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生道长伏魔记 番外篇——by红叶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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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称为玄霄祭酒的道人气质沉稳,相貌不俗,让人一见不由得心生好感。
他修为应当尚未结丹,但周身灵力丰沛,双眸精光内敛,已经隐隐有突破之相。
真实年岁或许不及看起来那么年轻,但也绝对算的上年轻有为,出类拔萃。他腰间的佩剑光华内敛,隔着老远也能感受到那剑身上的灵力的波动,属性与自己主人十分相合,看样子多半是个修行有成的剑修。
道人本名张旻,本是玄霄派中执掌教规的真人之一,在后辈中较有威望,被弟子推举为门内祭酒,颇受掌教器重。
今夜,张旻本来正带着弟子巡山,却突然感受到一股陌生的灵力触动法阵。此时已经入夜,此举多少有些唐突,但是感受对方并无恶意,应该是身负修为却不得门径的道友前来拜访。
况且这股灵力虽然并不凌厉,但是深厚绵长,料想对方应当是修为不俗。为求稳妥,他只得嘱咐那些修为初入门径的弟子率先回转山门,向掌教禀告此事。而自己只身前来一探究竟。
李松云朝那道人施礼道:“真人有礼。在下与师弟本是江湖散修,一心求道,却难觑天机,家师尸解前曾经嘱托我们二人,玄霄乃是当今天下道门执牛耳者,今日特此前来求教。”他神情恳切,言辞有礼,虽然只是片面之语,却不由让人信服。
这月色虽暗,可这张旻又是何等目力。只见李松云相貌堂堂,周身气度磊落,于是心中便添了几分好感。
与此同时,他识海中收到玄霄派的传音秘法,说是掌教已经知晓此事并予以召令:远来是客,先为二人安排下榻,明日再做其他打算。
张旻得了掌教首肯,也就不多做耽搁。与二人简单寒暄两句,便将他们引入山门。
一路上,张旻与二人随口说道:“道友何必如此自谦,贫道略通观气之术,道友既然以入金丹境界,又如此年轻,堪称是百年也难得一见的天纵之材。如今有意来我玄霄求学,我派自然是不胜欢迎。”
言毕只见他袍袖一挥,山间的雾气几度聚散,李松云和萧晗只觉得四周景物一转,已然是进了这玄霄派门内。
张旻施展的这一手,除了迎客,自然也有示警的意思。无非是当面显露些神通,提醒对方不要想着其他叵测心思。
李松云自然明白,面上不露声色。只是微微颔首,眼中露出赞许。张旻见他镇定自若,不由得又对他增加一分好感。
“两位道友今夜就在此小院内稍作休息,明日贫道再为二位引荐本派的长老。”
“那就劳烦真人了。”
平日里玄霄派虽然鲜少有人拜访,但是像这样的客舍却是不少。统统是用山门内特有的青竹垒建而成。
此处虽然地处西北寒凉之地,青竹原本不能存活,但神霄山钟灵毓秀,灵气较之周边地方丰沛了不知凡几。加上玄霄派内门有阵法护持,使得这山门之内的四时变化与山门外截然不同。因此遍生一种青碧色的竹子,儿臂粗细,坚韧非常。
玄霄地处深山,物资得来不易,于是众修士因地制宜就地取材,用这些坚韧的青竹在主峰半山腰处修筑了不少这样的小竹屋作为供人休憩的居所,以供门派弟子和来访者居用。
萧晗抱臂环视四周,发现远处还有不少这样的小院子,只是大多都空无一人。看来这偌大的玄霄派,如今也是人迹寥落。
“师兄,我看此处荒凉的很,当今的修士都落魄至此吗?那我跟着你,恐怕也是前途无’亮’了。”萧晗斜倚着门扉,虽然站没站相,身姿不端,但不得不说,人长得好,哪怕他站成什么奇怪形状也能让人赏心悦目。
不过看见萧晗如此懒散的仪态和不着调的言语,李松云不由皱起了眉头:
“如今在别人的地界,你多少收敛些,尤其是在人前不可像平时那般轻狂任性。”
萧晗冷笑一声,不置可否,淡淡的扫了李松云一眼,一扭腰,转身进了屋子,径自休息去了。
李松云独自站在门外,望着周围陌生而又熟悉的景色,有种恍如隔世的怔忡感。
四周的竹林在夜风的抚动下发出沙沙的声响,那声音好像是一把钥匙,连着往世和今生。那些远去的,早已经模糊了的记忆,仿佛一下子有了颜色。
曾经他正是客居在此地,只是当时他身份颇高,住的是峰顶的主殿附近的砖石院子。他在玄霄派修行的时间并不长,但玄霄派确实曾经让他受益颇多。
他记得曾经玄霄派有位辈分修为都极高的长老对他极为赏识。
可以说后来,他之所以能做仙道断绝后,千年来的第一人,那名长老功不可没。
当年初入玄霄时,虽然他已经脱胎换骨凝练仙元,算得上是个地仙。但那时候他神魂不稳,修为境界岌岌可危,随时都有跌落的可能。
原因是虽然他一路勤修不辍,却并没有真正找到一门合适自己的功法。初时这种弊端并不显露。成仙后却愈发觉得修为难以稳固,常常有亏虚之感,丹元中的灵力也时常难以为继。
