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住那只吸血鬼——by咿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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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儿能,你可是代表了我们整个大三年级呢!”
班长贴心递给他一瓶矿泉水:“来,喝口水冷静一下。”
裴蕴接了水却没喝:“算了吧,这个点儿喝水,我怕我一会儿在台上一紧张会忍不住想上——”
他话没说完,忽然有人从身后重重撞了他一下。
尖叫声响起的同时,大片的濡湿感自他身后蔓延开。
“啊!对不起对不起!是在对不起!我走太急了,刚刚下楼梯时没踩稳,真的不是故意的!”
一个男生不住道歉,裴蕴回头,看见他手上洒得只剩下半杯的拿铁,就知道自己后背现在有多惨不忍睹了。
“完了完了,全弄脏了,这可怎么办,一会儿还上台呢!”
“纸呢?谁有纸,赶紧擦擦!”
“咖啡渍擦不掉吧,得洗才行。”
“这件不能穿了,谁有白衬衫,快帮忙借一件!”
“这会儿怎么借得到?我记得学生活动中心有白衬衫,不过上次活动之后还没来得洗,而且太远了,现在赶过去拿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我去!”
撞着裴蕴的男生连忙举手:“让我将功补过吧,我跑着去,应该赶得上!”
“可是就剩不到十分钟了......”
“怎么了?”
人群之外传入一道声音,陆阙站在进门处看着被好些人团团围在中间的裴蕴,眉头皱起:“出什么事了?”
“陆教授。”
“小裴衣服弄脏了,我们这会儿借不到白衬衫,想去学生活动中心取又担心来不及......”
“脏了多少?”他问。
裴蕴转身给他看:“后头好像全脏了。”
陆阙视线落在那片褐色污渍上。
周围同学面面相觑,撞人的男生挠挠脑袋,刚想问那学生活动中心还要不要去,就听陆阙对裴蕴道:“跟我过来。”
裴蕴一路跟着陆阙来到教授办公室旁边的更衣室。
本以为他在这里备了多余的白衬衫,结果还没来得高兴,就见陆阙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件黑色T恤。
“这个恐怕不行吧?”他纠结地说。
“没让你穿这个。”
陆阙说:“先把身上衣服脱了,湿着穿着不难受么。”
当然难受。
裴蕴窸窣脱下衬衫,左看右看犹豫要放在哪里,就有一只手从他手里把脏衣服接了,随意搭在柜门上。
他抬起头,正见陆阙慢条斯理脱下了自己身上穿着的那件白衬衫,扬手披在他身上。
未散的体温将他严实裹住,裴蕴脑袋一懵。
陆阙肤色是与裴蕴相似的白,肩膀却比他更宽阔。
上身覆着恰到好处一层肌肉,不会过于夸张,也不会显得单薄,却能让人直观感受到其下蕴藏的爆发力。
肌理分明,线条流畅,每一处轮廓都极为漂亮。
裴蕴机械地眨了下眼睛,不知怎么,忽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陆阙从下往上帮他将扣子一颗颗扣好,裴蕴手足无措,不知道该看哪里,干脆低头把视线都集中在陆阙的手上,看着它们一路向上攀爬至他的领口,不疾不徐,有条不紊。
在陆阙身上刚好合身的衣服,在裴蕴身上就显得有些大了。
陆阙帮他整理着领口,指尖偶尔不慎从锁骨擦过,裴蕴清咳一声,觉得周围空气又稀薄了一个度。
更衣室通风条件也太差了,他干巴巴地想。
陆阙朝他掀了掀眼皮:“紧张?”
裴蕴含糊嗯了一声:“好像有点儿。”
陆阙定定看了他两秒。
忽而略微蜷起手指,用指背在他脸颊边轻轻蹭了蹭。
像是被羽毛轻轻划过心脏,那一刹,裴蕴呼吸都放慢了。
“别紧张。”
陆阙低声:“我就在台下。”
第27章
裴蕴回到报告厅,焦急等在门口的几位同学一拥而上。
“诶?这是弄干净了还是换了一件?”
“废话当然是换了一件,没看这件大了那么多吗?”
“不说借不到白衬衫么?”
“我们当然借不到,可陆教授神通广大,岂是我等凡人可比?”
“行了行了,赶紧散了,各忙各的去,别都堵在这儿。”
班长赶走他们,回头想跟裴蕴说什么,目光忽然定在一处:“诶,裴宝,你耳朵怎么这么红?没事吧?”
