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缚龙为后——by舒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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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前,曳灵神君为燕鸢处理手上的伤口时,听到燕鸢小声说。
  “母后,我再喜欢他30日,如果30日过去,他还是不喜欢我,那我也不要喜欢他了。”
  “好……”
  那话也就是骗骗燕鸢自己了。
  30日间,燕鸢每日都去玄龙那里寻他,结果都是一样的。30日后,他又告诉自己,最后再喜欢玄龙30日。
  反正他有好多好多的30日。
  可事实上,三年时间,不过弹指之间。
  他对玄龙的执念实在太深,遭受的反噬也就越大,三年中,他从最初的每日必去见玄龙,转为隔两三日去一次。
  因为他的身体已经不允许他那般作践了,为了防止元神耗损过度,神体会自发陷入昏睡,常一睡便是好几日。
  再这样下去,莫要说百年,他恐怕连十年都撑不到了。
  这日午后,燕鸢从睡梦中醒来,去神校场寻正在练兵的玄龙。
  他出门的时候又忘了穿鞋,薄薄的白亵衣外头披了件随手摸到的黑袍,衬得面白如雪,分明浑身透着死气,见到玄龙的时候,眼中笑意却鲜活如同水中的游鱼。
  “阿泊,紫厥湖边的鸢尾花开了……我为你采了一朵……你收了花,今日,可以试着喜欢喜欢我吗。”燕鸢局促地将背在身后的右手露出来,递到玄龙面前,指间捻着支蓝鸢尾。
  “……好。”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燕鸢的时间不多了。
  如果他注定会死,那么在他离开前,玄龙希望他是快乐的。


第一百五十三章 帝星将陨(上)
  “真的?……”
  燕鸢怀疑自己坠入了一个虚假的美梦,他早就做好了被玄龙再次拒绝的准备,可玄龙确实伸出手,接过了他手中的蓝鸢尾。
  “嗯。”
  得到肯定的回复,燕鸢有些羞赧地看着面前的男人,那使他苍白的脸色变得好看了些:
  “那……那我可以牵你的手的吗?”
  “嗯。”
  燕鸢试探着伸出手,倾身握住玄龙垂在身侧的右手,这回玄龙没有躲,切切实实地被他握在了掌心。
  他心悦之人终于答应他的求爱。
  燕鸢以为玄龙答应他的原因是那一支美丽的蓝鸢尾,于是此后的每日,只要燕鸢是清醒着的,不管身体是否有恙,都会雷打不动地跑到紫厥湖去采一支新鲜的蓝鸢尾送予玄龙。
  贪心地希望,玄龙每收一支蓝鸢尾,便多喜欢他一分。
  路过紫厥湖的仙娥经常看到她们的帝君身着白亵衣,白发垂散,光着脚弯着身在花丛中寻找什么。
  他在找最美丽的那一支。
  玄龙的决定终被曳灵神君与燕旌默许了,他们都清楚,帝星重创,天道难违,燕鸢活下去的希望微乎其微,与其看着他日日被爱而不得的苦痛凌迟,直到死去,不如让他离开前过得快乐些。
  哪怕那种快乐必须凌驾于肉体的折磨之上。
  自从玄龙答应同燕鸢在一起,燕鸢显而易见的快乐了许多,但无法避免的是,他的身体情况每况愈下。
  衰弱的帝星执意与天煞孤星相依相偎,走向毁灭是必然。
  偶尔寻不到燕鸢的时候,去厨房,或者紫厥湖八成能找到,他不是在做鱼羹,便是去了紫厥湖采花,剩下两成是去了书院接阿执下学。若久久不回,定是因体力不支昏厥在厨房、花海中,半路上了。
  每回都要玄龙去将人弄回来,见燕鸢不是做鱼将自己弄得满手是伤,便是昏厥在花海中沾了一身冰凉露水,身子本就不好了,还要雪上加霜,玄龙难免忍不住生气。
  这回是晕在厨房了,倒下的时候本能想抓住身侧的物什,结果打翻了灶台上的汤碗,本要用来做羹的热水泼了半身,从脖颈到前胸那一片都被烫出了血泡,血泡破了,衣物和皮肉粘连在一起,清理伤口得脱去衣物,免不得扯下一层皮。
  血淋淋的皮肉暴露在空气里,玄龙亲自为燕鸢抹药,淡绿色的药膏用扁扁的木棍涂到伤口上,略微缓解了火辣辣的疼。
  燕鸢额角冷汗涔涔,白发一缕一缕粘在皮肤上,隐约感觉到玄龙在生气,手挪过去,攥住玄龙的衣袖,轻轻扯动。
  “阿泊……我明日再给你做鱼羹,你不要生我的气……”
  玄龙气他不爱护自己的身体,他却以为自己因没吃到鱼羹生气。
  “我说过,我不喜吃鱼羹,你以后莫要再做。”
  “你再做,我便真要厌恶你了。”
  同傻子是说不了道理的,燕鸢的记性变得很差,常常上一息玄龙同他说了什么,下一息他便忘了,玄龙不准他乱跑,叫他在卧榻静养,燕鸢总是不记得,可他却记得玄龙爱食鱼羹,喜欢蓝鸢尾。
  烫伤那么痛,燕鸢都没哭,这时听了玄龙的话,却垮下脸落了泪,呜呜地哭起来。
  “不要讨厌我……”
  “阿泊不要讨厌我……”
  玄龙:“那你答应我,以后莫要乱跑。”
  “不准去膳房,也不准去紫厥湖采花。”
  燕鸢哭着点头。
  玄龙伸手,指腹抹去他面颊上的泪,低声道:“帝君莫要哭了,若阿执回来,叫他看见,定要笑话,身为人父,这般爱哭。”
  阿执才不会笑话呢,在凡间时,燕鸢思念玄龙,阿执想娘亲的时候,父子俩都是抱在一起哭的,只是如今燕鸢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忍着身上的痛抬起手背抹了眼泪:“阿泊不喜欢我哭吗?”
