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宫主和他道侣散伙了吗——by有狐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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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是他还真让明显无意问出这个调侃问题的路明遥给说中了心事。
即使他再不愿意承认,路明遥身上传来的味道确实在这一刻起到了安神静心般的作用。不说能让他彻底不焦躁,可至少将他脾气压下了些许。
即便如此,他也绝不可能让路明遥坦诚:“我说过,我不需要什么安抚。”
门外远远响起了说话声,哪怕他们声音已经压得极低,风涅还是大略捕捉到了他们谈话的内容。
几个仙宫护法恰巧从藏书阁外经过,见到了他与路明遥亲昵的姿态而生了些许误会。
风涅听得的脸色更沉了,气急之下手一挥擅自把藏书阁的门给关了起来。
殊不知他这样的举动更有一种试图掩人耳目的感觉。
路明遥没有说破,淡声回道:“不需要的话更好,毕竟我不太习惯别人碰我。”
“所以,你能先从我身上起来吗?”
先一步让路明遥给说了占便宜的话,风涅是又气又无可奈何,因为他更不愿意说若不是因为担心他也不会着急赶来这种话。
路明遥简直把风涅的心思给拿捏得死死的。
风涅只能边生着闷气,边起身。印记影响着的血脉又在作祟,恍惚间,他竟泛起一丝不舍的念头。
心里又更气了。
然而他正要起来,又被身下的路明遥揪着衣领拉了回去。
垂眸间,只能看见那人微动的睫毛。
一般凤族的体温都比常人要高上些许,路明遥指腹在他脖子边缘擦过时,微微发凉。
路明遥只碰了一下就把手收回,抬眸问:“怎么受伤了?”
不急不缓的语气,听起来竟带着一种浅浅的压迫。
风涅皱了一下眉头,没注意到自己那处有个擦伤。
他起身后抬手在那里一抹,伤痕瞬间就淡了许多:“与你无关。”
“好吧,如果平陵山住得不舒服可以告诉我,我让人在宫里给你准备房间。”书阁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路明遥的姿态很是放松,单手撑头紧挨着矮桌,另一只手招来闹出这些动静的玉灵珠,“怎么说你现在也是‘宫主夫人’,该有的礼遇得要有。”
说罢,他指尖在小银龙的头上轻轻一点:“听见了吗?还不给人道歉?”
路明遥一松懈起来,说话的尾音都会稍显慵懒与上扬,挠得人耳朵发痒。
风涅看了眼已经被路明遥摆回原处的书架,背过身边深入书阁边用着僵硬的语气回道:“不必了。”
俩人又无言地在书隔里做着自己的事,直到房门被人敲响。
仇天闵带着敖明月过来,给路明遥送了一盒亲手制作的糕饼。
“宫主放心,我没别的意思,就只是想请你吃!”东西送到之后,敖明月也不给路明遥拒绝的机会,耀武扬威地看了书架旁的风涅一眼,嗖的一下又跑走了。
仇天闵笑吟吟地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感慨道:“真是个可爱的小龙女。”
路明遥打开了食盒,见到里面捏成许多可爱小动物的小饼,微笑着附和:“确实。”
仇天闵又道:“我刚刚烧好了茶,现在去给您端来,正好能配着茶水吃。”
“好。”路明遥看了眼不远处一晃而过的白影,“多端些过来吧。”
仇天闵离开后,路明遥把风涅招来:“龙族公主亲手做的,不来尝一尝吗?”
“我见她用材,似乎对兽族很有益处。”
把身子藏在书海中的风涅闻言,止住了取书的动作。
无名火在尝到了鲜后又开始蠢蠢欲动,他敛了敛目,努力让自己思绪保持清醒,冷声回道:“你爱慕者给你做的糕饼,你让我吃?”
路明遥听着他远远传来的回应,捏起一块飞鸟模样的饼放在眼前端详了一会儿,无声笑道:“是啊,向你表一表忠心,绝不会背着你勾搭其他人。”
白松鹤说过,有了伴侣的凤凰受到契约影响,心思可是会变得非常敏感呢。
这话说完后,书架深处久久没再传来任何回话。
只有书卷被人用力拿起又放下的碰撞声。
路明遥咬了一口手里的饼,心想小凤凰不止傲娇,脸皮还薄得很,一点儿也逗不得。
第十九章 他们向着我,我向着你。
风涅收起宗卷,把它们放回书架。
回头见到窄小的走道不现白天光明,只有远方烛火摇曳时闪烁的微光,他才意识到不知觉间竟在书阁内待到了天黑。
阁楼穹顶月明星稀,环绕于耳侧的翻书声不知何时早已消失。
他下意识放轻脚步,走了出去。
矮桌旁,路明遥依然还未离去,却盘坐在那里双目紧闭,似是打坐着进入休憩状态。
桌上红黑色食盒里原本装着十余个沙茶色的饼儿,都被吃光了。
包括那个只被他咬了一小口就嫌弃丢开的。
风涅盯着空荡荡的食盒,想到那块饼的最终可能去向,紧抿着嘴耳朵微微泛红,眼神又复杂万分。
从小族中长辈就不断叮嘱他们凤族契约的重要性,因是缠绕于骨血之中的灵契,很多事情都会变得不受控制。他向来对此便是嗤之以鼻,因为他在他认知里,若不是相互吸引的灵魂,怎么可能只凭契约就会产生依赖与特殊情感?
