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生道长伏魔记 番外篇——by红叶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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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离李松云印象中的玄霄派已经只有数十里,于现今修为的李松云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可二人仍旧打算先去镇上卖些路途中得的药草,然后稍作整理。毕竟去拜会的是大门派,还是不要太寒酸的好。
因为着急赶路,李松云在路上也并未留心,得到的药草自然不多。换来的钱自然也是有限,李松云心中有些丧气,其实若是自己自己一人,他倒是不十分在意这些。前世成仙历劫之后,几乎可谓是衣不蔽体。玄霄派的人看见天降的异像,确定方位后,几乎第一时间就找到了他。
当时因为久居深山,许久没有见过生人,言语都有些不大顺畅。可谓是形容狼狈,衣不蔽体。哪有半点缈绝尘寰的仙人风姿。
可李松云当时却丝毫没有生出半分自惭形秽,心中只有一派坦然。旁人也不敢在面上露出半点的鄙夷与不敬。
可如今自己修为不高,身旁还跟着萧晗。萧晗的性子阴晴不定,修为又不能表露。他有些担心若是被对方的慢待,会激发萧晗的不满,不利于他的心性。
萧晗似乎早就看出他心中所想,无所谓道:“师兄,没想到你还会在乎面子,放心吧师弟我还是很有分寸的,不会为师兄闹出乱子。”
他脸上仍是一如既往似笑非笑的表情,像是在取笑自己。但是看在李松云眼里,这却是真情流露发自内心。
萧晗的表情竟是硬生生让李松云品出一丝顽皮天真的味道来。
得了对方这一句保证,李松云不自觉弯了嘴角。温言道:“这点钱确实不够什么,不如你拿去玩的吧。”
以往萧晗收了李松云赚来的钱,往往是转手就随意花了出去。他似乎十分享受看见自己吝啬的师兄一脸肉疼的模样。这导致李松云一度以为萧晗在花钱一途上有什么瘾癖。
“叫你一声师兄你还真把我当小孩了?”看着李松云笑的一脸温柔,萧晗反倒有些不自在起来。
“况且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有什么是本座……本小爷我看的上眼的吗。”他嘴上虽然这么说着,身体却是一手接过了钱,一手拉过李松云的手腕。
“走走走,我们吃一顿得了。我们都好多天没吃过东西了,虽然不饿,但是怪馋的。”
原本对人间的食物并没有特殊爱好的萧晗,在多次看见自家师兄用十分“虔诚”的态度进食之后,竟然鬼使神差的生出了一种——原来吃饭似乎也挺有乐趣的想法。
李松云下意识挣动自己的手腕,有些不习惯对方突如其来的亲近。却发现对方急冲冲的向前走着,根本不曾留意自己的动作。对方手劲用的不小,想要挣脱必然要多花几分力气,到时候拉拉扯扯反倒不太好看,索性就随他吧。
就这样李松云一路上被萧晗拖着,脸上带着几分无奈。乍一看倒是挺像一对闹了脾气的兄弟。
两人没走多久,长街还未过半,就听得前方一阵喧闹,两人不自觉的朝那边望去。
只见一名头上戴着幕篱身段窈窕的女子,被几个身材高大壮硕,满脸横肉的壮汉团团围住。女子头上有纱幔遮蔽,没人能瞧清她的面貌。只是看见那女子低垂着头,身体微微向前弓着,看起来十分顺从的模样。
“你父亲欠下我们赌坊十两银子,如今人虽然死了,但是父债女偿,你可休想赖账。”壮汉大声嚷嚷着,女子听了他的话身体瑟缩了一下,头埋的更低了。
“我身上所有值钱的财物都已经交给你们了。”女子看上去有些狼狈,声音听起来倒还算是冷静。她嗓音有些沉,音色带着一分天然的清冷。导致语气虽然有几分无奈,但听不出有多少的惧意。
“呸!你就那点不值钱的东西,抵利息都不够。”
女子抬起头,似乎是看了的壮汉一眼,随即又将头低下。
“我们父女本来是向关外投奔亲眷,不过是途径此地,如今我父亲病死,我也身无长物,能赔的我都赔了,你们再逼我也是无用。”
那为首的壮汉被女子看了一眼,不知道怎么的竟然感觉到脖颈后有些微微发凉,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为首的一名大汉抬手揭翻了女子头顶佩带的幕篱。或许是对方力气太大,那女子的长发随之散开,将显露出来的面容又遮了个七七八八。
