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猎奇冒险文——by吃人说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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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风淳朴,没有小偷,居民安于享乐,普遍起得晚。”周敛吸着烟,嗤之以鼻道,“你这小鬼头大惊小怪的,人家可能就是懒得理你。”
叶映庭出了一身汗,湿衣服贴着背,现在体温降下来腩鳯,冷飕飕的,他打着哆嗦道:“你们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我先……回房间洗个澡。”
郁臻把手指舔干净了,周敛分外鄙视他,“你是脑残啊?不能用纸吗?”
郁臻反问:“那你为什么不给我递纸?你是脑残吗?”
周敛厌恶地抽了一张餐巾纸丢给他。
郁臻将手擦干净,假笑道:“谢谢你哦,聪明人。”
他收了盘子和垃圾,要离开餐厅。周敛在他背后道:“你不会真相信那小鬼说的吧?”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郁臻将擦过手的纸团隔空投进垃圾桶。
杜彧比他晚起半小时,在二楼与三楼的楼梯间与他碰面,看他和周敛准备出门,问: “你们去哪儿?”
“早上好啊,王子殿下。”郁臻右手的两指并到眉边一扬,“好消息,我们又遇到恐怖事件了。”
***
今天的太阳被云层藏得严实,偶然漏下一两缕天光,洒在雪峰冷寂的山巅,如同神迹。
小镇沉默寂然,尖尖的暗红色屋顶像毒蘑菇,并排生长在雪山脚下。
早上八点的街道空无一人,清风寥寥。他们查看了那家酒馆和烟酒铺,还有其他敞着门的店面,叶映庭所言属实,诡异情形超出了想象。
郁臻习惯了,他没有随周敛挨家挨户敲门询问,而是找到路边一盏和二楼阳台离得近的路灯,顺着电杆爬上了二层住户的阳台。
他轻巧娴熟地推开了他人的窗户,静悄悄潜入房间。
周敛仰头目瞪口呆地望着,问杜彧道:“他以前干什么的?”
杜彧:“我不知道。”
“你们俩究竟什么关系?他说你是他弟弟?”
杜彧:“我不是。”
“那昨晚上闹腾的到底是不是你们?”
杜彧:“闹腾什么?”
过了几分钟,郁臻从一楼的花店开门出来,他提着一个坏掉的尖嘴水壶,被烧穿的壶底一股焦煤味。
“没人,整栋楼都没人。”他把水壶抛给杜彧,“他们是中途离开的,厨房的水烧干了,茶还没泡,浴室里有放好洗澡水,冷透了,应该是昨天半夜的事。”
杜彧接过水壶看也不看,转手给周敛。
周敛打开盖子检查壶底,确信是水烧干导致的破损。
“这他妈的是搞什么?闹鬼了?”周敛把水壶弃于路边,“你们什么想法?”
杜彧和郁臻对视一眼,两人都没讲话。
街道两旁剩余的住宅,郁臻随机选了几户翻进去,勘查一遍,结果仍是空空如也,连只鬼都没见到。
共同点是痕迹,生活突然被中断的痕迹。
比如刚冲好、没来得及加糖和奶的咖啡、剥了一半的橘子、还在播放的音乐。每一个房间的摆设皆如原样,有的整洁干净,有的马虎脏乱,但都充满常规生活气息,没有任何暴力破坏和收拾行李匆忙离去的痕迹。
仅仅是暂停了。
难道这里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放下手头的事情,半途离开了?
如果他们是约好了离开,又去哪里了?
无论哪种解释,都不能令目前镇子的空寂面貌合理化,仿佛有人按了暂停键,使全体人一同消失了。
“旅馆呢?跟我们住的地方一样的旅馆,也没人?本地人跑了还说得过去,外来游客也一起失踪了?”
“是的。”郁臻道,“所有人都失踪了,只有我们还在这里。”
杜彧道:“快回去。”
***
旅馆内部的住客,只有叶映庭清楚发生了什么。
他们逐个敲响房门,还好这个点大多数人都起床了。他们把旅店的剩余游客集中在三楼自助餐厅;商量决定,由周敛出面把眼下的状况跟大家讲一讲。
周敛是不情愿的,问:“为什么让我讲?”
