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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鲛人后,我独占三千宠爱 番外篇——by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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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丛霁愕然,继而颔首道:“好罢。”
  他命人送来了金坛雀舌,一面饮着,一面研读着《孙子兵法》。
  温祈不喜热茶,待金坛雀舌凉了些后,才稍稍饮了几口。
  明日,《孟子》学完后,他便要开始学《礼记》了。
  因而,他认真地看着《礼记》,明明是自己了然于胸的内容,却为了与丛霁搭话而佯作不懂。
  丛霁并未觉察到温祈的心思,尽心地解答着温祈的疑问。
  直至月上中天,温祈终是撑不住了,打着哈欠,向丛霁道:麻烦陛下将我抱到池中去罢。
  丛霁立即将温祈放入了池中,温祈迷迷糊糊地想着:时近子时,丛霁今日应当无暇去临幸妃嫔了罢?
  丛霁全然不知温祈所想,望着池底隐约的轮廓良久,才出了丹泉殿。


第23章 (含入v通知)
  一被丛霁松开,温祈的身体随即缓缓下沉,直至池底方才止住。
  丛霁的体温尚未散去,温祈又打了个哈欠,吐出了一串泡泡,才阖上了双目。
  再度睁开双目,他瞧见了一尾被困于笼中的雄性幼鲛。
  ——是原身。
  他显然又发梦了。
  原身长大了不少,不再是三四岁幼童的身量,瞧来已有七八岁了。
  但囚着原身的铁笼却并未更换,以致于铁笼过于逼仄了,栅栏甚至嵌入了原身的肌肤,长在了肌肤里头,一片的血肉模糊,纵然原身已尽量蜷缩了身体。
  虽然他明白自己是在发梦,明白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但仍是伸过手去,直欲将栅栏掰开,放原身出来。
  他的一双手果然穿过了栅栏,亦穿过了原身。
  他怅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连声道:“对不住,对不住,对不住……”
  原身的面孔与身体脏得一塌糊涂,根本看不出情绪,双目死寂,若非尚有吐息,与死尸无异。
  原身所在之处应当是一间柴房,光线不足,窗扉被杂物挡住大半,零星的光亮将原身的身体切割成了无数快,显得甚是诡异。
  温祈环顾四周,这柴房仅有原身一尾鲛人,不知妹妹去了何处?
  他方要走出柴房,去寻妹妹,听得“吱呀”一声,戚永善进得门来。
  戚永善已无法独自提起铁笼,寻了一壮汉当帮手。
  俩人将铁笼抬到了集市,戚永善便叫卖了起来:“鲛珠,上好的鲛珠,莫要错过……”
  原身面无表情,趁戚永善与人讨价还价之际,偷了戚永善悬于腰间的钥匙,并将钥匙压于自己的鲛尾之下。
  温祈见状,不由为原身叫好。
  这一上午,戚永善并未赚到一文钱,将原身抽打了一顿出了恶气后,方才坐于不远处的面摊前,要了一碗阳春面。
  原身掐着自己的胳膊,令自己哭了出来,而后,将数十颗鲛珠掷了出去。
  集市上川流不息,诸人见得鲛珠滚落,自是哄抢了起来,甚至大打出手。
  原身趁此机会,开了锁,利落地才将自己的肌肤与栅栏剥离开来。
  一经剥离,鲜血淋漓,几可见骨。
  但原身依然面无表情,仿若受伤、流血的不是他一般。
  他于混乱中逃了出去,经过一衣裳铺子之时,扯了件长衫,并在账台上放了一颗鲛珠。
  他用长衫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拼命地蠕动着自己的鲛尾,让人乍看之下以为他是在用双足行走。
  这时候,戚永善已然发现原身不见了,气得掰断了竹箸,正要找寻,却因为诸人还在抢夺鲛珠而不得。
  温祈跟在原身后头,见原身躲进了一间破庙。
  原身身上无一块好肉,经过一番长途跋涉,鲛尾更是皮开肉绽。
  原身抱着鲛尾,坐于佛像身后,身体早已干燥、开裂了。
  如今的原身看起来不似一尾鲛人,更似一头怪物。
  温祈怜悯更甚,由于什么都做不得,惟能坐于原身身侧,陪伴着原身。
  入夜后,仿若已入定的原身方才直起身来,四处寻水井。
  此处乃是内陆,离海极远,他不得不用水井来解燃眉之急。
  好容易找到一口水井,他生怕自己身上的血液将水井污染了,偷了附近村民的水桶来,调了一桶水,泼于自己身上,便将水桶还了回去。
  可水桶一还回去,他却顿觉不足够,又要去偷水桶,竟是闻得一把尖锐的女声道:“有妖怪!”