  玄龙不想燕鸢会如此问,倒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只是见从前康健的人如今变得痴痴傻傻,哭得同孩子般伤心,心中会跟着感到难过。
  “那我不哭。”燕鸢看着玄龙,不等他答话,吸着鼻子道。“以后都不哭。”
  玄龙未言,沉默地替他包扎好伤口,掌心朝上,化出一碗早就准备好的汤药。
  燕鸢每日都要喝的,尽管效果微渺,总是比不喝要好些。
  他如今小孩子心性,怕苦得很,红枣蜜饯糖葫芦已经无法哄得燕鸢乖乖喝药了,此时身上痛得厉害,更加不愿意苦上加苦,可是叫他喝药的人是玄龙,即便碗里装的是毒药,他也会义无反顾地服下。
  受伤不便起身,就着燕鸢躺平的姿势,玄龙将药舀了小勺喂给他,燕鸢乖乖张嘴喝了,苦涩的液体从舌尖淌到喉咙,令他忍不住皱起眉,第一口便呛住了,他猛咳起来,咳出的血弄脏了身上的被褥,方才包扎好的绷带逐渐渗出斑驳红点。
  “阿鸢……”玄龙幻出干净白帕,擦拭燕鸢嘴角血迹。
  咳完了,燕鸢扭头看向玄龙,气弱道。
  “喝了药,阿泊会更喜欢我么?……”
  玄龙垂着眼帘,令人看不出情绪:“会。”
  燕鸢笑了,望着玄龙的眸如同暗夜中的星火,待玄龙将他嘴角的血清理干净,接连喝了几口苦药,目不转睛地看着玄龙问:
  “那喝完药,阿泊亲我一下,好不好?……”
  “…好。”玄龙说。
  药碗见底,玄龙化出颗蜜饯送到燕鸢唇边,燕鸢不肯吃,抿着苍白的唇,巴巴看玄龙。
  玄龙知他意思,缓缓倾下身去,一缕墨发落在燕鸢脸上,燕鸢紧张地合眼,感觉到轻如羽毛的吻落在自己额头,刹时连呼吸都慢了。
  一吻过后,燕鸢气色似乎好了许多,吃了玄龙给他的蜜饯,拉起被子蒙住脸,不好意思看玄龙了。
  他早就昏昏欲睡,不一会儿便睡着了,玄龙隔着被褥唤他名字,燕鸢没应。
  雪白的银发露了大半在被褥外,昭示着他不久于世的生命……


第一百五十四章 以命换命
  仙辰历1345万零10年,初冬。
  天界下了万万年难得一遇的暴雪,九重天前所未有的冷,原本仅靠灵力便能维持体温的众神不得不多添衣物,在宫殿中生起神火暖身。
  偶有仙鹤从空中掠过,竟发出濒死般的哀鸣。
  异象丛生,帝星将陨。
  东极殿的窗被厚厚的银帐挡住,密不透风,数只九龙四足暖炉分布在寝宫各处,神火熊熊燃起,侍奉的仙娥进来须臾便冒出热汗,床塌上的白衣男子却同守在身侧的玄衣男人撒娇说冷。
  “阿泊……我好冷啊……”燕鸢虚虚握着玄龙的手,脸色与外面的寒雪一般无二,他半瞌着眼看玄龙,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你抱着我……好不好……”
  “……好。”
  玄龙将燕鸢上身轻轻托起,靠在自己身上,燕鸢枕着玄龙的腿侧躺,握着他的手贴在胸前,觉得温暖些许。
  外头的天是亮的,被窗帐遮着,殿内便黯沉沉的,烛火曳动,勾勒出燕鸢瘦得脱相的苍白脸孔,他闭上眼,微不可闻道。
  “阿泊……我…身上好疼……”
  “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十年弹指逝去,阿执仍是孩童模样,曳灵神君身怀有孕,小腹尚未隆起,燕鸢却已是强弓之末,许久无法下床了。
  神族没有一刻放弃过寻找逆天改命之法,可次次铩羽而归。
  燕鸢快要死了,所有人都知道。
  玄龙亦是知晓的,他日夜守着燕鸢,眼见着燕鸢一日比一日衰弱,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的爱人要离开他了。
  但他不能表现出哀伤。
  玄龙手掌覆上燕鸢消瘦的背,安慰道。
  “不是,阿鸢只是病了,喝了药,便会好了。”
  “你不信我么。”
