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猎奇冒险文——by吃人说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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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臻胃里翻江倒海,起身冲出门外——
服务生热情高昂,说得红光满面,见一位客人突然离席,莫名其妙道:“那位先生他怎么了?”
杜彧:“他怀孕了。”
“哦。”服务生恍然大悟,“孕吐的话我给他冲一杯柠檬汁吧。”
“不必了。”杜彧付了账,连刚买的肉也不要了,“饭菜及两袋肉,劳烦你们自行解决,我带他去看医生。”
“这……”服务生呆滞地目送他们走远。
***
回到皇宫,郁臻觉得连野生人鱼也变得漂亮可亲。
杜彧宽慰他:“是这样,在这国家待久了,就更喜欢动物。”
“真是个噩梦。”郁臻由衷感叹。
这里要解释一下,他虽然任职过刑警,但办过最惊悚的案子也就是谋杀,面对一具稀烂的尸体和一碗人肉料理端到你面前,是不可相提并论的,尤其他那么贪吃。
“你不觉得恶心和震撼吗?”他问。
杜彧:“我早就有所察觉了,帝国每年的畜牧业总产量根本无法供给廉价肉泥的消耗。”
“怪不得你只吃牛羊和海鲜。”郁臻说。考虑到有食人鱼,也可能有食人猪和食人鸡等家畜,杜彧只吃食草动物和海鲜是明智的抉择。
给贫民发放人肉,多么匪夷所思!
可海芙勒玛尔帝国就是一个匪夷所思的存在,他碎成渣的世界观已经黏不回来了。哪怕杜彧告诉他杜玟真身是一条八爪鱼精,他也会信。
“没有产地、生产许可、厂家地址……只有一排编码。”杜彧忧愁道,“那肉的来源我们该从何查起?”
“你不是王子吗!”郁臻今天第二遍说这句话,“调查加工厂这种小事对你来说很简单吧?——等等,眼下最重要的是把你的小美人鱼送回大海!”
“人鱼要送走,工厂我也要查。”杜彧坚持道,“至于王子——在帝国,男人唯一的使命就是结婚生子,哪怕你是王子。”
“你要给那个高马尾小姑娘生孩子啊……”郁臻不自觉地脑补出杜彧怀孕的模样,笑出了声,“哈哈哈哈还挺好笑的。”
郁臻笑时露出白牙,唇舌嫣红,眼睛弯成月亮,尤为亮眼。
杜彧也跟着笑:“呵呵是呀,如果我非得和她结婚不可,一定不会落下你的,要生也是你先生。”
“……咳咳咳……”郁臻由笑声转为咳嗽,被呛得不轻。
就算是梦里,他也不想体验奇奇怪怪的改造手术和分娩!
杜彧有毒!
……
今天起郁臻的工作就是饲养野生人鱼;杜彧给了他一份食物清单,一周七天每天不重样,基本以鲜活海鱼为主。
诸如更换海水、清理水池、加入适当水草等杂活都有自动设备和清洁工操办,为难的是喂食时他要与人鱼独处。
杜彧:“她们在为它修建一间单独的人鱼馆,我们得趁场馆完工前把它送走,不然它被关进那种地方,就再也出不来了。”
郁臻:“把一条比活人还长的人鱼运出皇宫,确实很难。”
出宫一趟,他对皇宫的森严壁垒和安保情况有了新认知,随处皆是佩枪的侍卫军官,高层更有狙击手巡逻,快赶上特工电影了。
野生人鱼体长2米,光是那条鱼尾巴怎么藏就让人伤透脑筋;它还不能走路,乔装打扮行不通。倘若靠运输,又避不开皇宫天罗地网的守卫。
还有什么办法呢?
“对了!”郁臻灵机一动道,“我们可以从地下走!”
杜彧:“地下?”
郁臻:“这么大一座宫殿群,地底必然埋有大量排水管道,把污水引到处理厂加工排出。我们通过地下管道把人鱼运出皇宫,绝对比地面安全!”
杜彧对他刮目相看道:“好主意。”
郁臻:“哈哈,我真是个天才!”