  他不敢逗留,慌忙逃回了破庙,然而,破庙里却躺着一乞丐。
  他只得出了破庙,幸好破庙一里开外有一小山,他便藏进了山里。
  日头东升西落,又西落东升,温祈数着日子过去了足足三日,原身的鲛尾已养好了些,不至于每挪一步,便会留下一道血痕。
  这日,日头落下后,原身下了山去,长途跋涉地去了戚家。
  他费劲地□□而入,“咚”地一声砸于地面,身体发疼,同时,不少杂草割开了他的肌肤,小石子趁机没入。
  他咬紧了牙关,并未发出一丝声响。
  待他确定那戚永善正好眠着,未曾听到他的动静,他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进而吃力地挪动着鲛尾。
  戚永善用他所产的鲛珠住上了大宅子,新娶了一房小妾,还买了三个奴仆。
  他一直被关于柴房,并不清楚这宅子的构造。
  他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搜寻着,于天明前出去了,藏身于邻家的池塘里。
  一日,两日,三日,四日……
  他统共在戚家搜寻了足足十日,都未寻到他的妹妹。
  显然不是戚永善将他妹妹藏起来了,便是妹妹早已殒命。
  第十一日,他趁着戚永善入眠之际,潜入戚永善的卧房,却不想戚永善已布下了天罗地网,正待他自投罗网。
  他及时退了出来,灵活地跃入井中,顺着水流出了戚家。
  温祈望着载沉载浮的原身,听着追上来的戚家人的脚步声,心脏发紧。
  原身红了双目,由于自己的无能,温祈亦红了双目,亦由于自己的无能。
  这个梦结束后,温祈难过得捂住了双目,眼泪从他指缝流淌了出来,继而形成了一颗又一颗莹润的鲛珠。
  那厢,丛霁正要上朝,却莫名心生不安,遂将早朝推迟了些时候,径直来了丹泉殿。
  他乃是习武之人,耳力较寻常人好上许多,一进得丹泉殿,便有隐约的哭声刺入了他耳中。
  他踏声到了池畔,盯着池底的温祈,扬声道:“温祈,出来。”
  温祈并不愿示弱,闻声,身体却是情不自禁地浮出水面,旋即被丛霁扣着手腕子,揽入了怀中。
  除却喝醉那一回,温祈从未哭过,丛霁一见温祈双目通红,心疼地道:“出何事了?”
  温祈不答,圈住丛霁的腰身,啜泣不止。
  丛霁听着“噼里啪啦”的声响,轻拍着温祈的背脊,哄道:“莫要哭了。”
  温祈被丛霁哄着,好一会儿才止住哭泣,用朦胧的双目望住了丛霁,其后往丛霁怀中拱了拱,才抬指写道:陛下,你不去上朝么?
  丛霁脑中陡然浮现出了一句诗: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不过他并非唐明皇,这温祈亦非杨贵妃。
  他与温祈之间何来春宵?
  他凝定了心神,答道:“朕等等再去。”
  温祈平静了片刻,催促道:陛下,你且快些上朝去罢,莫要为了我误了时辰。
  丛霁并不应承,而是问道:你为何要哭?
  温祈避重就轻地道:我做噩梦了。
  一个教我深知自己是如何无能为力的噩梦。
  丛霁不擅长安慰人,于是道:“朕亦常常做噩梦。”
  梦到自己被人欺凌,梦到自己提剑杀人,梦到露珠儿自尽,梦到自己被杀,梦到自己被挫骨扬灰……
  温祈见过丛霁做噩梦,醒来后,丛霁却告诉他是梦到自己杀人了。
  想来丛霁的噩梦亦是无辜者的噩梦。
  他并不认为丛霁需要安慰,但看到丛霁满不在乎的神情,却心软了。
  他如同哄幼童一般,鬼使神差地亲了亲丛霁的额头:亲亲便不会再做噩梦了。
  丛霁怔住了,良久才道:“为何亲亲便不会再做噩梦了?”
  幼时,温祈每回做噩梦,母亲都是这般哄他的,他亦不知晓为何如此。
  被丛霁这么一问,他只能道:是母亲告诉我的。
  “原来如此。”丛霁依样画葫芦地低下首去,于温祈额头印下了一个吻,“亲亲便不会再做噩梦了。”
  温祈的肌肤微凉,潮湿,宛若玉石。
  丛霁此生未曾吻过任何人的额头,他亦很是抗拒与人亲近,可温祈是与众不同的,他并未因此产生不良反应。
  他凝视着温祈,见温祈阖上双目,本能地吻了吻温祈的眼帘。
  温祈的羽睫呈靛蓝色,正颤抖着,丛霁能感知到眼帘后头眼球的颤动。
  温祈随之发出了一声近似于呜咽的声音。
  温祈应当不喜欢被他亲吻眼帘罢?
