只依从本能行事,但随着皮斯科不断重复那些干瘪的话语,皮斯科惊喜地发现蔺怀生竟然慢慢地收敛了凶烈。
这只东方小蝙蝠是那样的矜贵,只因进食被延后这一点时长,额头就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甚至连眼睛也仿佛湿漉漉的。皮斯科心里奇怪极了,又同时有一种微妙的难耐,仿佛他也被某种欲望炙烤。
皮斯科忍不住朝蔺怀生贴近。
两人之间的静谧让皮斯科放松了警惕,就被蔺怀生冷不防咬破了手。
“嘶……”
蔺怀生乖巧的外表欺骗了皮斯科。他试图驯服一只危险的生物,就要做好被反噬的准备。
野性的进食方式所带来的的疼痛让皮斯科甚至下意识把蔺怀生当成他的敌人,但他仍然还记得自己的目的,这个人类最终反而把蔺怀生抱得更紧。
大概因为皮斯科的不挣扎,又或者蔺怀生终于尝到了一点血的滋味,他变得温柔,乖顺地待在皮斯科的怀抱里,即便胆大妄为的人类要规矩他进食的姿态,被碰触的蔺怀生也只是抖了抖耳尖,而没有攻击。
阿琉斯追来的时候,正好闻到了皮斯科散发的血味。他的一通算计,最后竟然便宜了别人,阿琉斯从来没有如此愤怒。
哪怕皮斯科其实就是他自己的一部分。
整间卧室里忽然剧烈晃动,陈设的家具相继四分五裂。阿琉斯还未现身,但他已降下罪罚。炸裂的玻璃和木板都朝皮斯科飞去,能将皮斯科千刀万剐。但最终没有一样东西真正伤害到这个人类。
遮天蔽月般的骨翅将皮斯科密不透风地保护了起来。这双骨翅上不乏有直接暴露在外的黑色尖骨,每一根都是猎杀的武器,而骨头之间的皮肤却很薄,呈淡淡的肉粉色。与危险的骨刺相比,翅膀本身似乎脆弱得不堪一击,但依然毫发无损地挡下了所有攻击。
骨翅张开,露出蔺怀生猩红的眼睛。
他被打扰了进食,整个人愤怒不已,哪怕皮斯科不知道在场有第三人,蔺怀生的目光也像刀子一样直刺像阿琉斯的方向。
阿琉斯被这道目光刺得遍体鳞伤,好像因为他一开始没有光明正大地站出来,现在就只配躲在暗处,眼睁睁地看完这一切。
然后,阿琉斯就看到蔺怀生冲他笑了。
那是一种甜蜜、得意、狡黠都包含在内的笑容。
阿琉斯迟迟恍悟,他再一次被蔺怀生精湛的演技所欺骗,他以为自己能主导一次情感的关系,然后再次得到迎头痛击。而现在,生生还多骗了另一个同样以为能够掌握住他的人。
至于蔺怀生为什么偏要让他明白,大概给阿琉斯的惩罚。
所以阿琉斯不能出现,那就阻碍了蔺怀生对另一个胆大妄为之人的惩罚。
蔺怀生分给阿琉斯的目光很短,即便不再有危险,他也没把巨型骨翅收回去,只重新垂头,继续他的进食。
满地狼藉,便为相拥的两个人蒙上一层反差的美丽。蔺怀生的翅膀时不时扑动,带来一阵阵劲风,而皮斯科还需要因此来回偏头闪避,以免被尖锐的骨刺划伤。但阿琉斯知道,那是小蝙蝠开心的证明。
他喜欢这个人类的血液。
而蔺怀生也真的不惧让阿琉斯更难过些。
“好……香……”
他在吞咽之中,喑哑地发出一声叹息。
可对于蔺怀生来说不可多得的美味,阿琉斯闻着只是再普通不过的血腥味。血族对血液的偏好十分私人,他们一生都在猎食,但不一定会遇到最心爱的人类。
静谧只是片刻。很快,门外传来了咚咚不停的敲门声。
蔺怀生正忙着进食,耳尖竖立,探出门外不是值得他提防的对象后,根本就没有抬头的意思。
但门外的人是那么得锲而不舍。
“皮斯科,发生了什么事?”
“皮斯科你人还好吗?皮斯科?”
是龙舌兰的声音。
皮斯科下意识皱眉,来到这里的短短几天、甚至搬到一楼来的这一个白天,他显然感觉出双子是难缠的家伙,更何况还是龙舌兰。
以双子对蔺怀生的态度,现在放他们进来,只会破坏他的好事。皮斯科心想道,随即手撑在门板上,把门堵得更死。
这个男人甚至主动贴近了蔺怀生,垂直浓密的长睫轻轻地扫过蔺怀生敏感的耳尖。
“那家伙好吵,我们别理他吧。”
这是皮斯科第一次用这么拙劣的手段,但十分奏效。
蔺怀生的一边骨膀直接刺穿了门板,毫不在意是否会把门外的龙舌兰捅伤。
蔺怀生的举动完全在皮斯科意料之外。因为他的印象中蔺怀生虽然娇纵,但仍对人类保留一丝善意。或许此刻的蔺怀生不能以常理推测,但皮斯科的低劣却明明白白,他终于明白用言语成功蛊惑另一个人时心理上的快感是什么样了。
门外久久没有声音。
但阿琉斯显然比皮斯科知道这一切没有那么容易结束。
门外的人忽然攥住蔺怀生的骨刺,毫不在意自己因此满手鲜血。蔺怀生感受到温热的血液沿着自己的骨刺回流,逐渐染湿了他的翅膀。蔺怀生猛然收回自己的翅膀,但比皮斯科更为香甜的血液已经占据他的鼻腔。
就在蔺怀生松开皮斯科的过程中,房门被暴力破解。
门外,双子和竹叶青竟然都在。
白兰地揉了揉手腕,显然刚才破门的是他。白兰地的目光冷锐,但威力比不上龙舌兰对皮斯科露出的充满轻蔑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