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缚龙为后——by舒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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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枝玉身子纤薄,瘦得犹如纸片人一般,这肚子大起来,就愈发得奇怪,先前还能用被褥勉强遮掩着,如今被褥都遮不住了。
  燕鸢头痛欲裂的时候爱喝酒,喝醉了便能好受些,时常醉醺醺地到鸾凤殿来看宁枝玉,他发觉宁枝玉身形反常,探进被子里摸了摸他腹部,那妇人有孕般的迹象将他吓了一跳,还以为是生了什么奇怪的病,慌乱地叫青梅去请太医。
  青梅作为少数不多的知情者,自是紧张,她目光在宁枝玉与燕鸢之间流转:“皇上……皇后娘娘,这是有孕了。”
  燕鸢皱眉,神色茫然:“有孕了?”
  他扶了扶隐痛的额,醉得厉害,一时没听出有什么不对。
  青梅呼吸都在发颤:“是啊,那日您喝醉了酒,便与皇后圆了房……您忘了吗?”
  燕鸢努力回想着,好像是有那么一日,他宴请几个朝臣进宫议事,喝多了,入夜后摸去了鸾凤殿,之后的事都断片了。
  青梅见他神色无常,便壮着胆子继续道:“皇后娘娘想与您有个子嗣,便服了生子药,那夜之后没多久便查出有孕了。”
  “您不会怪他自作主张的吧?……”
  燕鸢皱眉喃喃着:“有孕了……阿玉有孕了……”
  “他这般弱的身子,怎能有孕,哪里生得下来……”
  见过玄龙怀孕,他是知晓怀孕是有多幸苦的,玄龙尚有万年道行,被折腾几番都险些流产,何况是宁枝玉。
  青梅接话道:“正是因为胎息不稳,所以皇后娘娘才未及时告诉皇上,怕腹中龙子若是有个什么意外,会、会惹您伤心……”
  “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皇后娘娘腹中龙子还能活着,那定是有上天庇护了,皇上,您千万别怪皇后……”
  燕鸢摆了摆手,笑道:“怎会,朕怎会怪他,朕高兴还来不急呢。”
  “朕高兴……”
  他提起手中的酒壶,仰头往口中灌,透明的酒夜似琼浆雨露,叫人迷醉。
  “皇上,您别喝了……酒多伤身。”
  陈岩先前劝阻过燕鸢不少次,念叨燕鸢烦了,便叫人将陈岩拖下去仗责了二十重棍,陈岩乃是看着他长大的老太监,跟了他那么多年了,就因这等小事被惩罚,趴在床上半月不能起,燕鸢如此做法,实在寒凉人心。
  陈岩都劝不住他,青梅哪里劝得住,好在燕鸢醉得深,脾气反倒是好些,未搭理她,拎着酒壶起身出了殿门。
  他醉酒后常去牢狱寻玄龙泄欲,不知是不是错觉,每回欢好后,头痛总能减轻些,身子不难受,脾气便能好些。
  人总喜欢寻叫自己舒服的东西,那完全是本能。
  自那日挖心未成后,花精去过狱中几次,将玄龙的伤治了治,但他身上的锁妖链没有燕鸢的准许没人敢取下来,圆勾穿过琵琶骨,伤口是没办法愈合的。
  因此他身上一直血淋淋的,不太干净,燕鸢却很喜欢与他欢好,退了裤子便做,晃得玄龙身上的铁链闷闷响个不停,嵌在肩膀中的勾子牵扯着血肉,涌出更多的血。
  有孕八月有余,玄龙的肚子更大了,这时候是不适合承受那些的,燕鸢并不管这些,他只知道埋在玄龙身体中的时候能找回片刻轻松,他拥着玄龙的身体,吻他的唇角,模糊不清道:“你知道么,阿玉有孕了……”
  “朕要当父皇了……”
  玄龙后背堪堪抵在墙上,双腿被迫曲起架在燕鸢腰间,高耸的腹部挡住了视线,他看不见下身的景象,只感到浑身都痛,眼前模糊。
  “是么。”
  “是啊,朕高兴得不得了……”燕鸢贴在他耳边吐着酒气。
  玄龙声线极低,且不稳:“那便……恭喜你了。”
  燕鸢的精力过于旺盛,待尽兴的时候,天都快亮了,他觉得玄龙的身上太凉,良心发现地叫人寻了床干爽的被褥来给他盖上。
  底下是稻草,即便上面的被褥再厚,又能有多暖和。
  被剜走的那块心头肉能吊着宁枝玉一口气撑两个月已是极限。
  宁枝玉的时间不多了,玄龙的时间也不多了。


第九十九章 临盆
  两狱卒换班去外头用了晚饭回来,路过玄龙所在的监牢,其中一个身形精瘦的狱卒往里看去,压低道:“诶……你说那妖真有这么舒服么,皇上来得这样勤,也不嫌他脏……”
  另一个高壮狱卒随着同僚的目光往里看了一眼:
  “谁知道呢,想必定是有什么过人之处吧,你没发现么,他身上那样血淋淋的,却一点血腥味都没有,反而有股清冷的香味,怪好闻的。”
  精瘦的狱卒嘿嘿一笑:“好闻是好闻,可他脸上这么大块疤,真是丑陋极了,那过人之处该是有多妙,才能叫皇上流连忘返啊……”
  “不如,我们也去试试?”
