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龙为后——by舒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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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不在礼,在情意,燕鸢照单全收,心里挺高兴,就多喝了些,桃花眼中染了浅淡的醉意,连带着方才忧心的事都忘了。
乐姬在一旁弹奏着舒缓的乐曲,底下有人出声。
“各位同僚的寿辰礼都送得差不多了,不知镇南王,今日准备送皇上什么呀?……”
一人带头,大家便都好奇了起来,叨咕声越来越大。
燕祸珩主动起身到中央,朝敞开的殿门外命令道。
“唤儿,进来。”
话音落下,一身着白裙,身形妙曼的少女从殿外缓缓踱步而来,她面上蒙着白纱,发髻用一根朴素的木簪半束着,泼墨长发垂在身后,裙摆轻盈,虽不见真容,但样貌绝对不俗。
她一出现,众人便低声议论起来:这镇南王带一女子来做什么,难不成是要送与皇上?……
可皇上喜欢男人,这事儿天下人都知道。
镇南王这不是当众给皇上找不痛快么。
燕鸢目光在殿下女子身上流连而过,落在燕祸珩身上,笑盈盈道:“皇兄这是何意。”
燕祸珩直言道:“皇上过了今日生辰便20了,当有子嗣。”
之前燕鸢册后的时候,几乎满朝文武都在为此事抗议,最终在燕鸢的坚持下,砍了几个臣子的头,同意几个冥顽不灵的老臣告老还乡,臣子们知他绝不可能改变心意,此事才渐渐平息,朝臣们也逐渐接受了现实。
谁知道燕祸珩竟然在他寿宴上当众送他女人。
燕鸢面色当即就不好看了,一手扣紧在桌沿,咬牙道。
“燕祸珩——”
燕祸珩目如深井,淡然地与燕鸢对视。
“为了江山社稷,皇上应当将一己私欲摒弃于脑后。”
“尽早开枝散叶。”
燕鸢眼底杀意毕露,一字一句咬牙道。
“朕的事,何曾需要你来管。”
旁人都管不了的事情,他非要过来掺合一脚,这不是示威是什么?
燕祸珩并未说话,扭头唤了那少女的名字,少女了然,含羞带怯地将面纱摘了去。
此举一出,全场哗然。
这少女眉眼间与皇后有五分相似,身为女子,五官更为柔和,素面朝天亦是不可多得的美人。
最重要的是,她能为皇室开枝散叶,而宁枝玉不能。
宁枝玉面色发白,显然受了刺激,捂着唇痛苦地低咳起来。
燕鸢焦急地扭头去看,替他轻拍后背顺气:“阿玉……”
“你放心,朕答应你的事情,绝不会反悔。”
“皇上若没有子嗣,社稷难……”燕祸珩望着那殿上的二人,道。
“够了!”燕鸢扭头打断他,怒火中烧。
“来人!”
“将这女子拖下去!”
话音落下,很快有侍卫进来将女子带走了,女子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恐惧得直求燕祸珩救他。
燕祸珩微微皱了皱眉,看着那女子被人带离殿外。
殿内鸦雀无声,众人连呼吸都收着不敢太用力。
燕鸢怒火未熄:“若再有下次,莫怪朕不念兄弟情份。”
燕祸珩沉默片刻,弯身作揖:“请皇上赎罪。”
燕鸢当然不能因此就治他的罪,燕祸珩立下的战功赫赫,若连此都不包容,显得他这皇帝胸中无气度,只得挥手叫他落座。
满腔的好心情都被毁了。
殿中闹出那么大的动静,玄龙就在殿外,自是有所察觉,他听到燕鸢当众发了那样大的火,更知宁枝玉在燕鸢心中分量。
他果真是……半点委屈都不舍得叫他受的。
寿宴散去时已是午夜,酒足饭饱的臣子们踏着殿中光线走出来,玄龙飞身到对面的屋檐上看了一会儿,未见燕祸珩出来。
他心底多少有些着急,他感觉到自己的灵力越来越弱了,灵喧丹恐怕就要失效了,连带着骨缝中的剧痛都隐隐发作起来……若燕祸珩再不出来,他只能进去寻了。
不多时殿中臣子们就走得差不多了,就在玄龙准备进去寻人的时候,那着墨袍的男子缓缓走了出来,他即便不说话,整个人也很阴沉,的确如燕鸢所说,看起来不是什么好人。
危及燕鸢性命的人,他自是要替他除去的。
玄龙提着长剑,悄无声息地跟上了他。
燕祸珩走得很慢,不似其余人那般急着赶回家,要出保和殿得经过一处长廊,那里光线阴暗,空无一人,正是动手的好地方。
噬魂之痛越来越难熬了,玄龙出了一身冷汗,他隐了身形,按理说对方应该是无法察觉他的,但他仍收着呼吸不敢太用力,在燕祸珩拐过长廊的拐角时,玄龙身形不太稳地飞身而起,手中长剑直直刺向他心口。
灵魂之力凝成的长剑破空而过,发出细微的声音,廊外暴雨连连,这么小的声音,燕祸珩不可能听到。
然而,就在长剑即将刺中他后心的时候,燕祸珩猛得闪身躲过,两指并拢夹住了他的长剑。
风吹动玄龙所戴的黑纱斗笠,他带着面具的脸暴露在燕祸珩视线之中,燕祸珩冰冷的神色一松,怔道。
“是你吗……”
玄龙刹时明白,他的隐身术失效了。
那么灵喧丹也马上会失效……他必须速战速决。
容不得玄龙多想,他抽回手中长剑,双脚踩在旁边木凳上接力跃起,长剑朝燕祸珩面门劈去,燕祸珩轻易就闪身躲了过去,动作敏捷。
玄龙不明白他为何只守不攻,缠斗间忽然腹中一痛,动作越来越慢,燕祸珩借机一掌劈在他手腕,长剑掉落在地,瞬间消失在空气中。
灵喧丹失效了。
玄龙咽下闷哼,身体失力地向前倾去,燕祸珩将他一把抱住:“你没事吧?”
