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宫主和他道侣散伙了吗——by有狐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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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明遥会发脾气,但他即使闹脾气时,也从来不会歇斯底里大吼大叫。他的声线听起来总是如此清灵柔和,与他给人的感觉十分相似,即便抗拒,却又会难以自拔地被摄入他编织出的网里。
风涅第一次知道,原来仙道的仙士,也可以比真正的妖魅还要可怕。
锁骨的印记又开始发烫,他没忍住闭了闭眼睛。
这几天好不容易压下的情绪,瞬间功亏一篑。
风涅最后还是没有跟着路明遥进去藏书阁,因为他不知是被他哪句话给惹怒了,又气又无可奈何地瞪了他一眼后,转身变成白色的凤鸟离开了。
只留下一脸茫然站在原地的路明遥。
风涅飞回了平陵山,不停地在上空盘旋打转,心情看起来莫名有些烦躁。
转了几圈似乎还没得到舒缓,他最终将视线落到他平时休息的梧桐树,然后狠狠地以身撞击过去。
好似只有这般极端的方式,才能够压抑那受到天性而诱发的情绪。
*
作者有话要说:
#是只狠鸟#
第十七章 我的自制力没那么糟糕。
风涅在藏书阁外突然离开后,隔天也不准时报到了。
倒是外出说要去帮路明遥弄清凤族契约限制的白松鹤归来了,风尘仆仆地走到他面前,满面愁容。
路明遥看着正酝酿情绪的白松鹤,友好地与他打声招呼:“欢迎回来。”
白松鹤却紧张兮兮地问他:“宫主,老夫不在的这几日,那只凤凰可有对您做什么?他有没有什么异常的表现?您与他应该还是清清白白的吧?”
路明遥被他这副好像随时会被风涅给怎么着的模样给逗得满脸疑问。
他甚至怀疑要不是他平日与旁人划分的界限非常明确,白松鹤可能就直接上来检查他有没有受到伤害了。
面对他的疑惑,白松鹤忧心忡忡道:“这书我是没找着,我特意去问了几个老朋友,才知道这凤族契约规矩可多了。”
“凤族与伴侣间绑的是生死相依之契,一方若死了另一方也活不得。如此一来,他之后若是做了什么罪恶滔天之事,只要宫主与他的契约尚在,咱就无可奈他何了!”
虽然早已有所预料,但白松鹤亲口说出时路明遥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意外。
意外于这世上竟能有这般重情的族群。
要有多深的感情,才能如此信任与爱着对方,以至于一方死了另一方也活不下去。
路明遥出神地想着,心道难怪当初不小心绑定天契时风涅会如此生气。以凤族这样的爱情观,不到确认深爱的程度,是绝不可能结契的吧?
“风涅这算盘打得真响,果然心狠。”白松鹤说得咬牙切齿。
路明遥从容道:“不必担心,如此不也意味着他如果还想好好的,也不能轻易对我动手吗?”
白松鹤却摇头说:“宫主,您对风涅了解的还不多,此子为了达成目的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我记得前宫主将他收押在平陵山后,曾上去见过他一回。据说风涅为了诱骗前宫主上山好偷袭他,故意重伤自己还断了一只手的筋骨,叫前宫主卸了防心,最后却差点把人给留在那后山上。”
“当时伤是真伤,手也确实是废了,后来怎么养的回来不清楚,可你说正常人敢冒这个险么?这算计的若错了一步,就要把自己推向万丈深渊了。”
路明遥听着,又陷入了沉思。
他还在思索风涅的事情,白松鹤不知又想到了什么,脸色忽然一青,严肃道:“还有,凤族的天性让他们在与伴侣结契后,对伴侣会有极高的需求。”
路明遥疑惑:“需求?”
白松鹤铁青色的脸不知为何变得有些发红,眼里却又带着恼怒:“说起此事我就气,这到底是什么契约,比天契还不可理喻,简直就是想占宫主您的便宜!”
“凤族对伴侣很重视,结契后他们无法忍受太长时间的分离,对彼此的占有欲望会变得极高,而且还,还还得……”接下来的话对白松鹤而言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他挣扎了一会儿才气冲冲接道,“得定期从伴侣身上获得精神抚慰!”
说直白点就是心火需要伴侣的爱抚才能舒缓,没有伴侣在身边陪伴的已婚凤凰会经历丧偶一样痛苦。据说这种情绪若是没能得到缓解,承受的凤族心理会逐渐不平衡,到最后发疯发狂。
而将这种需求均衡划分的话,大概平均每一个月就得有一次。可以是身体上的交触或是精神上的交融,只要满足其一即可。
但不管是哪种,在白松鹤眼里就是路明遥有被拱的危机。
说直接点的交|合,那他家宫主身体必然就要吃亏了。若是以神|交的方式,元神可是每个修士最重要的根本,岂能随随便便与不熟的人接触?而且这两个人的元神若接触得多了,会有什么更严重的影响还不一定呢!
