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by双面煎大鳕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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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世音一言难尽地问:“你这是金刚舞吗,我怎么瞅着像天女散花。”
无相灯:“……不好意思,最近经纪公司让排敦煌舞,DNA动了。”
观世音倒是认真思考了下,“金刚舞也行,藏传密宗咒语我知晓的,但是至少得三人成行,一人唱咒两人协侍跳。”
不等其他人反应,观世音率先说:“我感应最强,我念咒!”
无相灯挺胸站了个一字舞步,拿出舞蹈老师的姿态,问敖凛和应桃:“你们谁跟我学?”
敖凛指着蹲在地上的二郎神,愤愤说:“为什么不喊他跳?”
观世音:“他没慧根。”
无相灯:“他看起来骨头太硬。”
二郎神一头雾水走过来:“你们在干嘛?”
正在围观的修岚顺势问他:“联系上了吗?”
二郎神摇摇头:“没有,教迹法是大德大难者,遇乱世则强,平安年代则歇,二十一世纪社会国家平稳,他大概没事做在休假吧。但我能感觉到,他肯定已经知道了。”
修岚震惊:“这还带感觉的?”
这边,敖凛看这情况是跑不掉了,坚持提议:“你们佛界都讲究平等,不如我们石头剪刀布决定谁念咒谁跳舞。”
观世音和无相灯对视一眼,问敖凛:“跟我俩比运气,你认真的吗?”
敖凛索性左手一只财神爷,右手抓住貔貅大少爷修岚,最后把精华的龙角递到应桃手里:“合体传递!”
应桃蓦地失笑:“你出剪刀石头布的手呢?”
敖凛不在意地说:“没关系,我们三个顶你一个,反正我俩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经过一轮激烈的决战,三局两胜,无相灯第一个出局,应桃第二个,观世音叉腰笑到最后:“就说你们别跟我比吧哈哈哈哈哈——”
二郎神一本正经地叙述:“地府霉运应该很旺盛。”
敖凛不甘心地抗议:“桃这么大年纪,闪着腰了怎么办,要不然还是我上呜呜呜——”
被老妖精当众捂嘴,眼神警告,不许再提年纪大。
敖凛只好拿出杀手锏:“拒绝动物表演!”
二郎神架着胳膊左看右看,狐疑道:“他不是毯子吗,怎么又变动物了?”
敖凛张口就来:“他是真皮毯子!保护环境,拒绝皮草表演。”
应桃:“……”
二郎神:“…………”
无相灯正在找手机图片,“其实明天大会本来安排要我表演个小节目,我带了服装,是这样的。”
二郎神瞪直眼睛:“菩萨可以尺度这么大的吗?”
敖凛瞬间义正言辞:“驱除邪魔为国分忧是皮草与生俱来的责任,嗯!”
众人:你反水也太快了喂!!
*
作者有话要说:
敦煌飞天舞是建国后国内舞蹈艺术家根据壁画姿势复原和发展的现代舞种,金刚舞才是西藏密宗那边流传下来的祭祀用佛舞,嘿嘿
南亚东南亚那边的小乘佛教是没有菩萨的,只有罗汉和佛陀。从教义上看,菩萨比罗汉位阶其实高很多,是大乘佛教北派产物,算是中原本土化的神,相当于肯德基的四川辣酱,不过来源还是印度尼泊尔佛教的
每次写这些东西还觉得挺有趣的。其实我国的和尚早期也像小乘佛教那种,可以吃肉喝酒娶老婆,但是一切都在明朝改变了,这要感谢一位伟人——朱元璋!是他下令禁止寺庙搞乌七八糟的东西来祸害群众的。
为未来恶世一切众生作大利乐——出自观音《大悲咒》
092 # 捐航空母舰,去极乐世界 南无大愿影像PS菩萨
敖凛充满手机电量出来, 抬头的瞬间,差点被灯光闪瞎龙眼珠。
夸张……不,简直是离谱!
水池边聚光灯环绕, 穿着袈裟的和尚们跑来跑去,锃光瓦亮的脑袋无形中起到反射作用, 给场内亮度又加了至少50瓦, 照得明晃晃如白昼。
“法殿灯光组就位了吗?OK, 摄像组调试设备快一点。”
“记住我之前教你们的,拍夜景要高ISO, 大光圈,还好住持让我多带了几个镜头。”
“师父!摇臂卡住不动了怎么办?”