  高壮狱卒皱眉。
  精瘦狱卒一脸尖嘴猴腮相,笑得淫邪:“皇上既将他关到了这里,都折磨成这样了,难道还能将他放出去不成?”
  “不会有事的……他不是昏迷了吗,哪能知晓是谁弄了他,你不说我不说,谁人知晓。”
  高壮狱卒皱着眉未说话,精瘦狱卒转身,取下腰间钥匙火急火燎地开牢门:“我先来,你给我看着,等我弄完再换你。”
  自从今早燕鸢走后,玄龙昏迷到现在都未醒。
  男人靠在墙上,身上盖着条淡青色的棉被,四散的黑发上粘了不少干涸的血迹,脸色苍白如纸,看着就跟个死人似的。
  狱卒知道妖没那么容易死,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在玄龙身前蹲下,小心地掀开他身上的被褥,两眼放光,咽了咽唾液。
  被褥掀到男人高隆的腹部时,精瘦狱卒感到一道冰凉的视线由头顶射来,他屏住呼吸抬头去看,对上一双竖立的金线绿瞳,幽深如渊。
  “滚。”
  精瘦狱卒吓得一个激灵坐到地上,心跳如鼓,从前还未仔细看过这妖的眼睛,没想到生得真是与人很不同的。
  那是双怎样的眼睛啊……
  冰冷得单单只是被注视着便让人感到不寒而栗,如同绿宝石般漂亮,男人本该是极为强悍的存在,却被渺小的人族束缚着,脆弱得显而易见。
  恐惧过后,一股烈火从下腹腾得烧上来,精瘦狱卒爬起身,壮着胆子抬手去摸玄龙的脸。
  还未触到,他的手便被快步过来的高壮狱卒扣住:“你疯了?他醒了,你还要……”
  精瘦狱卒用力将手抽回来,扭了扭被捏痛的手腕,“不过是玩儿一玩儿罢了,这么大惊小怪做什么,皇上爱的人是皇后,哪里会管一个阶下囚被如何对待。”
  但凡皇上要是对这妖有半分看重,就不会将他关在这里弄得半死不活了。
  精瘦狱卒欲火焚身,一心只想着尝尝玄龙的味道,催促着高壮狱卒出去放哨,邪笑着去扯玄龙的衣物,呼吸粗重。
  玄龙胸中作呕,铁链猛得挣动起来,他囚衣松垮,不多时便被解了系带,露出高耸的腹部,那狱卒接着便要脱他裤子,玄龙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曲起双腿,一脚将人踹了出去。
  “滚。”
  精瘦狱卒狼狈倒地,吃痛地叫了一声,爬起后,神色狰狞地走过去,抬脚踹向玄龙身体。
  “你丫的找死!”
  “呃……”那脚正中腹部,玄龙当即便没力气了,拖动锁链捂着肚子倾下身去。
  精瘦狱卒还要动脚,高壮狱卒跑过来拦住他:“够了,若是弄出个好歹来,皇上饶不了我们。”
  方才的挣扎已让玄龙肩头涌出大片血花,此时伏在地上一动不动。这妖若醒着,怕是不好下手,精瘦狱卒骂骂咧咧地跟着同僚出去了。
  没安静多久,他又回来了,蹲在玄龙跟前。
  “既不叫老子上,拔你一片指甲总没事吧?”
