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综艺求生录——byclover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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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通往歌神之路》的争议,徐婉如也有吃这个瓜。
网络上说《通往歌神之路》其实不单纯是一个综艺,而是一个真实的人体实验。研究所通过直播这场真实的实验来获取资金,继续支持他们之后的研究经费。
本来这个瓜也就随便吃吃,真相如何徐婉如并不在意,她只要能看节目,能与柯纯一起经历那些新鲜的“感情”就足够了。
不过,两天前在一个名为“人脑实验场”的论坛上,有人放出一张照片。照片拍摄的是一个研究室,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房间的中央有三张实验床,其中最右边的床是空的,另外两张床上分别躺着两位青年,他们头上带着头盔,从头盔外面又接出无数条线一直连到外面的观察室,这个画面很难不让人想到“实验现场”。
而这张图片的配字很简单——“直播现场”。
徐婉如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左边床上的人穿着节目里郎秋的衣服,身形大小也和郎秋差不太多,中间那个人……徐婉如很努力地辨别并意图找到能验证自己推测的证据。
从身高和体型看确实和那个人很像,只是他穿的是一套素朴的白色睡衣,可是除了他,徐婉如想不到第二个人了。
论坛跟帖的人也和徐婉如一个想法,这更证实了她心中的推测。
中间那个就是柯纯。
接下来的事实不难推测,《通往歌神之路》这档综艺不是真实存在的,而是通过设备还原出的柯纯和(或)郎秋的意识影像——这在这个年代并非什么难事。
结合之前人体实验的爆料,很容易就能得出这个结论:研究所正在通过某种技术研究柯纯和(或)郎秋的大脑。
目的很简单。
就连平时对科学技术这一类不感兴趣的徐婉如都知道,他们新人类一直在寻找百分百的“再生人脑”。徐婉如自己也很想要一个完全的人脑,因为那样她就能拥有爱、拥有激情、拥有生活,而不是像现在这种索然无味的“扮家家”。
等等!
徐婉如突然想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瞬间激动起来。
研究所在研究柯纯和(或)郎秋的大脑,这意味着什么?那正意味着柯纯和(或)郎秋的大脑是原生的啊!
这个世界上哪一个人还会拥有原生的大脑?
徐婉如无法抑制自己的激动,站起身来在客厅里来来回回踱了好几圈。
柯纯是旧人类!
柯纯是旧人类!
这个世界上还有旧人类!
这个惊人的事实让徐婉如坐立难安。
她又扑到PAD前,手指快速往上滑动,她想看看其他人的反应。
这栋楼已经有五百层之高,并且还在以秒为单位的往上叠楼。
徐婉如发现两派人吵得特别凶。
其中一派是支持人脑实验的,说这是为了新人类的进化不可避免的决断,至于旧人类就是比新人类更低等的生物,他们就像牲畜一样不该享有人权,为了新人类的进化奉献自己就是他们唯一的价值。
另一派是反对人脑实验的,他们认为,新人类是从旧人类发展而来,他们之间无法进行割裂,因此旧人类也该享有与新人类同等的权利,不能为了新人类的一己之私而迫害他们。
双方各列举了许多的证据、数据、逻辑,在网络上唇枪舌战了一轮又一轮,始终无法达成一个共识,谁也说服不了谁。
徐婉如翻了两页就没兴趣再翻下去了,她觉得这些讨论很没有意义,她唯一只关心一个问题——柯纯会被怎么样?
尽管徐婉如非常想要拥有一个完美的人脑,也对什么新人类旧人类没太大兴趣,但她对柯纯非常有兴趣。
有情有义、有喜有怒、有哀有乐,丝毫不会掩饰自己,能全力表达自己的感情,最重要的是,他还是一个会“爱”、会“生活”的人!
这简直就是徐婉如的理想!
