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猎奇冒险文——by吃人说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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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了!”他心情澎湃地指着插图道,“就是这个了。”
杜彧:“你是说,那些蜡烛?”
“我非常需要有人能读懂这本书的内容。”郁臻把厚厚的砖头书搁到杜彧的腿上,念叨着“一定还有别的东西”,便着眼于整间屋子翻找巡视。
杜彧摸着书封的烫金花纹,意识到什么,“这本书哪里来的?”
“从一个大胡子手里抢的。”郁臻拉开房间书桌的抽屉,没有;他东张西望,目光落到叶映庭床头的灯盏上。
台灯的灯罩下方,有一只肥硕的老鼠铜质摆件,老鼠头顶也有和书封、镜框类似的花纹;无法形容那到底是种怎样的纹路,像地表或树皮的纹理,碎裂的波纹状,没有规律可循,可是一眼就能辨认出它们的相似处。
郁臻拿起老鼠,抛给杜彧,后者轻松接住,道:“集齐一个系列有奖励?”
“不是奖励,是厄运。”他摸着脖子转动脑袋,缓解疲劳。长叹道:“我懂了,我终于懂这鬼地方是怎么回事了。”
周敛被他们的对话搞得晕头转向,插话道:“说什么呢你们?怎么你就懂了?”
郁臻朝柳敏招手,让她过来,然后他将硬皮书和老鼠一同放在地板上,盘腿坐下,指着铜像老鼠的头顶和书封面,说道:“这本书和这只老鼠,包括我和杜彧房间里的那面镜子,都有相同的花纹,说明它们是同一个系列的东西;我相信在其他人,包括你们俩的房间里,也有这么一件物品,刻着类似的花纹。”
柳敏和周敛对望一眼,前者盯着他道:“你是说旅馆房间原有的装饰品?是同系列产品也正常吧,毕竟是同一家旅馆啊。”
“不正常。”郁臻翻开书中六角星图案的那一页,“我们今早在餐厅厨房找到一具死法怪异的男尸,是自助餐厅的厨师,人死的时候躺在血泊里,周围点满了蜡烛,蜡烛摆成的图案就是这个。按时间推算,那名厨师死于凌晨4点-5点;我有一个问题,昨晚你们是几点结束牌局离开酒馆的?”
柳敏回忆道:“两三点吧。”
郁臻:“那么我敢肯定地说,这镇子上所有的怪事,都是在厨师死后发生的。凌晨四五点,酒馆打烊,烟酒店、宵夜餐厅熄灯关门,放松了整夜的人回家放好洗澡水,准备休整睡觉。就在那个时间段,一切暂停了,除这家旅馆以外的所有人,集体消失了,只因为一个男人的离奇死亡。”
“操,那你们怎么不早说?”周敛震悚道。
“你走了我们才进的厨房。”杜彧道,“为避免引起恐慌,我们只告诉了小叶,谁知道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郁臻:“这本书的内容一定和那具男尸有关,可惜这里没有人懂拉丁文……”
柳敏举手说:“我会,我本来想申请医学院,所以学过一段时间拉丁文,不过后来分差了一点点,去了商校。”
“不早说。”郁臻把书推到她跟前,点点插图下面的文字道,“你读一下这些段落写的什么。”
“我学得不深,可能没法完全读懂,大概意思没问题。”柳敏捧起对她来说巨大的一本书,平放在膝上,她指着句子,直接翻译成中文读出来道,“「亡者逝于百鹿的血海,火焰点燃圣星,将指引你抵达彼岸,长眠于神灵居所……雪山下的神之子民,你们将魂归故里,重临人间」”
郁臻:“在座的各位,中文阅读理解多少分?不需要我再解释了吧?”
杜彧摆弄着铜质老鼠,笑道:“嗯,有意思了。”
周敛把书拿走,眼珠快把那张插图盯穿了,“这他妈的是召唤阵?那些会动的尸体是拿死掉的厨子献祭召唤出来的?”
“对,主要责任在于第一个拿到这本书的人。”郁臻想到那个留着络腮胡的学者,对方被他抢走书时神情惊恐,呼喊着自己什么也不知道——不可能,那人一定看懂书上的文字内容,而且拿这一页做了什么。
杜彧举起老鼠铜像道:“在历史上和诗歌当中,老鼠是一种传播瘟疫的动物。”
柳敏猛地看向床上双目紧闭叶映庭,心情复杂而苦涩,一股无以名状的恐惧如潮水包围了她。
*
作者有话要说:
Q:一句台词形容到目前为止对彼此的印象。
郁臻:想不出来。
杜彧:seems pretty heartless.(看上去很无情)
第60章、安息岛(十) 俱乐部
做一个假设, 这间旅馆是一座冒险屋。
每一间房都有一件道具,每当有客人入住,就有一定概率触发道具引出相应事件。
他们的房间是一面见鬼的镜子, 学者的房间是一本记载邪术的死灵之书, 叶映庭的房间是一只传播瘟疫的老鼠。
若假设成立, 目前发生的一切, 便有了合理解释。
他夜半三更在镜子里见到鬼魂, 镇民一夜之间变为嗜血冻尸, 叶映庭被飞虫蛰伤后离奇感染了恶疾——全都是因为他们触碰了房间内的道具。
郁臻的推测并未获得其他三人的认同。
柳敏说:“但我努力想了想,我的房间没有相似花纹的摆件呢, 难道客人入住像抽签?抽中的房间才会有道具?”