郁臻指着杜彧和自己道:“他像靠脸吃饭的诈骗犯小白脸,我像逃课成瘾的差等生,只有一看就很可靠的周大哥你来了。”
周敛第一次被夸“很可靠”,摸着下巴去了。
郁臻心想,此人脾气是差劲了点,倒也好骗。
这家旅店两层楼,共十六个房间,住了25人,没有全来,到场17人,满满当当地坐了一整间餐厅。
柳敏听叶映庭讲过事情的始末,可她不在乎,这段日子她鲜少早起,根本扛不住困意,敷着一张面膜靠在朋友身上打瞌睡。
严谌刚遛完狗回来,精神不错,坐在第一排。
剩下的都是陌生人,年轻人为主,男女比例平均,年纪最大的是一个学者模样的男人,约莫四十出头,留着络腮胡,体魄强健。
周敛的外貌粗犷凶狠,他往人群前面一站,就使事态的严峻形势突显出来。
“诸位朋友,上午好。咱们都是来旅游的,住同一家旅馆也算缘分,我跟大家讲讲现在咱们的处境。这座岛上发生了离奇的怪事,除了住在这个地方的我们,外头一个人都没有了……”
周敛讲话没什么语言技巧,但煽动气氛的水平很高,他把今早叶映庭晨跑和他们三人在镇上勘查的过程和结果一讲,在场所有人皆露出恐惧、担忧、难以置信等表情。
唯有严谌镇定自若,嘴角还带点悠然的笑意,当作在听怪谈节目。
坐着的人交头接耳,七嘴八舌地谈论着,嘈杂喧闹声充斥了餐厅。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说的?”一个戴黑框眼镜的男生问,“万一是什么整蛊恶作剧呢?说不定是真人秀,暗处就藏着摄像组观察我们的反应和举动。”
“不信,自个儿去外边看好了,你能找出一个活人或者摄像机,我跟你姓。”周敛眉毛一拧,便显得面色不善。“这种情况我相信诸位也是第一次遇见,希望大家不要慌,咱们一起来商议对策,接下来该怎么办。”
叶映庭举起手臂。
周敛:“好,有请第一发现者叶同学发言。”
叶映庭张开手指,他捏着自己的耳机,说:“我已经拍照录像并上传报警,也联系了本地旅游局,大概今晚六点就会有渡轮过来接应我们。”
郁臻和杜彧坐在角落的小桌边,他捧着一颗红苹果,刚咬了一大口,看到周敛面红耳赤的窘迫神情,发音含糊地咯咯笑。
“额……我觉得遇到无法解决的情况,最好的选择就是报警。”叶映庭尴尬地放下手道。
“说得不错。”一名相貌浓艳的年轻女人优雅地站起身,她手里是本薄如纸片的阅读器,“我也通知了家人和朋友,并在个人主页发布了定位信息,如果这座岛上没人了,外面的人会进来找我们。”
“那么,我先失陪了。”她风情万种一笑,转身离去,身段之窈窕令人难忘。
郁臻悄声在杜彧耳边问:“她漂亮还是你姐姐漂亮?”
杜彧没接话,而是意味不明地看他一眼,不上他的当。
叶映庭已报警的消息如一粒定心丸,让现场紧迫不安的氛围冰消瓦解,既然傍晚会有渡轮抵达,那这座岛就还未与外界失联,失踪案件自会有警方调查,与他们这群游客何干。
众人纷纷起身回房间了。
有几个女孩走前向周敛道谢,说感谢他的提醒,不然都不知道岛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郁臻咔哧地啃着苹果,鼓着腮帮子说:“我建议,在渡轮抵达码头前,你们最好不要离开这间旅馆。”
艾莉卡的一并消失,使整件事在他心头蒙上一层阴谋色彩。
为什么镇民会集体消失?为什么偏偏住在这间旅馆的人都好好的?
而且,他们房间的闹鬼镜子要怎么办?
他神经中的多疑因子亢奋地跳动着,提醒他这事没那么简单,也不可能轻易结束。
餐厅的人逐渐走完,留下乱糟糟桌椅和餐台冷掉的食物。
旅馆的厨师理应和前台一起失踪了,街上餐馆更不必说。于是,吃饭便成了郁臻首先要解决的问题。
“你会做饭吗?”他问杜彧道。他们俩是留到最后的人。
杜彧:“会。”
“我就知道。”郁臻吃完苹果,纸巾擦擦手,推着杜彧往厨房走,“我们去做饭吃。”
后厨就在餐厅隔壁,通过一道小门进入。
郁臻推开门的那一刻,就被门后明亮炙热的火焰灼痛了眼睛。
他适应了光线,再凝眸看去——是蜡烛,亮光绚烂到刺眼,十平米的厨房内放满了燃烧的白蜡烛。
蜡油融化的特定油脂味混着腥浓的血味直冲脑门,几百根蜡烛凝聚的高温包围了他全身。
搞什么?自杀还是纵火未遂?
不,这是……
在蜡烛围成的圆形图案中央,是一具平躺的男尸,他穿戴着厨师的围裙和白帽,胸口插着一把菜刀,流出的血液被密封在蜡烛圈成的图案内部,使得尸体身下形成了一汪三寸深的血潭,浸泡着男尸的半截身体。
郁臻退到门口,后背撞到杜彧的胸膛。
他问:“……法阵?”
