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生道长伏魔记 番外篇——by红叶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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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晗方才自顾自的喝了不少,以他目前的这幅躯体,竟真的有了几分醉意。
李松云看着对方摇摇欲坠的身躯有些左右为难,不知道自己是否该上手去搀扶对方,一时间竟迟疑的呆立当场。
“这位道友可是醉了,不若就由我代劳吧。”
没想到的是正当李松云犹豫的功夫,之前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的红衣剑修突然出声,略显唐突的伸手去搀,半倚半靠在李松云身边的萧晗。
李松云眉头微皱,他心知萧晗平日里不屑于常人触碰,正要出言阻止,结果出乎预料的是萧晗并未拒绝。
反倒是含混不清的吐出几个字:“我这师兄平日里就弱不禁风的,怕是扶不动我,那就有劳这位道友了。”
李松云瞪了他一眼,大概是对他说自己“弱不禁风”而深感不满。李松云站起身,朝红衣剑修颌首致谢,可脸上的表情却有些不自然。
李松云一马当先,率先出了正厅。
正厅距离三人住宿的东西厢房隔着一个不大不小的花园,萧晗和那名搀着他的剑修不知怎的就落在了后面。
赵宅中只在屋檐下挂了灯,这一路上此时并无仆从经过,因此显得晦暗不明。
红衣剑修看似搀扶着萧晗,实则并未发力,只是堪堪做了个样子。而萧晗看似神色迷离,实则步履不乱,气息有条不紊。
“肖道长,你说你一路跟着我们师兄弟,究竟是所为何事啊?”萧晗一道传音秘术直传红衣剑修心底。
对方眼中晃过一丝诧异,突然想起萧晗在华阳宗时便已经证实非人之身。五感或许比寻常修士更为敏锐,被他识破道也不算太出乎意料,于是很快恢复平静。
孤云子朝萧晗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未做辩解,算是默认。
萧晗将孤云子原本搀扶着他的胳膊一推,故作踉跄的朝前追赶了两步,伸出手臂从李松云身后勾住对方的脖颈。
“师兄,你走这么快干什么。”
李松云侧过头白了他一眼,并未出言搭理,脚下却是放缓了步子。
孤云子见两人先是一阵拉拉扯扯,然后又分别进了屋子。他抱臂站在黑暗中单手支着下巴,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表情来。
曾与李松云一并上玄霄派求道的“师弟”,后来被华阳宗秘宝“鉴心”证明非人之身。更有意思的是,不久前从玄霄派再次传出消息—那原本被当作“花妖”的萧晗,竟然身负魔气,还能以一己之力轻易杀死入魔的黑蛟。
李松云的资质心性皆属上乘,更难得的是天道眷顾紫气加身。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让这样的两个人搅在了一起?
依孤云子的判断,李松云通身气度清正,行事并无半分苟且。此次前来淅川边界,多半是想查清道门仙士遇害的究竟。可是一个入魔的妖族,何必要一路跟随,乃至于对一个道门正统修士处处有维护之意。
方才他趁着两人相近,本想要稍作试探,却丝毫察觉不到对方身上的气息有何异常。
莫非萧晗的境界已经远远高于自己,若是如此,对方身份成谜,也不知道是敌是友,着实让人放心不下。好在萧晗看上去对李松云毫无恶意,暂时倒是不必太过担忧。
另一边,李松云进了房间,见桌上摆了一只瓷壶,伸手试了试,发现壶中的水已经冷透。他毫不在意,伸出手将倒扣的茶杯翻转,又倒满了冷水。
那茶因泡的时间长了,又冷又涩,还泛着浓重的苦。可李松云像是毫无知觉般,眉头也不皱的连饮了数杯。
方才萧晗从他身后勾住他脖颈时,他肌肉瞬间僵硬,动作都因此而变得迟滞。
但他心里清楚,这并不是因为自己血脉汇集的弱点被人触碰而产生的恐惧本能。
当萧晗的指尖擦过他裸露在衣料之外的皮肤,对方口鼻中温热的气息擦过耳畔,李松云觉得,在那个瞬间自己的心都乱了。
“这究竟是为何......”