那名长老存留了一套传承千年的吐纳天地灵气的功法,一见他就毫不藏私的传授于他,对他算的上是有再造之恩。
只是那人究竟是谁?只要一去想那名长老的脸,李松云脑海中就一片混沌。自己竟然记不清生同再造的恩人。他既疑惑又自恼,只能安慰自己,或许再见上对方一面便能想起来了吧。
次日巳时二刻,张旻才姗姗来迟。他原本想着,二人深夜前来,一路上难免辛苦,次日未必能早起,怕是来早了平添尴尬。
只是李松云是何等克己之人,每日卯时初刻之前他是必然要晨起练功的,着情况而定决定是打坐还是练剑的。
张旻来时,李松云已经举着他那柄锈迹斑斑的铁剑舞了两个时辰。这山中四季虽然与外界不同,但是此时毕竟已经入冬许久,四周草叶枯黄了一半,随着剑气飘飞舞动,风流之外又不失灵动。
李松云剑法古朴,看起来就只有简单的劈,撩,扫,刺。可组合起来却又是行云流水,变化万千。刺出的每一剑都仿佛舞出过数万次,每个剑招均已经融会贯通,剑意了然。哪怕只是在一旁随意观望,也能感受的到此剑法中的气韵已经浑然天成。
张旻暗忖,此人年纪轻轻,气度修为却如此不凡,剑法竟然也达到了返璞归真境界。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
无怪乎涟月夫人会亲自召见,夫人的占卜之术如此出神入化,竟是事先就预料到了么?
张旻目光错动,突然发现竹屋边坐着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年,正环抱着双臂,一脸兴味盎然的表情望着舞剑的李松云。
昨日他去山门迎接二人时,对这少年并未多加留意。只是自己掌管祭酒之职已久,平日执掌教义,和门中弟子交道良多。远比一般的修士多了几分为人处世的圆融与细致周到。可昨日却从头到尾都未曾留意对方,着实显得有些轻忽。这绝非他有意而为,张旻心中狐疑,那少年的存在感似乎也太弱了些?
第17章 少年一身红衣恰如当年须弥山初见时的装扮。他坐在竹屋前的台阶上,斜依着门扉,动作显得有些轻浮放浪。
他面目俊美不凡神采昳丽,过于精致的五官因为年少看上去稍显稚嫩。
张旻有些诧异,这样一张脸教人一见难忘的脸,自己昨日怎么毫无会印象。
少年的视线一直跟随着自己的师兄,当张旻出现时,只是淡淡的一瞥。
张旻本不欲打扰李松云,准备静候片刻。
那少年突然开口道:“师兄,张真人来了,你感觉不到吗,真是块木头。”他声音不大,尾调上扬,尽显少年的骄纵与跳脱天性。
张旻摇了摇头,像是要赶走心中那一点说不出来的别扭感觉。心中宽慰:既然涟月夫人已经起卦问过吉凶,自然是不会有任何问题。
李松云闻言,将最后一剑刺出,方才收了剑势。
“真人,失礼了。”李松云眼中带着歉意,向对方施礼,又道:“我兄弟二人前来叨扰,有劳真人。”
“贫道正是为此事前来,今日贫道将二位昨夜所述之事禀告了掌教真人。掌教十分心喜,有道是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如今道门式微,像二位如此年少有为的修行者,已经是世间少有万里难寻其一。若是二位有意,张旻愿代玄霄派倒屣相迎。若是两位道友不弃,玄霄愿许以客卿,一切用度比照内门精英弟子为准。二位之需在我派门人,出山降妖力有不逮时,适时襄助即可。”
张旻说这话时,心中有些赧然,若是换做千年前,哪有主动让客人帮着自己干活的道理。可是如今道门式微,妖魔却横行四野,玄霄派上下除了坐镇山门的掌教和数名长老,再没有一个结丹的弟子。就连他自己也早在灵气凝实之后修为进境止步不前许。若是能得到李松云师兄弟的助力,玄霄派的实力自然能增进不少。
“这是自然,请真人放心。”
得到对方首肯,张旻面露喜色,客气道:“二位放心,我玄霄派并无门户之见,从今往后,我门中弟子待二位道友,不论辈分长幼,皆亲如袍泽。”
张旻见李松云态度不喜形于色也不过分谦卑,心下松了一口气。想到自己之前无意忽视了萧晗,此时更是留意了几分,却发现对方似笑非笑,看神情有些不耐烦,自顾自的拨弄着一节青竹。
他本有心想要与对方寒暄几句,萧晗却是皮笑肉不笑的随意敷衍,气氛顿时尴尬到无以为继。
张旻还以为萧晗是因为自己昨夜怠慢了他,年少气盛便不愿意搭理自己。好在他年纪张于对方不少,脾气也甚好,并不与萧晗计较。
李松云在一旁将这些情景尽数收归眼底,不得已对张旻客气解释道:“师弟年纪尚幼不懂规矩,怕是要唐突门中的诸位长辈。但玄霄收留我师兄弟二人的恩情深重,松云是必定是要前去拜谒一番,只是不知真人可否为贫道引见一二。”
张旻今日前来的目的本就是因为门中长老指名要见李松云一面,听对方主动提及自然是欣然称是。
“道友何必过谦,道友乃是贵客,收留之言以后休要再提了。”
“掌教特意嘱咐,若道友闲来无事,想邀道友前去品茶清谈。”
“不知掌教真人何时方便?”