周敛:“我的房间也没有, 而且按你的想法,那这地方不是冒险屋, 而是一个有来无回的陷阱坑,有人专门给咱们挖的, 进来只有死路一条。”
周敛还是点了烟, 吐着白雾道:“先说我不愿意往鬼怪方面想,眼见不一定为实, 半夜黑灯瞎火的, 你可能是错把衣服看成了鬼影;而厨师的死和书上插图的联系,不排除是有人故意做文章,想推卸罪名。”
“那群冻尸是突然间冒出来的,我们下午搜过街道的房子,里面什么都没有;它们多半是从地底爬上来, 或者雪山上跑下来的。要我说, 这座岛的地下和山体里, 绝对有一个生化实验基地, 他们安全系统的疏漏导致病毒大规模感染,知情的镇民连夜出逃,唯独留下我们这群新游客——但只要我们齐心协力抵抗怪物侵袭,救援队迟早会来。”
周敛的想法最为现实,且符合逻辑;但郁臻不相信自己看错了,当然,假如这世界没有鬼,他应该是产幻了。
“其实,我更赞同我们来错地方了。”柳敏对他说,“你之前不是讲,这里并不是我们以为的那座安息岛吗?首先真正的安息岛是现实里存在的,不是集体幻觉;可我们最终抵达的是另一座从未发生过雪灾的小岛。可能一开始邮轮的航线出了问题,船行驶进了不同维度的异世界。”
杜彧道:“有道理,根据三流科幻片的发展定律,极端天气和特定时间的自然现象,可能导致灵魂转换、时空错乱和集体穿越。我们唯有在岛上活下去,等到下一次异界入口开启时,才能乘船回到现实。”
“然后一觉醒来发现原来只是一场梦,要么大家都是精神病院里的臆想症患者,是吧?”郁臻说完,狠狠搡了一把杜彧的头,“你少在这儿抖机灵,说点有用的。”
杜彧被推得像个不倒翁般晃了晃,道:“哎,我的便宜哥哥平时就是这么欺负我的。”
周敛道:“你们俩是不是不怕死啊?”
“我们还是认真点吧。”柳敏正襟危坐道,“叶子的情况很糟糕,救援队也好,时空穿越也好,我们能不能尽快想到逃走,或与外界取得联系的办法?”
周敛:“能逃到哪里去?海边也许找得到几艘小渔船,可是外面都被冻尸围死了,要是就咱们四个人也能办,关键还要背上昏迷不醒的小孩,带不起啊。”
郁臻站了起来,掸掸衣裤的灰,“我坚持我的想法,我得去检查一遍每个人的房间。”
“你去不了。”杜彧看向天花板道,“听声音,他们在钉门窗。”
郁臻以一个望天后仰的姿势从窗口探出了上身,三楼的窗户紧闭着,灯光照出晃动的人影,一些人拿着铁锤木板,忙前忙后地封钉门窗。
他关好窗,坐回原处,说:“确实上不去,睡觉吧。”
柳敏:“睡觉?”
郁臻:“保存体力,如果我的想法是正确的,在这个房间里的我们,其实比外面的人更安全。”
——这世界仿佛要和他作对似的,他的话音一落,楼上便爆发出枪声和玻璃破碎的巨响!一个黑影划过房间的窗前,往底楼坠去!
周敛打开刚关上窗,望了眼楼下,回头对他们道:“死了。”
随后,接连不断的枪响沿着三楼的走廊一路绽放,尖叫和求救声像助兴的烟火使枪声愈发频繁密集。
有谁被激活了杀人狂人格?
周敛迟疑了三分钟,爬上窗沿,“这人是个疯子,在无差别杀人,我要跑了,下面院子没灯,能周旋一阵子。”
说罢,人就跳了下去。
柳敏趴在窗边,眼看周敛落地后贴墙绕去了房子后面,她也坐不住了,原地打转道:“怎么办?我们也不能留在这里等死啊。”
郁臻凑到门边,聆听道:“只有一把枪,不用跑,找好位置躲着,等他进来的时候——”
话未说完,杜彧忽然攥住他的手往屋内一拽,让他远离房门。顿时一柄斧头砍穿了门板!走廊里浑浊血腥的空气通过缺口流窜进来……
郁臻有那么一两秒时间真实的吓到了,只见门外的人挥着尖利的斧头再次劈向木门!
