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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鲛人后,我独占三千宠爱 番外篇——by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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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命雁州知州接着调查,但心中已断定那戚永善十之八/九是为了保住其余的手指,糊弄于温祈,毕竟小厮并无撒谎的必要。
  他继续批阅奏折,直至黄昏,方才放下朱笔。
  而后,他站起身来,去见温祈。
  温祈正用着晚膳,闻得熟悉的足音,立即回过了首去,冲着丛霁笑道:陛下要与我一同用晚膳么?
  丛霁并不将雁州知州禀报之事告知温祈,以免影响了温祈明日的秋闱。
  他命内侍去尚食局传膳,才于温祈身侧坐下了。
  温祈舀了一勺干贝水蒸蛋,往丛霁唇边送。
  丛霁瞧着满满当当的调羹,不假思索地一口饮下了干贝水蒸蛋。
  ——他贵为天子,御膳有专人试毒,原本不该碰未曾试过毒的膳食。
  由于温祈不喜热食,这干贝水蒸蛋仅是温热,有些微蛋腥味。
  他是吃过苦的,并不认为难以下咽。
  温祈又喂了丛霁一块松鼠鳜鱼,丛霁吞下后,伸手覆上温祈的小腹,柔声道:“你已饿了罢?不必喂朕。”
  温祈顿觉小腹发烫,凝了凝神。
  丛霁见温祈不动竹箸,索性从温祈指间将竹箸抢了来。
  温祈怔了怔,继而凶巴巴地瞪着丛霁道:陛下抢我的竹箸做什么?
  “自是……”丛霁顿了顿,于温祈的注视之下,夹了一只宫保虾球往自己口中送。
  他张开唇齿,作势欲要将这宫保虾球吃了,却转而送至温祈唇边。
  温祈唯恐丛霁又抢了他的宫保虾球,慌忙将这宫保虾球咬住并咽下了。
  片晌,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腹中这宫保虾球不久前似乎碰到了丛霁的唇齿,而丛霁用于夹宫保虾球的竹箸乃是他用于夹松鼠鳜鱼的,丛霁吃下松鼠鳜鱼之际似乎碰到了竹箸尖。
  是以,他腹中这宫保虾球之上残留着丛霁的温度?甚至沾上了丛霁的津液?
  他霎时心思浮动,幸而御膳恰是此时被送来了,引开了丛霁的注意。
  他埋首用膳,用罢后,又埋首于《春秋》。
  丛霁用罢晚膳,着人上了祁门红茶,其后,一面轻呷着祁门红茶,一面翻阅着《黄石公三略》。
  三略指策略、谋略、战略。
  温祈瞥了丛霁一眼,见丛霁全副心思皆在《黄石公三略》之上,视他为无物,心生不满,遂用自己的鲛尾碰了丛霁一下。
  丛霁抬起首来,望向温祈:“你有何要言?”
  温祈歉然地道:以鲛尾支撑上身有些吃力,鲛尾发麻了,我想动一动鲛尾,不慎碰到了陛下,陛下勿怪。
  话音落地,他忽而发现自己愈发会扯谎了,实非君子所为。
  不过他现下乃是鲛人,本就做不得君子。
  丛霁关心地道:“不若由朕将你抱到池中去罢,你会舒服些。”
  好罢,劳烦陛下了。温祈被抱入池中后,一手揪住了丛霁的衣摆,一手写道,明日便是秋闱了,我很是忐忑,陛下今夜牵着我的手睡好么?
  这温祈是在向朕撒娇么?
  丛霁舍不得拒绝,自然一口应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明天要上夹子,下一章推迟到明天晚上11点更新


第29章
  温祈并未欺骗丛霁,他确实很是忐忑,但更多的是憧憬。
  生前——上一世,他缠绵病榻,纵然曾想过要于科举中拔得头筹,光耀门楣,但他终究未能如愿。
  而明日,他竟然要去参加秋闱了!
  一切会顺利么?
  我能成为解元么?
  倘使不能,丛霁会对我失望么?
  丛霁会不会认为我并非可造之材?
  丛霁会不会认为还是将我拆骨入腹为好?
  见温祈目中流露出一丝惊恐,丛霁放下手中的祁门红茶,急声道:“出何事了?”
  温祈仰起首来,凝视着丛霁道:倘若我于秋闱中失利……
  他的指尖微微发颤了:陛下会对我失望么?会如何处置我?会将我拆骨入腹么?
  丛霁扣住温祈的指尖,发觉温祈一阵瑟瑟,遂一把抓住了温祈的手腕子,进而将温祈从池水之中,扯入了自己怀中。
  他左手掐着温祈的腰身,右手从温祈额间抚至尾鳍。
  温祈愈发恐惧,但并未反抗,而是乖顺地任由丛霁抚摸。
  “小醉鱼。”丛霁已不再将温祈当作鱼,故而已有多日不曾唤温祈为“小醉鱼”了,“你可记得有一日,你吃了醉河虾,醉得一塌糊涂?”