张旻侧身一请:“道友请随我来。”
玄霄自古就是个大派,山门内宫观繁多,有不少处还是数进的院子。只是数百年来多有失修难以为继,早有了凋敝之相,只有山顶的宫观仍就被小心维护至今,除了用以供奉神像主持道典的宫观之外,便是掌教与长老们的住所。
张旻带着李松云直接来到了主观配殿的客堂之外。在门口伫立片刻,细心交代了几句:“如今门中长老多数在闭关修行,内间正座是本门掌教。他一旁的还有门中太上长老,尊号涟月真人。真人道法玄妙,却并未受戒出家,故此我们大多称她为涟月夫人。”
李松云听着“涟月夫人”这个名号,心中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曾经的记忆随着复生日久,渐渐变得模糊,过去的一切恍如隔世。只有些影响他命运的大事,他心中仍有清晰的印象。可若是遇到什么情景触动,他也能够想起些许已经被遗忘的细节。
他突然想起,曾经玄霄派有一位修为高深的长老,传授过一套凝练天地灵气的功法。助他稳固成仙后尚来不及稳固的心神和修为。若不是那套功法,只怕以他当时的情形,不仅修为岌岌可危,甚至会有性命之忧。按理来说如此恩情,定然是应该铭记难忘,就好比他永远也不会弄错萧晗的真实来历。
可是为什么他竟然完全想不起对方的样貌?只是当听闻张旻提起“涟月”二字,他才似是而非的想起涟月夫人似乎就是曾经赐他功法的玄霄派长老。
张旻嘱咐完,将李松云引入厅内。
在此处乃是偏厅并非正殿,倒也算不得十分正式,为的便是让人少些拘谨。但自己毕竟是晚辈,李松云便行下了一套五体投地的大礼。
玄霄的掌教前世他并不曾见过,此时于他却是长辈。涟月夫人更加是对他有恩。这礼他行的心悦诚服,带着发自内心的恭敬,严谨而认真。
“晚辈拜见掌教真人,涟月夫人。”
主位的玄霄掌教是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模样。他结丹近百年,之后修行再无寸进,如今容颜相貌为已经露出衰老之态,只怕是寿元将近。不过对方容颜虽老,却是精神矍铄,红光满面,看不出任何衰败征兆。
只见他双目炯炯有神,眼神刚正,可见道基稳固,应当是个正人君子。
与他并排落座的是一名紫衣女子,只见她肌肤白皙,发如鸦羽,眉目秀丽。乍一看好似双十鼎盛年华,细细一巧,又发现她面貌虽然丝毫不见岁月痕迹,但是双眼好似一汪幽深潭水,仿佛藏有诉不尽的岁月时光,恬淡自若,不露悲喜。
玄霄掌教尊号孤云子,早年曾拜入过释教,曾是个未受戒的童行沙弥,后来半路改投入了道门。
涟月夫人按照辈分算,其实是他的师叔。孤云子见李松云行拜礼,没有阻拦,而是正襟而坐,颔首还礼。
“小友不知师从哪位高人?”一张口就开门见山,毫不客套,看来这掌教也是个直来直往的性情中人。
“家师并无名号。不过自幼起,家师便教导晚辈修行之人应该心怀世人,不可独善其身,乱世之中应当以诛邪铲恶为己任,就算做不得匡扶天下的英雄,也要无愧于心。我们师徒虽然修为不堪大用,但是却一直在江湖行走为百姓驱妖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