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救美后我被条龙碰瓷了——by鹤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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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数日,时阮对自家弟弟在京中的名声有了更为深刻的全新认知。
于是她颇有些丧气的得出了结论:京城的姑娘小姐们除非脑子坏了,否则根本不会有人能看上时野。
就在她打算彻底放弃替时野操持终身大事时,没想到事情竟柳暗花明,突然变迎来了转机。
事情说来也很俗套,前几日时野在街上闲逛,一匹被主人拴在路边的马却不知为何突然发了疯,挣断缰绳后便横冲直撞地向着一位正在挑胭脂水粉的姑娘方向撞去。
周围倒是有不少人目睹了这一情况,却没什么人敢出手制止那匹疯马,而那姑娘远远见着一匹疯马朝自己奔来,情急之下竟也忘了有所反应,只被吓得呆立在原地,就在众人以为恐怕要闹出人命时,是时野飞身一扑,将那吓呆的姑娘推到了安全处,随后又扯住了疯马身上断掉的那半边缰绳,接着指挥在场的老少爷们,同他们一起合力将疯马制住。
站在时野的角度看不过小事一桩,却也不知是他哪出的表现令那位被他救下的姑娘刮目相看,居然差了媒人来时府说媒,还托这媒人带了好几句‘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云云的肉麻话。
那姑娘名叫崔若烟,户部尚书之女,年方十六,长相秀美,为人温和。
时阮对她是越看越满意,甚至打从心底里觉得是自家弟弟高攀,于是每日恨不能耳提面令时野立刻答应这桩亲事。
谁知道时野又开始犯倔,说什么不同意,还直言崔若烟完全不是自己中意的类型,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娶她。
时阮恨不能抽他几个大嘴巴子让他清醒清醒,人姑娘能看上他,说句是他前世修来的福分都不为过,自家这弟弟不懂抓紧机会也就算了,居然还好意思在这挑三拣四,也不看看其他人对他避而远之的态度,有他挑剔的份吗!
可惜无论她多满意,时野就是打定了主意不松口,弟弟的性格她也清楚,完全是吃软不吃硬,半点强逼不得,得想着法子慢慢软化,于是哪怕再心急,她也只能换种方法徐徐图之了。
时野最近很烦,一个不知道哪来的女人突然间缠上了他,要死要活非得嫁给他不说,还借着向他姐讨教女红的由头,隔三差五往他家跑。
天知道他多想让这人直接出去,奈何她也怎么不同自己说话,就缠着时阮问东问西,仿佛真只是单纯来精进女红手艺的,倘若他直接将对方扫地出门,恐怕要被人说是自作多情。
更严重的是卿长生已经好几天对他不冷不热了,散学后不再等他,糕点投喂完全没了,甚至他前几天厚着脸皮赖在时府,晚上想偷偷遛去他的卧房,却发现这人居然将房门锁的严严实实,任凭他在门外小偷似的挠了半天门也不给开。
那一刻时野简直感觉天都要塌了。
这几天他过得可以说里外不是人,简直窝火得要命,却还得收敛着脾气在卿长生面前伏低做小,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而且哪怕他卑微至此,他的小卿居然还是不怎么愿意理他,简直把他气得想死。
然而今天他还是又一次锲而不舍去缠着卿长生。
卿长生原本不想理他,奈何这人垂头丧气的模样实在太过可怜,卿长生一时心软,便被时野揽着肩膀强行带去了时府。
时野原本想着将人拐去自己房间,之后好好告诉他自己对那什么崔若烟不感半点兴趣,现下也只是碍于时阮的面子,才勉强让她出入时府,等之后找了机会一定将她赶走。然后再将人抱一抱哄一哄,这人保管立刻要同自己冰释前嫌。
他在心里将如意算盘拨得噼啪响,然而当他在进门后在凉亭内看到崔若烟时,脸上的笑容突然便僵在了嘴角。
卿长生自然也瞧见了她,原本转身要走,却猝不及防被时阮叫住,于是他离开的脚步一顿,只得硬着头皮跟时野一起来到时阮面前。
时阮有意撮合时野与崔若烟,她想着卿长生素来跟时野关系亲近,倘若由他出面在两人间做个调和,说不定时野真能回心转意。
于是她暗中向卿长生使了个眼色,依对方的聪慧机敏而言,想来定能看出她的弦外之音。
卿长生也确实明白了她的想法,却不知为何似乎有些魂不守舍,半点没有替他们两人牵个话头的意思。
时阮心想真是难得见到这孩子有心事的时候,可惜现在不方便问问缘由,眼见此处的气氛有些尴尬,便只能由她来当这个牵线人了。
“昨天若烟跟我学了种新绣样,我原以为她要练习两天才能绣好,没成想今日便绣出了方不错的帕子。”她柔声招呼时野。“小野,你要不要来看看?”
