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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篇猎奇冒险文——by吃人说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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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现在,小伙伴们在海边打沙滩排球冲浪,喝着鸡尾酒泡美女,他在这座阴天多雾的孤岛上惊心动魄。
旅馆的木门又薄又脆,被敲两下就哐哐掉灰。
叶映庭摘了耳机,下床开门。
他门外站着两个男的,都很年轻,算熟人了。
一个头发长点,个子也高,气质像杂志分页的男模,长相却远比平面模特要精致,用柳敏的话来说就是,长成这样想泡谁都行。叶映庭对这人的印象是:不爱说话,但特会赢钱。
昨晚牌桌上他把自己三个月的零花钱都输给对方了。
另一个稍矮些,黑发碎碎的,发梢微卷,皮肤白眼睛大,像玻璃罩子里的陶瓷人活了过来似的,很脆弱,经常做些奇怪举动,听柳敏说这人脾气不好。
叶映庭被他们盯得背后毛毛的,说:“额找我有事吗?”
“想让你帮个小忙。”郁臻勾住叶映庭的脖子,把人邀出房间,“小朋友,见过死人吗?”
叶映庭莫名其妙就被挟制了,他看见后面的杜彧贴心地帮他关上了房门。
“没见过。”他实话实说。
郁臻笑道:“那你马上就要见到了,做好心理准备。”
……
叶映庭没想过自己会有离尸体那么近的一天。
他被蜡油和血腥味熏得反胃,待看清蜡烛圈中间泡在血水里的尸体时,他快晕厥了。
第一反应是逃跑!
杜彧拎着他的后领把他拖回来,说:“拍照,报警。”
“啊啊啊卧槽那是谁啊——”叶映庭吓得扒住门框,“你们想做什么!?”
“是厨师。”郁臻对他做嘘声的手指,“吵什么吵?等下把凶手喊来了,小心他杀你灭口。”
叶映庭捂住嘴,眼神依旧惊惧万分,他发着抖,颤声道:“你们把我叫来干什么?你们自己不会报警吗?该不会是你们杀的人吧?贼喊抓贼还利用我报警当人证洗脱自身嫌疑……”
郁臻怔了怔,说:“你脑洞挺大的。”
“我们不是杀人犯,这具尸体是我们半小时前发现的。”杜彧道,“叫你来,是因为最先和警方联系的人是你,待会儿去码头接应的人也是你。你有必要了解更完整的情况,并且通知外界这里发生的一切;最好让警察尽快赶到,不然也许会死更多人。”
“哦、哦……”叶映庭忙不迭地点头,承认是自己想太多了。他的手松开门框,脚往前挪了两步,皱着五官在尸体前鼓捣了几分钟,跑到餐厅里拨通了警署的号码。
他简单地叙述了基本信息,并说自己是早上报过警的游客,他让接线员把通话转给警员,并打开投影视频模式,让外界的人能更直观了解现场的状况。
郁臻和杜彧静默地立在一旁,两人在浮空的小屏投影上圈圈画画,搜索蜡烛摆放的图案及其对应含义,但查出来的全是纹身和刺绣;加入祭祀、诅咒、自杀等关键词,仍一无所获。
郁臻说:“我们的确需要一个懂宗教符号的人。”
叶映庭克服了恶心不适感,单脚在蜡烛阵间跳来跳去,给视频那头的警方传达各处细节。
冷硬的女声从他的终端设备传出:“收到,情况我们已大致了解,下午三点雷纳警官会随第一班渡轮抵达小岛,请您提醒其余旅客注意人身安全,人群尽量集中待在一起,不要分散或落单。还有,请你们立刻离开案发现场,不要毁坏或触碰任何证物,重复一遍,请你们立刻离开……”
“嘀——”
通话结束的提示音弹出,画面一黑,耳机与终端的信号灯跳成红色。
叶映庭拍拍手环,嚷嚷道:“啊,怎么连不上了?”
杜彧这边情况一致,投影自动熄灭,全部信号中断。
三人等了五分钟,信号仍未恢复。楼下传来一些喧哗声,人们都在询问相同的问题。
“看来是大家都一样。”
“一点半了,我去外面看看,实在不行我就去码头等船来,反正警察说了下午三点他们能到。”
叶映庭说完,急急忙忙地冲出了餐厅。
郁臻将厨房门锁好,去保鲜柜拿了一份新水果,走到餐厅的窗边,他探出头,楼下叶映庭刚跑出院子,直奔码头。
他靠在窗沿,食指戳了一颗树莓放进嘴里,问道:“要是警察来不了,怎么办?”
杜彧从他盘子里挑了一枚葡萄,反问:“为什么来不了?”
