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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鲛人后,我独占三千宠爱 番外篇——by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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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分明滴酒未沾,自丛霁身上传来的龙涎香却教他酩酊大醉,使得他不知分寸地要求道:陛下可否褪尽朝服?我想瞧一瞧陛下身上究竟有多少伤痕。
  丛霁甚是错愕:“你为何想瞧一瞧朕身上究竟有多少伤痕?”
  温祈霎时清醒了过来:是温祈失言了,陛下勿怪。
  丛霁暗暗地松了口气:“秋闱第二场定于大后日,你后日便得启程去贡院。你这三日过得如何?”
  号房的确狭小,但我与其他人一般,乃是应试者,又不是去号房享福作乐的,陛下不必忧心。温祈一手勾住丛霁的后颈,双颊气鼓鼓的,抬指写道,陛下为何不提醒我每一场须得耗费三日?
  “抱歉,朕还以为你应当知晓此事,实乃朕思虑不周。”丛霁发问道,“你适才闹脾气,不肯出水见朕便是因为朕忘记提醒你此事了?”
  才不是,是因为我认定你这两夜必然临幸了妃嫔,亦是因为你明明承诺我要在宫中等我回来,却姗姗来迟。
  温祈并未全数坦白,仅坦白了后者。
  “你入宫之际,朕正在上早朝,朕一下朝便来见你了。”丛霁戳了下温祈的面颊,“下回,朕定然在宫门前迎接你。”
  温祈尚在气头上:陛下惯会甜言蜜语,温祈信不过陛下。
  丛霁满腹疑惑:“朕惯会甜言蜜语?这算是甜言蜜语么?”
  温祈理所当然地道:陛下不认为这是甜言蜜语,我却认为这是甜言蜜语,陛下是说与我听的,故而须得以我为准。
  这温祈委实不讲理,丛霁心生无奈,并不与其计较。
  温祈足足两夜未得好眠,此刻身处于这暴君怀中,安下了心来,掩唇打了个哈欠,又问这暴君:陛下可要去批阅奏折了?
  丛霁确实得去思政殿批阅奏折了,他瞧着温祈,索性扬声招来了一侍卫:“你且命秦啸将奏折搬到此处。”
  温祈闻言,张开唇齿,探出舌尖来,舔了舔自己留于这暴君侧颈的牙印子,旋即睡了过去。
  丛霁垂目望了一眼温祈,低声命内侍将矮几放于自己面前,便于批阅奏折。
  未多久,秦啸便将奏折全数搬来了,见得温祈窝于丛霁怀中,他目中掠过一丝惊色。
  丛霁素来不近女色,亦不近男色,他何尝见过丛霁与人这般亲近?
  却原来,丛霁趣味独特,只近鲛色,且还是一尾雄性幼鲛。
  近两月前,他听闻丛霁得了一尾幼鲛,又将幼鲛安置于丹泉殿,断定这幼鲛不日将被送往尚食局,不料,丛霁非但令他送这幼鲛去秋闱,护这幼鲛三日,还与这幼鲛如此亲近。
  这幼鲛姿容不俗,竟然连铁石心肠如丛霁者都抗拒不了。
  他正欲退出丹泉殿,却被丛霁唤住了:“那戚永善可招了?”
  “那戚永善似乎认定自己无法活着出宫,满口胡言乱语,卑职命人寻了他所招的客栈、酒家以及茶肆,全无这温祈妹妹的下落。”由于丛霁声量极低,他便也压低了声量,“那戚永善年老体弱,卑职又不能对他用重刑,实在棘手。”
  丛霁陡生不悦:“不得直呼温祈之名。”
  “陛下恕罪。”秦啸跪于织皮之上,头颅低垂。
  “朕恕你无罪,平身罢。”丛霁下令道,“既用不得重刑,便先饿他一日。”
  “卑职遵命。”秦啸站起身来,拱手道,“卑职告退。”
  待秦啸出了丹泉殿后,丛霁才开始批阅奏折。
  半个时辰后,他翻开了工部侍郎的奏折。
  这奏折居然又提及了选秀之事,大书特书皇嗣于国于民是如何重要。
  这工部侍郎因丁忧之故返乡,昨日方才回到京城,显然尚不知晓上一个提及选秀之事的礼部尚书已左迁为礼部郎中。
  他思及之前温祈所言,一时间,怒气冲天。
  恰是这时,他怀中的温祈突然睁开了双目,软乎乎地笑着,又抬指写道:陛下,我有些口干舌燥。
  他的怒气瞬间消失无踪了,他命人倒了一盏温水来,而后扶着温祈的腰身,让温祈坐直些,免得呛着。
  温祈睡眼惺忪,被丛霁喂着温水,眼尾余光不慎扫到了摊于矮几之上的奏折,其中二字立即刺入了他眼中——选秀。
  这暴君是嫌弃妃嫔人数不足,容貌不佳,年龄渐长要开始选秀了么?
  亦或仅仅是腻味了?