大和尚挥动衣袖, “闪开, 让为师念一段《去厄聚福器材设备保障经》——南无大愿影像PS菩萨……”
看见黑压压一片呈扇形摆放的长枪短炮,搬小板凳过来的道士们又惊又疑:“这到底是来开会, 还是来追星的?摄像摇臂都托运过来了。”
敖凛不假思索说:“肯定是来追星的啊。你看他们的器材箱写着‘六华山宗教后勤部’,六华山是地灭菩萨大道场来着,还有比这更纯的粉丝吗。”
加上无相灯原定明天要表演节目的, 道场的老住持肯定要牟足了劲给菩萨撑场子,这套设备只不过是提前用上了。
大和尚过来双手合十行礼, 对敖凛笑眯眯地说:“敖师傅好。先前地灭菩萨给我们住持托梦,要我们学习沸海龙王庙, 广积善缘,热情捐助, 后来道场的福祉果然翻了一番, 多谢您起到的带头作用。”
敖凛只记得, 无相灯当时提过要让道场给启羊幼儿园捐款来着, 没想到真没忘记这事。
“挺好的挺好的。捐得多, 功德多;捐航空母舰,去极乐世界。”敖凛积极鼓励道。
大和尚表情委婉:“这个,航空母舰有点力所不及,但我们确实想在山上捐一座小龙王庙,请沸海龙君入驻。”
这话瞬间点燃了道士派们的怒火。
他们还在犹豫要不要请一尊神像,对面佛界居然要直接划地送庙了,太过分了,这不是当着他们的面打脸,哦不,抢神嘛!
被别人听去还以为我们道教掏不起这个钱!
敖凛也略微惊讶:“有点豪横啊。”
大和尚有意无意瞟了道士们一眼,谦虚地垂下眉眼:“出家人不打诳语,我们六华山的确财大气粗。”
就你们道协整天为了几个富商争来夺去的,我们六华山风景区,光280一张的门票和缆车钱就吊打你们了。
敖凛察觉出大和尚有同行争夺之心,觉得有些好笑,便推波助澜:“正好张道长要请神像的,可以把开的模子借给你们。”
张至涂正在犹豫要不要卖敖凛这个面子。
谁料大和尚合掌淡定说:“不用麻烦,我们和全国雕塑大师有长期合作,手雕装脏一条龙服务,绝对不需要从阴间转账付款。”
啪,啪!道士们都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张至涂和陈凯也涨红了脸,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虚光观找龙王庙要钱塑“七个龙王妃”的事传出去了。
六华山是地灭菩萨道场,地灭菩萨司管阴间。
一从地府听说龙王庙用冥币支付的事,那群大和尚私下还不知道怎么嘲笑他们心眼小,抠门倒劲呢。
丢人丢到地府去了!
道士们心中暗暗骂起虚光观的主事来,不会请神就别请,害他们一起跟着丢脸。
感觉出愈演愈烈的火药味,敖凛找借口滑溜跑路,来到后面,观世音他们刚换好服装,正在整冠戴簪。
唯独应桃的头发不长不短,戴冠戴簪子都不合适。敖凛趴在门边看到,心里泛起微微的酸。
要还是长发桃,现在戴上金灿灿的小莲花冠一定美如天人。
呜呜呜……好可怜!
感觉自己像文艺汇演期间跑进后台的小朋友,发现别人的家长都穿金戴银漂漂亮亮,唯独他家的朴素无华,一身行头都换去养奶龙了。
正巧前台姑娘路过,敖凛一把拽住她,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问:“你有直板夹吗?”
……
发现龙在门边探头探脑,应桃眼神温柔,招招手喊他:“过来。”
没有多余的凳子,龙很识时务地坐到老妖精大腿上,换得应桃随心的一捋,从软茸茸的顶端撸到角根,龙下意识挺起脊背,后脖颈颤了颤,揣在口袋里的手指头瞬间滚烫得绞紧。
好紧张,其他人往这边看了。敖凛结巴着说:“你,你要不要头绳?”
“哪来的头绳?”应桃转过眸子,离得太近,敖凛都能数清他的睫毛。
厚重沉淀的冷冽,带一点溺爱,被那道眼神摄住时,敖凛心底仿佛歪歪扭扭开起了小花,甜甜痒痒的,“我编的,你转过去我给你戴。”
应桃下瞥一眼,挑了挑眉:“拿来给我看。”
蠢蠢欲动的龙爪子被当场抓获,顺带捞出一条小红绳。
是真的小红绳,不是龙整天拟态的,编成细碎精致的小麻花纹路,摸起来还有点热乎。
应桃怔了下,对照着那暗红色捋起龙的长发。颜色是一样的,都是暗火燃烧似的色调,只不过龙的头发微微发卷,手里正在摩挲的绳子平滑柔顺,一点毛翘也没有。
“你剪头发了?”
敖凛听他声调一降,心里大喊不妙,“桃桃桃我……”奶龙的潜意识在作怪,“是我没听话……”
好不容易养的长发,别的小妖精像龙这个年纪恨不得在头上戴着头盔护着,生怕碰断一星半根的。龙倒好,一声招呼都不打,剪了给他搓头绳,这就是他养出来的任性龙……
敖凛正忐忑着,忽然被一道热息掠过耳廓。
“我就爱你时而不听话的样子。”
沉沉的音尾愉悦上扬,尖牙压在龙颤颤巍巍的耳垂,仗势行凶似的碾了碾,力道不重,撩拨与克制恰到好处,像面对一口新鲜热乎的小肉,将吃不吃。
敖凛整条龙“腾”得变红了,啊啊啊啊老正经桃在跟他调情!