她原本以为这一切都是节目组的剧本,现在她知道了这样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活生生地活在世界的另一个地方,这让她萌发了一个很大胆的想法。
“我要去见他。”
徐婉如小声但坚定地说道。
说出口之后,她忽然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她抑制不住自己嘴角的上扬,她觉得自己好像是疯了,但同时,她觉得自己从未像现在这样有种强烈的“活着”的感觉。
就在徐婉如思考着怎么才能见到柯纯时,就听到电视上的新闻主播在说:
“紧急消息!紧急消息!就在刚才市民信箱收到一封来信,署名是‘人脑实验吃x去’的观众,他在信中宣布,将在下周一的早上九点,于不老广场开启‘世纪辩论’,如果支持派不到场,他们就会直接冲进和谐电视台……”
徐婉如的眼睛亮了。
不老广场就在和谐电视台的旁边,过去步行不到十分钟,虽然不知道“直播现场”是不是就在电视台,但徐婉如觉得值得一试。
阴暗的小屋内,几个显示屏闪着森然诡异的光芒。
案头前,于小阳疯狂地敲打着键盘,噼里啪啦一通操作之后,他重重按下了回车键,结束了这一轮在键盘上的战斗。
但他并没有休息太久,去冰箱拿了罐啤酒咕嘟咕嘟灌了一大口之后,继续回到电脑前面,两只手像是蓄势待发的战士往键盘上一搁。
“啊,不好不好,忘记切账号了。”
于小阳拍了下脑门,赶紧用鼠标在网页上点了三五下,顺利切换账号后,又埋入新一轮的战斗之中。
让于小阳如此欲罢不能的是那场“旧人类是否拥有人权”的世纪大辩论。
这个辩题本来根本就不存在,直到两天前论坛上从天而降的那篇帖子,那张备注着“直播现场”的照片。
看到那张照片的瞬间,于小阳浑身血脉都在贲张,这是他出生以来从未有过的感觉。
这张照片很明显只有内部人员才能拍到,不由让于小阳想到了之前那份名单的暴露。他急忙去查了发帖者的IP,不出他所料,IP是假的,对方经过好几层的中转服务器伪造了自己的IP,这个手段和名单暴露者一模一样。
连着两次的爆料,于小阳怀疑都是出自同一个人。他不抱希望地给发帖者发了一条私信,当然没有回复。
于小阳并不气馁,他的脑子飞速运转,已经开始思考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从上次名单被爆料之后,于小阳一直在调查《通往歌神之路》和八十年前那场实验的关系。
他一一核实了名单上的人,能被追踪到名字的人全都出现在失踪人口里面,并且是消失在同一场事故中的。
八十年前的那个冬天,天象奇观,千年一遇的陨石流擦过地球表面,夷平了一座山。在这场天灾中,计五十人下落不明。
不止如此,于小阳在调查的过程中还发现,那附近的五年内像这样的天灾人祸频频发生!每次都会造成三十人以上的死亡或者失踪!
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如果八十年前那次天灾是假的,实际上是实验失败导致无人生还呢?
是不是可以推测其他的天灾人祸有很大可能也是一次次人体实验的毁尸灭迹呢?
政府机关每每在发布一项新的替代器官时会无比骄傲地赞扬那些日夜勤勉的研究者,而对于研究的方法和内容却避而不谈。
坊间有很多种说法,譬如实验被试是征集有意向的志愿者,或者监狱的死刑犯,或者精神病院的精神病人(获得家属认同),所以一直以来并没有人纠结这个实验被试的问题。
可是于小阳从他爷爷的笔记中知道,至少蒯安和是被“骗”过去的,他去之前不知道这是个实验,而从《通往歌神之路》的其他参赛选手的表现也能知道,他们都以为这是一个很正常的综艺节目录制。
更何况,一个合法合理的实验怎么会变成迷雾中的传奇呢?
循着这个想法,于小阳于小阳尝试过黑进政府系统——这对他而言轻而易举,然而这种机密文档绝非一时半刻能够找到的,于小阳一共试过两次,第一次无功而返,第二次走到了文档入口却被一把锁挡在了门外。
与此同时,他发现网络上的舆论以他不可预估的速度发酵开来,很快就形成了人体实验支持派和反对派两个派别。但他们大多都是基于脑洞的泛泛而谈,毕竟综艺节目是假的、八十年前的人脑实验只是传说,辩论的双方都把这个题目看成是一道“脑洞题”,谁都没有落到实处去讨论,直到两天前这张“直播现场”的照片如同一颗巨型炸弹砸在人们的面前。
原本就不平静的海面愈发的波涛汹涌。
就连一直调查这件事的于小阳都不曾想过,那场实验竟然有幸存者?——哦,说幸存恐怕不合适,这根本就是被迫生存!