他双眼突然亮了亮,旋即又露出一个仿佛是吞了苍蝇的表情。
四周的人群里也是接连发出一阵嘘声。
只见那女子生的杏眼峨眉,唇若含朱,肌肤也是细白如雪。只可惜,两道狰狞的伤疤足有两指宽,赫然横贯在她原本美如画卷的脸上。到头来白白可惜了那一副羡煞旁人的好眉眼。
大汉啐了口唾沫,大声嚷道:“你怎么长得这般丑,吓了你爷爷一跳!原本你如若是长得平头整脸些,咱们还可以把你卖去红袖招,那样倒也勉强能够把债给平了。可就凭你这模样?啧啧啧,咱们兄弟干脆吃点亏,就把你卖给刘铁匠的儿子算了。钱是少得一些,但怜你孤苦无依,也不再为难你。你以后呢也算有口饭吃,不算占了你便宜。”
众人发现那女子虽然身姿曼妙,但凌乱的长发之下,隐约透出两道道横贯面颊殷红的伤痕。那疤痕虽然不至于凹凸不平,但是颜色红艳,而且约有两指那么宽,简直半个脸颊都掩盖在伤痕之下。一看之下,让人完全忽视了女子原本秀丽的五官。
“刘铁匠的儿子又瞎又瘸,三十好几了还找不到媳妇。这姑娘虽然脸上有伤,但是年纪轻轻的,又没了娘家,唉……当真是命苦啊。”
一时间听得众人窃窃私语,大多是在对那女子报以同情。但也有人言语刻薄,说是就以女子的这幅品貌,有个人家肯收留已经是蒙受了天恩,根本算不得受委屈。
李松云在一旁听闻了事情始末,心中有意上前去帮一帮那孤女。遂挣脱了萧晗,想去详细的盘问一下究竟。但还没有等他开口,就看见几个身着相同白底蓝色滚边交领窄袖束腰长袍的少年挺身而出,将那名大汉团团拦住。
“几位好汉,何必为难一个弱女子?”
为首的白衣少年向前一步,与那名为首高大壮汉对视。
两相对比之下少年虽看起来文弱了些,但目光坚毅,丝毫没有闪烁,气势上完全不惧对方。只见他面貌清俊,气质不俗,腰间还佩着一把镶嵌了玉石的精钢长剑,一看就十分贵重。
“这位小公子有所不知,正所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女人的爹生前欠了我们十两银子,难道不该还吗?”
那汉子见对方虽然人比他们人多,但是各个看着年岁不大。并且大都生的白净斯文的模样,心想着这样的小白脸,纵使来的再多也不在话下。要是动手,就凭自己这帮兄弟的身板,必定是手到擒来,保管一拳一个。
他心中不屑,言语上也尽显嚣张。说着竟打算直接伸手去推搡那名女子,想要先远离了这片是非地,省得等会再来一群多管闲事的,坏了他们的事。
没想到大汉刚一伸手,还没碰上那女子身上的布料,就觉得自己腕间一痛。
没想到,那看上去像小白脸似的白衣少年竟然力气不小。对方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脸上还是一幅云淡风轻的模样。
大汉心中气恼,暗自与对方较劲,却发现纵使用出全赴之力,那少年仍是无动于衷。而几经挣扎,自己的手腕不仅纹丝不动的攥在对方手中,而且还痛的钻心。
眼见那白衣少年气定神闲,任凭自己如何发力,依旧是岿然不动。大汉终于气馁,明白自己是碰上了“硬茬子”。
白衣少年占据上风,嘴上仍旧客气。手上却是暗自发力,紧箍着壮汉的腕骨,疼的那壮汉冷汗直流,简直觉得自己的手腕像是要裂开一般。
只是自己兄弟还在一旁站着,自己不好跌了颜面,壮汉只能咬牙硬撑道:“干什么?给我让开!找打是不是!”由于疼的实在难忍,这句话说起来还真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不明真相之人瞧着着实凶悍。
“这位姑娘既然说已经将身上的财物,尽数赔给了你们,说明她并没有丝毫赖账的意思。诸位大哥又怎好为难一个弱女子?若是觉得还不够,在下这里还有一支几十年的山参,不如就算作是为这位姑娘补足了欠款。”
言毕,白衣少年松开了手。又取出一支细长的匣子,直接推到壮汉的胸前。
大汉强忍疼痛,微微转动受伤的手腕,紧接着接过木匣然后打开。一看果然是一整只须发皆全有了些年头的老山参。市面上也值得了大几两子。再加上那女子身上的财物着实算不得亏。权衡之后决定见好就收。
“既然如此,姑娘得了贵人相助,补足了欠款,我们兄弟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就先告辞了。”
几人得了山参,也不多做停留,转瞬间就消失不见。
白衣少年中年纪更轻的几人似乎对此事颇为不满,忿忿不平的抱怨了几句。
为首的那一人,则来到女子的跟前。低声询问起来:“这位姐姐,可曾受伤?”