  燕鸢笑道:“信……阿泊说什么,我都信……”
  “可是药太苦了……我今日,不想喝了……好不好……”
  玄龙仰起头,静了须臾,沙哑地回。
  “好。”
  燕鸢望着不远处曳动的火光,道:“那药喝下去……总是会昏睡,我想……多同阿泊说说话……”
  玄龙:“…好。”
  “紫厥湖边的鸢尾花都枯萎了,我日后没法儿送你花了……阿泊还会喜欢我么……”泪从燕鸢眼角划出。
  鸢尾的花期在春天,过了五月便凋零了,玄龙喜欢鸢尾,燕鸢脑子还清明时一直用神力将花保持在绽放的状态,如今神体残败,神力衰弱,那法术便不起作用了。
  上月燕鸢趁玄龙不注意,挣扎着起床去了紫厥湖,发现那大片鸢尾枯成了干枝,大受打击,回来后难过得哭了许久。
  “喜欢。”玄龙指腹抹去他的泪。
  “没有花,照样喜欢的,莫要哭。”
  “真的么……”燕鸢吃力地转过身,躺平身体,想要看清玄龙的表情,确定男人不是在哄他开心。
  玄龙弯唇:“嗯。”
  燕鸢抬起手,勾起小拇指,笑道:“那我们拉勾,鸢尾花没有了……阿泊不会讨厌我……还同从前那样,待我好……”
  “好……拉勾。”玄龙抬手勾住燕鸢的小拇指,听他口中喃喃念叨着。“拉勾……上吊……万万年、不许变……阿泊若骗我,便……便……”
  燕鸢想用个什么法子威胁玄龙,好叫他一直喜欢自己,可誓言若太狠毒,他舍不得让玄龙起誓,万一灵验了,难过的还是自己。
  想了半晌,认真道。
  “若阿泊骗我,我便……再也不同你好了。”
  玄龙:“嗯,我若骗你,你便不要同我好。”
  两人的小拇指勾着,大拇指碰在一起。
  燕鸢:“那你不要骗我……”
  玄龙:“好……”
  话落,燕鸢的手垂了下去,无力地落在床榻边缘。
  玄龙的手僵在半空,愣了片刻才回神,指尖触上燕鸢的脸庞:“阿鸢……”
  他的身体非常冰冷,几乎能将玄龙冻伤,这绝不是活人身上应该有的温度,而这样的温度已经在燕鸢身上持续了几个月了。
  所以他总是喊冷、喊疼。
  “阿鸢……”
  燕鸢没有回应,微渺的鼻息告诉玄龙,他还活着。
  就如同被押在虎头斩下即将砍去头颅的囚犯,玄龙不知道那锐利的刀刃何时会落下,夺走他爱人的命。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毫无办法。
  那比将他生生凌迟,还要让他难过。
  傍晚,曳灵神君来东极殿看燕鸢,燕鸢仍在昏睡,玄龙以去学院接阿执下学为由,独自出了门。
  殿外大雪纷纷扬扬,玄衣男人撑着一把油纸伞,走过积雪铺成的路,留下一串遗世独立的脚印。
  天界的尽头有一座神庙,庙里供奉着一尊阴阳不分的神像。那一面是男,一面是女,男身左手竖于前胸,拇指与食指相捻,其余手指松散,垂目微笑。女身清丽出尘,头挽飞天髻,中指与拇指相捻,手心朝上,面容祥和,不论哪面皆是神圣不可侵犯。
  传说那便是天道的真身。
  谁都未曾见过天道真面目,谁都不知真假,只是天界众仙神有烦心事时,便会去那处求一求,向天道供奉自己最珍贵的东西,来换取得偿所愿。
  今日下了这般大的雪,路上一个神都没有,庙宇外狂风呼啸,卷得神树枝叉飒飒作响。
  玄龙收起油纸伞,将伞放在庙外,拍去肩头的落雪,让自己干干净净地进入庙宇。
  天道叫他生来就是天煞孤星,受尽苦楚,他未曾憎恨过什么,只道是自己前世作过什么恶,今生才要百倍偿还。
  可是燕鸢身为帝星,生来便是万物之主,尊贵如斯,若说他曾犯过什么错,便当是不该遇见自己,爱上自己。
  如果他从未在燕鸢的生命中出现过,他们哪至于走到今时今日,燕鸢哪至于走到今时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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