灵喧丹一旦失效,紧接着便是成倍的噬魂之痛发作,玄龙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在发抖,浑身蚂蚁啃噬般的剧痛和腹中钝痛交加,他很快意识有些模糊了,冷汗从额头滑进眼中。
若不是燕祸珩抱着他,玄龙下一息便会摔倒。
而在外人看来,他们的确是亲昵地抱在了一起。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一袭帝袍的燕鸢出现在长廊入口,身侧跟着提溜着油灯的陈岩。
“你们在干什么?”
燕鸢夺过陈岩手中的灯,大步走过去。
他心情正差,恰好需要出气的,本以为在这保和殿中搂搂抱抱的是侍卫和宫女,私通可是大罪。
谁知道走过去借着油灯的光一看,照出燕祸珩那张死人脸。
“怎么是你?”
再看看刚才和燕祸珩抱在一起的人——
玄龙的黑纱斗笠早已在缠斗中不知何时掉在地上,他听到燕鸢的声音,勉强抬起眼帘,失焦的绿眸因为那刺目的光线不怎么睁得开。
男人面色苍白,额角布满冷汗,怎么看都是一副很虚弱的模样,却因为被另一个男人抱在怀中,倒像是刚经历过苟且之欢。
燕鸢倾刻间失去了理智,粗暴地将玄龙从燕祸珩怀中扯出来。
“你在这里干什么?!”
玄龙身体失衡地后退,后脑砸在长廊的柱子上,痛楚令他恢复了几分清醒,冰绿的眸有些茫然地望向燕鸢。
他看到那人用看苍蝇般的目光望着自己,仿佛他是什么恶心至极的东西,燕鸢步步逼近,一个巴掌就那样甩了上来。
“贱 货!!”
玄龙被打得偏过脸,以至于面具都松动了,掉在地上,露出右脸上丑陋的疤痕。他皱了皱眉,保持着那样的姿势,未动。
“我有没有说过,你其实生得真的很碍眼,尤其是脸上这块疤,让我看见便作呕。”
第六十五章 你救救他
脸上的灼痕是生来就有的,不会痛,此刻脸上却火辣辣地发疼,好像有人将他的皮肉生生扯下,再残忍地洒上盐巴。
幼时常有龙借着脸上这块疤嘲笑他丑陋,但所有生灵加起来,都没有燕鸢这一句话来得狠。越是在意的人,越能让他疼。
玄龙生来便活在黑暗里,他曾以为燕鸢会是他的光明,实际上不过是从一处深渊移至另一处深渊罢了。
其实他根本不喜欢太阳的,热烈的光芒只会让他的自卑无所遁形,他反倒是喜欢像此刻这般讳莫如深的夜,不论心底有多痛苦,夜色足以将他深深隐藏起来,不至于让人看了笑话。
玄龙站在那里,保持着偏头的姿势,低沉的声音像是裂了缝。
“未曾说过。”
但燕鸢说一回,他便能记住了。
燕鸢稍微注意些,就能发现玄龙不太对劲,他整个人的力量完全靠身后的廊柱支撑着,额角黑发汗湿,虚虚地喘着气。
他可以不喊痛,噬魂之痛所产生的生理反应,却不是他能阻止的。
燕鸢早已被暴怒冲昏头脑,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脚底踩上玄龙掉落在地的面具,金属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的声响,他抬手掐住玄龙下颚,将玄龙抵在柱子上。
“那我便告诉你,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说得所有话,做得所有事,都是有预谋的。”
“我从来没有爱过你,从来没有喜欢过你,一点点都没有。”
“一切都是骗你的。”
玄龙被迫转过头看他,冰绿的绿眸像是有些湿润:“我知晓。”
燕鸢以为自己看错了,正要深究,手臂忽得被一只有力的手掌握住,他扭头,对上燕祸珩冰凉的双目。
“皇上,你喝醉了。”
燕鸢眼底赤红,狠狠甩开燕祸珩的手。
“滚!”