他眉目温润,举止有度一看就是谦谦君子。加之长相俊朗,神情温和,一般的女子若是被他这么关切的问上一问,哪怕没有疏财仗义的恩情,只怕都要羞红了脸。
可是那名女子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淡淡答了一句:“多谢公子,我没有受伤。”言毕,又朝那少年福了一礼以示感谢。
白衣少年见那女子直起身后,竟然身长与自己相差无几,不免的有些吃惊。先是愣了一下,旋即微微一笑,脸颊左右浮起一对小小梨涡。一下子为他添几分稚气,转眼没了方才对阵大汉的气势。
他心性纯良,丝毫没有看不起女子脸上胎记的意思。反倒是因为鲜少与女子交谈的缘故,略显羞赧的搔了搔自己的头发。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李松云就没有继续关注,带着萧晗一道转身离开。
第16章 李松云无端看了一出是非,心中同情那孤女,却心有余而力不足。顿觉意兴阑珊,无心逗留。便携着萧晗按照前世的记忆一路摸索往玄霄派的山门寻去。
近千年来,玄霄派虽然于修仙一途并上未有所建树,可毕竟是底蕴深厚的大派。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千年前留存下来的护山大阵声势浩大,布局精巧玄妙,让寻常人等奈何不得。
通常来说没有秘术法传根本无缘进入真正的山门。若是以力破阵,非但容易遭受反噬,还会触动阵法引起玄霄派众人察觉。
正是因为这护山阵法,这千百年来,附近的山民根本不得而入,将连绵峰群硬生生隔绝成了一处世外桃源。
李松云前世也曾在玄霄派修行,自然知晓入山法门。
只是如今以他们的身份,擅自入阵只会徒惹怀疑。所以只得在山门前结界附近注入灵力,触动阵法。
这就好比是用自身灵力递上拜帖。这灵力还得拿捏得当——既不能太少,以免被人忽视。也不能太过霸道,免得让对方误以为是来上门来找茬。
此时明月初悬,山间风寒露重,染湿了身上单薄的衣袍。晦暗的光影勾勒出李松云瘦削的肩背与腰身,宛如一笔挺秀的苍竹,劲瘦而不失坚韧。他的长发被一段靛青色的发带束起,耳边垂下几缕柔软的碎发,衬上他刚毅的眉目倒是有了一点刚柔并济的味道,平添了几分温润。
萧晗看着他,心中那股莫名的熟悉感又再次涌起,有什么东西像是要从脑海深处呼之欲出。
他不自觉的收紧手指,指甲几乎刺入掌心。他复生后,过去的记忆多有折损,许多事情已经含混不清。曾经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他已经忘却了大半,可唯有关于那个人的记忆,近日来却在他脑海中愈发清晰。
自从看见李松云身上独一无二的紫气,萧晗就无时无刻都在怀疑,那二人之间必然有某种特殊联系,或许李松云就是千年前故人的转世。只不过二人面貌毫不相似,性情也大相径庭,若真是转世,面貌有异还能理解,何至于性情大改?
李松云原本正凝神静气,全心探知这山间灵气的流动。突然感受到身边之人气息有些紊乱,一旁的萧晗不知怎的突然有些神思不属。他转头看向萧晗,疑惑着轻声发问:“师弟?”
萧晗看了他一眼,朝他摆了摆手,神色疲惫,轻声答道:“这山间金属性的灵气太盛,与我有些冲撞,一时之间不大适应,不过无甚大碍。”
李松云感受一番,这神霄山上的灵气确实比别处浓郁,并且带着一股凌厉的味道。萧晗此身乃是莲花所化,本性属木。加之化形的时间不长,身体不算强悍,金属性的灵气的确可能会让他感觉到不舒服。
李松元心中不免有几分担忧,他目光关切的看着对方,正想多说两句,就被对方抬手制止。
“方才没留意,被这里的灵气一冲,心神确实有些紊乱,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见李松云一门心思的看着自己,萧晗心中升腾起一分古怪的感觉,说不上是高兴还是厌烦。
那种感觉在他心头转了又转,还没等分出个头绪,就听见山中传来一道清冽的男声,将他的思绪打算。
“不知何方仙友来访,贫道玄霄派祭酒张旻有失远迎。”
话音方落,只见山间的岚气散了散,一道高耸山门现于眼前。山门下立着一名面貌看起来二十四五岁的青年道士。
只见他身着白色作底,衣襟和腰带上装饰着蓝色芝草纹的窄袖长袍。袖口用护臂紧紧缠住,头发一丝不苟束的端正,用一道青玉发簪收拢于道冠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