“没事。”
裴蕴用手搓了一下:“班长,我先准备去了。”
“啊,好。”
陆阙坐在台下第一排,信守翻看着摆在桌面上的流程表。
张梁慎不知何时也来了,嬉皮笑脸的就坐在他旁边。
陆阙瞥他一眼,不咸不淡道:“你来做什么。”
张梁慎:“啧啧啧瞧你这语气,我不能来?”
陆阙:“你不是本校工作人员。”
“那这里还是我母校呢,我回来看看母校行不行?”张梁慎翻了个白眼。
演讲很快开始,按照流程,裴蕴是第一个上场。
身姿挺拔又容貌出众的年轻男生往台上一站,便自动成为全场焦点,观众席里掀起一阵不着的低哗,随着试麦声响起很快平歇。
他今天的表现比之前在家当小跟屁虫时念给他听的每一次都要好。
泰然自若,侃侃而谈,脸上挂着干净坦然的笑,声音里也盛满了笑意。
会有点无伤大雅的小紧张,言辞偶尔调皮,让原本枯燥的演讲都变得引人入胜。
“看看,看看。”
张梁慎说:“多根正苗红,风华正茂的小青年啊,也就你天天拿人家当小孩儿。”
陆阙眼帘微动,没有说话。
他往后靠在椅背,目光大方落在裴蕴身上。
二十来岁的大男孩儿,正处在少年和青年的转换阶段。
他既有来不及蜕去的少年朝气,又有在岁月行驶途中不经意沾染上的一点内敛稳重,仿佛藏在薄云后的阳光,灿烂热烈,却不至于恣意到灼人眼。
陆阙想起了方才在更衣室里看到的身体。
是略有些单薄了。
肩膀瘦削,肌肉也只有薄薄的一层。
但是不可否认,那依旧是一具极漂亮的身体,白皙,颀长,柔和的线条里藏的是蓬勃阳光,还有掩不住的青涩。
一切的完美,的确都是一个已经成年的大男孩儿才会有的模样。
他无意识转动着表带,金属贴着手腕皮肤轻轻摩挲。
-
晚上第二节 毛概课,裴蕴被抓壮丁去图书馆搬书。
“这么多?”
他蹲在满地摞高的书堆中间,随手拿过一本翻了翻:“就我们几个吗,那得搬多久啊。”
杜简举双手附和:“很难不赞同。”
学委拿着册子点书类,闻言回头道:“就是看着多,其实还好,从一楼搬到三楼也不远,很快的。”
“哦对了。”
她想起来什么:“余年这会儿正在盛教授那儿做实验,我给他打过招呼了,他说实验结束就过来帮我们。”
“结束时多久啊。”
杜简小声吐槽:“也没个准信,别是我们都搬完了他才过来。”
裴蕴环视一圈,撸起袖子开始干活。
中途收到陆阙信息,问他几时回去,得知他在图书馆后便说自己正好在七教,忙完过来找他。
杜简乌鸦嘴一语成谶,余年还真是在他们快搬完的时候才过来。
乌鸦嘴翻个白眼:“都快搬完了还来干嘛。”
余年没理他,问学委:“还有哪些需要搬?”
学委用笔头指了个方向:“就那边,还有一摞了。”
正好裴蕴从楼上下来,见余年在搬他剩下的一摞,便干脆在楼梯上坐了下来。
这一趟接着一趟,他都快累缺氧了。
余年抱着高高一摞书过来,裴蕴没有跟他打招呼的打算,头瞥向另一边用手给自己扇风。
余年目不斜视从他身边走过,裴蕴脑袋一歪靠在木扶手上,不知怎么,忽然感觉有点儿头晕。
“好啦,还有最后一点了,一人分一点搬完收工~”
学委抱起离她最近的一小摞。
裴蕴和余年很巧地看中了同一摞,就连蹲下伸手的动作都很一致。
两人靠近时,裴蕴太阳穴跳了一下。
余年见状,也不跟他抢,先一步收回手打算转向下一目标。
他起身干净利落,裴蕴被他带起的风扑了满脸。
几乎是在同一瞬间,裴蕴浑身骤然脱力,身体一歪跌坐在地上,晕眩感从太阳穴迅速开始扩散。
“怎么了小裴?”
学委回头看他:“很重吗?”
杜简笑话他:“让你搬书不是让你拔萝卜,你怎么还给自己折腾倒了?”
唯有离他最近的余年看出不对劲,皱眉问:“喂,你没事吧?”
裴蕴有事。
有大事。
他快要控制不住獠牙生长了!