他的脑中很快就冒出一个推理:《通往歌神之路》发生在柯纯的意识中,无疑证明了柯纯就是当年那场实验的幸存者,既然柯纯是幸存者,那么想要搞明白八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直接问这个当事人就可以了。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逻辑,于小阳一向喜欢简单的逻辑,就好像他喝咖啡从来不加糖一样。
但就他一个不起眼的个人要如何才能接触到被重点看护的柯纯?
这问题难不倒于小阳,他一个人不行,那就发动群众的力量。
两天来,他一刻不停地在网络上扮演着各种角色,用键盘敲打出各种观点,引领着舆论的走向。
无比庆幸的是,即使新人类的大脑拥有更大的记忆储存和更高效的信息处理能力,但《乌合之众》的理论还是无比适合于群体这个东西。
他只需要轻轻拨一下,舆论的动向就会往一个方向而去,终究人类还是摆脱不了盲目这个属性。
他只要说一句:“旧人类比新人类更低等,那是不是意味着将来进化的新新人类也能这样对待我们新人类?”立马有一群人像池塘的小鱼看到面包屑一样扑过去咬住这个观点。
这个时候,他再来一句:“世界没有牺牲就没有进步,如果没有前人栽树,后人拿什么乘凉?”那群小鱼又如同见了新的食物一般一起转向扑来。
看着小鱼儿们扑过来扑过去,于小阳觉得可笑极了。
引以为豪的高机能大脑不同样免不了一叶障目的毛病?就这还嘲笑旧人类?机脑不比人脑的最大的地方就是在于及时止损——停下来,重新思考问题的真实意义。
于小阳勤勤恳恳亲自下场做这一切全都是为了一个目的——
这天早上九点钟,于小阳打开电视机,新闻上在播送《通往歌神之路》停播的消息,还采访了几个不痛不痒的观众,发表了一些不痛不痒的言论。
于小阳看了眼电脑屏幕上的时间。
差不多了。
另一边电脑屏幕的页面上是一个“市民信箱”的页面,输入框内简短的三行字,落款处写着“人脑实验吃x去”。
他知道这个新闻栏目每次快结束的时候会挑选“市民信箱”的消息在屏幕下方滚动,这些消息全都是要经过筛选的,所以发出去的信息一定会被栏目组看到。
于小阳像在做一件神圣事情一样,缓缓抬起右手,悬于鼠标上方,然后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走你!”
随着这一声震彻满屋的声音,他坚决果断地按下了“发送”键。
一分钟后,听到新闻主播紧张的声音:“紧急消息!紧急消息!就在刚才我们收到了一封匿名来信……”
于小阳扬起唇角,成了!
他喜悦之余,拿起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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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信人:Z
内容:搞定,看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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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冷的蓝光均匀地分布在这间不足五平米的小屋的角角落落。
这是一间观察室,前面一个巨大的玻璃窗,对面就看得到三张实验床,三个人安静地平躺在上面,脑部戴着头盔,接线一直连到这间小屋的几台显示屏上。
小屋中只有一个面无表情的青年,看着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头发乱糟糟的,一看就是好几日没洗头。
桌上的手机闪了一下,青年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之后,不紧不慢地输入了一条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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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信人:Y
内容:是时候让真相大白了。
第34章
压抑的监察室内,聂欣栄把视线从十几台不同画面的监视器上收回,垂下头捏了捏自己的睛明穴。
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起手机瞄了一眼,又重重地把自己摔到椅背上。
手机屏幕上只有一条消息,来自他的妻子。
——离婚协议书放客厅的茶几上了。孩子跟我走。
简短的两句话,像一条小蛇在聂欣栄的脑中不停盘旋。
他甚至在努力地回想妻子的面容,发现那里只有一团迷雾。
刚刚进国家科研总局的时候他还没有那么忙,每天都可以回家一家人吃上一顿饭,生活过得井井有条,然而自从他被调任到“实验部”当组长之后,这样的生活戛然而止。
想想,距离上次回家好像已经超过三个月了。
聂欣栄甚至连自己的儿子现在多大都记不太清。
妻子的短信在他的脑中转了几圈,最终大脑给出的回馈竟是:“离婚协议书得多久才能给民政局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