此时他们尚且不知,皇宫地底埋藏着足以颠覆整个帝国的惊天秘密。
*
作者有话要说:
回来啦~恢复日更w
下面进入惊悚主题环节!要开始冒险啦啦啦啦
第23章、完美逃亡(十二) 下水道之旅
梦里的杜彧和现实中的杜玟一样是个行动派。
有了主意,第二天便从皇家图书馆带回了皇宫的建筑设计图纸,包含他们需要的地下排水系统平面图。
彼时郁臻还在囚室喂人鱼,鉴于它八瓣嘴筒的杀伤力,他只能用一根长竿串着鲜鱼,远远地钓到它面前。
人鱼的脸蛋好似展台上的精美陶瓷人面,它小巧的鼻尖嗅了嗅细竿串的十斤肥鳕鱼,朱唇轻轻翕开……
美貌的脸庞变作一条巨蟒般的嘴筒!食道内遍布漩涡形尖牙,一条深红带着倒刺的长舌如昆虫探出的口器,张牙舞爪的肉瓣像开合的食人花,一口包住鱼尾,蠕动着吞下……
郁臻放下长竿,汗流浃背。
这玩意儿还是太恶心了。
人鱼进食结束,脸恢复原貌;它跟偷腥的猫咪似的,尖嫩的小红舌优柔细巧地舔舐着右爪的骨刺,微微眯着碧绿的眼瞳。
“你慢慢舔,我走啦。”
完事后,郁臻飞速撤退。
***
他回到杜彧的房间,对方已经站在拓图台前,研究了一上午的皇宫下水道分布。
将皇宫的地面建筑平面图和地下排水系统平面图相重叠,灯光穿透硫酸纸,地面宫殿与地下管道的位置便对应得一清二楚。
杜彧用红墨水笔在图上的东南角房间圈出一个点,道:“我们在这里。”
郁臻从图上找到囚室的方位,指尖点了点,“可是人鱼在这里。”
杜彧在庭院标出一个红色三角形,“这儿是离它最近的下水道井盖。”
郁臻:“附近起码有十个侍卫来回巡逻,怎么掩人耳目?”
杜彧:“下个月宫廷舞会,有几百来号人从外面进来,亲卫队统领定然会抽调人手去前庭值班,届时守卫数量至少减少一半。”
郁臻:“怎么引开剩下的一半?”
杜彧:“我假装受伤,让她们去抓刺客?”
“太老土了。”郁臻嗤之以鼻,“再说你要是受伤了,皇宫肯定会被里三层外三层围起来,防守得更严;你被她们看住,让我自己送那条鱼回海里?你想的美。”
杜彧被反驳得颜面无光,眉峰一挑,耍赖道:“那你说怎么办?”
“嗯……”郁臻沉吟半晌,朝人招招手,“你过来。”
杜彧满不在乎地挨近他。
“我觉得这样比较好……”郁臻单手拢住嘴,在对方耳边窃窃私语。
杜彧听到最后,眼睛亮了,拍他的肩道:“你真是个天才。”
郁臻:“不过,咱们得先去地下确认一条可行的路线,还要在这十几天内准备好运输人鱼的道具。”
“道具简单,我立刻找人订做。现在规划路线,今晚就去确认。”杜彧显露出和他姐姐如出一辙的雷厉风行。
“动作快固然是好事,可你有装备吗?”郁臻问。
杜彧:“?”
郁臻忍不住翻白眼道:“轻便透气密封性好的衣服、指南针、防水高筒靴、头灯、背包、钳子、打火机、水、酒精、纱布……”
杜彧摸着下巴道:“有必要这么麻烦吗?”
郁臻:“这种老旧排水系统的下水道里有老鼠,应该是常识,万一被咬……还是别万一了,听我的总没错。”
他怕的是下水道里有比老鼠更可怕的生物。
杜彧认为他言之有理,一一记下,点头道:“遵命。”
身为权贵,在花钱方面是相当自由的。
除了郁臻列出的清单,杜彧还买了一堆杂七杂八的零售商品,涉及吃穿用各个方面;从指甲油、针线盒到防晒霜、登山绳索……最离谱的是婴儿游泳圈,在五花八门的购物车里,他们真正所需的东西是那么平平无奇。
傍晚时分,侍女推着运货平板滚轮车敲开了杜彧的房门。
“殿下,您需要我为您整理分类存放到仓库吗?”
“不用了,我有男仆。”杜彧把郁臻拎出来,“你去休息吧,让他收拾。”
“好的。”侍女听令退下。
郁臻挣脱自己的衣领,恨不能一拳揍歪杜彧的鼻梁。
然而对方捕捉气氛的嗅觉灵敏,及时道:“你为什么生气?我说的是实话,难道你不是我的男仆吗?”
此话无异于火上浇油,郁臻龇牙道:“是是是!”
杜彧耸肩:“好了好了,我们来做正事。”
郁臻:“……”
***
凌晨十二点,守卫换班的节点,留给他们片刻的空隙。
深夜的皇宫如同一头蛰伏的怪物,水波粼粼的盈亮珠光是它全身长满的数万只眼珠,在夜色里虎视眈眈。
郁臻穿着一身他梦寐以求的正常衣服——黑色的长袖外套和长裤,遮住小腿肚的高筒靴,斜过左肩的背包带;他额前的碎发被撩起,箍着一盏头灯。
整个人利落、协调,点睛之笔的无指手套把他衬托得极其干练。
终于有点去冒险的样子了!