  他抬起首来,致歉道:“对不住。”
  丛霁的唇瓣滚烫,仿若携带着一团烈火。
  温祈被吻了一下额头,便下意识地阖上了眼帘。
  他全然不知自己何以这般做。
  紧接着,丛霁的唇瓣贴上了他左侧的眼帘,烫得直如能将他的眼球烫伤。
  由于适才哭了一场,他的双目有些难受,被这般熨帖着,渐渐地舒服了。
  他的一双手攥紧了丛霁身上的朝服,并将自己的身体又往丛霁怀里送了送。
  而后,丛霁又吻了他右侧的眼帘,他顿觉得自己的身体甚是柔软,恍若将要化作一滩水,淌丛霁一身。
  “嗯……”他听见自己吐出了怪异的声响。
  再接着,眼帘上丛霁的唇瓣撤走了,丛霁的吐息亦远离了。
  他睁开双目,望向丛霁,一时间,又红了双目。
  “对不住。”丛霁揉了揉温祈的发丝,“朕不欺负你了,你莫要哭。”
  我适才被这暴君欺负了么?
  温祈迷惑不解地凝望着丛霁,即刻被丛霁送入了池中。
  他一手扯着丛霁的衣袂,一手写道:陛下要去上早朝了么?
  不知为何,他初见穿着朝服的丛霁之时,觉得朝服上所绣的五爪金龙直如凶兽,狰狞至极,似能抓破他的喉咙,教他毙命,现下他却觉得这五爪金龙分明是瑞兽,威武庄严,令恶人心生恐惧,令善人心生敬畏。
  丛霁颔首道:“时辰不早,朕须得去上朝了。”
  温祈松开掌中的一截衣袂,央求道:待陛下下了朝,再来见我可好?
  自己适才亲了温祈,却原来这温祈并未闹脾气。
  丛霁含笑道:“好罢。”
  温祈不知自己为何要这般言语,他只知自己欲要尽快再见到丛霁。
  得到丛霁的应允后,他欢喜地摆了摆鲛尾,并用自己的额头蹭了蹭丛霁的手背。
  丛霁又是一怔:“你怎地这般爱撒娇了?”
  爱撒娇?自己是在撒娇么?向丛霁撒娇?
  温祈陷入了沉思,待丛霁离开后,仗着左右听不懂鲛语,反驳道:“我才不爱撒娇,更不爱向你这个暴君撒娇,我不过是为了活命,在努力地讨好你罢了。”
  但他的身体却因为丛霁不久前的应允而轻快地游曳着。
  五日后,那戚永善被押解进京,送入了宫中。


第24章
  戚永善年过七十,垂垂老矣。
  八日前,他正与新纳的小妾调情,竟是被人破门而入。
  他伸手一扯锦被,遮住了身体,气得直欲破口大骂,却未想,一抬首,赫然是两名官差。
  他哪里敢同官差置气,只能拱了手,好言好语地道:“差爷找草民有何要务?”
  然而,这两名官差却无一人理睬于他,其中一人更是一把将他从锦被当中提了出来。
  霎时间,他一身油腻、下垂的横肉与丑陋、耷拉的脏物暴露无遗。
  他吃了一惊,示意小妾取些银两来。
  小妾躲于锦被中,正要穿衣裳,被他骂道:“还不快去。”
  小妾又委屈又羞耻,慌忙披上一件外衫,去取了十两纹银来。
  戚永善将十两纹银奉于官差,两名官差收下了,他正以为对方满意了,却不料被上了枷锁。
  他急声对小妾道:“你这贱婢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用区区十两纹银敷衍差爷!”
  小妾被这般一吓,双足一软,跌倒于地,好容易爬了起来,踉踉跄跄地抱来一只木匣子,递予戚永善。
  戚永善一见这木匣子,心脏抽疼,暗骂道:为非作歹的走狗,老夫若是再年轻几载,定要将尔等打个半死!
  由于枷锁之故,戚永善费了一番功夫,才将木匣子打开。
  里头盛满了金元宝、金叶子、银元宝以及鲛珠。
  他舔着脸道:“差爷莫要推辞,这些便算草民孝敬差爷的。”
  两名官差大喜,正巧县衙被洪水冲垮大半,这回有足够的银两好生修葺了。
  其中一名官差接下木匣子,将木匣子阖上后,笑着道:“盛情难却,我等这便收下了,我等替县太爷谢过戚大官人。”
  “这是草民应当做的。”戚永善瞧了眼枷锁,“劳烦差爷为草民解开罢。”
  “这可使不得。”年长些的官差道,“戚大官人须得随我等走一趟。”
  言罢,他朝小妾使了个眼色:“还不赶紧为你家老爷将衣裳穿上,以免丢人现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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