他有些茫然无措,不知自己为何会心神动荡口干舌燥。
他无可奈何的闭上眼睛,可眼前却浮现起萧晗那张似笑非笑的脸——那种介于青年和少年之间的清俊,还有那双略带邪魅的眼眸中不经意间透出的狷狂。那肆意的眉眼像是生了根,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不知何时起,他已经习惯了对方的日日相伴。而每一次的亲近则像是让人上瘾的药,让他想要抗拒却又欲罢不能。
第48章 偷吻
李松云原本也有几分醉意,只因他根本不会以丹力化酒的法门。微醺之下更是心思纷乱,完全摸不清心头绪。
他发狠似的扯去紧束的腰带,只觉得周身一松,呼吸似乎顺畅了不少。随手将外袍褪下,随即朝床榻上一躺,用一只手臂挡住自己的眼睛,有些自暴自弃的想着:罢了,他是迟早要回淅川的。在这之前就多看看多想想吧。
就着这几分酒意,李松云竟很快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他的气息慢慢变得平稳匀长起来,室内却突然出现一道人影。
萧晗使了个小小的遁术移形换位,不着痕迹的来到了李松云的床前。
他看着眼前躺在床上,双眸紧闭面色微微发红,里衣的领口微微敞开的李松云。
萧晗面沉如水,瞳色却是深了深。
方才孤云子对他的试探,萧晗又岂会不知。只是对方与李松云才算是真正的同路人。他此时既然要与李松云一道同行,自然不能轻易与人发生矛盾,除了暂作掩饰,也别无他法。
萧晗眼中透出复杂情绪,看着李松云身处梦中却无法完全舒展的眉眼。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轻拂对方的面颊。
还没等触碰到李松云的肌肤,又突然并起双指,在黑暗中探向对方眉心的灵台。可若是旁边有人,只怕会觉得他的指尖像是在沿着李松云面目的轮廓温柔描摹,很有几分缠绵悱恻的味道。
他探查了一阵,发现并无异样。虽然李松云身体里是浮微的元神,但是过往的一切,似乎已经在转生之时,随着胎中之谜化了个干净。
浮微的所思所想,怕是几乎影响不得李松云一丝一毫了。
他展舒展手掌,顺着对方的脸颊轮廓移动,最终停在李松云的侧脸处。
或许是掌心的温度有所触动,李松云的眉毛动了动。那因为生的直硬,在睁眼时显得不怎么出众的长长的睫毛也跟着微微颤动。
萧晗看在眼里,只觉得一阵心动。
这种感觉,就好比有人拿着羽毛在心尖上搔了搔,又柔又软,却又痒的难耐。
自从知道李松云是浮微转世,萧晗心中一直就对他抱有一番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感情。
说是歉疚却也是未必,但是想要护着对方周全,不舍他受到丝毫伤害的心必然是真的。
只是魔通六欲,萧晗自千年前出淅川以来,一直过的是清心寡欲的日子。
早先还是能说是因为中原的风物吸引,一时间顾不得放纵私欲。后来又因为结识了浮微,好歹得装一装样子。最后又因为被一众修士轰杀的灰飞烟灭,纵然是有心,端的是无力。
哪怕后来在人界休养生息百十来年,也终究因为实力大损,终日忧心重重,不敢掉以轻心,也无暇引动□□之念。
如此想来,萧晗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万万年来头一个禁欲长达一千多年的魔了。
可有些事情宜疏不宜堵,虽然之前是因缘巧合,但终究算是积累日深。若是一朝被人引动,怕是山雨欲来,一旦发作起来怕是能有摧枯拉朽之势。
李松云鼻息清浅,却有一抹鬓发附在了侧脸,随着呼出的气流微微飘动。
昏暗的光影之下,只见他鼻骨挺直,颌骨线条明晰又精巧,让人忍不住看了还想再看几眼,根本移不开视线。
萧晗神情微怔,心里像是有一个沉寂了多年,连他自己都已经遗忘的开关,此时却突然被人开启。
一股热流自心头而起,涌遍全身,就连指尖也浸透其中。
萧晗的手指勾了勾,向回收了几寸。下一刻却又如电光石火般直点在李松云的眉心,竟然是打算封住对方的灵识。
此法虽然能凑效,但是不肖片刻便能为人察觉。以李松云的修为,若是萧晗想要做到不教李松云事后察觉,大概也就只有那么一两息的功夫。
于是乎萧晗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迟疑。自他封住李松云灵识的那一瞬,他便弯下腰,目的明确的直接吻住了李松云的双唇。
四唇相碰的那一刻,毫不夸张的说,对素了上千年的前淅川之主来说,那感觉简直可以用的上“电光石火”四个字来形容。