“不要,我不要!”柳敏失序地大叫着,她慌不择路地跟随了周敛的步伐,爬上窗台,跳了下去。
正是慌乱之际,床上静躺的叶映庭突然浑身抽搐,神经反射支配着痉挛的肢体坐起身,朝床尾喷出一口污血!
此时,房门已被劈开一个大窟窿。门洞里钻进来一个身材娇小的身影,艾莉卡半截身还卡在洞中,一抬头,就被叶映庭喷出的血淋了满脸。
“——天哪!”她惊声尖叫道,“这是要死啊!”
确认她手里没有枪,只拿了一把斧头,郁臻和杜彧交换了眼神:怎么是她?
杜彧将倚在床边的红色长刀交给他,说:“你可以动手了。”
“等等!”艾莉卡顶着满脸血,急忙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然后掏出一支疫苗,注射进自己的胳膊。她丢了空针管,面对他们深鞠一躬道:“两位好啊。”
郁臻拔刀指着她的脖子,说:“不,我们一点都不好。”
艾莉卡小心翼翼地站直,偏开头,不让刀刃挨到颈侧,“不要误会啊,我对你们没有恶意,你们还是先跟我走吧,没有时间了。”
郁臻手持刀刃,离她颈动脉迫近一步,“什么没有时间了?”
楼上的枪响在不知不觉中停了,有人到来二楼走廊,朝他们靠近,脚步声稳健而轻松,还吹着口哨。
来人蹲下身,从在门洞里望着他们,“嗨~”
严谌穿了一件黄色雨衣,防水布料表面溅着交错的血痕;如果刚才开枪的人是他,郁臻毫不怀疑楼上的住客们已经死光了。
“严先生!严先生!你快来帮我解释呀,我要没命了!”艾莉卡求助道。
郁臻的脑子彻底乱了,这是什么滑稽情景剧吗?
“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
“俱乐部!”艾莉卡生怕他听不见,大嚷道,“我们是一家俱乐部!”
***
如果你进入了一个你无法理解的疯狂世界,而眼前有个机会让你发现真相,你愿不愿意跟上去?
好奇心和求知欲,到底是人的原始欲望。郁臻被本能驱使着,跟随艾莉卡和严谌去到旅馆的地下室;不过后来他明白,他从一开始就是没有任何选择。
旅馆地下室藏着一部通往更深处的电梯。
这是一栋庞大的建筑,宽阔的穹顶无边无际,置身其中犹如抵达了地心的黑暗世界。
出了电梯,两旁的路灯照亮一条不见尽头的长路,雪白的巨型犬坐在灯下等候主人,奥汀看到严谌,兴奋地扑过来叼他的衣角。
狗的吠叫和喘息终于使郁臻找回了少许实感,他环顾着无垠的黑暗,直到杜彧碰碰他的手,“注意看路。”
郁臻这才注意到脚下的台阶。
“我们俱乐部的历史悠久,可追溯到几百年前吧。”艾莉卡走在最前面,向他们介绍道,“但我们的服务对象不是人类,而是超自然生物,嗯……有些甚至称不上生物;包括你们在外面看到的非人类物种。”
杜彧问:“灾难也算吗?比如瘟疫、雪崩。”
“算的哦。”艾莉卡转了个圈,脸部的血迹用湿巾擦拭过,露出秀丽的五官,“不过按照原计划,这座岛在前后一千年是不会遇到雪崩的,几百年前的那场灭岛之灾是管理层失误造成的,为此基地迁移到了别的大陆,最近一段日子才搬回来。”
郁臻:“所以这座岛真的发生过雪崩?那博物馆的信息……?”
艾莉卡:“是假的,为了迷惑你们啊!悬念懂吗?”
郁臻:“哦。”
“人类的想象力让世界上诞生了各种各样的怪物,吸血鬼、狼人、丧尸、幽灵、恶魔、女巫……闹鬼的镜子、诅咒的书、吃人的房子、会消失的船……这么多东西被创造出来,却没有得到足够的爱和安抚。”艾莉卡惋惜道,“如果不是我们一直收容和服务它们,这世界早就乱套了。”
倘若不是已经见过冻尸和镜子里的鬼影,郁臻会以为自己在听一名精神病人的演讲。
“上面那间旅馆,你们可以理解为游乐场。”艾莉卡俏皮地对他们眨眨眼,“你们住的房间,也是属于我们的主顾预定好的房间,住进去的人,都是它们的猎物。”
“这一趟行程,住进旅馆的25个人,每个人的遭遇和结局我都安排得妥妥当当,本来这该是一个完整的好故事,可谁知道你们一点也不按照剧本走,害得我只能通知严先生出场,改成一个仓促草率的结局。”
艾莉卡竖起食指,指着郁臻的额头道:“尤其是你,你既然怕鬼,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开灯?你要是开了灯,就会激怒它!剧情就能顺利往下发展了,你倒好,一声不响地跑去钻别人被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