是在调情吗?他脑子有点晕,反应不过来了……
转过去看无相灯,菩萨正在闭眼大声念:“淫心不除,尘不可出——”
菩萨都念驱邪咒了,看来老妖精的危害范围真的很广。
敖凛晕乎乎摸了摸耳朵,被应桃啃过的地方比灌了岩浆还烫。
应桃捏捏他的嘴角,龙脸肉软软的,他笑道:“没个定性,这就心神不宁了?”
敖凛趴过去勾住脖子,用挺直的鼻梁使劲蹭了蹭他,浑身的黏糊劲都要流到老妖精身上了,“因为你说爱我,我好高兴啊……我也爱你!”
龙照着应桃脸颊“啪叽”亲一大口,就着姿势拢起云墨似的发,把小红绳紧紧绕成三圈,盘出一则发髻,从侧面看很是清爽优雅。
昔日你剪长发养育我。
今日我编红绳来报恩。
两情相悦,只愿朝朝暮暮久长时。
……
祭舞行列虽然只有三人,围观的规模却堪比一场史诗级法会。
在场两百多号人,竟没有一个愿意回去睡觉的,凌晨三点整,全睁着眼睛面向前方,生怕错过一分一毫。
开玩笑,传说级别的菩萨化身亲自上场,即使不信佛,哪怕能从中悟到一星半点,对修行都大有裨益。
而且密宗的金刚舞无需观者理解佛法,是“见即解脱”,无上妙蕴均隐藏在舞者的一声一行,一举一动中。
淡淡月光透过树梢投射到池水中,选在水岸旁,是为了映衬佛法中“世事皆幻”的寓意。水中月,镜中花,当两抹颀长的身影站定,唱咒声在朦胧水雾中幽婉地响起,全场人都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
观世音缓声唱:“光明遍照大日尊,菩提种子怎发生,如已发生菩提心,如何分辨其相状……”
唱的是密宗宝典《大日如来经》,此段讲的正是如何渐进修行,获得大智慧。
但众人的目光几乎全被舞者吸引去了。
左边象征阳护法,精干威猛,无坚不摧,小麦色的皮肤在光下泛起点点金光,他容貌威严而坦然,手持三棱带尖金刚杵,虽坦胸露背,却不敢让人妄起半点邪念。
右边象征阴护法,警醒清明,着一身月淡色法服,袒右肩掩两腋,下摆流畅飘逸,提膝时压腰时脚背勾起,垂坠感的衣料晃动出水波纹般缱绻的纹路,恍如刚从水池中赤足踏波而行,实形与倒影交相辉映,虚虚实实,竟叫人看得迷了眼睛。
“叮铃……叮铃铃……”
铃声轻摇,一声波荡过一声,破障惊明,锐不可挡。
刚才还迷醉在阴护法身段中的众人好像被锥了下,猛得眨眼,才发现自己正拼命把身体往前探,随讪讪挪回来,不好意思地含糊一句:“呃……果然很高深。”
有人坐得比较靠后,疑惑地问:“铃声从哪来的,是配音吗?”
身旁人低声指给他看:“看那个阴护法的脚上。”
众人视线下移,这才看到衣袂翻飞间露出的一截冷白色脚腕,束带狭窄,金铃明灭,捆扎在踝骨突起处,无端让人想起十恶地狱中被锁链所缚的妩媚白骨,荡魂摄魄,自带一股密宗祭祀特有的神秘妖邪。
脚掌落地时,铃铛也轻巧砸在脚面上,发出叮咛一响。
正此时,周围扑扇扇飞来大群鸟雀,悉数落在附近的树干、房顶、栅栏上,数量太多挤不下,还有胆子大到停在摄像机摇臂上的。再看草丛中,窸窸窣窣冒出十来双清澈灵动的眼睛,是附近山里的野兔、狐狸和松鼠。
动物们俯首帖耳,一声不吭地膜拜听经。
连尚未成精的小动物都赶过来努力了,在场的众人纷纷神情一凛,忙将注意力集中到感应悟道上。
场中表演的是佛法,不过历史上有很长一段时间佛道不分家,负责唱咒的主法观世音在道教还被封为“慈航真人”,在不少道观中都有供奉。
张至涂坐在敖凛旁边,经过凝神观察后,若有所思道:“那位应师傅穿着白衣,一定是有特殊的讲究。我听闻佛教是不穿白衣的,‘袈裟’一词在佛语中意思是‘染色’,只有末法时代佛法衰败的时候,才着白色法服,代表着拯救苦难的决心。”
他转过头来,眼中绽放着精光:“敖大师,你说我理解得对吗?”
敖凛奇怪道:“你说的啥?他穿白的只是为了迁就我的审美而已。”
张至涂:“……啊这,这样啊……也说明万象堪破总是情。”他迅速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不过张至涂好歹是正一道传人,天资过人。随着舞祭节奏越来越快,池水边缘隐约透出金色佛光,张至涂盯着应师傅的脸,发现怎么一会容貌昳美,一会又和平常似的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