“直觉吧。”郁臻将就脏掉的手指又戳了一颗,“一般通讯工具失效,就意味着有人或是有股力量,想要困住我们。”
“嗯,三点不来,就等到六点,六点再不来,就想想怎么度过今晚。”杜彧吃下葡萄,表情变了,“……好酸。”
郁臻尝了尝剩的葡萄,说:“还行吧。对了,我记得楼下是间博物馆?”他眼睛一亮,“等我吃完了去瞧瞧。”
吃光树莓,他习惯性地吮手指蘸到的果汁,却被杜彧打断了,“不行,很脏。”
“哦。”郁臻没否认,去拿了餐巾纸擦手。
杜彧语重心长地说:“你以后别舔手了。”
杜彧不知道是自己的问题还是怎么,总之他一看到郁臻舔手指,就想给他喂点别的东西。
***
旅店一楼的博物馆叫museé d’Ancy,是明信片上那幅画作的所在地。
入口的玻璃门没锁,售票处无人,他们顺利地推门而入。
越过门口的公示展板,杜彧打开墙上的灯。这是一座超小型博物馆,由住宅改建,墙面漆成红色,地毯纯黑;几乎没有设计可言,直接利用的原住宅格局,将客厅改装成一间展厅,藏品画作皆无玻璃罩和护栏的遮挡——可能是没必要。
这间展厅陈列的展品不到二十件,郁臻没有见到印在明信片上的那幅《沉睡的雪峰》,他第一眼看中的是左边墙头一面镜子。
厚重的紫色雕花木框,边角涂着金漆,尺寸宽大富丽;放在旅馆的小房间里格格不入,挂在博物馆的展厅却相得益彰。
这是他们房间的那面镜子,即使不是同一面,也是一模一样的复刻品。

*
作者有话要说:
杜彧:啊啊啊啊你别舔手指!!!
郁臻:=。=


第56章、安息岛(六) 双生镜
杜彧在门口依次按开每个区域的布景灯, 看清馆内陈设后讶异道:“我以为,这样一座有过沉痛过往和灾难疮疤的小岛,博物馆里会全是纪念碑和救灾新闻。”
这确实值得惊讶, 展馆内不仅没有引人祭奠缅怀的悼亡稿和灾难纪实, 反而净是些无足轻重的照片剪报和旧物——比如那面镜子。
郁臻走到镜子前, 镜面照出他的身影, 他惊吓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我怎么白得像个鬼?”
“你多晒晒太阳吧。”杜彧来到他身边。“这面镜子, 是不是和我们房间的很像?”
郁臻道:“是一模一样,这镜子会闹鬼。”
杜彧:“闹鬼?”
“我昨晚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在镜子里见到鬼魂了。和恐怖片里的差不多, 很柴很枯瘦, 长头发。”郁臻一回忆,感到后背有寒气森森的风掠过。
“这样么, 我以为你是想跟我一起睡才那么说的。”杜彧意外道,“你居然会怕鬼?”
“我就不能有害怕的东西啦?再说谁想跟你一起睡啊……”郁臻无言以对地转开眼睛。内心咆哮道:这人好不要脸!好不要脸!
通常博物馆展品的右下角会贴上作品的简介, 例如名字、作者、年代、创作背景等;他抽出透明栏框里的一张介绍卡, 印有这面镜子的来历。
【《双生镜》设计师:尼尔森(1889-?)献给薇小姐的十八岁成人礼,祝她在过去与未来, 永远健康、快乐和美丽。】
郁臻琢磨道:“双生镜……是不是说, 原本有两面镜子?这里的和楼上房间里的是一对?”
杜彧顺着他的思路道:“虽然送两面镜子当礼物的想法不多见,但双生一般指的就是一对。按设计师的构思,这两面镜子,一面是过去,一面是未来?”
“不对。”郁臻抚摸镜子的边框, “看设计师出生的年代, 这面镜子是几百年前的古董, 它只是木头的, 非金非银,工艺精湛但不稀缺,如果不凑成一对,并不具备观赏和收藏价值。再小的博物馆,也不至于把成双成对的藏品分开放吧?我们房间的应该是赝品。”
杜彧双手扶住镜子边缘,往上抬动,然而镜身稳若磐石,仿佛嵌进墙面般岿然不动。
郁臻想到第一天试图搬动房间镜子的自己,恍然大悟。
“不是故意分开放,而是两面镜子都和墙牢牢钉在一起,根本拆不下来?”
“嗯。”杜彧环视这间展厅,从地板至墙缝,再到天花板,“这整栋房子原先是住宅,早在房子建好的初期,两面镜子便挂这里了。一面在底楼客厅,现在被改造成博物馆,而我们二楼住的房间,应该曾经是主人卧室的一部分。”
郁臻:“那为什么不把整栋房子都变成博物馆?”
“举个例子,财产分配的问题。”杜彧说,“假设我是岛上薄有资产的原住民,名下一栋房子,却有两个儿子,所以我把一楼分给老大,二三楼分给小儿子。小儿子把二三楼重新装修,改成旅馆经营小本生意。长子去了岛外打拼,很多年后功成名就,回岛把底楼捐赠为博物馆供游客参观,还能照顾楼上弟弟的生意。”
“不是……你等等。”郁臻跑去将展厅浏览了一圈,他在每幅画框展台前驻足的时间不超过30秒,速度极快。
他回到原地,表情沉重道:“这里展出的照片画作和文字材料,记录的是小岛在不同年代的面貌,包括最近两百年的小镇建设。但我记得,这座岛和小镇是近些年才重建的?在之前的几百年,它不是因为雪崩被掩埋了吗?”