  我才不是小醉鱼。温祈放下手,又颔了颔首。
  见温祈颔首,丛霁才续道:“你当时认真地哀求于朕,朕不通鲛语,但朕大抵能猜到你是在求朕饶你一命,你可记得朕当时是如何答复你的?”
  温祈全然不记得,遂摇了摇首。
  丛霁目不转睛地望着温祈,一字一顿地复述道:“朕改变主意了,决定将你养于宫中,与朕作伴,你无需担忧自己的安危。”
  他戳了戳温祈的面颊:“你当时分明还向朕致谢了。”
  却原来,早在一月余前,丛霁便不打算将我拆骨入腹了。
  温祈堪堪放下心来,赫然闻得丛霁道:“后来,朕又改变主意了。”
  他猛地一颤,双目泛起了水光:陛下果然仍是要将我……
  丛霁捉住温祈的右手食指,打断了温祈的话语,进而正色道:“温祈,你并非供朕消遣的小玩意儿,朕不该一厢情愿地将你养于宫中,强迫你与朕作伴,正如朕先前所言,温祈,朕对于你的期许乃是成为一代名臣。你若愿留于宫中,与朕作伴,朕自然极是欢喜;你若是不愿,亦可出宫去。但你眼下尚未化出双足来,甚为弱小,且你乃是鲛人,于旁人而言,奇货可居,你若要出宫,可谓是危机四伏,朕认为还是待你考取功名后,再出宫为好。”
  待温祈考取功名,便离他自行了断的日子不远了罢?
  他自是希望温祈能一直陪伴于他,直至他自行了断,如此他的双手便能少沾一些血腥,但他并不愿勉强温祈。
  丛霁这一席话教温祈怔住了,他未及做出反应,紧接着,又闻得丛霁严肃地道:“你虽是一尾鲛人,亦知喜怒哀乐,仔细想来,除却皮相不同之外,与凡人并无差别。起初,朕却是将你当作了一味珍馐美馔,一颗灵丹妙药,全数是朕的不是。”
  他自丛霁手中抽出自己的食指,委屈巴巴地写道:我才不是珍馐美馔,亦不是灵丹妙药。
  丛霁回忆道:“朕那时认定你与其它的青鱼、鲫鱼、鲤鱼……的差别只在于你或许能令朕长生不老。”
  所以……温祈深深地吐息了一番,陛下而今不想长生不老了么?
  “朕已不想长生不老了,朕更想让你好好地活下去。”丛霁鼓励道,“温祈,好好地活下去,成为这南晋的中流砥柱罢。”
  丛霁之言情真意切,容不得温祈怀疑,温祈既感动且惊喜,用左手牵了丛霁的右手,同时,郑重其事地用右手写道:我会好好活下去,努力地成为这南晋的中流砥柱,望陛下能见证我的蜕变。
  丛霁违心地道:“朕定如你所愿。”
  温祈展颜一笑,后又瞪着丛霁,气呼呼地道:我与青鱼、鲫鱼、鲤鱼……的差别远不止或许能令你长生不老,我之容貌明明较它们出众许多。
  丛霁失笑道:“哪有人夸耀自己容貌出众的?”
  温祈撒娇道:那不若由陛下来夸我罢。
  丛霁不善此道,绞尽脑汁地道:“你生得国色天香、闭月羞花、沉鱼落雁……”
  罢了。温祈摆摆手,陛下夸得过于敷衍了,且我又非女子,陛下何以用这些成语来夸我?
  丛霁心生无奈:朕是否太过纵容这温祈了?
  温祈环住丛霁的腰身,并将下颌抵于丛霁心口,复又问道:倘若我于秋闱中失利,陛下会失望么?