好似过去种种,皆抵不过这暗自偷来的一吻。
只可惜时间有限的很,萧晗心中掐着时间,用嘴唇在李松云的唇间细细研磨了两下,最后意犹未尽的用舌尖舔了舔对方的唇缝。
然后……毫不夸张的,前魔王有些踉跄的后退了两步,落荒而逃。
萧晗从李松云房内退出不久,躺在床上的男子微微分开双眸。
他黝黑的瞳仁在眸中来回一转,然后长出了一口气。
之前因为饮了酒,李松云原本有些头晕。加之心烦意乱,直接躺倒在了床上。没想到的是,自己的后脑勺刚贴上床板,头脑中便感受到一阵晕眩。着实让人有些难耐,可是偏偏又难以彻底入睡。
李松云只得闭目养神,调节气息,尽可能让自己舒服一点。可没想到萧晗就在此时潜入了他的房间。
当时他心里本就不清净,并不想搭理对方,干脆故作昏睡。
没想到对方却突然封住了他的灵识。这种法术,若是有所察觉防备,能持续的时间原本就只会更短,所以失神几乎就是须臾间的事。待到李松云重拾五感,却发现……
好在萧晗当时大概心中受到的震撼不小,一时间也没留意李松云的气息变化,如此一来也就免了两人相互对峙的尴尬。
待萧晗离开后,李松云直直的从床榻上坐起,紧接着以手覆面,整个人沉浸在震惊之中。他感觉到自己的面颊发着烫,连耳廓都是又热又涨。
他有些拿不准萧晗此举意欲为何,一开始像是试探,接下来却……
李松云伸出手,用手背轻轻蹭了蹭自己的嘴唇,只觉得甘洌的酒气氤氲缠绕,在唇齿间久久不散。已经分不清这味道究竟原本是属于谁的。
他微眯双眼,心头一阵火热,莫名触动。
萧晗也会看重他们之间的情谊吗,他是否会留下,是否会遵守他曾说过无意染指淅川之外的承若。
李松云一夜未眠,也无法凝神打坐入定,最终只能心事满怀靠坐在床边,打算独坐至天明。
正当李松云和萧晗都为私情所扰,无意他顾的时候,刚来赵家打杂,暂时宿在门房中的阿才也是彻夜未眠。
后半夜时,门房中其他几个仆役皆以熟睡。阿才却突然睁开眼睛,双眸直直的看向前方睁的滚圆,脸上看不出一丝睡意。
他轻巧的坐起身来,灵活的简直像个练家子,不多时人已经去到了屋外。
天上连月亮都没有,只能觑见一点微末星光,简直可以算得上是伸手不见五指。
阿才并未提灯,却像是不受半点影响。只见他行动自若,一路走来行云流水,又轻巧的越过院墙进了内院,毫无阻碍的穿过内院的小花园,途径东西两侧的厢房,最终来到了正房之外。
赵顺此时正宿在正房之内,门外还煞有介事的安排了两个值夜的壮汉。一左一右,乍一看像足了两尊门神,只不过这二人此时已经抵挡不住睡意,靠坐在廊柱上睡着了。
阿才平淡无奇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丝诡异的冷笑。只见他从袖中掏出一包不知名的粉末朝着已经睡着的二人面前一洒,那两人立刻如同烂醉一般软倒在地上,彻底的不省人事。
阿才上前伸手试探着推了推门,发现已经从里面上了栓。紧接着他又从怀中掏出一只黑红细口瓶子,将里面的液体顺着门缝灌了进去。
很快便传来一阵“滋滋”声响。那瓶中的液体竟是将所触之物尽数融化。门栓很快便被融断,甚至在木门上也留下一个拳头大的豁口,只是里面黑黝黝的叫人瞧不真切房内的情景。
阿才一身粗布短打,完全就是个石井乡夫的装扮,可此刻他脸上却浮现出一副与这身装扮完全不匹配的邪佞冷笑,阴森森的着实让人胆寒。
他抬起一只手,朝前一推。
雕花的木门吱呀一声朝两边分开。房间里涌出的黑暗像是一团浓稠的雾气,如同择人而噬的巨兽之口。
阿才却是一派镇静自若,丝毫不受影响。只见他一只脚迈入屋内,转动脑袋准确无误的望向赵顺寝房的方位。
他一步步向前踏去仿佛毫无阻碍,分花拂柳般越过垂挂的珠帘。细碎的声响打破了宁静,可屋内的赵顺仍旧像是毫无察觉。
这过分的宁静之下,阿才似乎意识到有什么不妥,他皱了皱眉头,脚下也是一顿。
阿才转过身正准备退出房间,却发现门口已经站定了一名单手持剑的青年男人。
“阿才”咧嘴一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扬起手,只见一串星芒自他指尖脱手而出。
孤云子单手执剑,手腕翻动,挽出几道剑花。只听得一阵叮当作响,数枚泛着蓝芒的钢针被剑风卷落在地。
“好身手。”阿才嗤笑一声,同时口唇间吐出一道锋芒。
孤云子微微侧身,抬起左手在面前一档一抹化去迎面袭来的钢针的力道,皮质的护腕上仍旧是留下一道擦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