  怪不得近两夜这暴君并未临幸妃嫔。
  这暴君似乎尚无子嗣。
  选一批秀女出来,充实后宫,定能为这暴君产下子嗣,如此,这暴君便不会断子绝孙了。
  他如是想着,然而,饮罢温水,他却是不由自主地将这暴君的腰身圈得紧了些,还将右颊贴于这暴君心口,聆听着这暴君的心跳声。
  无论如何,现下这暴君被他缠住了,临幸不了妃嫔。
  丛霁并未觉察到温祈的心思,揉着温祈的额发:“睡吧,朕陪着你。”
  一盏茶后,他见温祈的肌肤已然干燥了,令内侍将锦帕浸湿,细致地为温祈擦拭了一番,才接着批阅奏折。
  时近午时,他踟蹰着是否要将温祈唤醒,后腰却猝然发痒了。
  他回首一望,却见温祈的尾鳍悄悄地覆上了他的后腰。
  那尾鳍又软又滑,自后腰擦过,须臾间,整条鲛尾竟已环住了他的腰身。
  眼下日光正好,倾洒于鲛尾之上,照得其上的鳞片熠熠生辉,绚丽夺目。
  他伸手抚了抚,才轻声唤道:“温祈,醒醒,该当用午膳了。”
  温祈并未清醒,反而睡得更为香甜了。
  罢了,由着他睡罢。
  丛霁独自用罢午膳,继续批改奏折,及至申时,才将奏折批阅完毕。
  他放下最末一本奏折,抬首向外望去,日头早已西斜了,可他怀中的温祈却毫无醒来的迹象,这幼鲛未免太过嗜睡了罢?
  他着人送了武夷岩茶来,一面饮着武夷岩茶,一面研读着《虎钤经》。
  “虎”意为“虎符”,“钤”意为“锁钥”,这《虎钤经》乃是掌兵权者必备之经。
  他对于《虎钤经》久有耳闻,但不曾看过。
  他兴致勃勃地翻过一页又一页,片晌,他怀中的温祈终是醒了过来。
  温祈以额头磨蹭着丛霁的心口,整副身体瘫软于丛霁身上,柔若无骨。
  少顷,他才发现自己竟然用鲛尾环住了这暴君的腰身。
  他莫名其妙地想到了蛇,蛇会以蛇尾缠紧猎物,进而将猎物送入口中,一饱口福。
  鲛人并不食人,倘使鲛人食人,他便是本能地将这暴君当作猎物了罢?
  他该当做一尾食人的鲛人,将这暴君吞食入腹,如此这暴君便不能临幸妃嫔了。
  他满脑子尽是血腥的念头,这暴君温柔的嗓音忽而于他耳畔作响:“饿了罢?”
  这暴君言罢,便探过了手来,覆上了他的小腹。
  他明明已习惯于这暴君灼热的体温了,可一被这暴君覆上小腹,小腹骤然热得一塌糊涂,毕竟小腹离那处着实太近了些。
  近得他甚至想让这暴君的手再下去些,将那处拢于掌中,如同上回一般……
  他应是被烫坏了脑子,才会有羞耻至此的念头罢?
  他凝了凝神,即刻收回鲛尾,放开这暴君的腰身,继而从这暴君怀里钻了出来,与这暴君拉开了距离,方才答道:陛下,我饿了。
  “你与朕一道用晚膳罢。”丛霁命人传膳,由于温祈之故,他双足发麻,遂待麻意退去些许后,站起身来,欲要练上一套剑法,以活动筋骨。
  他生怕伤着温祈,并未使内功,亦并未提剑,而是飞身折了一枝金桂为剑。
  温祈知晓丛霁善剑法,但从未见过丛霁舞剑,甚为新奇。
  丛霁身若惊鸿,即使手中无剑,仍能教人叹服。
  温祈情不自禁地拊掌,面上满是崇拜之色。
  丛霁见状,回到温祈面前,笑道:“适才那套剑法并不高明,威力亦不大,空有花架子。”
  温祈一眨不眨地望着丛霁:我不懂剑法,我只知陛下之剑法行云流水,颇为赏心悦目。
  丛霁的剑法是少时由一名世外高人所传授的,那世外高人乃是他母后费了一番功夫请来的,仅仅教了他半月,便不辞而别了。
  便是那半个月,令对于剑法一窍不通的他进步神速。
  然而,他的剑大多伴随着杀气而去,沾染着血腥而归,自是无人夸过他的剑法赏心悦目。
  不过剑法本就无需赏心悦目,能取人性命便可。
  他乍然得到了温祈的夸赞,一股子欢喜竟是油然而生。
  不多时,内侍送了晚膳来,一人一鲛相对而坐,用着晚膳,惬意非常。
  温祈这一日只用了早膳,一见得色香味俱全的佳肴,忍不住食指大动,狼吞虎咽起来。
  丛霁唇角上扬,顿觉膳食可口许多。
  用罢晚膳后,丛霁盘足坐于软垫之上,研读着《虎钤经》,而温祈则枕于丛霁足上,手中拿着《大学》。
  温祈的尾鳍浸于池水中,时不时地搅弄着池水,逼得池面起了层层褶皱。
  将近亥时,温祈拨开《虎钤经》,问道:陛下,今夜可要去临幸妃嫔?