时野没答话,时阮见状有些无奈,只能转头去招呼崔若烟。
“这孩子害羞呢,若烟,你将帕子拿着给他看看去。”
崔若烟闻言,有些紧张地捏起桌上的帕子,随后含羞带怯般走到时野跟前,将帕子递了过去。
谁曾向时野半点面子不给,别说伸手去接,眼神都没往她身上落一下。
“我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看不懂,也懒得看。”
崔若烟将将伸出的手便就这样僵在了原地,一时间递过去也不是,收回来也不是,气氛尴尬至极。
卿长生到底不像时野那样铁石心肠,眼见这姑娘羞红了一张脸,眼泪直在眼眶打转,于是便接过了那方绣帕,权当给她一个台阶下。
他定睛一看,哦豁,绣的还是鸳鸯戏水。
卿长生哪怕心里再不舒服,也不会为难一个小姑娘,他仔细盯着帕瞧了片刻,柔声开口称赞道:“确实别致,若烟姑娘当真是心灵手巧。”
时野闻言,阴阳怪气的哼了一声,似乎有些不满,却谁也猜不出他到底在不满什么。
崔若烟的目光在时野同卿长生之间来回逡巡片刻,突然便拿出随身带的帕子抹了抹眼泪,随即有些胆怯似的小声抽噎着对卿长生道:“长生哥哥,你........是不是不太喜欢我?”
这一句话问的颇为突兀,不止卿长生,就连一旁的时阮都有些吃惊了。
没人清楚她究竟为什么会突然有此疑问,但见她哭的梨花带雨,好不伤心,仿佛真真受到了无尽委屈,才会问出这句话。
“姑娘言重了。”卿长生有些无奈,将手里那方帕子放在了桌上。“你我不过萍水相逢,连熟识都不算,我又岂会无故厌烦你呢。”
“可是......可是......我听人说你以前经常来时府做客,可自从我来后,便再没在此地出现过,同时野哥哥的关系也闹得有些僵。”崔若烟抽抽噎噎的。“是不是因为我的缘故?倘若真是如此,我以后便不会再来了。”
时阮听着她这话,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但她毕竟与卿长生相处了许多年,论亲疏远近这丫头同卿长生压根比不了,于是她没来得及细想,便脱口而出道。
“若烟怕是误会了,长生他近来正准备参加科考,闲暇时间便也少些,这才没有总往这边来。他之前便同我解释过,跟你却是没什么关联的。”
崔若烟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眼见时阮发话,语气似乎有些不冷不热,便将剩下的说辞吞回了肚子里。
“那.....那可能是我想多了吧,对不起,长生哥哥,我不该胡乱揣测你的心意。”
卿长生莫名受了场质疑,心里仍是有些不虞,可眼下对方已经道歉,他总不能跟个小姑娘计较。
他正准备开口,却被人抢过了话头。
“咱们这几个人里谁最不待见你,你真看不出来么。”时野皱起眉头,半点面子没给对方留。“倒是知道柿子该挑软的捏,真是矫情。”
说罢便拉着卿长生扬长而去,丝毫没管身后的崔若烟又捏着帕子哭开了。
经此一闹,卿长生又没了跟他说话的兴趣,连时野的房间都不愿意进,只在自己房里呆了会,便冷着脸离开了。
时野目送他的背影远去,十分烦躁的挠了挠头发,心里急得想打人。
一天天的,这都算什么事啊。
之后几天时野都没再见到卿长生,倒是那崔若烟,也不知是吃了什么迷魂药,竟然依旧每天雷打不动朝时野家跑。
时野甚至考虑过干脆这段时间都不回家算了,只是时阮好容易回时家一趟,总不能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待在家里,便也只能每天硬着头皮回家,只是每每路过凉亭时都会做出一副目不斜视生人勿进的冷漠表情,认时阮如何招呼他都不答话,直接将崔若烟给忽略了彻底。
这日有人送了时阮几样产自千里之外的稀罕水果,时阮想着让家里小孩们都尝尝鲜,于是她亲手做了几个拿手小菜,便托人请了卿长生过来吃饭。
崔若烟昨日跟她说过有些私事要处理,今天可能并不会来,谁知今日居然又来了,时阮也不好赶客,将人迎进屋里说了几句话,便去厨房打算再添两道菜。
时阮走后,崔若烟左右环视,确定四下无人后,竟然从随身带的荷包中掏出一小包牛皮纸包着的白色粉末,随后悄悄将粉末倒入了摆在桌上的某个茶杯里。
她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因为害怕,手有些不受控制的发抖,她完全没办法去估算到底该放多少剂量,只一股脑将纸包内的药粉都倒进了杯中。
当她正准备将牛皮纸收回荷包里时,门口突然传来了谁的声音。
“你在做什么?”