后来,他亲眼见到原本相敬如宾的一对凤凰仅在短短几年内就拥有了缠绵悱恻,难以割舍的爱情。
他开始起疑,却仍是不信。
“孩子,你的怀疑是正确的。”族中长老说,“他们那毕竟是特例,魂灵之间的契合度原本就很高,灵契只是推波助澜了罢。”
其实凤族契约没有白松鹤说的简单。
“这灵契确实神奇,相爱或是有缘的人结契后,感情会越来越深。可若是与不相爱或魂灵不契合之人结了契,就会成为一对怨偶。既无法摆脱契约的限制,又不能做到与伴侣灵魂相合,这痛苦可是比思念成疾还要难受千百倍。”
“所以对凤族而言,凡事都可随性而为,唯独结契之事需要三思再三思。”
说实话,结契之事发生后,风涅原以为他会遭受后者之苦。
却不曾想,他如今面临的,是仅见到路明遥把他尝过的饼给吃下后,心里会泛起诡异满足感的情境。
加上这一个多月来的经历,即使再不愿意,他也必须正视路明遥的元魂恰巧与他有着极高契合度的事实。
元魂有着极高契合度是什么样的感受?
风涅凝视着面前雪衣墨发的男子,双眸深邃莫测。
大概是那日明明被他的气息不经意又嚣张地触碰了元神,却不仅不反感,反而还有一丝留恋的感觉吧。
可是怎么可能呢?为什么会是路明遥?
他是那么地憎恨着仙道,想到就会怨愤难眠的程度,现在却要努力控制自己,绝不能爱上眼前这位来自上仙界的人。
整件事简直玄乎得让他有些头疼。
低头间,风涅无意见到食盒边放着的一杯茶。
按时间算应该已经泡好许久,却被人用灵力保存下来,近看还能见到水面不停往上冒的热气。
风涅看了路明遥一眼,在桌子的另一边与他面对面坐下。
他的视线落在茶水上,伸手握住温热的紫砂杯时,思绪又飘回几个时辰前。
仇天闵离开给路明遥端茶后,风涅熬不过路明遥的催促,便无奈地走到他面前接受了他分享食物的好意。
岂知敖明月这小丫头小心思倒不少,送饼之前估计已经猜到他会和路明遥在一起,又或是认为他会像之前那般为了捣乱,故意抢走她给路明遥的食物,竟往饼里偷偷放了凤族最最讨厌的食材。
见到他的脸色变得苦青,路明遥还笑出了声:“这就让你涨涨记性,惹谁都别惹怒人家小姑娘。”
风涅青着脸把剩下的饼丢到一旁,企图寻找能够漱口的东西:“是你惹来的烂桃花。”
路明遥故作哀愁道:“或许我真的太出色了,从小到大不乏追求者,我其实也很苦恼。”
风涅真想让外边的人看看,看一看他们表面清冷的宫主自负起来究竟是什么模样。
路明遥对着他笑了笑,拿起桌上的书卷,边往书架子深处走去边悠悠道:“天闵马上就会把茶端来了,太铃花茶味道极好,定能洗去你嘴中厌恶的味道。”
他这话刚说完仇天闵就进来了,端盘里的茶水只有一杯。
仇天闵无奈道:“抱歉宫主,太铃花茶与其他茶叶不同,所有过程都是按量估计,我无法均多一杯出来。”
路明遥很大方:“没事,都给风涅吧。”
仇天闵也没说什么,把端盘放在桌上后,还亲自拿到风涅面前。
风涅准备接时,仇天闵手里的茶杯却没握稳,与他的手微微擦过,掉在地上洒了一地,溅湿他的衣摆。
“对不起。”穿着竹绿色衣袍的男人脸上的表情和语气都很温和,“这太铃花到底是比较有灵性,有自己的想法。”
说着,他柔柔一笑,声音轻得只有他们二人能够听见:“可能它觉得,杂七杂八的人不配喝宫主专供的茶。”
风涅抬了抬眸,本就偏冷的眼神没什么变化,像是在看着一个死物。
短暂的无言,僵硬的气氛,将俩人的立场划得分明。
路明遥出来时见到了风涅脚边的茶杯,沉默片刻才对仇天闵说:“那就算了,反正我今日也不是很想喝,你先去忙吧。”
等仇天闵离开,风涅才冷笑着对路明遥说:“你的人,确实都很向着你。”并没有将仇天闵对他说过的话告诉他。
路明遥点着头同意道:“是啊,他们向着我,我向着你。”
风涅当时并没把这句话放心上,只以为又是他的随意调侃。
被人留住温热的茶水,仅凭香气就辨认出是太铃花的味道。
他握住茶杯微微出神,闭目打坐的人忽然睁开了眼睛,温和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茶杯的温度突然变得有些烫人,不等他把手收回,路明遥就开口说:“喝吧,给你的。”
风涅冷着脸回道:“不必了。”口中的苦涩早已消散得差不多。
路明遥闻言,一脸可惜:“真的不要?我平时嫌麻烦都不爱泡,难得为你捣弄了半天,你不要我就自己喝了。”
话落,他甚至还没动手,对面那只原本已经往回收的手突然又拿起了茶杯。
风涅的脸色好像更沉了,却还是将茶水一口饮尽,看起来还特别勉为其难。
路明遥弯了一下眼睛,说:“好茶得慢慢品。”
风涅盯着他不发一语,俨然一副他再敢多说几句就要翻脸的表情。
路明遥不逗他了,在许久的沉思后,突然认真地问他:“风涅,你会不会很想碰我?”