杜彧说:“更像献祭。”
*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元宵节快乐,有吃汤圆吗~
第55章、安息岛(五) 别舔手
流理台将厨房的面积切割开来, 部分蜡烛只能放在台面或高于地板的位置,层次参差不齐,以平视的角度无法一目了然它们构成的完整图案。
郁臻去餐厅搬了把椅子, 放在厨房门口, 自己踩上去;从高处俯视, 蜡烛的分布才明晰——
厨房中央, 百余支白蜡烛围绕尸体摆放为一个圆形, 这个圆的六面, 分别延伸出了火焰状的尖角,组成一幅抽象的六角星图腾;乍一看还像太阳, 抑或是燃烧的火球。
杜彧找了一张餐巾纸, 从兜里摸出一支圆珠笔,根据他的描述, 把图案画了下来。
郁臻跳下椅子,凑过去一看——越是简单的图形越能测试水, 杜彧的画功扎实, 在不适合写画的软纸上,笔触细致而平稳, 圆形画得流畅无误, 一笔勾成,圆圈里的尸体着笔不多,但结构详尽造型精准;这还是纸巾垫在手心里画的,可见杜彧说自己画得比那张明信片好,并非盲目自信。
“你不夸夸我?”杜彧问。
“画的真好啊, 你是达芬奇转世吧。”郁臻虚伪地赞美道, 摊开手, “笔借我。”
“我喜欢毕加索。”杜彧把笔交给他。
郁臻跨过地面的蜡烛, 踮着脚站到血潭边,他扶着膝盖蹲下,脸蛋被火烤得通红发烫。
尸体弯腰勾背侧躺在血泊中,一把菜刀捅穿了肺部,面部表情狰狞,双眸怒睁。
浸泡尸首的血水没有一丝溢出边缝,完好地盛在圆池里,在烛光下深红渗出浓浓的黑。
常人体内的血液含量是体重的8%以内,受害者身高约178,体型中等偏壮,体重目测在75kg,总血量6L;而这方血潭深三寸,绝不止一个人的出血量。
好像一盘菜。郁臻不合时宜地想,白色蜡烛是餐盘露的白边,尸体是主食肉,血水是浓稠的汤汁。
不不不……这样想就吃不下饭了。
郁臻把荒唐想法抛到脑后,集中注意力观察眼前的内容。
蜡烛与蜡烛只是简单并排的话,间隙再小,密封性也达不到锁住流动的血液。他拿圆珠笔戳了戳蜡蜡烛圈的内层,试图推动其中一根,纹丝不动。
他懂了,这一圈蜡烛是先通过融化的蜡液固定在地板上,再通过高温使彼此柱面融解相黏,填满缝隙,最后与地面形成的封闭蜡池。
这是一份需要耐心和时间的工作,稍有差池血水便会漏出来。
如此巨量的鲜血,必定是事先抽出体外用血袋备好,待尸体躺入蜡烛圈后再倾倒进来的。
厨房其他区域的地板非常干净,并无明显打斗和凶杀痕迹,不排除被凶手清理过的可能。但今早七点他在自助餐厅吃到的食物是热且新鲜的,说明刚做好不久,厨师的死亡时间就在近五小时内,假如既要杀人摆阵,又要清理厨房,几个小时显然不够用吧?
他想到,早晨自己和周敛在餐厅吃饭时,其实凶手就在一墙之隔后的厨房里摆弄尸体、点蜡烛?
凶手是住在旅馆里的游客之一?还是失踪的艾莉卡或其他镇民?
郁臻愁眉不展,反复按压着圆珠笔顶端,听着弹簧的声响缓解焦虑。
倘若是在别处作案,再将尸体搬运到这里,那么两地距离不会太远,凶手至少2人以上;可是死者身上还穿着厨师服,他死前的确是待在厨房里的。
还有另一种可能性,厨师是自杀的。
摆好蜡烛阵,倾倒血液,点燃蜡烛,拿着菜刀躺进血潭,刀刃扎进自己的肺部,松开手等待死亡到来;他鼻腔呛了很多血,一定死得缓慢又痛苦。
拥有极强的意志力和决心的人,才能选择这种死法。
外面的人消失,和这具尸体有关系吗?这些蜡烛和图形象征什么?有什么特殊含义?
郁臻抖掉笔上的粘稠的血液,说:“我们需要一个符号学专家。”
杜彧道:“用得着吗?自己上网查不就好了。”
“也行。”郁臻站起来,小心翼翼地踮着脚回到门口,“蜡烛能坚持到晚上,我们把门锁好,别让其他人进来。”
“不告诉他们吗?”杜彧接过自己的笔,用空白纸巾擦掉血迹,“这样一来,等警察傍晚抵达,谁都走不了了。”
“是诶。”郁臻挠挠脸,从神秘事件发展成了宗教元素凶杀案,镇民集体失踪,他们这些剩下的人恰好住同一家旅馆,每个人都有犯罪嫌疑。
“你觉得呢?”
杜彧将笔和画稿装进外套口袋里,插着手说:“我有个合适的人选。”
***
叶映庭在房间里听音乐,通过社交软件把岛上的诡异经历告知了五六个好哥们儿,收获了几百句“卧槽!?”
他们本是一群人组团,只不过其他小伙伴嫌岛上娱乐活动少,想先在邮轮停靠的港口城市玩一通;可是柳敏迫切想来看雪山的蓝色湖泊,她执意要动身,叶映庭又不放心她孤身一人,就跟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