白松鹤哪能允许这种事的发生,尤其算一算时日路明遥跟风涅结契都差不多过去一个月了,所以他回来的时候才会如此匆忙,深怕路明遥已经被风涅给拐骗那啥……
生死相依没把路明遥吓着,这点倒是把他惊到了。
毕竟以他的精神状态,他还是非常排斥这件事的,不管对象是谁。
沉思间,房外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冷笑。
风涅来时恰巧听见白松鹤跟路明遥说的第二件事,眸光凉凉地扫了他们一眼:“不是每个凤族都会屈服于血脉和天性。”
“我的自制力没那么糟糕。”说罢,他的视线最终停在了路明遥身上,眼神沉静得叫人感到心安,“不过一年的时间,我不至于没了谁就活不下去。”
白松鹤显然对他没什么信任,气呼呼地哼了一声,不置于评。
路明遥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挑眉对风涅说:“我还以为你不过来了。”
风涅低头看着他,下意识收敛了点威压,但语气还是很冷淡:“我想去藏书阁。”
白松鹤不知他们俩人的事,瞪大眼睛问:“呀?藏书阁是你想去就能去的地方吗?”
岂知话刚落下,边上的路明遥就起身回道:“好,走吧。”
白松鹤:“……?”
心累的白长老还想说什么,却被路明遥阻止:“没关系,没有什么不能让他看的东西。”他说话时看的是风涅,似乎是在回应他昨日说想找把柄的事。
最后白松鹤还是让风涅过去了。
大概是路明遥给他的自信吧,反正他已经开始麻木了。
“阁里的书不少,你随意。”有过几次经验的路明遥来到藏书阁就跟回到自己卧房似的,抬手抽出几个书卷后就在边上的矮桌旁坐了下来。
风涅进来当然不是为了要找什么仙宫把柄,他确实是有自己想要调查的事。
他站在层层书架前,回头看了路明遥一眼,迟疑了一瞬还是朝着书阁的深处走去。
风涅坐着蒲团来到高处,找到了想找的宗籍翻阅了起来。
看着里面的那些名字,他眼中滑过一丝狠意。
“对了,”路明遥远远传来的声音忽然断了他的思绪,“你如果见到一颗玉珠子,别理它就好。”
“那是我的灵器,平时都养在藏书阁里,除我之外还没见过其他人。”
路明遥话刚落下,一颗碧绿色拳头大的珠子就从上方缓缓落入风涅的视线里。
玉灵珠是半透明的,能清楚见到里头透着漂亮的流光。珠子之外还有盘旋着一条银龙,生动地环绕着珠子而动。
风涅甚至能透过那双龙眼睛,感受到来自它的探究。
只见那对银白色的眼睛忽然一凶,小银龙龇牙咧嘴地朝他撞了一下,似是有些不悦。
撞击倒是不疼不痒。
风涅见它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锁骨的位置,大概猜到了原因。
他没有跟一个只有灵识的物品计较的意思,转了个身不欲再搭理它。但小家伙反倒闹腾起来了,重新绕到他面前一副好奇又骂咧咧的模样。
“别吵我。”风涅没什么耐心,指尖施了点小术法想将它弹开。
没想到这灵器平日似是娇生惯养的,小小的术法就把它给吓着了,逃窜间直接撞到了一旁的书架子。
风涅原本还担心这玉灵珠把自己撞碎了,结果它没碎,倒是银白色书架剧烈摇晃了起来。
撞他的力度不大,碰这架子的时候却像使了洪荒之力。
高高的书架整齐地排列着,挨得还挺近,只要有其中两个相撞,就会以排山倒海之势倒下。
沉沉的碰撞声在安静的藏书阁里响起,风涅循着逐渐倒下的书架看去,尽头正好是路明遥所在之地。
另一头的路明遥也察觉到了动静,抬头就见到那些本该稳如山的书架子正朝着他的方向倒来。
他微微一愣,抬手略施灵力,轻易稳住那些倾倒的书架和里面的所有书籍。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连滚落一半的书卷都停在了半空中。
路明遥还没来得及把它们推回原处,突然就被另一股力量给扑倒了。
身体被不属于自己的温度碰触的瞬间,潜意识的不适还未完全升起,忽然又被那股气息给轻轻压下。
路明遥另一只手撑住了身子,从身上之人感受到了一阵能够安抚心神的梧桐木香。抬眸对上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时,他还捕捉到了眼里一闪而过的清醒与懊恼。
显然是在气恼自己的无意识反应与多此一举。
路明遥终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靠近给惊着,撑住书架子的灵力波动了一下,前排几本落在半空中的书简没托好,往他们身上砸落。
倒是都砸在了另一人身上。
风涅眉头轻蹙,无意低头的动作又拉近他与路明遥之间的距离。
路明遥的身体有些僵硬,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却又逐渐适应了他的靠近。
俩人身上的气息不知觉间缠绕在了一起。
路明遥忽然想起白松鹤在书房说过的事,下意识问:“这样挨着,你受契约影响的情绪会得到舒缓吗?”