话音方落,桌前的白衣人猛地起身,咬牙切齿回道:“不会,这辈子都不会。”
说完,就气呼呼地离开了,留下笑出声的路明遥独自坐在书阁里。
他心想,这大概是每次与风涅接触时能让他感到放心的另一个原因罢。风涅对仙道的厌恶很明确,这种明确让他知道即使俩人绑定了天契,他也不会利用这层关系与他有任何纠葛。
正因如此,他才能放宽心去调戏他。
而另一头,让路明遥万分放心的白凤鸟带着闷气回到平陵山,窝在他最爱的梧桐树上休息。
可一闭上眼睛,白日里接触过并已深深印在他感官上的气息就会如梦魇般出现在幻境之中。就连肌肤相触的触感与温度都如此真实,最后化作那道清清柔音在他耳畔响起,调笑着问出在藏书阁里已经听过一次的疑问。
惊得白凤鸟如临噩梦那般睁开了眼睛。
静默了一会儿,他抬起利爪在树干上重重挠了几下,似是在发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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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仙殿内的朝会上,底下的仙官宗主们又吵嚷着开始相互推卸责任。
下仙界作为最混杂的方界,仙士修士良莠不齐,欲念横生。如今因为仙界灵气逐渐稀薄,许多大能或高修担忧着来不及在灵气枯竭前飞升,费尽各种手段来增长修为。
抢夺资源都不过是小事,最为不人道的,便是以修士为炉鼎进行采补。这种事情向来不被仙宫允许,奈何前任宫主松懈的管理制度下,导致这黑暗产业链变得越发猖狂,受害者多不胜数。
下边的人投诉到仙宫请他们帮忙做主已久,却迟迟没有任何进展。
而被赋予权力的仙官和各大仙宗,很可能还是帮忙掩护的势力方。此事如果深究起来,指不定得连根拔除许多势力,意味着外边的世界将会迎来一次大变动。
路明遥不久前刚向他们表示了准备亲自管理此事,现在人人自危,都担心成为被怀疑对象让他给一刀斩了,这种紧张氛围下,连朝会都变得越发不和谐。
路明遥淡着脸看他们争吵,打算等他们吵完了再开口。
边上的白松鹤突然问他:“宫主,仇小长老刚回来,你怎么又让他出去了?而且处理的还都是无关紧要的麻烦琐事,这些交代给底下的护法去做就行。”毕竟仇天闵留在仙宫也是个好帮手。
路明遥扫了底下人一眼,声音难得有些冷淡:“没什么。”
“只是觉得他最近在宫里有点闲,出去忙一忙也挺好。”
*
作者有话要说:
#这波叫宫主他在玩火自焚#
第二十章 调|教炉鼎的秘药
仙殿内,手握拂尘仙风道骨的白发老者说得面色涨红:“上次就让我们逮着,捉走散修炼成炉鼎的正是你们太玄宗的弟子,人都亲口承认了!”
太玄宗宗主是个发色灰黑,长得高且面容削瘦的中年男子,名叫宋濂。
宋濂摸着嘴边的八字胡,眯着眼睛语气愠怒:“我回去查过,太玄宗里根本就没有那几个弟子,分明就是诬陷!嘴长在他们身上,若仅凭他们只言片语就能草率治罪,那我从宗门里抓几个出来说是你们天穹宗的奸细,也能合理怀疑是你们动的手脚?”
“就是,那怎么不说说灵蛇窟呢?”宋濂边上的盟友愤愤不平道,“都知道他们学的是合欢邪术,以修士为炉鼎不正是这仙门的拿手好活吗?如果正门仙宗都要彻查,那这几个修习歪门邪道的,才应该先公开让仙宫与各大宗门长老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