杜彧重复他的足迹,将展厅内陈列的展品内容细细读了一遍:
岛上的第一批住民来自于十八世纪的欧洲,因海难流亡到这座孤岛,将它命名为“Ancy”,通用语的音译为岸西岛;后来岛上建立了村落,经过一百年的时间,村子发展成小镇,这栋小楼便是那时修建的,是镇长一家的私宅。
进入现代后,因岛上的民风淳朴和风景秀丽脱俗,引来外界游客观光,但由于地处偏远,秋冬气候严寒,只有夏季接待旅客。小镇数百年来就这样恬静安稳地卧在雪峰脚下,如世外桃源。
没有任何一段文字、照片提到雪崩、灾难、死亡等词汇,似乎小岛从未发生过天灾,更没有被重建,它从始至终是这般模样。
而且,博物馆内的文字全部为英法双语,所以小岛的名字一直是Ancy,没有“岸西”到“安息”的变更。
杜彧道:“我们来错了。”
他们抵达这座岛,根本不是安息岛,而是历史轨迹全然不同的岸西岛。
“快去找那个……叶什么。” 郁臻突然想不起叶映庭的全名,行动先于想法,冲出了博物馆。
***
下午时间15:25,小镇的码头空荡荡,青蓝色的海水轻轻拍打礁石,雪白浪花像女神的裙摆。
叶映庭坐在木桥边,身后是寂静无声的小镇,海风吹乱他毛躁躁的短发,他气恼地敲着手环,“破东西,怎么就没信号了呢?”
渡轮和警察没有按时抵达,离约定时间过去了半小时,海面依然连个鬼影都没见到。
通讯工具信号全无,他们与外界失联了。
但由于前两次成功的连线,叶映庭对“会有人来救我们”这点深信不疑。
旅馆死了一个人,这可是刑事案件,警察不可能不来的。
天边风云变幻,霎时间乌云密布,天色变暗,阴冷湿润的风呼啸着席卷海岸,叶映庭被风刮得透心凉,裹紧外套站起来。
快下雨了,他得回去拿把伞,再换身厚衣服。
还有两个半小时到六点,他只需再等两个半小时,六点一定会有船来的。
码头边有一家海鲜餐厅,露台桌面的白色桌布翻飞,空寂无人的店面有种荒凉感。码头与旅馆只相隔一条长街,距离约400米,他能在这头望见那头的围墙,还有二楼打开的窗户。
叶映庭走了没两步,见街边的餐厅里走出一个蹒跚的人影。
那是名高瘦的男人,脸色不太好看,但不是他在旅店见过的任何一位住客——是岛上的其他人!
“喂!你好!”叶映庭兴高采烈地跑过去,“你是岛上的居民吗?你知不知道其他人都去哪儿——”
“……了。”叶映庭及时刹住脚,心头咯噔一下,后背凉透了。
这个男人不是脸色不好,而是肤色青白,嘴唇发紫,眼眶里的眼珠呈灰金色,浑浊无神,肢体僵硬,宛如坏掉的木头人,一瘸一拐地走着。
对方听到他的说话声,脖子抽搐了一下,机械地转过头来,污浊的眼球直勾勾地锁定他。
叶映庭本能地后退,舌头打结道:“我我、卧槽……你生病了吗?”
男人朝他的方向走了一步。
叶映庭张皇失措地后退,眼睛不住地往四周瞟,他的汗毛如被春风拂过的草原根根竖起,肩颈打着寒战。
又有两个相似的人,从餐厅里出来了。不止是餐厅,其他店面凡是敞开的门,都有皮肤青白的金瞳怪人陆续走到街上,他们摇摇摆摆,动作迟缓,如同行尸走肉。
离他最近的男人,忽地抬起了右臂,袖管下方的手掌被冰冻成柱状,指尖延伸出透明的冰刺,整条手臂形如一把尖锐的兵器,挥向他的脸——
“啊啊啊!”叶映庭嚎叫着往回跑,一般人喊救命第一反应是喊妈,可他喊的却是柳敏,“敏姐!救、救我啊啊啊——”
……
事实上在小镇闲逛的人不止叶映庭一个。
商铺没人,使周敛感到无限快乐,他找了间没开灯的小酒馆,腿跷在桌上,睡在沙发里,开了几瓶酒,边抽着烟,醉生梦死地躺了一下午。
在烟雾缭绕里,周敛合眼小憩了半小时,睁眼时外面天黑了。小酒馆里光线晦暗,他揉着眼睛,在模糊不清的视野当中,隐约有一个娇小的身影立在自己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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