凭着脑海里仅剩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他扔下一句“对,我有事先走”,努力撑着站起来,转身跌跌撞撞就往外跑。
步伐踉跄,看起来随时都会摔倒。
杜简和学委懵了。
最先反应过来还是余年。
在他拔腿追出去之后,杜简和学委才如梦初醒,连忙扔下书跟着追出去。
“卧槽了!裴宝你不舒服跟我们说啊,你跑什么啊!”
“小裴,小心点,台阶太高了别摔着!”
“裴蕴,你站住!”
裴蕴眼花得快看不清路,全靠一口气撑着没晕过去。
入了夜的图书馆门口人烟罕见。
他的牙已经藏不住,要是被追上,吸血鬼的身份就真瞒不下去了。
距离越拉越近,裴蕴心跳越来越快。
他佩服自己在这样千钧一发的时刻还能分神去想如果他被追上了,余年发现他是吸血鬼,会不会当场掏把刀出来捅了他。
五步,四步,三步......
裴蕴双腿越来越软,绝望地想躺平了。
然而就在最后一刻,就在余年伸手就能够着他时,他看见了出现在楼梯尽头拐角处的那个人。
几近放弃的双眼倏地睁大。
眼神亮得仿佛饿了三百年的猫终于撞见一条小鱼干。
陆阙蹙起眉心,正想让他下楼梯别这么风风火火,就见对方在距离他还有近十阶时突然一个飞扑把自己扔了下来。
只得张开手臂稳稳将人接个满怀。
然而没等他责备的话说出口,趴在他身上的人已经放心大胆晕过去了。
临晕之前,只留下气若游丝的一句:“赶紧把我藏起来!”
余年一手抓了个空。
杜简和学委也气喘吁吁追上来了。
“陆教授!小裴他没事吧?!”
“刚刚搬书搬得好好的,他突然就往外面冲,叫都叫不住。”
“没事。”
陆阙一把将裴蕴抱起来,侧身躲开杜简他们关切的目光:“他交给我,你们去忙。”
车停在实验楼下的小树林,陆阙抄了最近,人也最少的一条路赶回车上。
将裴蕴放在副驾系好安全带,从车里拿了一张医用口罩帮他带上,才回到驾驶座驱车离开校园。
到半路时裴蕴醒了。
陆阙不断从后视镜观察他,叫他的名字,裴蕴一声也没应,只是无力地歪在椅背上,手扒着车窗沿,皱着眉头,很难受的样子。
车子稳稳驶入地下车库。
陆阙下车绕到副驾拉开门,安全带一经解开,男生便软软往外倒。
“小蕴,小蕴?听得见我说话吗?”
裴蕴还是没有应声。
但是他的身体有了别的动作
——从瘫软任人摆布,到被什么指引着一般,扬起下巴,主动抬起手臂抱住对方。
脑袋也跟着凑上去,在陆阙颈间细细地嗅,泛凉的鼻尖不断擦过颈间皮肤,热气喷洒。
陆阙松了口气。
他用掌心托住裴蕴后颈,贴在他耳边低声:“是不是饿了?”
裴蕴咕哝了一句不知道什么,收紧手臂将他抱得更紧。
陆阙不再耽误,锁上车抱着陆阙快步走向电梯。
裴蕴就像个树袋熊一样缠在他身上。
不只是鼻子,他的嘴唇,下颌,脸颊,额头......都被用来作他蹭人脖子的工具。
他好像急切地想要靠近什么,却又找不到具体目的地。
进入玄关,陆阙关上门刚将他放在地上,就被他推着肩膀抵到门后,胡乱咬上他的喉结。
该庆幸他现在力气小得不够看,否则这一口下去,说不定就能直接咬断他的喉咙。
但是他实在太晕了。
与其说是咬,不如说是含着喉结用牙齿在磨蹭。
呼吸又急又烫,像极一场迫不及待的撩拨。
濡湿酥麻的感觉从最敏感的喉结处传遍全身,陆阙眼神一黯,拢在裴蕴腰间的手缓缓收紧,一掌紧紧攥着他细瘦的腰,指节泛白。
所幸裴蕴很快累了,叼不住喉结,也抱不住他的脖子。
身体缓缓下滑,被陆阙轻松捞起。
陆阙让他趴在自己肩上,用一种抱小孩子的姿势将他抱到沙发上坐下,自己则是扶着他的肩膀蹲在他面前,直视他的眼睛。
那双漂亮似琥珀的眸子此刻完全失焦。
暗红色从黑色美瞳后隐约透出,像被封印,又像是囚禁。
他脸上血色早已褪尽,白如瓷釉,嘴唇倒是被摩擦得鲜艳红亮,獠牙半伸着,与他此时懵懂茫然的神色形成了一种强烈矛盾的视觉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