一句再普通不过问话却不啻于一道惊雷于她脑内炸响,崔若烟的动作一僵,神色慌乱的将那小片牛皮纸塞进了怀里。
卿长生来时见崔若烟背对着门弯着腰,似乎正在做些什么,他觉得有些奇怪,便出声问了句,谁知这人居然手忙脚乱的往怀里塞了样什么东西,转过身时脸上的表情也十分惊慌失措。
卿长生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两三步走到桌边检查,只见摆在桌上的某杯热茶四周,竟散落着一些白色的不明药粉。
是崔若烟因为手抖不小心洒在桌上的。
“你打算给谁下药?时野?”卿长生指着桌上残留的粉末沉声问道。
“你......你在胡说什么!”崔若烟眼见自己的谋划将要败露,连忙掏出帕子三两下将那些粉末擦了个干净。
“我也是好奇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方才才会凑近去看看的。”
结合这人的一系列表现,卿长生是半句也不相信她说的话了。
他不怀疑这东西是什么毒药,毕竟哪怕崔若烟再胆大包天,想也也没那个胆量公然在时府行凶,排除掉这个可能后,那这包药粉究竟是什么自然显而易见了。
卿长生怎么也想不到崔若烟看上去安静羞怯,行事居然如此胆大包天。他先前只是在生时野的气,对这姑娘却是没什么不喜,眼下却真的生气了。
“想你也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居然会使如此阴私的招数,难道你真不会感到半点羞耻吗?”
崔若烟没有答话,只低着头,似乎有些羞愧的模样。
卿长生见她这幅模样,心里到底还是有些不忍,只道是她一念之差,才走上这条歪路,方才的话说的确实太重,他正打算出声安抚崔若烟几句,没曾想这人趁他不注意时突然便眼疾手快端起那杯茶,接着将它洒出屋外。
眼见证据被彻底销毁,崔若烟心里底气便也足了。
“你凭什么这样污人清白?”她一改方才羞愧懦弱的模样,冷笑道:“说我想给时野哥哥下药,你倒是拿出证据来啊。”
卿长生没想到她变脸居然如此之快,待反应过来后心里暗恼自己方才的怜悯真是多余,便也不再客气。
“方才我来时瞧见你将什么东西塞进怀里,清白与否,拿出一看便知。”
“你这登徒浪子,竟大胆到往姑娘家胸口看,莫不是想借机非礼我?”崔若烟完全不怵他说的话,胡搅蛮缠道。
卿长生性子温润,向来不会吵架,直接便被对方这番话噎得再说不出来什么。
姑娘家的贴身物件岂能随意示人,他这要求外人听来恐怕也会觉得离谱。
卿长生知道自己没证据便不占理,虽然依旧生气,也只能强压下心中火气说道:“事实如何你我心知肚明,大可不必说些莫须有的话来辱人名节,也平白自降身价。我只是提醒你,时野素来最厌恶被人算计,你若真想讨他欢心,切莫再如此行事。”
“你同时野又是什么关系,轮得到你来教训我?”崔若烟这回是彻底同卿长生撕破了脸皮,难听的话有一句算一句直往外蹦。“你以为其他人是怎么待你的?拿你当时野哥哥的好兄弟?做梦吧,别人只当你是时野哥哥养的一条狗,一厢情愿黏了他许多年,踢都踢不走的那种癞皮狗......”
“闭嘴。”卿长生打断她的话,面色冷凝得朝她所在的方向逼近一步。
他平时性格和善,不代表便能被人指着鼻子辱骂。
“你是什么身份,也敢在这里同我大呼小叫?区区户部尚书之女,竟敢对着当朝宰相之子满口污言秽语,莫不是嫌你父亲这顶乌纱帽戴的太过牢固?”
崔若烟被他冷漠的语气吓得愣在了原地,一时间连大气也不敢喘。
就在这时,时野回来了。
他一进门便感觉屋内的两人气氛不对,颇有剑拔弩张的氛围。
崔若烟见到了时野,猝不及防便哭开了,哽咽着要往他怀里扑,哪还有半分刚才的嚣张气焰。
“时野哥哥......我方才一个人待着这里等阮姐回来,却不想长生哥哥来此,无缘无故便要赶我离开,我不肯走,他便开始威胁要让我父亲官职不保.....呜呜...我真的不知道他究竟为什么三番五次要为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