第十八章 所以,你能先从我身上起来吗?
时隔多日,敖明月又一次来到了仙宫。
敖奕丞瞥了眼她怀中抱着的食盒,从小到大不曾尝过自家妹妹手艺的他心中有些泛酸:“月儿,你当真就那么喜欢宫主?”
他其实有些担心:“以我所见,宫主性子是挺随和,但脾气瞧着挺倔,不愿意的事旁人恐怕无法轻易左右他的决定。你若越陷越深,到头来受伤的还是你。”
敖明月捋了捋胸前扎着蓝色飘带的长辫子,端庄道:“哥,你想多了,我只是把宫主视为想交往的朋友。”
要说她对路明遥的感情,大概是一见钟情的崇慕吧。说有多喜欢倒也没多少,只是目前也没有比路明遥更能让她心动的对象。而且路明遥身份尊贵是仙宫之主,她若真有机会与他在一起,肯定能堵住那些龙女们的嘴儿。
不是都认为她嫁不出去,绝对不会有人喜欢吗?
总有一日,她定会向那些嚼舌根的人证明自己!
敖明月又道:“再说,你忘了白长老之前怎么说的嘛?那日离开前他拍胸脯向我们保证,说宫主与那只凤凰什么关系都没有,绝对清清白白!”
“依我看,肯定是白凤他居心叵测,指不定是拿捏了宫主的什么小秘密,才能在仙宫里横着走。”如果宫主真是遭到了胁迫,那她肯定要努力把他救出来。
敖明月丢下自家哥哥,兜兜转转好几圈,才从旁人口中得知路明遥今日在藏书阁。
她兴冲冲地抱着食盒过去,却在途中被人拦下。
“明月,你是想见宫主吗?”是一位与她有过几面之交的女仙士,神秘兮兮地对她说,“那你今日来得不是时候。”
敖明月疑惑:“怎么?宫主在忙吗?”
“……确实是在忙,忙着和小情人度春宵。”说完,她还用手指贼贼地给她比了个甜蜜的姿势。
敖明月反驳道:“不可能,你一定是看错了。”
“怎么就不可能?不止我一人见到了,我们当时正好从藏书阁外的廊道经过,听见阁里传来些许动静。我们担心宫主出事便多看了几眼,怎知不小心见到他与他那位近身护法抱在一起咳咳……”
女仙士说着双颊一红,拍了拍脸颊说:“可惜我们当时秉着非礼勿视的心态离开了,否则这两个长得又俊又好看的男子……哎,光是想想就觉得心脏扑通扑通的!”
“离开前宫主还把门给关上了,估计是发现了我们。哎,你现在去大概也见不着人,还是别去扫他们兴了。”
敖明月当然不相信,去晃了一圈发现藏书阁的门确实是闭着的。她担心着风涅是想谋害路明遥,却又没有上前敲门的胆子,只能带着她亲手做的糕饼失魂落魄离开。
不知漫无目的地游走了多久,耳边才终于又出现其他人的声音。
“敖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奕丞呢?”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仇天闵。
敖明月愣了愣,勉强一笑回道:“他给龙族兵马们带话去了。”
心细的仇天闵察觉到她的不高兴,关心道:“怎么不开心?是宫中哪位护法无意怠慢了你吗?”
“没有没有,是我自己心情不好。”敖明月抓着食盒的手微微发白,又担心把糕饼原封不动带回去会遭人嘲笑,便递给了仇天闵说,“对了仇小长老,麻烦你帮我把它们转交给宫主大人吧,谢谢!”
“对了,记得一定要在那只凤凰面前送上!”
她匆忙把东西塞给仇天闵,转身就要离去。
只是走没多远,又被仇天闵给喊住了:“敖姑娘请留步。”
灰白色衣服的清秀男子对她笑得温柔,像是一眼就看穿他的小心思:“既然你人都过来了,就亲手交给他吧。”
话说另一边,风涅在听见路明遥问出那个问题时狠狠地怔住了。
其实用脚趾头想也能知道,路明遥堂堂一位宫主,怎么可能会被区区书架子给伤着?奈何在事情发生的瞬间,他身体反应终究快过了思绪,回过神就已经把人给护在了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