  狱卒记着方才一脚之仇,抓起玄龙软趴趴的手,刀尖对准他的大拇指缝利落地刺了下去,刀身一歪就将他的指盖连血带肉拔了下来,玄龙低低咽呜了一声,将手抽回来,想躲,却被狱卒紧紧捏着,用力碾压在受伤的地方。
  “老子有的是时间,待皇上将你玩儿腻了,老子再来宠爱你……”
  狱卒嘿嘿笑着,出了气,起身出去了。
  玄龙本能地将手蜷缩起来,腹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往下坠,他想爬起来,但没力气。
  皇城被笼在月色之下,天上飒飒落着雪。
  陈岩撑着伞跟在燕鸢身侧,见他从鸾凤殿出来便要去天牢,低声劝道:“皇上……数着月份,寒公子该是要生啦……”
  “你就当可怜可怜他,莫要去折腾他了,待孩子生下来再说吧……”
  燕鸢面色冰冷,眉眼间盘踞着挥之不去的阴郁:“朕等他,谁来救阿玉。”
  “朕已经等了他许久了。”
  “朕倒要看看,最后是谁先撑不住投降。”
  半月前刚挨过板子,躺了半月才好,陈岩心中纵使有万般话想劝,也是不敢了,只得噤了声。
  凛冬已至。
  燕鸢外出时披了件玄黑披风,里头是银白的狐绒锦袍,穿得极厚,即便如此,迎面而来的寒风还是令人觉得刺骨的冷。
  快到天牢的时候,陈岩斟酌着开口道。
  “皇上……日子冷了,牢中阴寒,怕是更难熬,奴才给寒公子添两个火盆吧。”
  燕鸢抿唇:“阶下囚哪里来的资格用火盆,他那般不识好歹,能有床棉被已是恩赐。”
  随后不待陈岩说话便走出伞下,仍由风雪落在身上。把守监牢的守卫见燕鸢来了,麻利地开了门,燕鸢就着一股寒气进了牢中。
  若想宁枝玉醒,唯有得内丹,这场持久战,处于下风的那方显然是玄龙,燕鸢即使眼前吃了瘪,心中仍是对内丹志在必得。
  未入牢门便见玄龙一动不动地伏在地上,耐心等狱卒开了门,燕鸢朝玄龙走过去,站定在他旁边,抬起脚尖不轻不重地踹了踹他肩膀。
  “莫要装死,给朕起来。”
  玄龙没反应,燕鸢只当他又是贪睡,叫人进来将他架起来靠到墙边,泼了盆雪水。
  这样的方法总能轻易叫醒他,这回也不例外,玄龙缓缓抬起眼皮,燕鸢蹲下身与他平视,掐住他脖颈。
  “到底要如何,你才肯妥协。”
  玄龙咳了一声,一口血溅到燕鸢面颊上,滚烫的,与他冰冷的身体不同。
  燕鸢愣住了,收回手抹了把脸,听到玄龙低低唤他:“阿鸢……”
  自从两人决裂之后,玄龙已许久未这样唤过他了,玄龙的声音太轻,燕鸢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叫我什么?”
  玄龙没在看他,视线越过他望着监牢中央徐徐落下的雪花,那顶部有个四方的口子,风雪都能落进来。
  “外面下雪了……”
  燕鸢一时搞不懂玄龙想干什么,皱了皱眉道:“恩。”
  玄龙眼神空寂:“又下雪了……”
  他向来最讨厌雨雪,因为被娘亲赶出去的夜太漫长,蹲在家门口太冷,刮风下雪便更冷。
  燕鸢捏住他脸颊:“莫要转移话题,别以为你吐口血朕便会心软了。”
  “将内丹交出来,否则便再剜你一块心头肉。”
  “呃恩……”玄龙喉间溢出一声闷哼,眼帘垂下去,腹部忽然剧烈颤动起来,苍白唇部微张,大口大口地喘气,似要溺毙了一般。
  他身上尽是血,冷汗将衣物湿透了都看不出来,但燕鸢仍是觉出了不对,警惕道:“你怎么了?”
  “别装模作样。”
  玄龙先前听花精说过临盆时的症状,孩儿即将出世的时候,会先破羊水,他感到身下涌出许多热呼呼的东西,却不知是羊水还是血。
  腹中断断续续传来收缩的痛,偶尔伴随着重物下坠的感觉,耻骨好似要裂开一般,从方才被踹过一脚后开始的,大抵真是要生了。
  可孩儿还未到月份呢,才八个月多些。
  玄龙记得花精交代过的话,却不知该如何将孩子生下来,他已经没力气了。
  “这里……太冷了。”
  燕鸢不耐地开口:“你既知道冷,还不乖乖听话,将内丹交出来,朕便容你住回乾坤宫去。”
  玄龙静静靠着墙,像方才那般急促地喘起来,他拖动锁链,双手抓进身下的稻草中:“恩……”
  监牢中的冷香越来越浓郁,燕鸢看着玄龙这般模样,后知后觉地掀开他身上的被子,发觉他两条白色的裤管被血渗透了,原本干燥的稻草变得湿漉漉的。
  这架势,不是流产就是要临盆了。
  玄龙已有孕八月多,孩子不可能落得掉,而临盆是不会流那么多血的,那便是难产了。
  燕鸢瞳孔微微缩紧:“……你要生了?”
  玄龙的身子太虚弱了,健康的妇人生孩子都是一只脚踏入鬼门关,何况他有孕的时候几乎未好好养过,吃得穿得皆是最不好,能平安生下才是有鬼。
  意识陷入混沌,玄龙看见燕鸢双唇在动,但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只感到彻骨的痛,和冷。
  周围的空间不断地扭曲着,变换着,他看到娘亲拎着鞭子狰狞地走向自己,看到燕鸢拿着刀捅向他的心口,看到燕鸢对他冷言冷语,说些不好听的话。
  燕鸢怎么都叫不应玄龙,这才彻底慌乱起来:“来人!!”
  “来人!!”
  “去请花精来!!”


第一百章 换孩子一命
  玄龙喉间断断续续发出克制的痛呻,硕大的肚子一起一伏,冷汗挂在睫毛上,偶尔落下一两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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