“这里还轮不到你来说话!!”
无法再容忍燕祸珩处于身侧,否则他可能会忍不住杀了他。
燕鸢抓起玄龙的手腕便拽着他要走。
回过神来的陈岩从长廊那头小跑过来,着急道:“哎呦……皇上……使不得啊……”
玄龙脚步虚浮得厉害,没走几步就软软摔在地上,燕鸢回身居高临下地看他,俊美的面容冷若厉鬼,嘴角噙着笑。
“装什么?”
“看来燕祸珩对你也没有多温柔啊,这么会儿的功夫,就连路都走不动了?”
玄龙的手腕被燕鸢攥在手里,腕骨生疼,只得用另一只手捂了捂发痛的腹部,撑着地艰难站起。
燕鸢根本不给他缓和的机会,拽着他就走,一路淋雨回了乾坤宫,陈岩在后面撑着伞追,怎么都追不上。
进了偏殿,一把将牵在手中的男人甩到小榻上,玄龙腹中尖锐的痛楚瞬间加剧,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殿内未点烛火,燕鸢浑身湿漉漉地就欺身而上,不管不顾地去扯玄龙衣物,他整个人就跟魔怔了似的,一点从前的影子都没有了。
自从显怀后,玄龙就不系腰带了,宽松的玄袍轻易就被解开系绳,他按住贴在自己皮肤上的冰凉大手,气息微弱道。
“……不要。”
莫要这样对我。
燕鸢双手未停止忙活,曾经纯良温柔的桃花眼充满讥讽:“怎么?”
“让他睡完就不容许我睡了?”
“本来以为你真是什么心思单纯的,没想到其实是个人尽可夫的贱 货。”
“谁都能让你张开腿,是不是?”
很快,玄龙就没有力气了,他半瞌着绿目,意识浮浮沉沉,头偏在一边不知在看什么。浑身的剧痛和被闯入的痛楚令他连发出声音的能力都失去了,逐日削瘦的身体随着对方的折辱不断摆动,小榻咯吱作响。
燕鸢觉得他就是装的,若玄龙不愿意,随意施个法术就能脱离他,甚至脱离这皇宫,可玄龙非但没有,反而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方才那蚂蚁抓挠般的抗拒,简直就是欲拒还迎。
在他面前尚且如此,在燕祸珩面前,是不是更加?
一想到看似简单的玄龙实则并非他想象的那样,甚至不完全属于他,燕鸢整个人都要被这场怒火焚烧殆尽了。
他爱的人是宁枝玉,这点燕鸢很清楚。可玄龙是属于他的,怎么能与别人有染?!
他只能属于他!!
“你看着我!”
“给我说话!”
双颊被重重掐住,玄龙被迫转过脸,抬起眼皮,涣散的视线勉强聚焦在燕鸢脸上。
“你和燕祸珩是什么关系?”
“你与他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说话!”
榻边的窗户大开着,雨雾被狂风吹入殿内,落在二人身上,燕鸢的行为越来越凶狠,玄龙呼吸支离破碎,腹中绞痛、噬魂之痛、交叠在一起的多重折磨,逐渐剥夺他本就在强撑的意识。
“我与他……不认识。”
“说谎!”燕鸢歇斯底里地朝他吼。
“没有……说谎……”玄龙惨白的唇,很微弱地动。
燕鸢犹如被夺走心爱玩具的孩子,气极了心底反倒生出几分委屈:
“你就是说谎!我明明看到你与他抱在一起!”
“我让你去杀他,你却跟他搅合在一起,你是不是从未将我放在心上?!”
“你从头到尾,也是骗我的,对不对?!”
“……没有。”
燕鸢扣住玄龙肩膀,恨声道。
“那你解释,你跟我解释!”
“我叫你去城外伏击,为何燕祸横能活着来参加我的寿宴?!”
“你又为何与他在保和殿外搂搂抱抱?!”
若玄龙真与燕祸横苟合过,燕鸢脱了玄龙的衣服后不可能验不出来,借着内殿透出来的那点昏弱烛光,发现这具身体上除去心口拔鳞所留下的伤口外,并没有任何他不想看到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