  “不会。”丛霁语重心长地道,“不少读书人从乌发勤勉至白首,都未能得到一官半职。”
  言罢,他突然想到一事,莞尔笑道:“你年九十又九,乃是此次秋闱最为年长者。
  温祈于心中反驳道:是这副身体年九十又九,而我方才及冠,较你年幼七载。
  丛霁见温祈又是一副气呼呼的模样,遂捏着温祈的双颊道:“小醉鱼,你怎地这样娇气?朕仅仅是说出了事实而已。”
  温祈气得一口咬住了丛霁近在咫尺的右手,不满地哼着气。
  而后,他抬起右手,抗议道:我一点都不娇气。
  对,他素来不是娇气的性子。
  他出生前便失怙了,无缘得见父亲,母亲含辛茹苦地将他抚养长大,他向来懂事,从不向母亲抱怨,连清粥小菜都能吃得津津有味,即便是数九寒天,他因棉被破旧,冻得骨头缝里全然浸透了寒气,亦不曾向母亲提及。
  且他擅长饮汤药,擅长开导不良于行的自己,擅长安慰自责的母亲。
  未曾有人说过他娇气,眼前这暴君是第一个,亦是惟一一个说他娇气之人。
  细细想来,他在这暴君面前确实有些娇气,他从来不曾向别人撒过娇,连母亲都不曾,但他向这暴君撒娇了,明明这暴君能对他生杀予夺,他却总是得寸进尺,他现下甚至还咬着这暴君的右手。
  右手……
  是右手……
  是曾为他……的右手……
  他慌乱地将松开了这右手,垂下首去,露出一截白玉般的后颈。
  “明日,朕会命秦啸将你装于浴桶之中,送你去贡院。而朕会亲自送你出宫门,朕亦会在宫中等你回来。”丛霁揉了揉温祈的后脑勺,“你只需尽力而为,无论结果如何,朕都不会怪罪于你。”
  温祈伏于丛霁怀中,蹭了蹭丛霁的锁骨,这才坐起身来,抬指写道:多谢陛下,陛下,我要用功了。
  他当即伸手拿了《春秋》,研读了起来。
  丛霁叮嘱道:“贡院中的号房狭小,你且忍忍,进得号房后,监考官会将门锁上,是以,朕会让一同送你去贡院的内侍将你明日一整日的膳食带上。你如若有何不适,定不要忍着,告诉监考官便是了。”
  关于秋闱,温祈曾从话本中窥见一二,闻言,发问道:如此规定是为了防止科场舞弊么?
  “你所猜不差。”丛霁柔声道,“你且用功罢,朕陪着你。”
  两个时辰后,丛霁将《春秋》自温祈手中取了出来,道:“时候不早,歇息罢。”
  “嗯。”温祈被丛霁抱入池中,接着向丛霁伸出了右手。
  丛霁躺于软榻之上,用左手牵住了温祈的右手:“寐善。”
  温祈用右手食指于丛霁左手手背上,一笔一划地写道:寐善。
  但他却是毫无睡意,即使不久前,丛霁将他好生开解了一番,他依然无法入睡。
  他借着烛光,望向丛霁,以眼神描摹着丛霁的眉眼,不知不觉间,居然红了双耳。
  这暴君实乃天之骄子,出生于这九阙之中,生母贵为元后,一满月即被封为太子,眉眼出众,身形修长,连那处……都甚是得天独厚。
  他赶忙收回了自己唐突的视线,阖上双目后,却又想到这暴君十余岁失恃,其后,命运陡生波折,应当是吃过苦,受过罪的。
  他不由生出了心疼来。
  这暴君合该从始至终都是天之骄子才是。
  假若这暴君一生顺遂,大抵会成为一代明君罢?
  他满心满眼俱是这暴君,顿觉自己被这暴君蛊惑了心神,又觉这暴君残虐无道甚是可恨,更觉自己被这暴君蛊惑了心神又何妨?
  片晌后,他于胡思乱想中睡了过去。
  未多久,他又梦到原身了,从原身的形容判断,这时候的原身理当已逃出戚永善的手掌十余年了。
  原身身处于浅海,伤痕累累,被一张渔网笼着,两个渔民正使着力,急欲将原身从海中拖上来。
  原身挣扎不休,身体因此被细密的渔网划破了数道,血液从破口处缓缓地流淌了出来,染红了周身的海水。
  可惜,原身终究抵不过渔民,被拖出了水面,然后,被丢于甲板之上,发出了一声钝响。
  年轻些的渔民道:“鲛人难得一见,不知这鲛人是何滋味,不如……”
  年长些的渔民打断道:“蠢材,你可知鲛珠值钱得很?将这鲛人吃了实在太过奢侈了。”
  温祈感受着原身的绝望,束手无策。
  年长些的渔民又迟疑着道:“你小小地割一块,这鲛人应该不会死罢?”
  年轻些的渔民惊喜地道:“我这就去拿匕首来。”
  言罢,他拿了匕首来,低下身去,压住原身的腰身,欲要下手。
  原身湿滑,用力一挣,年轻些的渔民左手打滑,竟是被原身趁机夺了匕首。
  原身右手执着匕首,架于年轻些的渔民咽喉处,与此同时,用左手将自己身上的渔网扯开了。
  而后,原身含笑道:“你想吃我的肉,我亦想尝尝你的肉。”
  温祈素日里听不懂自己的鲛语,但意外地能听懂原身所言。
  话音落地,原身一口咬住了手中这名人质的侧颈,活生生地撕下了一块肉,鲜血飞溅。
  鲛人的牙齿原就较凡人锋利些,并未费什么气力。
  紧接着,原身含着一腔血肉,跃入了海中。
  他游出十余尺,方才将口中的人肉吐了出来,继而盯着捂着侧颈的渔民,嚣张地笑道:“人肉着实难以下咽,令我作呕。”
  温祈立于渔船之上,遥望着原身,心情复杂,原身原是天真的性子,却被磨砺成了这般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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