  见丛霁摇首,他追问道:陛下要留宿于丹泉殿么?
  丛霁不答反问:“你认为朕要留宿于丹泉殿么?”
  温祈不假思索地道:要。
  丛霁大方地如温祈所愿:“那朕便留宿于这丹泉殿罢。”
  半个时辰后,丛霁取走温祈手中的《大学》,将温祈放入池中,并向温祈伸出了手去。
  是右手……
  温祈牵了丛霁的右手,于其手背上写道:寐善。
  “寐善。”丛霁阖上双目,入睡后,不知怎地梦到了母后。
  母后将尚且年幼的他抱于怀中,慈祥地问他:“太傅的孙女小你两载,据闻是个美人胚子,你可要见一见?”
  他去见了,那女童确是一美人胚子。
  但当母后问他可要将其定下,做太子妃之时,他却是拒绝了。
  母后又带着他见了两个女童,均不得他的青眼。
  母后甚为苦恼:“我的小太子眼光这般高,不知以后哪家的姑娘能入得了你的眼?”
  待他转醒,温祈当即映入了他的眼帘,他随即声若蚊呐地对母后道:“母后,朕要做孤家寡人,母后在天有灵不必为朕担忧。”
  一日过后,温祈又被抬去了贡院,参加秋闱。
  待他回宫,远远地便瞧见了丛霁,丛霁面若冠玉,长身而立,朝服猎猎。
  这暴君此次果真践诺了,并未甜言蜜语哄骗于他。
  作者有话要说: 经魁:秋闱第三、四、五名


第32章
  他凝视着丛霁,直觉得自己的心脏将要从嗓子眼窜出来了,顿时惊慌失措,遂一手捂住了唇瓣,一手覆上了心口。
  他这心脏如此古怪,莫不是患了急症罢?
  但他现下所居的这副身体乃是鲛人,寿命长达千年,而非上一世先天不足的凡人躯壳。
  他心生恐惧,待马车行至丛霁面前,他的心脏居然更为躁动了些。
  他抿了抿唇瓣,咬紧了牙关,抬指写道:温祈见过陛下。
  丛霁透过玉旒,望向温祈:“回来便好,朕须得去上早朝了,你且回丹泉殿歇息罢。”
  温祈欲要伸手扯住丛霁的朝服,再用自己的鲛尾缠紧丛霁的腰身,使得丛霁无法离他分毫。
  但他最终仅是乖巧地道:温祈告退。
  已然过了上早朝的时辰了,丛霁抛下一众朝臣,于这宫门前迎接他,乃是对于他天大的恩赐。
  他若是再任性些,恐是会惹恼了丛霁。
  丛霁目送温祈,半晌,才步入了金銮殿。
  温祈一回到丹泉殿,便跃入了池中。
  待浑身尽湿后,他顿觉舒畅,心脏亦随之平静了下来。
  他的急症来得突然,去得亦很是突然。
  幸而他适才并未当着丛霁的面,将心脏吐出来,吓着丛霁便不好了。
  丛霁乃是暴君,杀人如麻,纵然他适才当着丛霁的面,将心脏吐出来,亦不会吓着丛霁罢?
  他想着丛霁,不久前丛霁立于宫门前迎接他的场景倏然浮现于眼前了。
  那暴君未免生得过于出类拔萃了,任凭其身后的宫殿如何恢弘,都如同被驯服的猛兽一般,俯首帖耳。
  他为何总是想起那暴君?不许再想了。
  昨日是秋闱第二场,考的是《尚书·大禹谟》以及诏、判、表、诰,而五日后的第三场要考的则是时务策。
  时务策便是结合四书五经,对于当下的时事政务发表自己的议论或者见解。
  他被母亲掐死,成为幼鲛后,几乎一直在这丹泉殿,全然不知天下之事。
  思及母亲,他忍不住想道:阿娘生前被下狱后是否受苦了?阿娘被斩首后是否在地府与阿爹团聚了?阿娘是否已投胎了?阿娘是否能投胎于钟鸣鼎食之家……
  “阿娘……”他轻唤了一声,双目微湿,“阿娘,你的祈儿过得很好,山珍海错,应有尽有,还去参加了秋闱,阿娘,你且安心罢,不必牵挂于我。”
  他听着自己“咿咿呀呀”的话语,又忍不住想道:我若是并未成为幼鲛,而是走过黄泉路,下得地府,由阎王判过生平对错,饮尽孟婆汤,踏上奈何桥,我会如何?
  倘使如此,我决计不可能见到丛霁。
  丛霁……不过是一暴君罢了,见不到便见不到罢。
  我原就不愿见到那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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