杜彧和他穿得差不多,但身高优势,显得腿格外长,身姿挺拔得像棵杉树;略长的黑发在脑后扎起来,突出凌厉冷澈的眉眼,高鼻薄唇,就很……
算了不夸了。
人还是要有自信,坚信自己才是最帅的。
白天来踩点时,他们发现设计园林的工匠细心地将井盖掩在了草丛深处,以免破坏景观。这一构思极大减小了他们撬井盖时被当场抓获的风险,完美主义万岁。
不过真正动手的那一刻,他们才看清井盖是不用撬的,它只是一块沉重的石板,费点力气挪开就好。
两个人影躲在黑暗的草丛里窸窸窣窣地动作,厚重沉钝的石盖被四只手抠住边缘,缓缓提起——
“呲啦——”的石头摩擦声形同金属刮过玻璃,磨人神经的刺耳。
潮湿腥臭的淤泥味迎面扑来!凉幽幽的冷气从地底窜上来……
手电筒伸到井中,冷白的光照出长满青苔的砖墙和生锈的铁梯,一片深黑中隐隐泛起水面的反光。
“你先下去。”郁臻抢先道。
他的声音落入井底,激起阵阵回音。
杜彧:“你先,我比你力气大,我走后面关上井盖。”
郁臻出手握拳道:“三局两胜。”
“Ok.”杜彧接受他的挑战。
第一局郁臻剪刀,杜彧石头;第二局郁臻出布,杜彧剪刀。
胜负鲜明。
完了遇到克星了,郁臻咬牙切齿地暗想。
愿赌服输,他必须以身试险。
换作以前,郁臻打死也想不到他会在梦里钻下水道,可事实就是如此,他不仅钻了,还钻得游刃有余。
他扶着倒数第二道铁梯,略沉的靴子落地,双脚踩进二十厘米深的污水里。
空寂幽冷的黑暗隧道,嘀嗒的水声细密地回荡在耳畔,郁臻摁开头灯,冷亮的白光照见以他为圆心、半径十几米的区域。
这种砖砌的宽阔下水道多见于城市化较早的都城,例如过去的巴黎和东京。
他不知道杜彧是曾经在下水道经历过什么,还是对这种建筑存有阴影;太写实了,每一块砖和每一丛青苔,再到脚底的污泥浊水,腥湿浑浊漂浮着死老鼠臭味的空气……
如果这是一条怪物口中散发恶臭的食道,那浓浆状的青苔便是它分泌的深绿色唾液,带有腐蚀血肉的剧毒。
郁臻甚至怀疑,杜彧本体是一只老鼠,在地下生活了百年终得以修炼成精,否则谁会对下水道有这般具象的想象?
当然这只是他的内心活动,他绝不会说出来。
杜彧把井盖推至原位,后一步下来。
不得不说,作为天生的有钱人,杜彧身上并没有那些娇生惯养的毛病,他良好地适应了下水道的恶劣环境。
黑沉沉的幽闭空间,他们的身影被灯光斜斜地映在拱形墙面,眼前只有一条笔直的水沟,无需地图,他们一前一后地踩着水前行。
哗啦哗啦的水声也盖不住老鼠沿着墙爬过的窸索动静,“唧唧”的微弱鼠鸣近在咫尺,唤醒人内心对黑暗的原始恐惧。
郁臻感到些许不适,这种时候不说话也太奇怪了。
他主动找话题道:“那条人鱼,多少斤来着?”
隧道内回音重,杜彧没听清,问:“什么?”
郁臻放慢脚步,“我问,你要送走的那条人鱼,有多少公斤?”
杜彧的声音近了些:“不知道,没称过,目测比你重。”
郁臻道:“那你负责背它?这里可没法用运输工具。”
杜彧:“我抱得动。”
对话结束,没人再讲话。四周又只剩踩水与老鼠蹿过的响动。
时间仿佛凝固了,明明只有一百米,却像走了一个小时那么久。这段路程的终点是一个变窄的出口,幽深漆黑,像一扇通往未知的房门,郁臻不自觉加快脚步穿过它——
谢天谢地,不用继续走在水里。
出口的另一边是更为宽阔的排水道,拱顶方墙,地面有一条连通的水沟,贴墙的两侧筑高了平台,人可以上去行走。
暗红砖墙的夹缝生着苔藓,一股霉味淤积不散。
郁臻轻快地跨到干的地方,靴子在积灰的地面留下湿鞋印;头灯光亮扫到阴暗处,几只肥硕的黄毛老鼠成群结队地逃了。
“这种地方,你说它们吃什么能长这么胖?”他闲聊道。
“尸体吧。”
就在杜彧说出这两字的同时,郁臻陡然停下脚步——
十米,不,前方五米的位置,灯光照出一个倚在墙角的瘦长人影。
他的心跳快如擂鼓,砰!砰!激烈地响彻胸膛。
一只灰色老鼠从骷髅的右眼钻出,顺着颧骨跳到看不出颜色的衬衫上,它踏着胸骨钻进残破的外套,衣服鼓出山脉起伏的弧度,光滑无毛的肉尾巴消失在布料下,像入洞的长蛇。
杜彧越过他的肩膀目击此景,拧起眉道:“居然让我说中了……”
关键是,下水道里怎么会有一具尸体?
*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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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完美逃亡(十三) 原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